更新时间:201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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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刚刚喝完,奚昊捂着汤婆子斜倚在榻上发呆,因为舌根肿胀未褪,颊部也不能碰触,便连喝水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吃东西,所以这大半天下来,他也根本无力气下地走动。武飞云一直未见踪影,奚昊也乐得自在,他平时本就吃得不多,这会子寡着胃,除了乏力,倒也不觉得怎样。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养好了身子,才有可能与缠绵一同逃出去。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只怕无瑕体内灵姝的副性已经蓄积,若不尽快找到他,恐他难以支撑,虽然心疾少发,但以往不会让其受累的小毛病却会发作频繁,于他的身子来说,也当真难熬。
听娘亲说,爹爹驻军在白山,却不知白山离这里有多远,白炎远在东都,娘亲又在成乐,自己如今在这附近,当想办法去看看爹爹。
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奚昊抬头望向了帐外。
那来来往往巡视的士兵将营帐围得严严实实,便是想跑,也是有心无力。
轻叹一声收回视线,耳听一串脚步声慢慢到了帐外,奚昊的身子突然间紧绷,那汤婆子从手中掉下,他将身子一缩钻入厚绒,侧向榻内闭上了眼睛。
帐帘掀起,武飞云入了帐内,一步一步到了榻旁。
听李大夫说他已经喝下药了,情绪也十分稳定,所以,便表示他已经没事了是吗。
往那榻旁一坐,伸出的指尖慢慢触及了那人的发丝,轻轻抚顺,然后将身子俯下,靠在了他的身旁。
疲惫!
从这出去之后,自己去小镇的酒肆喝了一整晚的酒,然后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酒醒之后本下定决心不再来看此人,便当自己抓了一个俘虏,任他在此自生自灭,可是,回到军营,自己竟一刻都坐不下去,任如何压抑,都无法控制来看他的渴望,于是,又不顾一切的来了,可是,来了又怎样!自己依然是他恨之入骨的那个人,无法改变……
无法改变!
奚昊背对着那人,双眼怔怔的不知望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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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的心!”
“我要你的心!宗奚昊,我要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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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话语在脑中轰响,眉头一蹙,奚昊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从始至终,自己与这人都如此鲜明的站在对立的两面,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凶神恶煞的出现在小侯爷府中,扼住雪蕊的咽喉逼自己跟他走,将自己死命的压入水中几乎溺毙,以白炎的性命要挟自己,践踏自己的尊严,让自己以女子之身凤冠霞帔坐上花轿,他还派人毁了相思谷,杀了金翎那么多无辜的百姓,还有那酒肆中的客人,便连小孩他都没有放过!
这么一个残暴无良的男人,却说要得到自己的心!
牙关咬得紧紧,却依然无法抑制被那人抱入怀中引起的颤抖,发觉那身子抖得止不住,武飞云双眼一睁,望向了奚昊。
“你醒着!”
奚昊没有说话,因为紧咬牙关,舌根处已经痛得受不住,忍了一会儿,终还是忍不住松了口,额上却已密密的渗出了汗珠来。
“奚昊,我不会再逼你,你不要避开我,好不好身后那男人低声呢喃着,竟若孩子般无助,那乞求让奚昊的心头一酸,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不,这不是真的!无论这人此刻说什么,只要一个转身,他便会将手中利剑对准自己身边的所有人,他跟自己根本从来就不在一条线上,自己所爱的一切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去摧毁,毫不犹豫的毁掉!
无尽的沉默,只因无法出声,也因出不了声。
这便是永远也无法跨过的沟壑,无论怎样不甘的去争取,都无法逾越!
抚平了脸上最后一道小褶皱,看着镜中稚气十足的脸,无瑕轻轻眨了眨眼。这些日子以来,自己都是以这样一张孩子气十足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自己做的,也似乎全是孩子般淘气的事情,可是,便是这样一个小伎俩,让自己这么一大帮子人大摇大摆的杵在了冷秋之的眼皮子底下,却令他不敢动弹分毫。
“公子喝药
一碗透着苦涩之味的汤药被弓放在了无瑕面前,无瑕蹙着眉头盯着那药碗看了半晌,才道:“其实我——”
“弦伊说,公子总会以各种理由来推月兑喝药,又说,公子如果咳嗽了便一定要赶紧的治疗,否则她回来了绝饶不了我弓说完站在一旁不再说话,无瑕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本正经的直视前方,根本不为所动,只好叹了一声,伸手将碗端起把药喝下。
“公子昨日出门太久受了寒,今日竟还要出门么?”见无瑕喝了药起身去拿披风,弓有些着急,往无瑕身边一奔将他拦住了。
“哪那么容易便受了寒,我只是——”
只是因为入夜那人潜入,自己衣衫单薄与他对峙才染了寒,而也正是因为他其中的一句话,所以才一定要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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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丹阳可有许多年未曾这般热闹了,明日来的人更多,公子若是闲得慌,倒也可以来一凑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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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临走前说的那话明显的另有所指,他所谓的来的人更多,是否便是丹阳的几大当家今日即将到达,所以,自己一定得去弄个明白。
“公子!”见根本拦不住无瑕,弓忙急急跟上,本想叫了鬼翼一同前往,却发现那房中无人,而霍昔阳又带人出去处理手中的裘皮,一时之间能跟着公子出去的竟只剩下自己一人。
无瑕下了楼,见客栈内的小伙计只盯着自己瞧,也不以为意,毕竟自己来了几日,恶名便已经一扬而出,谁都知道这归云客栈内有个刁钻的小公子,便连归云庄的主子都不放在眼里,若非必要,谁都不能去招惹。踏出门外,见天上雪花飘飘,无瑕将风雪帽拉起遮好,耳听弓紧随而上,他只微微一示意,便闪身下了台阶去。
午时未到,街道上却已经人迹寥寥,归云庄的侍卫们街头巷尾比比皆是,看来,果真是有人要来,他们在肃清街道了。
感到射向自己的眼光皆虎视眈眈,无瑕不禁心底好笑,也不去理睬那些面色不善的侍卫,见前方有一座十分大的楼阁,那二楼临窗处视野开阔,倒十分适合瞭望风景,于是想也不想,带着弓便走了进去,然刚进了门,他便是一愣,却已是后退不能。
这楼阁外本挂着牌匾,却因风雪极大,那牌匾旁的红绸被风吹起,遮挡了字迹,否则以无瑕这般聪慧,又怎会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
“哎呦公子爷好面生哪,咱们碎玉轩可是晚上营生的地方,不过看公子爷这般模样,倒让妈妈我不忍心拒了你一个四十来岁的老鸨扭着肥硕的腰身走到无瑕身边将他一拉,无瑕下意识的便要后退,却被那老鸨拉得死死,又不敢以内力震开,当下僵在原地,老鸨看他眉目俊秀,浑身服饰华贵异常,哪里肯让到手的银子白白溜掉,一边说着一边将他往内拉,无瑕在片刻的不适之后将身子一松,道:“小爷我自己走,我要临街那间房
“没问题,没问题!”老鸨说完竟一伸手掐了一把无瑕的腰肢,然后啧啧的发出了赞叹声:“好俊秀的小公子,却不知,这身子骨受不受得住咱们姑娘的一片热忱呢
那话如此露骨,令无瑕双颊瞬间染晕,幸得脸上覆了人皮面具,倒也掩盖了他的窘态。他有些恼怒的甩开老鸨的手,低喝道:“想要银子就伺候得小爷高兴了,还有,再碰我我便剁了你的手指去那老鸨见他生气,忙将手一松,陪了笑脸,然后扬手对着一个小丫头道:“赶紧的,叫姹紫嫣红出来迎客
那名字听得弓脸上一麻,抬眼见公子一脸无辜之貌,他忍不住心底一笑,却被无瑕回眸一瞪而憋了回去。没想到颖悟绝人的无瑕公子今日竟也栽在了这人来客往的青楼之中,这般情形可实在少见。
无瑕见弓低头闷笑,也不理他,撇开老鸨,自己上了楼去。
伸手将门推开,被那房中的胭脂味冲得一呛,无瑕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往下微微一探,然后点了点头。
此处正对着城门,且处于十字街道路口,无论是从哪个方向来人,都能一目了然。
将身上披风月兑下对着弓一丢,却又因方才那老鸨抓了自己的双手,那肥腻腻的感觉令自己心底反感,无瑕皱着眉头使劲的擦了擦手,却依然感到不适,遂倒上了一杯茶,到了窗口处就着那茶水将双手冲洗了一遍。
“公子爷——”随着两声娇嗲嗲的声音,两道身影从门外一步三摇的进了门来,无瑕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只对着弓道:“让她们闭嘴
话音刚落,门被一道劲风带起关闭,那两个女子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倒在了床上。
无瑕的双眼依然望着远处,茶杯被他握在手中把玩,顷刻之后,他将茶杯一紧,轻声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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