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路过爱情,却不知道能不能够厮守到地老天荒。ai琥嘎璩
——慕庭晚的日记
白流光和慕庭晚坐在马路旁最近的咖啡厅里,窗外微阴,看来晚间可能会下雨。
他与她没有分开很长的时间,慕庭晚却觉得,仿佛隔过沧桑,和面前这个男子在芝加哥的温暖时光、在巴马的惶恐时光,以及在墨尔本轻快美好的那两年已经像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所有的所有,都只化为了这样一句话。
白流光的眉眼浸在微弱柔软的灯光里,慕庭晚看了一眼窗外,木然的回答:“我也没想到。”
他笑意淡淡,却只是悔不当初,若是——
“庭晚,有时候,我在后悔如果在墨尔本没有放开你,现在又会是什么样。”
她仍旧是凄凄的望着窗外,“来不及了,我想当时你如果没有放开我,现在结果也不一定会比现在好。”
很多事情,无法重来,也有很多种假想,可是能怎么办呢,慕庭晚是个安于现状的女子,正如白流光所言,在白流光以为的世界里,这样的安于现状就是不求上进的近义词。
可是现在呢,慕庭晚不确定了,她不想和萧亦澜分开,好不容易兜兜转转重新回到他身边,只有她自己明白,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淌过时光,穿越千山万水,赴他而来。
明明结局应该是美好的,可终究敌不过,命运的心血来潮——
“我明白。”
他低头抿了一口香醇的咖啡,脑中只闪过这样一句话——可是,我仍旧知足,因为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是我,陪伴了你两年时光,是任何人,包括萧亦澜,也无法取代的。
慕庭晚的眼前又开始一片漆黑了,这一次她没有很恐惧,因为明白这样的症状的原因,她模索着台面站起来目光无神的说:“我要回去了,麻烦你付一下帐。”
她的手指模着台面,还没有习惯没有光明的日子,世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一片未知的迷雾森林。
手指碰倒桌面上的咖啡杯,温热的咖啡流淌过指尖,却有异样的疼痛,白流光疑惑,抬头看她惊慌失措的脸,紧张的问道:“庭晚,你没事吧?”
慕庭晚几乎快要崩溃了,她蘸了咖啡的食指还没有用纸巾擦拭过,却已经拼命的用手指去揉眼睛了,明明是过一会儿就能恢复视力的,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失去光明的时间持续的越来越久?
白流光惊觉,拉住她揉眼睛的手连忙问:“你怎么了?眼睛看不见吗?”
仿佛是刺激到她了,她把他的手挥开,循着声音看过来失了礼貌的厉声喊道:“谁说我看不见?我能看见……我能的……”
她已经挣月兑开他的手,跑了出去,白流光一惊,迅速追了出去。
他追到她,一把把她抱进怀里,死死的抱住。
“慕庭晚你疯了吗?前面是车!”
她终于支撑不住,在他怀里哭喊着:“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看不见……”
白流光浑身一僵,嗫嚅着嘴唇说:“你说什么?”
“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白流光把她带到一边的街心花园里坐着,过了很久,白流光才说:“我送你回去。”
萧亦澜已经快要把她的手机打爆了,她一个也没接,根本没有勇气接,这样一个自己,根本不敢面对他。
“不要,等我完全能看见的时候再回去。”
她现在已经模模糊糊的能看见一些光影了,白流光气馁,叹息着说:“庭晚,你难道要一直瞒着萧亦澜?”
“我不知道,就算要告诉,也要等我有了心理准备。”
白流光转头盯着她的双眼看,一字一句的问:“庭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得了脑癌?”
她心口闷闷的,一阵恶心,平复了很久那阵恶心感才退下去,她求助的看着白流光说:“是,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保密,我现在……还不想让萧亦澜知道。”
“你要拖到什么时候?这种东西不能拖的!万一错过了治疗……”
“白流光如果你不能帮我守住秘密,我可能会恨你一辈子!”
她的声音忽然冷然至极,他所有的话语都哽咽在喉咙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好”字来。
“我答应你。”
慕庭晚回到逸都的时候,全身落得都是雨水,头发也被雨水沾湿了,湿哒哒的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萧亦澜过来开门,着实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慕庭晚一看见他,就扑进他怀里,他手指一怔,不顾她身上的雨水把她抱进来,两个人站在玄关处拥抱了很久,她喊了一声“亦澜”,他才拉开她责备道:“跑去哪里了?我都准备让叶柏派人去找你了,我还以为你……”
她一双明眸仰视着他,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和着脸颊上未干的雨水,萧亦澜心间一滞,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抱了她赶紧放水给她洗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好在没受凉,她洗完澡坐在床上默默的发呆,萧亦澜手里拿了一条白色的毛巾,往她身边一坐,把毛巾罩在她头上,揉小猫似的给她擦头发。
她全身上下都很冷,即使屋子里开了中央空调,常年恒温,她还是冷的缩进萧亦澜温暖的怀里去了,她抱住他的腰慢慢的说:“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萧亦澜拉过她就问:“出什么事了?”
她手指一动,唇瓣轻挑,莞尔,“今天过马路没看车,差点撞到。”
萧亦澜松了口气,习惯性的在她脑袋上敲了敲说:“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进去,走路不要心不在焉,嗯?”
她看着他这样责备自己,鼻子一酸,在眼泪掉下来的下一刻埋进他胸膛,掩盖自己流淌下来的眼泪。
萧亦澜,真想听你这样一辈子的唠叨。
萧亦澜抱住她纤细的背轻轻唤她:“晚晚?”
“嗯……萧亦澜……我爱你。”
毫无前奏的表白,萧亦澜抿唇一笑,温暖笑意划过唇畔。
慕庭晚都快怕死了,淋雨回来万一感冒发烧,恐怕……难逃一劫。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有勇气淋雨回来的,大概是因为眼泪里的雨水,每一滴都有萧亦澜的存在吧。
因为爱,所以不顾一切。
仿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慕庭晚还在床上赖着,萧亦澜已经准备去上班了,她叫了两声萧亦澜没人应答,跑到客厅来的时候萧亦澜正在玄关处穿皮鞋,她跑过去抱住他问:“今天要去上班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萧亦澜的半张脸埋没在黑暗里,看不清任何神情,再加上慕庭晚视力下降的极快,就算是这样离了几公分的距离,都觉得人影模糊。
萧亦澜闷不做声,慕庭晚又抱紧了他几分轻声喊他:“亦澜,亦澜?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
她的双手抱着他的腰身,萧亦澜一根一根手指的剥离开,转身冷冽的说:“慕庭晚,这算什么?背叛以后的糖果?”
慕庭晚听得一头雾水,萧亦澜不像是开玩笑,他的神色冷漠凛然,她拉住他的手说:“亦澜,你说什么?”
“慕庭晚,你是不是还忘不了白流光?”
他问的突然而直接,慕庭晚一怔,才明白过来。
她拉住他的手紧紧的不放,“我没有,亦澜……”
萧亦澜把手边的报纸狠狠掷在地面上,捏住她的下巴森然道:“既然没有,就解释!”
解释?
慕庭晚拉住他衣袖的手缓缓松下来了,她苦笑一下,能怎么解释?要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自己得了绝症吗?
她做不到,她决计不会让萧亦澜难过的要死。
她回避开他的目光什么也不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萧亦澜最不想听的三个字,“对不起。”
萧亦澜冷笑,甩开她的下巴说:“慕庭晚,你昨天对我说了哪三个字?你怎么一转眼就忘了?爱我?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咬着唇瓣隐忍的站在他面前听着他冰冷绝望的声音数落自己。
“慕庭晚,你说话!”
萧亦澜再也绷不住平静爆发出来,他扣住慕庭晚的腰肢唇瓣忽然欺上来就是狠狠的吻,慕庭晚身体虚弱,招架不住他这样的强要,可是仍旧没有推开他,他的牙齿狠狠的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唇瓣破裂,口腔里被血腥味充斥,萧亦澜仍旧不放开她,喘息之际,萧亦澜冷硬的声音响起:“你昨天和白流光在一起究竟做了什么?”
慕庭晚忍住眼泪和唇上以及心脏尖锐的疼痛,闭上眼绝望而缓慢的说道:“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部都做了。”
因为迟早要放手,因为我命不保夕,难以和你朝朝暮暮,似水流年,所以,现在,亦澜,我决定放手——
“慕庭晚!”
他震怒的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扣在她腰间的手指掐的更紧,好像要掐断才甘心,她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庆幸,自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看不见,就不会疼了。
她的泪光逐渐被黑暗取代,萧亦澜模糊的脸逐渐消失,这样的漆黑又要陪她作伴了,一直到眼前一片漆黑,她才感觉到萧亦澜慢慢放开她,她又不甘心的凭着直觉拉住他的手,萧亦澜觉得可笑,看着她的双眼问:“慕庭晚,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挽留我?”
她不说话,就在她要放开萧亦澜的手的前一秒,萧亦澜先甩开了她的手,冷冷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她耳边,“慕庭晚,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我萧亦澜的女人也只能属于我,而你——现在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之内。”
他终于放开她的手了,只是她没有想过,是在这样的误会下。
萧亦澜摔门而去,慕庭晚瘫软在地,眼前都是漆黑的,她还不习惯这样的黑暗,也还不习惯萧亦澜这样的决绝,想要一句话解释清楚,可是解释了又能怎么样?
他们之间,恐怕也是没有机会的了。
可是,她还不想死,她还要和萧亦澜朝朝暮暮。
萧亦澜晚上都没有回来,她的视线很模糊,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光才找到了手机,萧亦澜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她又模索了很久,才找到叶思睿的电话,是温弦的接的。
“温弦,我是庭晚,亦澜和叶医生在一起吗?”
“在我家呢,他们两个喝酒喝醉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她想说好,可是话到嘴边,便成了——“那麻烦你照顾一下。”
说罢,连“再见”也没说就匆匆挂掉了。
慕庭晚没有什么时候是比现在更害怕的了,怕自己会死,会再也看不见萧亦澜。
在客厅沙发上睡了很久,慕庭晚迷糊中才听见开门声,一定萧亦澜。
她就这样想着,就模索着小心翼翼的避开障碍物走过去了,模到玄关处的时候,萧亦澜才打开门,似乎是因为喝醉了酒钥匙插进门缝有些困难,她费力的看见萧亦澜已然醉了的双眸冷冷的瞪住她,然后一声不吭的走进来。
她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走,没有扶着墙壁,生怕他看出破绽,等到萧亦澜回身,她便立刻停住脚步。
萧亦澜手里拿了两份白色的纸张,慕庭晚不确定那是什么,可是隐隐的发觉不安,她还没想过来那是什么,萧亦澜便把两份离婚协议书摔到桌面上说:“慕庭晚,我们离婚吧,我遂了你的愿,放你自由。”
慕庭晚移不开步子了,一步都移不开,楞楞的站在那里,就像个呆子一样,萧亦澜觉得可笑,反问道:“怎么,舍不得?你对白流光张开双腿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是这个后果?”
慕庭晚忍住委屈,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眼神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她已经不确定萧亦澜现在人站在哪里了,只是故作冷漠的低垂了眼眸,不让他发现任何破绽。
半晌,萧亦澜才听见慕庭晚软软的声音说:“好,我们离婚,可是——”
萧亦澜反观她,一副无所谓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恼怒的问:“可是什么?要钱还是要房子?”
他只是这样愤怒的一问,却不想,慕庭晚真的说出口:“我要钱。”
萧亦澜几乎快要崩溃,他从来不知道他捧在心尖儿上那么宠爱的女人不仅给他戴绿帽子,还不要脸的和他要离婚费,就算她不说,他也会给的,只是真的没想到,慕庭晚啊,这个他爱的死去活来都忘不了的女人,竟然一开口就是要钱,那样明目张胆。
他压着即将爆发的愤怒问:“多少?”
她应答如流,像是早就计划好的,“五百万。”
萧亦澜唇边划过讥笑,大手一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大名,然后指着慕庭晚说:“慕庭晚,我告诉你,现在你在我萧亦澜心里就只值这个价钱!”
你说过,我在你心里,是无价的啊,萧亦澜。
他凛冽的从她身边走过,一阵冷风钻进她的脖子里,萧亦澜再度摔门离开,慕庭晚没哭,只是平静的模索过去,拿起桌上还有萧亦澜手指的温度的黑色签字笔拿在手心,慢慢的一笔一划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萧亦澜开了车回来,却没有上楼,只是打了个电话给慕庭晚,以命令的口吻说:“下楼。”
简单的两个字,萧亦澜却不知道慕庭晚实施起来有多困难,现在她已经很难看得清东西了,走到电梯的时候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等到她终于成功到了一楼,她终于安心的轻笑了一下,萧亦澜老远看过来,那笑,就像是终于解月兑一般。
看来,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甚至是高兴。
他原本还要犹豫一下,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看来,现在根本不需要犹豫,对于这样一个女人,萧亦澜不明白,自己还留恋她哪一点?
慕庭晚模到车门的时候,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萧亦澜的车,于是开口喊了他一声:“亦澜?”
萧亦澜几乎想要撕破她伪善的脸了,她与他闹成这般田地,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这样亲密的叫他的名字,萧亦澜冷哼一声说道:“你不必讨好我,五百万我已经划到你账户上去了。慕庭晚,只要待会到民政局领了离婚证,我们之间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慕庭晚手指一颤,目光落寞下去,原来他是让她和他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忽然有种赖在原地不想上车的冲动,可是能怎么办呢,如果她的病治不好,难道要萧亦澜一个人痛苦死?
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方法。
慕庭晚开了车门坐进去,由于看不太清楚,双腿有些不协调,看在萧亦澜眼里更加碍眼了,他嘲讽的说:“我昨天不在家过夜,看来你也没有在家好好待着,怎么,就一天都忍受不了?找白流光?”
他的气息忽然靠近,慕庭晚退了退,他扣住她的下巴说:“怎么,有了白流光就不许我碰你了?慕庭晚,我和你现在还是合法夫妻!”
她一点都不抱怨,只是微微拧了眉求饶的说:“疼……亦澜……你放开我……”
他手上的力道几乎能将她的下巴捏的月兑臼,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要是放在从前,萧亦澜还会心疼,可是现在,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嫌恶,甩开她的小巧下巴漠然说道:“慕庭晚,我现在真想杀了你。”
她低垂着头,他看了一眼她雪白的后颈,又说道:“可是我怕我会后悔……”
她抬头想伸手抱住他,他未说完的话语萦绕在她耳际,“所以,离婚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有多远……滚多远。”
慕庭晚的双手攥的紧紧的,可是她仍旧面无表情的答应着:“好,我会滚远点的。”
亦澜,我怕你,到时候想见到我,也见不到了。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慕庭晚真想一把抱住他说——亦澜,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哪怕是用求的,也好。
她站在民政局门口,不再往前走了,萧亦澜转身说:“逸都的那套房子送给你,里面的东西我也不会再要,你要是觉得碍眼就全部扔掉。”
她想说——你的东西我一个也不会扔的,到了嘴边便成了淡淡的“哦”字。
萧亦澜忽然大步走回来,慕庭晚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萧亦澜已经拉开她的手掌心把鸩之媚丢在她柔软的手心里了。
“我送你的东西不会要回来,我是疯了才把它修好,你要扔掉也好卖掉也好,随你处置。”
他手指的温度只在她掌心停留了几秒钟,她还没享受够他手指的温度,他已经离开了,掌心的鸩之媚冰冰凉凉的,没有任何温度。
萧亦澜转身,再也没回过头看她一眼。
如果他此时回头,一定能看见慕庭晚脸颊上的眼泪。
还有,慕庭晚偷偷把鸩之媚重新戴上无名指的珍惜样。
那样子,哪像是出了轨的老婆该有的表情?
明明就是一副“爱萧亦澜爱惨了”的模样。
可是,萧亦澜没有回头。
慕庭晚张着嘴,也终究是没有叫出那声——亦澜。
萧亦澜,亦澜。
她觉得好听又好叫。
他的车已经开车很远了,慕庭晚早就看不见影子了,可是她还是注视着那个方向,一直看,一直看,仿佛要把一切看进最深的眼底,牢牢刻下,再也不忘……
这样,就算真的眼前一片漆黑,也什么都不怕了。
即使……连萧亦澜,也不在身边。
亲娘有话要说:
下一章半年后,慕庭晚是死是活的捏?萧亦澜会和谁在一起呢?柯笑?还是慕庭晚没死?这两欠虐抽风的人继续在一起?
偶不剧透,别拍我头!数据实在不容乐观!估计是因为不认真惹的祸吧~~~确实赶得太急了~~~~~太迫切了~~~~~~
打个广告,下一本小说《许你忘川流年》,和《独家承宠》完全不一样,Because我写《独家承宠》一直是糙着写的~~~~~你们有米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