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在南非开普敦省的金伯利市机场降落。悫鹉琻晓一下飞机,顾暖就感觉热浪从四面八方吹来,夹着尘土扑在脸上。国内是秋天,她穿一件针织衫再加外套,觉得刚刚好。可现在,才走几步路,就觉得热,不仅热而且还很闷。
与天盛集团谈合作的库伯公司,一早就派人来接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由机场转移,直接上了大巴。单少钧是老板,自然是有专车接送的,顾暖看着加长林肯从身边驶过,更热了。
他没叫她一起上车,反而让她和一群高管坐大巴,这又是几个意思?
到了酒店,苏亦开始给他们分房间,两人标间自由组合,决定室友之后就到他那里领房卡。顾暖站在大堂外面的柱子旁,眼见他们找到室友拿好房卡,心里不免嘀咕,最后可别只剩她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在豪庭一个人住过一段时间之后,她越来越怕夜深人静时,自己一个人睡。于是后面的日子,她就干脆把电视打开,听着广告的声音迷迷糊糊睡去。
主管们拿完房卡,全部干练地把自己的行李拿去房间,偌大的大唐里只剩下苏亦,顾暖,还有一个男人。顾暖往前挪了几步,看一眼沙发上不停忙公事的人,放低声音和苏亦商量,“标间是两个床的吧?要不我们合一间?”
之所以这么主动,不是她不想和单少钧一间房,而是怕最后她提出了要求被他一语拒绝。虽然在飞机上两个人相处还算愉快,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他的变化是真的,她还需要时间来证明。这一次,她已经再没有力气去承受另一次的欺骗和陷阱了。
“顾小姐,我和你有仇吗?”苏亦盯着沙发上的人,声音也放得很低,生怕那个人听见了,把他大卸八块。别看老板刚才笑嘻嘻的,但是谁要惹了他的尾巴,一定没好果子吃。
顾暖知道他忌讳单少钧,脚下的步子再往苏亦靠一点,“我和你没仇,但是你要是不和我一间房,我就大喊非礼!”说完,双手就来扯他的衣袖,试图把他的手往自己肩上放。
“老板!”
苏亦是练家子,顾暖手无寸铁地用力根本就动不了他分毫,他条件反射地往外跳几步,直接向沙发上的人求救,“老板,顾小姐是住独自住一间还是和你一间?”
“还剩几间?”单少钧转头,此时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赶紧接起。
苏亦摇晃着手里的房卡,回答,“两间。”顾暖也看向他手里,两张房卡躺在他掌心。她心里盘算,这两张房卡决定了她的去处有三种,和苏亦一间,和单少钧一间,还有就是苏亦和单少钧公用一间,她自己独自住。
单少钧只顾着手里的电话,他从沙发上站起,用流利的英文与电话另一头的人对话,顾暖根本就听不明白。手指在苏亦掌心一挑,捂住手机话筒,“你带她上去,你们一间。”
“……”顾暖的如意算盘终于达成,高兴的同时难免一阵失落,刚才自己竟然还以为他会说他们一间。单少钧转身上电梯,没有看她一眼,走远以后,看着他的嘴不停地张合,果然很忙。
苏亦不敢置信,握紧手里的房卡,楞了好一会儿才接受现实,拉起行李箱和顾暖上楼。按照他的推测,总裁应该和顾暖一间房才对,哪有让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一起睡”的道理?
“不高兴?顾小姐,你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房卡插门,叮一声门开了,苏亦把行李箱放进柜子,手里的大堆文件顺势堆到其中一张床上。顾暖跟在他身后,暗自坐到另一张床上,原来的好心情因为单少钧的冷淡,化为乌有。
喜欢一个人都这样吗?对方给你一个笑脸,你就算心情阴郁也会屁颠屁颠地向他跑过去。这时的快乐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可是当那个人转身又换了一张脸,你就会为强大的落差而不高兴,甚至是极度郁闷。
“顾小姐?”苏亦的问题得不到解答,整理好文件他才发现一旁的人在发呆。酒店的床有点高,她坐在上面,大肚子往上提,差点就到胸口了。
顾暖起身,到电视柜旁拿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苏亦,你和依依是好朋友,就不用顾小姐顾小姐这么见外的叫我了,直接叫我顾暖吧。”依依告诉她,苏亦经常帮她补习高数时她很不敢相信。对于这个一直站在单少钧旁边的男人,唯一的印象就是沉稳冷静,想不到还有乐于助人的品德。
不过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没有什么不可能,以前她自认为所有的男人死光了,也绝对不会喜欢上单少钧,到头来却是就算所有男人都向她求爱,她也只单少钧不嫁。
“顾暖,你以前那副死缠烂打的功夫怎么突然不见了?”对于她有本事住在豪庭不走,并且老板没有任何要赶走她的措施这件事,苏亦是十分惊讶的。
其实,单少钧和顾暖结婚的事,除了单钦雄明确知道外,连阮婧媛都是猜测的。单少钧没承认过,所以她说的等着他离婚来娶他的话,也只有单少钧知道这婚究竟是离了还是没离。
“怀着孩子,死缠烂打太耗体力,我改打游击战了。”顾暖半开玩笑,放下手里的水瓶往窗口走。这间酒店少说也有四星级,在非洲也算难得,四楼的落地窗下,百来平米的泳池占据了三分之二的草坪,底下很热闹,不同肤色的人聚在泳池里,享受难得的假期。
“那你第一个根据地是哪?”苏亦随着她的话往下问,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答应了某人要按时给她通报顾暖的情况,所以马虎不得。
顾暖自然知道苏亦的脾气,她转身过来,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依依的侦察兵?”
苏亦不答,答案越发地显而易见。顾暖面上不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有竞争才能凸显依依的珍贵,到时候孙灏洛就能在竞争里看明白与其期盼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不如珍惜眼前人。
“我会定时给她打电话的,你好好工作,能替他分担一些就多分担点,最近他都瘦了。”继续看向窗外,下面嬉闹的声音很大,听着听着她也觉得热闹了。
苏亦看了手表,差不多要到开会的时间,他拿起床上的文件出门,对顾暖的拜托没有做任何表示。其实她不说,作为属下替老板分担是本分,更是职责。
到达南非的第一个会议,主要是对这里进行考察,这次跟来出差的人员都是在天盛有地质勘探硕士学历以上的,他们虽然比不上地质专家,但是对一块地方的专业分析一定比一般人到位,这也能在最快的时间里给单少钧提供意见,和库伯公司谈的开采铁矿石的计划,是不是可行。
会议历时三个小时,结束时已经到下午两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楼下的餐厅用午饭,单少钧正在回一封邮件,突然想起顾暖,停下敲打键盘的双手,“苏亦,她吃过了?”
没人能理解他的心境,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堂堂的单家大少爷竟然扭扭捏捏地成了这副模样?
“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一场会议,苏亦都在旁边做记录,时不时地还要替老板拦截掉一些不必要的电话,实在是分不出心顾及这个。
“你先去吃饭吧,我去看看。”推开笔记本电脑,他起身,拿过苏亦手边的房卡搭上电梯,往下到了四楼。
刷卡进入,电视机里的播着一档语言类节目,主持人流利但带有口音的英文说得眉飞色舞、慷慨激昂。皮鞋踩在地毯上,即使没有响声,单少钧还是刻意地放缓了步子,往里走两步,远处靠窗的单人床上,女人躺在上面。她仰天躺着,肚子大得比头枕枕头的高度都高,小脸朝窗,靠在还没摊开的被子上。
他走过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时候,将床上的人整个地锁在眸子里。眼波流转,前所未有的温柔从黑眸里一闪而过。顺着床沿坐下,床垫往下陷了一块,女人仿佛感觉到什么,小脸立马转过来朝向他,鼻子拧了几下又睡熟了。
小妖精。
单少钧忍不住伸手,一只大手缓缓地抚上她的肚皮,针织衫毛茸茸地感觉触在掌心,柔软温暖。手往下模一点,往左模一点,很快就把顾暖的肚子模了几遍,掌心下好像有东西在跳动。下一秒,单少钧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鄙视的动作,他双手撑在顾暖身体两边,一只耳朵就着她的肚子贴了上去--
十几分钟后,扑在肚子上的人没了动静,顾暖伸手去碰他在身侧的手,竟然没反应,于是睁开双眼。
她是孕妇,自从孩子有胎动之后就一直睡得很浅,刚才他坐到床上时她就醒了。男人的头靠着自己,虽然压着肚子有点不舒服,可她依旧不敢动,生怕惊扰了他。
听苏亦说,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合眼了,就算休息也是靠在椅子上眯半小时,这段时间肯定是累坏了。两个人这样呆着,一个醒一个睡,没有交流没有冲突,顾暖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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