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易悠觉得丁灵是无意间坠落凡间,机缘巧合来到他面前的精灵,他有责任让这折翅的精灵回归原位。他很感激,感激宿命的安排,让他们有机会再一次相遇。
在韩易悠的督促下,丁灵当天就搬进了他家里,她的东西少的可怜,一面很大的镜子,几本书、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一些必备的日常生活用品。
“这是你全部的家当?”韩易悠皱着眉头问。
“恩!”她认真的点点头。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他指了指那面很大的镜子问。
“看自己!”她说。
“看自己?你很自恋?”他更加的疑惑。
“我想有一天能把自己画下来!”
“找人画不就好了他笑着。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她说。
“你长的很特别,发现没?”韩易悠突然叫起来。
“什么?”她问。
“你的耳朵很奇怪
“怎么了?”
“比脸白!还有耳朵长的也很高,比眉毛还高点呢?”
“唔!那我肯定很丑!”丁灵模着耳朵难过的看着韩易悠。
“像精灵他笑着说。
她被安排住在韩易悠的房间里,他的房间干净、整洁,光线充足,散发出浓郁的独特格调和品位,当她拉开窗帘,当那丝丝缕缕的阳光照射进来,那光便赋予了这房间一种强烈的真实感觉。
南方是台风多起的地方,在南方长大的孩子,都会烙上台风的印记,丁灵害怕那样的晚上,没有电,没有水,玻璃窗被震的发出很响的声音,这样的夜晚总能让她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就在丁灵搬家韩家的第三个晚上,便有台风在这一带登陆,那是个不好的兆头。
躺在床上独自听着那惊心动魄的雷声,看着窗外那凌厉而冰冷的闪电,一种凄楚的情感又蔓延开来,她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子,突然,她隐约中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窗外,是谁?韩易悠吗?这么晚,他出来做什么?
她秉住呼吸,只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但眼睛却大大的盯着窗外那黑色的人影。那人影没有动,丁灵分不清是背对着她还是面对着她。直觉得全身汗毛孔都是直立着的。
突然一道闪电而过,她看清楚了那张脸,琴姨,她正盯着自己,就在目光接触的瞬间,她抖动了一下,琴姨就跟幽魂一样的矗立着,像被施了咒语一样的瞪视着,一阵刺骨寒冷突然从背脊慢慢渗透到五脏六腑,她的直觉告诉她,外面这个人此刻对她有着深深的恨意。
她想跳起来,打开门询问,可是恐惧让她胆怯了,这种恐惧几乎让她昏厥,她感到自己开始有点喘不过气来,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她的床前已经站着一个人。
她发不出声音来,只是抖动。
“你很冷吗?是不是病了?”一个声音响起,有点机械。
“没!我没有生病,只是对这样的天气有一种恐惧她有点结巴的说。
一只手轻轻的触碰她的手背,有声音说:“别害怕,一会就好,你很像他,我的孩子,他对这样的夜晚也总是害怕
丁灵惊恐的缩了缩手,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谁。
然后她听到有轻柔的歌声响起,渐渐地,她意识开始迷糊,她睡着了。
那晚之后,一切就又恢复正常,没有再发生过任何奇怪的事情,而琴姨似乎根本就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接下来的日子,丁灵和韩易悠也常常在时间充裕的时候结伴去写生,摄影,荡秋千,有时候也会开车带她去海边,听大海的声音,画海水碰撞礁石激起的浪花。
他们会到附近的番薯地里挖几颗番薯,捡些柴火在沙滩上烤番薯,晚上的时候搭起两个帐篷,生起火来看星星,清晨很早起来听大海的呜咽声,然后等待日出。
开始的时候,韩易悠画,丁灵就静默的看着,偶尔也会上前添上几笔。
渐渐的,她也开始和他一起画,他们的角度总是一致,参照物亦相同。
画完后,韩易悠总是仔细的找出他们的差距,然后细心的讲解,包括明暗变化、用色过渡、虚实方面的处理,有时候他会夸她有所进步,会疑惑的说她画里有淡淡的哀伤,而她总是接受,因为她没有反叛的实力,她不甚懂得,这一领域对她来说,他是她的施舍者,他的慷慨与否直接决定她在这一领域的起跑点。
韩易悠不知道丁灵的心里有个洞,就像蓝天的裂痕,谁都无法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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