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的工作比较容易得罪人,但一般发现问题,我不是粗暴处理,而是喜欢与人谈心交心,用换位思考的方式与他们沟通,所以赢得大部分人的认可。
听说我即将离厂,一部分工作不是很忙的人给我送行。
一群人把我送到厂门外,我的保安手下除了不能离岗的,都来了。大刘象操练似的吆喝排起队列,一声敬礼,几十个人啪的一声响亮,跺脚,举手,标准的礼仪。
我的泪充盈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人要阳光,你待他们真心,他们对你就有情意。我不住地挥手,叫大刘遣散他们。上班那么累,不能因我而误了休息。
张胜瞪圆大眼,呵呵地大笑起来。
索小芳和李清也在送行的人群中。李清这个女孩子一贯低调,工作上对我帮助很大,我向她道了声谢。索小芳的眼里有复杂的表情,我握着她的手轻声说:“好好珍惜现在,苦尽甘来,相信你终能遂愿。“伍爱国坚持要送我一程。我和大刘小军握手道别,陪着伍爱国缓缓前行。
我要来张胜的暂住证,连同我的递给伍爱国。伍爱国迟疑了一下。我把暂住证重重拍在他的手上,说:“老大,这是王季平亲自交待的,他回来后一定要检查
“你们不会很快找到工作的,现在去办,也不现实啊。“伍爱国是担心暂住证在这里办可能起不到作用,白白lang费钱,三个人的,一千多啊。
我轻松地说:“现在有钱了,什么事都能搞定,你放心。“伍爱国知道我的脾气,不收还不行。他把暂住证放进口袋里,我又掏出厂牌。
这厂牌本来在结算工资时要交到财务部,但伍爱国对霍小姐说已经收了。伍爱国的话霍小姐当然相信。伍爱国见我拿出厂牌,挡了一下。
“这个你拿着,能派大用场。“我幽幽一叹:“老大,换上你,你会要这种残羹剩饭?“这个是心结所在。爱的人被他夺走,谁愿意拾这种牙慧?
伍爱国摇摇头,收了厂牌。
因为没满一年,厂服不能无偿给我们,本要扣厂服费的,伍爱国作主收回厂服,返回我们交的押金。现在我们身上再没有王者的一丝一缕,我吁了口气,觉得有些轻松。
“老弟,有什么打算?“我认真地想了一下,说:“老大,感谢你半年多来对我的照顾,我觉得从你身上学到不少的东西。我想给自己定位,去找人事行政相关的工作。““这个适合你。“我开玩笑的口吻道:“老大,我还想和你一较高低呢。“伍爱国哈哈一笑,拍着我的肩膀说:“好,有你这话,我放心了。你外表柔弱,内里却刚强,你没有被击垮,我很欣慰,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其实你身上有很多的东西我要学的。“交朋友也是有学问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能取长补短,那种朋友不交也罢。
伍爱国诡异地笑笑:“只是有一点,不要学我的沉沦。“我盯着伍爱国,脸上一热。我知道他指的是迪吧那个荒唐一夜。这句话却触动了我,殷素梅那个俏丽的身影在我脑海里浮出来。我忙掐断念头。
“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我老罗,这个位子迟早要传给年轻人的。“伍爱国苍桑的说出这句话,我的心有些痛,却想不到合适安慰的话。
“老大,你正当年富力强啊。““你以为打工的能持续很长吗?老板都很现实,超过五十的人,他们想方设法都会辞退的。“私企不比国有企业,老板要的是利润,要的是担当。跟伍爱国相比,我还有很长的路。我的心中陡生豪气。
“老大,有朝一日我站起来了,没人要你,我要!“伍爱国哈哈一笑,又拍拍我的肩:“老弟,以后就仰仗你哪。“已经送得很远了,我拦住伍爱国。伍爱国停下步子,微微一叹:“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老弟,就此别过,今后如在深圳,别忘了来看我。““一定会的。“伍爱国是我的启蒙恩师,我绝不会忘记他。
伍爱国忽然模出一叠钞票,我板起了脸。
“老大,你这么看不起我?“伍爱国正色道:“我一直把你兄弟一样看待。这钱我本不该给你,但却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不能为你们饯行,就算我送你们几杯茶水吧
话到这个份上,我只好收下。伍爱国指着张胜笑道:“你为人忠诚,又乐善好施,难怪你有这样的朋友。张胜兄弟,我也拿你当最好的朋友。“张胜憨厚地笑,过来握住伍爱国的手:“伍经理……““不能叫一声大哥么?“张胜嘿嘿一笑:“大哥!蔡兄弟一直念你的好,我看你就是个好人!大哥若有什么差遣,我赴汤蹈火……“伍爱国立即沉下脸来,给了张胜一掌:“又以命相搏?这种朋友我不如不要!”
张胜愣了一下,红着脸低下头。刘桂花咯咯地笑。
伍爱国揉着刚拍到张胜的肩胛,温言道:“张兄弟,做事不能太鲁莽,要考虑朋友的感受。你今天如真的把王季平打死,你全了义,却让蔡老弟生不如死啊
我狠狠地瞪着张胜。这句话伍爱国说出来,比我讲出来更见力道。
张胜挠着后脑勺,嘿嘿地笑。
刘桂花瞪着张胜啐道:“我就说这个法子不行,你偏逞能,还出那个馊主意……”
刘桂花的脸突然红了,羞怯地看我一眼,忙低下头。
“什么馊主意?“伍爱国好奇地问。
张胜使劲地向我眨眼示意。我也有点愧赧。用得着你示意吗,这话我如何出口?
伍爱国在我们脸上扫了一会,终于没问下去。
与伍爱国作了别,我们又漫无目标地在街上游走。
我掏出一千元,递给张胜。张胜电烙似的缩手。我恶声恶嗓地说:“是兄弟,你就接过去。不说你的工资因我没有,就是那天晚上的花销,也不下二百元吧?”
“那我只要二百。““这些钱,你必须拿去!“我铁着脸。
张胜看了看刘桂花。刘桂花瞪了张胜一眼,伸手接了钱。
“好好,我们收了,要不兄弟又没得做了。““知道就行。“我笑了。
我们默默地走,各有心事,很少说话,张胜一个劲地憨笑。我看着他们,哭笑不得。突然,两辆巡逻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我们身边。这一下,我们被逮了个正着。
“暂住证!“这次他们人多,口气很凶。
“我们刚出厂。““你们出不出厂我们不管,我们只查暂住证。““暂住证我们交回厂里了,不信你们去问。“为头的治安员很不耐烦:“我们还有那个闲功夫去调查?要是你们撒谎,我们还替你白跑路!““是真的,我们刚从王者公司辞工。“刘桂花忙说。
那治安员立即盯上刘桂花。刘桂花两眼有些红肿,但脸上红霞没有褪尽,说不尽的妩媚。
“王者?皇室也不行。靓妹,你我可以放一马。“张胜一听就来火了,吼道:“光天化日,你们敢调戏妇女?“几个治安员都笑了,为头的说:“哟嗬,妇女?这么水女敕的靓妹,你给她开巷哪?”
我想不通这些治安员的素质怎么都那么低,他们不是查证,是恣意取乐的。
我尽量平和地说:“大哥,刚出厂,我们还要找工作的
,进了厂,就有人为我们办暂住证。我们在王者,都是办了暂住证的
“你们都在厂里办,我们还拿不到奖金呢
原来还是钱的诱惑!我知道多说无用。
一个治安员阴阳怪气道:“大哥,还大舅呢。要是你们做我的舅子还可以
他的眼睛扫上刘桂花丰隆的胸。我拉着张胜的手,感到张胜的身子在颤动。
为头的看张胜很粗夯,有点怯意。他不想节外生枝,一摆手。
“别废话,都带走!“就这样,我们被抓进了治安队。
我们被送进了一个挺大的露天院子里,里面已有百十号人。
刘桂花急得大哭。我们怎么安慰,也止不信她的泪。
这种场所太闷,简直令人窒息。大多数人急,但也有满不在乎的。交谈中,得知有的人不知进出多少次。
快天黑时,有一个头头模样的人过来喊:“你们有没有人担保?否则过了今晚,明天就将你们遣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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