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3-22
程沅珈让贴身丫鬟珍儿从她住的房间里取来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从一个白玉镂空雕着梅花的小瓷瓶子里舀出一勺墨绿的茶叶,仔细的冲泡起来。
程玉航看着女儿优雅而舒缓的动作,内心一片宁静,自从妻子去世后,这个女儿算得上是维系着程家和皇室的唯一纽带,他就算再忙,都要抽出时间来陪一陪女儿,让她感受到自己身为父亲对她的关爱,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女儿,更是为了自己。女儿注定以后身份非凡,就算不能成为皇后王妃,也能成为一品诰命,有姑母皇太后和岳父谦亲王两方面为她考虑,她就算要嫁个身份低点的都做不到。
过了一会儿,一杯香浓的茶水放到了程玉航面前。
“这茶叶是用闽南产的红玉茶,一年只产三斤,是去年外公特地差人给我送来的。水是取自昨日我们经过的君州天青山的山泉,父亲你喝喝看,是否好喝
程玉航闻着茶香,点头道:“好茶,先闻其味,浓而不腻,再看茶色,清澈淡雅,可见绝对是好茶了微微品了一口,再次赞道:“入口清冽,清香满口,好茶啊
程沅珈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品了一口,略微点头道:“勉强过得去吧,茶是好茶,就是这水差了点,可惜路途中也无法带着煮茶的好水,只能用这种水凑合了
程玉航摇头苦笑,女儿对任何事物都无比挑剔,力求完美的个性,和自己妻子几乎如出一辙。
其实这也不是程沅珈故意的,作为修真者的时候,她就是个完美主义者,否则也不会把本命法宝弄成式样古朴华丽的戒指了,这点就算转世后都没有改变。
父女俩坐在船舱里有说有笑的喝着茶的时候,从外面又进来一个少年。这少年样貌长得并非出众,充其量也就是能看得过眼罢了,不过好像总是有人没有自知之明,就这个平凡的外貌,非要装出风流倜傥的样子来,凉风习习的船上,还骚包的摇着折扇。
“父亲,大妹,你们倒是会享受,老远就闻到你们的茶香了,怎么也不叫上我啊来人摇头晃脑,努力表现出有品位的形象。
“给你喝完全是浪费,你除了能喝出这是茶叶泡的水之外,还能品出什么其他的来?”程沅珈毫不留情的蔑视他,道:“这茶叶可是千金难买的稀罕物,我也不想浪费在你这种没品位的人身上
程玉航看了眼来者,道:“元珏,我不是叫你去岸上,与当地的官员打个招呼,并安排好晚上住宿的客栈,你什么时候回船的?”
来人正是程玉航的长子程元珏,见父亲问话,连忙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我是刚回船的,此地属塘州所辖,照今天的风速,我们晚上能到达塘州与京畿交界的潼临县,所以我让当地的县令安排快马,先去潼临县安排好客栈
玉航点了点头道:“这样算来明天天黑之前就能到京城了。三年多没有去京城,不知道有什么变化没
“父亲程沅珈在边上道:“到了京城后我想直接住到谦王府,当年母亲出阁前住的院子,一直给我留着呢,那个院子极其雅致,我特别喜欢那里
“好吧程玉航没有拒绝,道:“不过程府总是你的家,想家的时候,记得回来。安顿好之后,我就来接你入宫,向皇太后请安
程元珏在边上,脸色阴晴不定。虽然他是长子,父亲也摆明的车马在为他铺路,但不管他怎么努力,程沅珈这个嫡出的妹妹永远压在他的头上。就好像入宫觐见皇太后,父亲也曾有这个想法,却被皇太后一口回绝,理由是他的母亲曾是个卖身程家的丫鬟,后来因为生了儿子才能纳为妾的,这种出生的庶子没资格进皇宫。至于谦亲王,他们老俩口对外孙女是疼爱得没话说,至于他这个外孙女同父异母的兄长,却和他们没一文钱的关系,就算跪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懒得抬眼看看。更让他难堪的是,虽然父亲官居高位,但因为没有封爵的关系,他根本没有指望靠父亲的关系获得官爵,除非他能参加科考获得进入官场的门票,否则就算父亲努力帮他疏通关系,他也只能做个在朝中有点关系的富商罢了。很多次,他都曾经幻想自己是郡主的儿子,这样的身份,踏入官场后,至少也能到四品以上,还有皇亲的特权。可惜这些好处只能在梦里想想,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身份的不同,注定了他们享受不对等的待遇,所以程元珏从小就非常嫉妒这个妹妹,总是有意无意的招惹她,换来是永远都是她用高高在上的口气对他冷嘲热讽。
就好像现在,她能坐在父亲的对面,和父亲高谈阔论,而他只能在一边恭恭敬敬的回话,不敢有一丝越距,否则如果在父亲面前也失宠了,他就彻底完蛋了。
程沅珈将桌上的茶具都收拾了下,让丫鬟珍儿放回自己的船舱里,并让珍儿取来一个暖玉雕琢的净瓶。
“父亲,这几天我看你行动略有些不便,是不是因为船上水气太大,你风湿的老毛病又犯了?”程沅珈将手中的小瓶递给父亲,道:“这是我为你调配的药水,就算不能根治,也能暂时缓解痛楚,父亲你可以试试看
“乖女儿程玉航感动异常,自己风湿的老毛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更从未在女儿面前提起过。这几天在船上的确觉得风湿重了点,没想到女儿如此心细,并为自己调制药剂。
“大妹又不是大夫,这样配置的药剂喝了真的没问题吗?”程元珏在边上怀疑道。
“我相信沅珈的能力程玉航丝毫不怀疑,道:“去年她就曾经给我配过一些治疗胃寒的药汤,我喝了后就再也没发过病,所以我绝对相信沅珈的医术
程元珏扁了扁嘴,根本不信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小丫头真有什么医术。
程沅珈才不管这个讨厌的庶兄有什么想法,自顾自向父亲告退后回到了自己的船舱里。
官船的样子是挺大的,其实内部的空间并不怎么宽裕,除了两间会客用的舱室外,能住人的房间也就只有两大三小。最大的一间房间就被程沅珈占据着,而程元珏只能和另一个随行的程家的附属官员同住一间小房间。每天晚上到岸上入住客栈时,程玉航都坚持把最好的房间给女儿住,甚至因为女儿喜欢安静,曾强令客栈周围的住户全部到别处过夜,由程家出住客栈的花费。这种溺爱,让程元珏嫉妒到发狂,却毫无办法,只要有她在父亲身边,就算他再努力,也无法获得父亲的关注。
时间随着运河之水在程元珏咬牙切齿的妒火和程沅珈无动于衷中流过,第二天的傍晚,官船顺利靠上了京城的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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