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着雨,细细的。在夜光中,雨水点点闪耀。地上慢慢的有了积水,在雨水的中,荡出一圈圈的漪链。
半夜的清幽让人多了一份忧愁。郑鑫国坐在屋檐下,点了一根烟默默的抽着。风吹过,还带着chun末的清凉,有点冷。
郑鑫国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望着远方的夜se。
一种痛楚参杂着悲伤在这一刻涌上郑鑫国的心头,很多年自己以为时间能谈化思念,以为能忘记。却没想到原来思念如酒,藏在心底,越久越浓厚,很多年后打开,浓厚的酒香能透彻大地让天空布满思念
痛苦的思绪让郑鑫国的心一阵阵的烦躁。郑鑫国打开买来的白酒,酒液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一阵阵辛辣的感觉顿时传来。本来不喜欢喝酒的郑鑫国,竟然一口气喝了一瓶。
郑鑫国狂灌着白酒入肚,一时胃忍受不住。郑鑫国忙站起扶着墙壁呕吐起来,一直到连胃水都吐出来才好受些。
郑鑫国用手擦了下嘴,不由地自嘲道:“三杯通大道,想不到自己连喝酒都这么狼狈,真他妈的一个十足的失败者
吐完了,郑鑫国不管不顾的继续狂灌白酒,越喝越苦,越苦越要喝。郑鑫国自己都不知道是想用酒来折磨自己,还是想用酒jing来麻醉自己。
伴着辛辣的酒,醉了。可惜却没醉到可以躺下就可睡的地步。半醉半醒,头痛的厉害。感觉就像是头脑中给塞进了很多东西,要爆裂开来。
坏脾气一上来,郑鑫国狠狠的将酒瓶砸到地上,砰的一声,酒瓶四碎。“为了她,我就像个赌徒般压下了全部筹码,可惜输的一败涂地。我对她的付出,也得不到她的感情,她最后还是跟别人结婚了,我好恨啊
酒气涌上头,郑鑫国站起身一手指天,骂天三声。恨天不公,恨地不平。天妄为天,地妄为地。
郑鑫国正骂的痛快时,轰的响起一声天雷。只见那一道雷直劈下来,打在郑鑫国伸着骂天的手指上。超高幅的电压让郑鑫国顿时晕倒,昏迷中郑鑫国的头脑里响起一个声音:“你辱骂天地,对天地不敬。本该惩戒你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但看在你有善心,曾救助过人的份上。现在给你一个机会重生,让你看清人生。但记住,你不得告诉任何人你重生的事,不然泄露天机,你必遭天谴,永堕六畜界。谨记!谨记!”
这句话在脑海中响过后,郑鑫国感觉自己就像进入沉睡中。
第二天,报纸上登出了一条新闻:昨夜一杯具人物站屋檐下,也触雷而死。新闻旁边还登出了他父母看见他儿子死亡时伤心的照片
隆武二年十一月,福建**的驿道上,数千名将士沿路急赶去安平县,而率领这支军队的是一名的年轻将领。此将年约二十,身长七尺,皮肤略黑,细眯凤眼、面容威严端庄。他正骑着一高大的健马,飞腾而去。
骑在骏马上,郑鑫国心急着希望能赶在那个便宜父亲正式投降前,见到他,并劝醒他不要报有幻想,一心反清才是上策啊!
想着想着,郑鑫国的思绪却是想到到被雷劈中穿越到这个时空大半年了,也渐渐熟悉了这个时代的生活。如果不是脑海中还经常会回忆起原来那个时代的记忆,如果不是伤口隐隐在作痛,郑鑫国会觉的自己是在做梦。
重生了,待遇还不错,这幅身体原本主人叫郑森,字严明,大木。哦,现在叫朱成功了。可能朱成功大家不清楚,但另一个名字大多数人都知道,后世学者称之为郑成功,国姓爷,一个民族英雄。
能成为一个民族英雄,按理来说不算亏待自己。但他妈的是自己没有穿越时,这幅身体还是在南京国子监读书,有着举人功名,一个拥有大好前途的书生。可自己一穿越就悲剧了。什么福利都没有享受过,就已经被自己那个便宜父亲拥护的隆武帝赏识,封为忠孝伯、御营中军都督,赐国姓、改名“成功”、仪同驸马;然后就开始领军,奉命进出闽、赣与清兵作战了。
虽然这副身体臂力过人,自小习过武,武艺也算过的去。但对于带兵打仗这种高技术含量的学科郑鑫国前世还真没有学过。不能抗旨不遵时,郑鑫国对自己小命感到绝望了,怕是刚穿越,又要滚蛋了。
幸好那个便宜父亲郑芝龙对于郑森这个长子还是很疼爱的,厚道的安排了几个有经验的熟手副将。这半年下来打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在保持个胜负参半局面的同时自己也开始熟悉了战争。
可当自己慢慢熟悉了这个时代的时候,一份军令却将郑鑫国再次打入深渊。
隆武二年五月,投靠清朝的曾经明朝重臣洪承畴向清朝征南大将军多罗贝勒博洛提出了招降郑芝龙的建议。征南大将军博洛同意了,洪承畴与招抚福建御史黄熙胤(**人)写信劝郑芝龙降清。同时在六月份,征南大将多罗贝勒博洛下令清军兵分两路由仙霞关、分水关进逼福建,威逼郑芝龙尽早做出选择。
原本还在犹豫投降还是抵抗的郑芝龙收到了多罗贝勒博洛的书信,看到清朝向郑芝龙许诺封他为闽粤总督时。郑芝龙终于下定决心投靠清朝了。郑芝龙下令水路两军全部撤回**安平,同时也召回了自己领兵在外的的大儿子郑森。
收到郑芝龙的调令时,郑鑫国立马呆住了。这个便宜老爸怎么会这么傻到相信已经席卷北方,就要问鼎九州的清朝会放心善待它这个有兵又有粮的将领。
在历史书上知道投降清朝后郑家结局的郑鑫国气的将调令扔于地上,大骂郑芝龙,“愚蠢!愚蠢!”
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郑鑫国叮嘱副将安稳好士兵后,带领亲兵顶着寒风一路骑马狂奔回**安平。
一路星夜赶路,但沿途搜集得来的消息却是让郑鑫国心情沉重,对郑家以及自己的前景更是感到担忧。
郑芝龙下令仙霞关守将施福(又名施天福,施琅族叔)将军队撤回福州,协助镇守仙霞关的郑鸿逵闻讯后,也只能弃关入闽了。最重要最险峻的关口,兵家必争之地仙霞关竟然让父亲轻易的放弃了,此举导致清军攻入闽北时几乎没有遭受抵抗。清兵陷仙霞岭,隆武帝奔逃到汀州时被执,后绝食死於福京。九月十九ri,清征南大将军多罗贝勒博洛统兵占福州。不久,清兵乃疾取兴化、泉、漳诸郡县。
快到**了,带着海的特别气味的寒风吹来,郑成功心中有些不安,他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劝说住哪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父亲郑芝龙。
面对风起云涌,波涛洪勇的明末清初这个战乱时代的历史印象,郑鑫国读书时学过的历史书都是用chun秋笔法描述一笔带过,现在来到了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多少用处。除了少数历史大事件以及比较有名的人物,郑鑫国对这个时代就一无所知了。
面对这种局面,文科生毕业的郑鑫国很是恼火。早知道要重生,自己当年就该去选理科,最起码也懂一些化学物理专业知识,能帮助到自己。现在他妈的,文科,什么都学一点,却又什么都没学到的专业,在这个时代有个鸟用。
在不安、恼火、迷茫中,郑鑫国一路赶路,终于在十一月初赶到**安平了。
隔着一条街,郑鑫国就能感受到郑府宅院的气派宏大,非一般人家可比。西从西埭抵西港,北到达西垵头,南临安平桥头,直通五港口岸,占地138亩。海寇出生的郑芝龙,还令人在南门挖出一条水道直通马江。可水陆两路进出的郑府被郑芝龙打造成了拥兵自守的军事据点和海上贸易基地。
1645年闰六月,在弘光朝政灭亡后,郑芝龙合同黄道周等人,拥立唐王称帝於福州,改元隆武。郑芝龙受封平虏侯,掌握军政大权;1646年八月郑芝龙晋升平国公加太师。
掌管着隆武朝廷军政大权的郑芝龙每ri需面见的人很多。府门前拴马石和悬杆灯下,是密密麻麻的骡马和轿子,长班轿夫们就蹲在门前街上,倚着墙根坐着聊天说笑话解闷,卖零食的,挑馄饨担子在府前大街上来回挑着赶生意,累的满头大汗仍是兴头的很,不停的吆喝买卖,离的老远,也能听见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自家大公子到家门口了,门口的下人们顾不得再招呼其他人,忙上前请安,抢着牵马,收拾行李。
郑鑫国走进家门便是能看到歇山式的五开间十三架,三通门双火巷五进院落。东有“敦仁阁”,西有“泰运楼”,前厅为“天主堂”,中厅为“孝思堂”,规模宏耸。大厝背后辟有“致远园”,周以墙为护,疏以丘壑、亭台、jing舍、池沼、小桥、曲径、佳木、奇花异草。
看着这宏大而又奢华的家时,郑鑫国叹了一口气,自己都不清楚有没有能力保住这个家啊!
走入郑府,来不及月兑掉盔甲,郑鑫国就匆匆忙忙地跑到孝思堂拜见父亲郑芝龙。
此时郑芝龙正坐在大堂正中的官帽椅上吩咐管家李德一些事,旁躬身站着的李德不住地点头表示自己听清楚了。
不管郑鑫国对这个便宜父亲的感情有多么淡,但这个时空他也能依足礼仪,走过去一参礼说“孩儿拜见父亲
“你回来了,回来就好!”郑芝龙看着自己一直很看重的长子,有些欣慰的说:“回到家还穿着盔甲干嘛,快回房月兑掉吧!等下,为父还有话要与说
“父亲,盔甲事小,不忙。孩儿也正有话与你说
“哦,何事?”
没有多少感情的沉淀,同时对于自己以及整个郑家的焦虑,让郑鑫国一开口直直地说道:“父亲为何为何如此不智。竟调仙霞关守将回来。“
听到刚回来的儿子开口就说自己不智,郑芝龙顿时有些不快,刚看到儿子回来时愉快的心情顿时变得糟糕,表情冷谈地说道:“无他,正与清军商讨和谈之事,不想起无谓之争,故调回来防守**安平之安危。“
听到调仙霞关的守军回来竟然是要防守**安平,郑鑫国急了,说道:“父亲,难道你不清楚仙霞关是福建的大门,仙霞关守的住,福建才守的住,**安平才是真的平稳啊!如果仙霞关都失手了,那时福建危与,**安平才危与
听到儿子教训的口气,郑芝龙一怒,右手拍案而起,“放肆,为父戎马半生,还需要你来教导吗?不必再说,快回房去。“
郑鑫国没有动身,看着这个便宜的父亲,思久终还是开口问道:“父亲是准备投降满清了吗?“
听到儿子郑森这样直白的话,郑芝龙一时愣住了,终还是点了点头。从身上拿出几封信,说:“你也来看看吧,这几封是清军博洛亲王派遣洪承涛、差人送过来的,清zhengfu已经决定授予我闽粤总督之职,而且洪承涛信中还提到大清会仿吴三桂之例封我为王爵。可以看出清朝对我很是器重,我已决定投降清朝了
郑鑫国怒斥道:“父亲,洪承畴所言,深误你。吴三桂可以降,但父亲你不可以降
郑芝龙听到儿子这样说,不解地问道:“何以言之
郑鑫国答道:“吴老贼不过是一条走狗,有兵无财。不管是大明还是满清,离开朝廷的供给,他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根本就没法立足。他降健奴,还可加官进爵。但父亲您不同,我们郑家拥军二十余万,兵强马壮,而且你掌管海事,钱粮无数。你若归降,健奴当如何安置于你?如果放归你回福建,怕是健奴会ri夜寝食难安,唯恐你他ri会起兵反清。所以健奴必然不肯让你当闽粤总督的
听到郑鑫国的劝解,郑芝龙不以为然,自傲地笑道:“森儿过滤了,满蒙八旗擅长骑she,没有像样的水师,缺乏水上作战能力。不是为父自夸,如果没有我郑芝龙,大清休想占稳东南沿海地带。有鉴于此,大清势必会像明朝皇帝一样借重于自己。况且大清若想坐稳江山,当言而有信,不可失信与天下。当今大清皇帝既然承诺封我为闽粤总督,必不会失信。不然,何于取信于天下,又何于治理天下
看到郑芝龙自傲的样子,郑鑫国急道:“父亲糊涂啊,所谓yu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如果真投降了,当羊入虎口。那时满清如果想加害与你,随便找个借口强加于你。那时父亲不过是一阶下囚,你又可以找谁去伸冤,谁又敢为你辩言呢?而且恐怕清朝就是认为你掌管着水师,不利于满清的统治,才要千方百计地要陷害于你。大明文武一向贪生怕死,畏鞑子如虎。满清想当然地认为只要将你铲除,就可以震慑住郑家水师的官员,使之倒向满清
郑芝龙闻后默言,坐下端起书桌上的一杯茶,用茶盖轻轻地拨开茶叶。良久还是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叹了一口气,说:“森儿,你所说的,我都思考过。但你有没有想过,大清已经拥有半壁江山。浙江、江西相继沦陷,福建是守不住了
“父亲,事情并没有到绝境。你现在还手握重兵,西南之地还在大明手中。以孩儿看来,南方的地貌跟北方的地形是大不相同的,南方多山地,少平原,满蒙八旗在这里施展不开来。只要你能站出整合闽赣之兵,然后联合大明的贵广之兵,攻湖广然后顺江而下,夺取江淮之地。局势还大有可为。最不济到时还可像东晋、南宋般,划江而治
听到要联合大明,郑芝龙不屑一顾,“大明,哼!大明皇帝自正德以来一代比一代昏庸,而那些文武百官所作所为,你也看到了。整ri就会党争伐斗,何来半点中兴之作为。大清取代大明已是大势所趋,无法逆转的。如若我执意不降的话,就等同于以我们福建一省之力对抗天下,那时再思它策就晚矣!”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穿越半年了,对于南明那些官员的行为,郑鑫国心里也清楚,那是非常靠不住的。南明既然靠不住了,郑鑫国咬牙横下心来,说道:“我们郑家拥兵二十七万,大小船舰上千艘。在江海之上无人是我们郑家水师的敌手。既然南明不可复兴,健奴不可铲除。为今之计,不如先下手为强,以福建为基业。在福建险要之地派兵把守,加强城池的牢固;同时招兵买马,训练士兵,扩充我们的实力;收拾民心,以同其本;开展海上贸易,充实我们的钱粮;同时以反清复明为旗号出兵剿除各方势力,占领湖广,居长江之南而据守之,然后修养生息观天下大势,以图天下,必能成就帝王之业
从现代来,郑鑫国对皇帝自然没有一点敬畏之心。所以在说要逐鹿天下的意图时,郑鑫国没有一点掩饰。说着说着,郑鑫国神情不知不觉地显得越来越激扬。说到动情处,他甚至有指点江山、舍我其谁的气概。
郑芝龙一听儿子这样的混话,瞪着两眼,将手中的茶杯砸在桌子上,茶水四溅,指着儿子的手指愤怒到在颤抖着。
郑芝龙怒斥道:“此乃诛心之论,如若不是念在你年幼,不然必将重罚。ri后再听你说这无父无母之言,必逐你出家门
郑鑫国一见郑芝龙不听从自己的策略,急道:“父亲,此事大有可为啊!”
郑芝龙喝道:“修得再言喝停儿子后,郑芝龙望着自己的长子,良久叹息道:“森儿,吾yu知北上祸福难料,非不得已而为之。郑家水师可纵横于江海之上,但路上毕竟不同于海上,我们郑家军里面没有几个是擅长于陆上作战的。拥兵二十余万,说好听点是兵强马壮。但你我清楚,除了那六万余人水师,剩下的那些步兵都只是临时强招的,皆是乌合之众。不说清朝铁骑,怕是连左良玉等原四镇兵马都不如。四镇雄兵且不能拒抵抗清军,自家那些步兵就更加难于抵抗清军了。而且大明养士二百余年,天下民心尤向大明。你说以反清复明之旗号剿除南明各方势力,但到时谁不清楚你是想拥兵自立啊!那时天下贤臣志士皆视你为乱臣贼子,你又如何来招揽贤才大将,扩充实力。同时清朝也必然不可能放任你做大,铁骑南下。大明、满清两面夹攻,你死无葬生之地啊!南明不可图,大清势强,我们郑家是困于福建一地,无问鼎天下的机会。
郑鑫国之前没有想过这些,现在被父亲这样一说,有些哑口无言。但一想到投降后的结局,郑鑫国就绝对不肯投降满清。投降了,那是将自家xing命寄托在满清的怜惜当中,但问题是满清有那种玩意吗?
不知道该怎样说服自己的父亲,又不能告诉他自己是重生过来的,知道郑家投降后的结局。郑鑫国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说服郑芝龙,说:“父亲,古人云:虎不可离山,离山不武,鱼不可月兑渊,月兑渊即困。你一旦离开了福建,那么生死就不再由你来掌控了。还请父亲熟思熟虑啊!”
郑芝龙听到儿子一直劝说自己抗清,不由迷惑地说道:“我儿,大清最后如何对待我们郑家,现在都还不清楚。你怎么就一心认定大清是不肯信守承诺呢?再说,你父亲我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又怎么会没有半点后备之计。这么多年来,我苦心经营这福建。没有我们郑家,别人根本就法坐稳这一亩三分地。何况你叔父、堂兄等人在厦门、金门还握有数万大军,战舰无数。大清怎敢轻易对付我们郑家。因此你不必无端犯疑,安心等待为父的安排就可
郑鑫国知道父亲郑芝龙是心意已决,再也劝说不了的了。郑鑫国长叹一声,黯然离去。
郑鑫国闷闷不乐地离开思孝堂,原本以为可以凭着自己见解,劝说住父亲,让他坚持抗清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要照着历史走,郑芝龙投降,郑成功一心抗清。
难道历史的惯xing如此大,到最后自己还是独自起兵抗清,反清不成,最后要落得退守大元(今台湾)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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