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留步!”
莫潇尘将二人带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住自己,虽然声音比较好听,但是莫潇尘此时才不管呢,比起这个还是跑路比较重要,于是他头也没回的来了一句:“公子留不住步了!拜拜”
“公子不是来掀我的牌子的么?怎么现在就走了,如是还想为公子抚琴颂曲通宵达旦呢!”
听到柳如是这句话还不待莫潇尘反应,被莫潇尘薅着衣领拎着的王豆豆却圆睁了眼睛一把搬回莫潇尘的肩膀指着身后的女子磕巴道:“潇、潇,潇尘,她,她她她就是,柳,柳如是!”至于那吴承恩,依然昏迷中……可以无视掉了。
“柳如是?”可能是刚才演了一会李小龙的原因,莫潇尘的脑袋还停留在兴奋的状态没有调整回来,不过下一秒他却惊讶的用高了八度的声音表情夸张的指着那个朱砂痣的女子问道:“你就是柳如是?”
那女子笑道:“别的地方我不知道,这如烟阁倒是就我一个叫柳如是的
怪不得被人称之为花魁,原来长得这么漂亮,脸上的笑容也挺自信,不愧为妓女中的战斗鸡,一眼望去就和其他风尘女子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幸会,幸会,今天情况紧急,改天再来掀姑娘的牌子,在下先行告辞
莫潇尘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说罢转身就要走。
柳如是哪里遇到过这么不把她当回事的男子,哪个人见了她恨不得把他的才华都展现出来,与自己攀谈。唯独这个人,好像把自己当作一般女子一样,自己放价主动跟他说话,没说两句他就要走,而且是不避嫌的逃跑。
想到这里柳如是暗哼一声,那庞大的自尊心让她转过身去有心不管这个不解风情的笨书生,但是听到二楼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又想起来刚才的那些人,那些人虽然穿的都是粗布短衫,不过他们的真实身份却是那位大人的护卫,看来那书生还不知道,事到如今只有把他藏起来,一会自己过去时再听听他们的想法,若是严重了,就索性把他藏在这如烟阁,我若尽力相护量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有了这个打算柳如是还是转回了身子来到莫潇尘面前说道:“就算公子功夫再好,也只是一人能够月兑身,若是带着其他人的话始终是不方便!”柳如是看了看吴承恩,再看了看王豆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小妞说得不错,莫潇尘不禁沉思道:若是有人现在追上己绝对可以跑路,但是要带着王豆豆和吴承恩那就是另一说了。想到这里莫潇尘问道:“那姑娘有何办法?”
柳如是看了一下左右确定没有什么人听见,便轻声道:“公子可以这样…….”。听到最后莫潇尘的表情开始变得精彩起来。
此时莫潇尘坐在一个女子的闺房中,莫潇尘环顾着四周墙壁皆是一些山川、花鸟、侍女图,陈物柜上放着古玩花瓶,绣床旁边的桌案上还有一副已经上色的花鸟图,古人爱画山水、花鸟,人物图,看来不假,其中在人物上面**又是文人墨客的宠儿。不过柳如是是女子自然这**还是羞于落笔的,莫潇尘看着那副花鸟图只见右上方的留白处上书娟秀的四个字“鹊闹枝头”,目光向左,只见是一副虬折的梅树上嫣红的梅花绽满枝头,树梢上两只喜鹊相视叽喳。树下做一身着粉袄长裙的眉心有点朱砂痣的女子,望着树枝上的喜鹊略显忧愁,看到这里莫潇尘不由得“咝”了一声,诧异非常。
“公子,难道这画画得不好么?为何暗自嗟呀?”这时闺房的门被人推开,柳如是带着微笑翩然走来。
莫潇尘抬头一看,笑了笑道:“我这人对于这绘画是一窍不通,哪里能看出什么好坏!”
柳如是“噢?”了一声道:“公子太过谦虚了,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所画,她说一副画的瑕疵往往是局外人才能看得清楚,如是愚钝,看不出画中瑕疵,就当是如是的一个请求,对着幅图做个点评
这小妞还真有意思,一进来就让人家点评她收藏的画,不过这倒是符合逻辑,若是换做我的收藏也希望别人能够指点出一二。
“既然这样我不说是点评,就说一下我自己的感想吧”说着莫潇尘指着那副“鹊闹枝头”道:“柳姑娘这幅画名字为鹊闹枝头,那么我个人认为这幅画的主题就应该体现在这一个闹子上面,从画中可以看出喜鹊争相啼鸣的喧闹之感,但是有一处我觉得有些矛盾
柳如是问道:“什么矛盾?”
莫潇尘接着说道:“梅花绽放代表春天即将来临,喜鹊代表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这些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再加上一个闹字,更是能让人觉得心中开朗非常,不由得有一种喜悦之感,不过这树下的这位女子看到此情此景却并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感,反而是蹙着柳眉,心中那浓浓的倦态忧愁从她那略显忧伤的眼神中都反映了出来。所以这就是这幅画的矛盾,不过我想也是这幅画的精髓反而不是瑕疵
柳如是看着莫潇尘,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有一句诗,诗中有一句是这样的‘心远地自偏’,虽然这一句用来形容姑娘的话显得格格不入,但是我强调的却是一种心境,这幅喜鹊闹春其实真正体现出来的却是一个‘忧’字,用大喜来衬托那女子心中的忧愁,心中悲哀,看到这美好的景象也高兴不起来。我想柳姑娘那位朋友是一位女子吧!”莫潇尘问道,虽然他心中已经若有若无的猜出来画中这个女子就是柳如是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偏那画中的女子也生了一颗眉心朱砂痣。
柳如是点了点头道:“公子所说不错,她的确是一位女子
“那你可要好好安慰一下她,人生在世多有不顺意,为何这般想不开,如果不坚强,软弱给谁看?悲伤的人只是和自己过不去而已?”
“如果不坚强,软弱给谁看?”柳如是轻声重复着这句话神情哀伤道:“原来这些年我一直是和自己过不去而已
“呃——”看到柳如是神情落寞,莫潇尘问道:“这幅画莫不是姑娘亲笔所做?我刚才瞎说的,你别当真
柳如是摇摇头道:“公子一语点醒了如是,这么多年我的确是和自己过不去,实不相瞒这幅画曾经是一位姓王的公子所赠,他是第一个没花一分银两就来到我的闺房过夜之人。当时这幅图确实是鹊闹枝头,这树下女子是我后来所填
“过夜?”莫潇尘听罢不由得诧异非常,看向柳如是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柳如是俏脸顿时微红道:“不是公子想得那般不堪,只不过是谈诗作词而已
“哦,嘿嘿,那种事也没有那么不堪啦莫潇尘笑了笑道:“如是姑娘还请继续讲
柳如是脸上有些报羞继续道:“王公子才华横溢,而且有着远大的报复,不过苦于囊中羞涩,当年春闱并没有参加上,而且他家乡路途遥远水陆兼并来回确实波折,我听闻如此便为他寻了住处赠其千两白银供他读书,好准备今年的春闱,可是——”柳如是摇了摇头叹道:“那日我赠他银两之时,他曾许诺于我无论何时何地,岁月变迁他都会一心一意的对我,我对他也的确有些情意,也许诺,我待君亦如君待我
讲到这里柳如是眼角泛泪竟然没在说下去。看来是回想起了不想回忆的一幕。
听到这里莫潇尘大致明白了,肯定是那个王公子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看柳如是难过莫潇尘真心劝道:“柳姑娘不要讲了,英雄每多屠狗辈,自古侠女出风尘,你是侠女又何苦为这屠狗之辈伤怀,大大的不值!”
柳如是心中感激非常道:“公子箴言,如是受教了,只怪这之前我一
直想不明白说罢便抄起那副喜鹊闹春图来到油灯之前道:“此画放在这里也惹人伤怀,不如烧了此画,省的放在这里做那矛盾之作,就当把那个无心无肺软弱之人从心里烧走也好
莫潇尘赶忙拦了下来道:“画本无罪,姑娘这是何苦呢?”
“公子为何要拦我?公子可知每当我看到画中的女子忧愁,便想起那伤怀的事情,还请公子让我烧了此画
莫潇尘也不解释只是从柳如是的手中拿过画卷,然后在那女子的眼睛和嘴的部位弯折了一下,接着将那副画卷举高道:“姑娘再看!”
柳如是看去,不禁掩住小口满眼的不可思议,只见刚才还是忧愁非常的女子现在正在展颜微笑,莫潇尘丝毫没有动笔,只是弯折了几下就能把整个画卷的意境彻底改变,这让柳如是不禁惊奇异常。“公子!果然奇人!”
“嘿嘿,现在这画也算有我一半的心血了,柳姑娘还要烧了此画么?”莫潇尘笑问道。
柳如是摇了摇头接过那画卷,却见那女子又悲伤了起来,心中称奇,问道:“公子这画中女子又变回去了
“你这么看当然不对了,你要仰视着看她才会笑,你要俯视的看她她当然不高兴了,画也是灵性的,喜欢别人仰视它莫潇尘大言不惭的忽悠道。
柳如是上下看了几次果然如莫潇尘所说,如今那副她要烧了的画被她爱不释手的那在眼前,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那一瞬间的微笑,把这画中的梅花嫣红都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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