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远看着灵儿的目光由失望变成了冷漠,他动了动腿,将灵儿抓着他的手甩开,淡淡的说了句“我都听到了”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将军府。
他从来都是个和善的主子,下人们从没见过他板着脸如此阴沉的样子,一时间倒没人敢靠近,眼睁睁的看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骥远拿起桌上茶壶仰头就喝,灌下大半壶冷茶才将心头充斥的怒火压下去,他将茶壶扔到桌上,随意用袖子抹了抹下巴上的茶水,躺在床上愣愣的发呆。
也许是在军营里和舅父学了很多东西,也许是灵儿的身份让他潜意识里就没有过患得患失,在他这样的家庭,少爷想收一个小丫鬟入房简直太常见。这份感情来的太容易,他所付出的也是一种刚刚发芽的感觉,远不如在原剧中对新月那种小心翼翼的追求来得深刻。
对心上人的在意程度,有时候也取决于自己的付出程度,他对灵儿没有付出太多的东西,因此,他虽然难过,沉浸在伤心里,却根本没有想过用酗酒或赌博这类恶习来发泄伤痛。他只是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里,不吃饭,静静的疗伤。
雁姬第二天就将灵儿卖给了人牙子,虽然灵儿伤了骥远的心,但她一早就看出灵儿的心思却故意没提出来,就是想让骥远能对后宅之事了解一二,现在出了这种事,总算没收房也没什么可闹的,她就没有迁怒灵儿,只把她卖给人牙子就算了。
灵儿在将军府的生活犹如昙花一现,短暂的连老夫人和努达海都不知道,没有那么多羁绊,她到了人牙子手上立刻就被转手了,没有人追问她去了哪里,也就没有人察觉出任何不对。
灵儿被孝庄的人带走后,卸下脸上的易容,立刻变成了一个样貌中等的女子,只休息两天,她就继续去做下一个任务了。像她这样的人在暗部有很多,训练时学的是间谍手段,在京城各大家族来来去去获取些情报都是拿来练手的,他们真正的任务是潜入各种敌对势力,按孝庄的命令行事。
孝庄坐在湖边的亭子里,隔一会儿往湖里撒一小把鱼食,享受着午后的静谧,知道灵儿已经撤回之后,笑着问了句,“没有太过分吧?骥远那孩子单纯得很,若是伤得过了,恐怕一时缓不过来。”
苏墨儿递给她一条手帕擦手,笑着说道:“格格就别操心了,下面的人有分寸着呢!他他拉少爷只是请了病假,在家里消沉了几天就想通了,听说现在做事更沉稳了,在街上遇到打抱不平的事也会先了解一下情况,不再贸贸然就冲上去帮忙了。”
“哦?这么快就恢复了?”孝庄有些诧异,毕竟原剧里骥远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娶了妻都还嗜赌嗜酒,最后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又怪雁姬容不下新月,行事思维很是不正常。
苏墨儿笑道:“一个小丫头而已,许多家少爷其实都遇过这种事,毕竟从小一直陪在身边的丫鬟是最容易走进少年心里的,但丫鬟能老老实实做妾的却很少,最后大多是处理了丫鬟,当少爷的伤感一阵子就算了。”
孝庄想了一会儿便释然的笑了,骥远现在遇到的事确实和其他大家的少爷没什么两样。其实她不应该再用原剧里的结局来看待他们,从她穿越过来所做的第一个改变开始,就已经扇动了蝴蝶的翅膀,所有的走向都已经不同了,人的性格不是天生的,那些原本的结局也是由一次又一次的事件影响的。
骥远在原剧里之所以会受那么大的打击也许不是因为新月的拒绝,而是因为新月和他父亲之间的感情,让他觉得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被父亲和心上人背叛了。不管怎么样,他如今没有经历过这些,雁姬开始慢慢的将后宅中的一些阴暗面揭露给他看,他也知道了外表的柔弱并不都是真的,这样就够了,孩子总是要慢慢长大的,而他正沿着正确的轨迹一点点成长。
灵儿之前易的容与新月有五分相像、八分神似,这都是给骥远打的预防针,若有朝一日骥远和新月还会相遇,想必也不可能出现什么一见钟情的事了。
孝庄看着湖中争夺食物的鱼儿,想着她也没时间再去管这些剧情人物了,出手将他们导入正轨已经足够,皇家事多,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三藩未平,天下还乱,想要让百姓们过上安定的日子,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统一政权。
孝庄将暗部命名为“粘杆处”,一是听起来熟悉,二是寓意很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都躲不过粘蝉捕雀的粘杆处!
在她决定动手之后,几乎各个重臣的家中都混进了一两名粘杆处的成员,源源不断的信息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集中到了孝庄的手里,她根据这些信息安排部署,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将重要势力牢牢掌握在手中。
当孝庄带人围住乾清宫的时候,顺治正拉着乌云珠坐在案前一起看奏折,两人面上都挂着笑,却怎么看怎么违和。孝庄见到他们的样子皱了皱眉,在这个紫禁城里,若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可能真的很容易发疯,就像之前孟古青被废后喜欢每天对着镜子梳妆,证明自己比任何人都美丽,如今的顺治爱情破灭后也是催眠般的认定自己和乌云珠相爱,不愿意面对现实。
顺治抬起头看到孝庄带着几名心月复进来,慢慢收起了笑容,眼中满是疑惑和防备,他瞪向门口的小李子喝道:“怎么做事的?皇额娘来了居然不通传?”
小李子就是吴良辅那个徒弟,吴良辅死后,他虽然当上了皇上的贴身大总管,但过的并不好,除了要时时忍受着顺治的暴脾气之外,权利也被孝庄身边的常公公分去不少。此事见了这么大阵仗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被顺治一呵斥,腿一软就趴在了地上,埋着头不敢出声。
乌云珠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忙起身对孝庄行礼,却没听到孝庄的声音,孝庄不叫起她也不敢动,只得一边维持着半蹲的样子一边在心里打鼓。
“皇额娘,是朕让乌云珠过来陪朕的。”顺治走上前亲自将乌云珠扶了起来,一脸心疼的样子,对着孝庄又变成了不耐烦。
孝庄轻轻的叹了口气,“皇帝,你将你的宠妃带进乾清宫,还让她看奏折?这就是你说的‘后宫不得干政’?”
顺治看了看她和她身后的人,笑道:“乌云珠不懂这些,她她也不会干政,倒是皇额娘你,今日擅闯乾清宫所为何事?”
孝庄看了他一会儿,眯起眼说道:“你每日挣扎于爱和欺骗中,可还记得皇帝的责任?此番前往巫山之战你可有仔细调查过敌方的情况?你可知敌方有多少兵,由谁统帅?你可有安排我方的援军和粮草?”
顺治牵着乌云珠的手,皱起眉厌烦的说道:“不过就是一次普通的战役,每年都要打上两场的,有什么不同?皇额娘为何如此关注军队的事?难道你真的想篡位不成!”
孝庄不再开口,径自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常公公弯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在外等候的索尼、鳌拜、苏克萨哈和遏必隆四人入内,后面还跟着顺治十分敬重的汤若望。
顺治握着乌云珠的手骤然收紧,乌云珠死死的咬住牙没敢叫出声,低下头掩住了痛苦的表情。顺治毫无所觉的拉着她,看着索尼几位重臣警惕的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几位大臣请过安后就站在孝庄下首,没有人回答顺治的问话。这时苏墨儿拿出一份写好的圣旨摊平放在了书案上,转身对顺治福了福身,说道:“请皇上用印。”
“这是什么?”顺治心生不妙,三两步走过去抓起圣旨,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上面的内容,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禅位?禅位?你果真要篡位?!”他一声比一声大,转过头愤怒的瞪着孝庄。
孝庄却没再说话,这个时候能说什么呢?说大道理?说迫不得已?说为天下苍生?呵,那是写在史书上骗骗后人的,殿中的人谁不知道怎么回事?说那些就成了笑话了。
篡位就是篡位,她不怕让别人知道,现在权力已经握在她的手里,这圣旨也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牝鸡司晨?你想抢夺我爱新觉罗家的皇权?你可知这样做会搅乱天下?朕皇阿玛和皇玛法打下来的江山怎么能拱手让人?……”顺治脸色铁青,已经语无伦次。乌云珠听着这惊人的消息,险些站不稳,再看到顺治有些癫狂的样子,忙后退了几步,以免被波及。
顺治不停的指责孝庄,激动的时候甚至想冲过来,被孝庄带来的两名侍卫握住胳膊按在了孝庄对面的椅子上,他不停的挣扎,惊慌又愤恨的骂着所有人。
孝庄皱了皱眉,看了汤若望一眼。汤若望行了个礼,缓缓走到顺治身边开始劝说他放弃皇位。“皇上,微臣斗胆,恳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太后心怀天下、雄才大略,定会为我朝带来盛世之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飞鸟的地雷,么么哒!(* ̄3 ̄)╭
这几天颈椎疼,一疼起来就头疼烦躁,今天才好了,对于断更很抱歉。
如果以后发现我没更新,请大家看文案第一行字或作者专栏公告第四条,一般都会标明的。
另外,以后这篇文每天更一更啦,大概在20点左右,有时间的话会多写点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