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城归来之后,陆秋玫又将自己困在了房间里。
她将这回收到的信笺,小心翼翼地插进其余信笺之后。
“满打满算,倒也有三年了呢。”陆秋玫打量着厚度颇丰的信笺,不由得自语道。
陆秋玫再一次忍不住思索,那个自称大七的男人,会是什么模样?
英武,还是俊秀?
举止稳重,温文儒雅,抑或风度翩翩?
大七实际上喜欢的又会是怎样的女子呢?
也许不是她这种?陆秋玫回忆着自己写在信上的言语,不得不懊恼地承认,也许在大七心中,她是一个端庄娴雅的女子吧。可事实上,她根本不是,整座京城中的人,都知道陆家七姑娘是什么样的女子,尤其在她与原岩辛分居之后。
她越发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一时鬼mi心窍,会觉得与原家联姻是一条好的出路呢?
事实上,并非所有人都如主母那般幸运,即便是联姻,家主对她也那么宠爱的。
陆秋玫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与主母的xing格,差的也不是太多吧?
为什么偏偏那原岩辛,第一次见她,就不给她好脸se?
如果他对她稍微温柔一点,稍微……给她留一点点面子,不至于令她在新婚第一夜便成为原家的笑柄,她哪至于和原家撕破脸皮,逃回来?谁不知道这行为意味着什么,可哪家女子,在新婚第一夜便被未来丈夫侮|辱,还有脸面继续留在那里的?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何况陆家又不是指着原家活的!
陆秋玫越想就越是气闷,把装满信笺的盒子盖上,气呼呼地站了起来。
原岩辛最好别选择今天再跟着他的长辈们来拜访陆家,要是让她见到——
“砰砰”
“谁啊?”
“陆、陆姐姐,是我。”门外的人赶紧答道。
“哦。”陆秋玫起身,去将房门打开。
她越过唐承念向她背后张望,“秋恩他们怎么不跟着你?”
“我想来找你说说话,反正就在陆府里待着,哪儿也不去嘛,很安全的。”唐承念笑嘻嘻地跟着陆秋玫往房间里走,跳上陆秋玫指着的一个凳子。
“上茶和糕点来。”陆秋玫对门外吩咐道。
“是。”
门外传来了两声极轻的回应声,而后便是噔噔噔离去的脚步声。
大约是那两个丫鬟去拿茶点了。
陆秋玫也在唐承念身旁坐下,“怎么忽然想到和我说话了?”
“好多天不见您嘛,您那天只说回房间,怎么就出城去了?”唐承念疑huo地问道。
陆秋玫动作凝固了一瞬,她看向唐承念,却只从这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一点点不解。
她这才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临时想到有些事情,便出城去了。”
“可丫鬟们说你总是不在家。”唐承念将脑袋轻轻搭在手臂上,把手臂放在桌子上,语气带着淡淡jiao嗔,“我有时候想来找你一起说话,一起玩,都根本找不到你。”
“谁那么多嘴?”陆秋玫微微蹙起眉头,问道。
“她们随口说的啦,是谁说的,我也不记得了。”唐承念赶忙道。
“你用不着包庇她们,她们又不会记得你这点好。”陆秋玫淡淡说道。
“我也不是包庇,只是觉得,这点小事,没必要闹大嘛。”唐承念赔笑道,“对了,这几天秋恩也带着我到处去玩了呢,胡瑜王国的风俗小吃可真多,光是吃点心,我就几乎能吃饱了。要是陆姐姐你还在京城,那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玩了。”
“哦,是这么回事。”陆秋玫点点头,打消了原本想问话的念头。
她听闻唐承念在自己出城之后不久,也出城了,本还有些担心,如今看来,是她多心了。
“怎么了吗?”
“没什么。♀”陆秋玫将头抬起,看向门外,“茶点还没端过来吗?”
“她们大概是耽搁了,奴婢马上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听到陆秋玫发飙的声音,门外的丫鬟立刻慌了,当即用极快的语气回答道,并且立刻顺着长廊朝远方走去,大概是去看看那两个拿茶点的丫鬟躲到哪里去了吧。
没多久,便有几人凌|乱的脚步声朝此处行来。
“怎么这么吵?”陆秋玫没耐烦地站起身,“谁?”
“回禀七姑娘,是……是……”
“啧。”陆秋玫直接离开了座位,“让我知道是谁将这里搅得乱七八糟,你就死定了!”
她推开门,唐承念还以为立刻就要听到一场咆哮。
事实上,她也的确咆哮了,但中途实在拖延了太长时间。
“……原岩辛,你怎么又偷偷momo来陆家了!”
“我今天可不是偷偷momo来的……我什么时候偷偷momo地来过这里!我每回都是光明正大从陆府大门口走进来的!”
“是吗?那就请你光明正大地从陆府大门口滚出去吧!”
“你讲话能不能客气一点?”
“我跟人讲话一向客气,但您浑身上下哪点像个人了?哦,脸倒是像个人!”
“陆秋玫,你……你简直就是泼fu!”
“人家还没出嫁呢,泼fu这词安在我头上实在太不匹配了!”
“是吗?你没出嫁,那我是谁?”
“谁管你是谁,早八百年我就把你休了,少占我便宜,登徒子!”
你来我往。
唐承念默默地招呼着那两位端着茶和糕点瑟缩在一旁的小丫鬟,“把茶和糕点端过来。”
“是。”“是!”
两个倒霉的丫鬟赶紧冲进房间里,好在陆秋玫忙着跟原岩辛吵架,根本懒得让她们再继续守规矩。
“好啦,把茶和糕点放在这儿……然后赶紧躲起来吧。”唐承念诚恳地道,“陆姐姐和原岩辛说不定会打起来。”
“是。”“是!”
这两个丫鬟倒是xing格分明,一个即便畏惧也有条理,另一个看起来都快崩溃了。
一群丫鬟驾轻就熟地从房间里逃走后,纷涌而去,也不知道各自躲进了什么地方。
唐承念么,默默地用手拿起了一块糕点。
看戏哪能不吃点什么。
“你少得意忘形,我们还没和离呢!”
“那就赶紧,不然你想天天和我见面吗?”
“没人想天天和你见面,那简直就是折磨!不过,就算要分,也是我,休了你!”
“是吗?你倒试试看,看看是我休了你,还是你休了我呀,小侄子!”
“陆秋玫!我娶了你你就不能拿辈分说事了!”
“可惜我们要和离了啊,小侄子!”
“说了不许拿辈分说事!”
“谁管你!有本事你就让我闭嘴,没本事,就顺着陆府大门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你就是学不会有礼貌地说话是吧?”
“你就是听不懂人类的文明语言是吧?礼貌的话,是跟人交流用的,至于你?哈、哈、哈!”
“陆秋玫!”
“除了念叨我的名字,你想不出其他词了是吗?”
“你!”
“骂也骂不过我,打也打不过我,我早就告诉你,你来找我,就只能自取其辱!别以为那天占了一丁点便宜有多了不起,我早就告诉过你,要不是看在主母的面子上,要不是看在她们说你是我小侄子叫我让着你,八百年前我就让你哭到爬都爬不起来!”
原岩辛被这一长串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行了,你专程跑来,不是讨骂的吧?如果有正事,现在就可以说了。”
陆秋玫大吼完毕,没事人一般轻轻挥了挥手,说道。
“你这个……双面人……”
“赶紧说!”陆秋玫直接伸手抓住原岩辛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或者,你希望我把你永远留在陆府?”
“倒也……不至于……”
“是谁让你过来找我的?”
“我爹。”
“哦,是三长老啊,他叫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让我跟你道歉。”
“原来如此,看起来,你的确歉意十足嘛。”陆秋玫语气讥讽地说道。
“如果不是你一见到我就骂我,我哪至于……”
“所以,现在又要怪我啰?”
“不是!我爹说得对,这件事情上,的确是我太不男子汉了。”
“你一直都ting不男子汉的,被揍了还哭呢。”
“喂!”
“行行行,我不插嘴。”
“……你怎么知道我会哭,你又没见过我哭!”
“得了吧,你从三岁开始就长着一张欠扁脸,被揍到十三岁还改不掉,每回被揍都掉眼泪。”
“你见过啊?”
陆秋玫揉揉鼻子,尴尬地转开脸,“我亲手揍的,当然知道。”
“原来是你揍我?”
“哈、哈、哈,原来你不记得这些事情啦?”陆秋玫有些后悔自己干嘛把这种事情讲出来。
“我只记得有个凶神恶煞的人从小就打我……竟然是你?我还以为那人搬走了。”
“我凶神恶煞?”陆秋玫瞪眼,“你再说一遍?”
如果她不挥舞着拳头,也许原岩辛真的有胆子再说一遍。
“噗——”
“谁啊?”“谁在笑?”
陆秋玫和原岩辛齐齐“凶神恶煞”地转过脸,去找笑声源。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笑出声音来的!”唐承念捂着嘴巴,竭力挥舞着余下那只手,“我只是觉得……哈哈哈……这个场景……实在太像夫妻吵架了……哈哈哈……”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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