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玉紧闭双眼,只觉剑气如凌冽寒风,扑面而来,荡起一圈青丝。
“噗嗤——”澹台玉心口一凉,一股强烈的刺痛感直达心底。她睁开眼,绝望的眼神落在没入胸口的剑身上。
那柄剑可真漂亮,花纹繁复华丽,被这样一把剑刺中心脏,倒也是死得绚烂。只是,我的若樱要怎么办?若樱,我最苦命的女儿你要怎么办?
澹台玉费力地低头看着胸口喷涌而出的血,扯出一抹惨笑,身子一阵瘫软跌倒在泥土里。
“玉儿!”李断丢下剑一步跨去,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激起一滩湿泥,“玉儿!玉玉儿!”说着把澹台玉抱进怀里,老泪纵横在脸皮的沟壑里。
沧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剑,竟还是没想明白为何会刺进澹台玉的心脏。他慌忙松了手,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数步,定定地看着那插在澹台玉心脏上的剑。
他,杀了澹台玉。他,杀了若樱的母亲。
若樱,若樱,我杀了你的母亲,那是你的母亲!沧溯愣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澹台玉,仍是不敢相信!
澹台玉心口剧痛得已经麻木,她感觉不到痛,只觉有什么东西正从她体内一点一点地流逝,身体无力。
那是血吧?澹台玉抬起自己的左手模向自己的心脏,粘稠而滑腻,果然是血啊!
“玉儿!玉儿!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你等我,等我!”李断右手抹了一把眼泪就伸向剑身。
他手上的皮肤已经有些褶皱松弛,仿佛枯枝。那只干瘦的手颤颤巍巍,在澹台玉的伤口上方踌躇地游走,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拔剑。
李断的老泪又忍不住地涌出来,他的视线模糊不清。他的眼珠透过密集的泪水看着绚烂的剑身,不知从何下手。
“我我竟然啊——!”李断像个手足无措地婴孩,仰天痛哭。他根本就找不到拔剑的位置,那剑根本就是不能拔!
“断”澹台玉脸上的妆已被泪水冲刷得混乱不堪,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李断,“那年之事是我任性,我我不该”
澹台玉的泪流得更凶,十年之前,若不是她任性负气出走,也不会让林昶有机可乘。她最爱的若樱也不会因此记恨她十年,两楼也不会因此结怨。
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她澹台玉。
“直到今日我才我才明白,这所有所有的罪过都是由我而起澹台玉的脸埋在李断怀里,话出口心里一块重石落下。
“我的玉儿从来都不会犯错李断紧了紧怀里的澹台玉,又怕弄疼她,小心翼翼地揽着她的肩,“玉儿,我这生最感谢的便是二十年前的那场大雪
二十年前,帝都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压断了帝都城外的十里长亭,冻死十一万流离失所的百姓,却独独让二人在长亭相遇,牵了二人的红线。
“那年”澹台玉苦笑一声,却觉得身体有些冷,她往李断怀里靠了靠,抬起头,看到了若樱。
澹台玉不甘地瞪大了眼,吃力地缓缓抬起左手。她苍白修长的食指遥遥地指向前方,“若樱
沧溯惊地猛地看过去,却见若樱正愣在原地,木然地看着澹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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