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又恢复了平静,随着沈凉儿的身体好转,挽月阁也渐渐恢复了之前的和谐,沈慕白还是这里的常客,而沈慕清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多了来这里的次数,而这最高兴的莫过于和小青一起来到沈凉儿身边的小红。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和小青一起侍候小姐,可是小姐偏偏只留了小青在身边,她自认为一直比小青更伶俐,更讨喜,而最终她得到的结论是,她比小姐长得漂亮,所以小姐绝不可能留一个比自己长得漂亮的丫头在身边。
这样的想法让小红更加的不安份于只当一个丫头,而这个家的主子,她最中意的就是三少爷,所以每当沈慕清来挽月阁时,她总是会不经意地从他面前走过,但沈慕清来到挽月阁的次数实在是太少,时间也都不久,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去做更多的动作。
而这回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三少爷因为小姐受刺,所以近期时常进出挽月阁,几乎是只有闲暇时间都会来坐一会儿,虽然她不能像小青那样理所当然在旁侍候着,但是她却有办法让小青没办法在一旁侍候。
沈凉儿看着手脚麻利的小红正在为她和沈慕清倒茶,身为一个丫头,她的那双手还算是细致,甚至比她还要细上几分,可见她平时颇为注重保养,她本身就很漂亮,虽然没有名贵的首饰与衣衫妆点,却掩不住那天生的几分妩媚,此刻她正站在沈慕清旁边,一双眼仿佛要滴出水来,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柔软的身体不经意间地碰触着沈慕清,沈凉儿在一旁看着,不觉这丫头呆在她身边实在是太屈才了,或许建议沈慕清纳了她当个妾氏什么,那样可能会让沈家更热闹一些。
想着,沈凉儿的唇边不经意露出一抹笑,沈慕清捕捉住这抹来意不明的笑容,问道,“凉儿在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嗯……三哥来陪我聊天,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沈凉儿抬眸反问,唇边的笑意不减,若在所思地看了小红一眼,沈慕清顺着她的眼色回过头,也淡淡瞥了一眼。
“三哥,听说大哥和二哥都已娶亲,三哥却来未婚妻也未见踪影,难道是已有心上人?”沈凉儿好奇地看着沈慕清,其实纯粹是好奇,却不想沈慕清的脸色蓦地一变,就好像受伤的人一下子被扯到了伤口一般,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沈凉儿却看到了。
“凉儿不要开三哥的玩笑,三哥每日忙家中的事务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去寻什么心上人沈慕清露出笑容,唇角有点颤抖,刚才她那仿佛意有所指的笑容,几乎惊得他心脏停止跳动。
沈凉儿浅浅的眸子看了他一会儿,感觉到了他的躲避,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三哥说的也是,不过不能总因为工作而忘了身体,身边还是有个人贴心的丫头照顾着比较好沈凉儿一边说一着,一边看向小红,小红见沈凉儿看自己,眼神不自觉地露出某种希望,可是很快又低下头,只是放在身前的那一双不断交缠的手指,暴露了她的心思。
“呵呵,两年来,好像是第一次有人担心我忙着工作累着身体!”沈慕清端起茶杯,送至唇边,茶杯掩去唇角的那抹无奈与苦笑。
沈凉儿沉默下来,她并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引起沈慕清这样的反应,他好像并没有听出她话中的隐意,既然如此,她也不便再多说下去,反正只是想看热闹而已。
兄妹两人相互沉默了一会儿,茶一点点地凉了,这样的气氛,如果是一般丫头都会静静地站在一旁候着,可是小红却抓住任何一个可以让沈慕清注意到自己的机会。
她朝着沈慕清身后走近几步,“茶凉儿,奴婢再去换一壶来
小红打破了沉默,沈凉儿抬起眸,看了她一眼,便点点头,而她也成功地引起了沈慕清的一眼,虽然只是一眼,但也已足够。
看着小红端着茶壶走出去,沈慕清缓缓看向沈凉儿,“凉儿看人的眼光还不错
沈凉儿挑挑眉,“三哥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你把一个整天想要勾引主子的丫头带在身边,可是会让三哥很苦恼的沈慕清故意露出不胜其烦的表情,看来他是早发觉了小红的企图。
沈凉儿也不怔愣,只是笑笑说道,“小青的脚因为摔倒受了伤,只好让小红来顶替她,不过三哥不觉得小红其实是个美人胚子?她既然对三哥有意,纳了带在身边,有人照顾也是不错的
“凉儿觉得三哥很缺女人?”沈慕清唇畔在笑着,可是沈凉儿突然觉得他生气了,因为他原本是墨绿色的眸眸,因为冰冷而变得有些翠绿。
定定地看着那双眼睛,沈凉儿缓缓低下了头,“对不起三哥,凉儿逾矩了
沈慕清的眼睛闪了一下,眸中在慌乱划过,“凉儿……我……”
“凉儿还没有好好谢谢三哥,帮着凉儿把张家那门亲事推了的事,今天晚上三哥就在挽月阁用餐吧,一会儿我让人把小白也叫过来,凉儿亲自下厨,就当是谢谢三哥沈凉儿笑着打断了沈慕清的话,好像刚才一瞬间的疏远陌生根本不是她。
“那是我的对凉儿的承诺,是我必须做的事,所以……凉儿不必谢我沈慕清敛起眸子,手不知不觉握紧了冰凉的茶杯。
“呵呵,这世间真正能兑现的承诺不多,所以,三哥兑现的这个承诺难能可贵,因为你让凉儿免于经历女人所要经历的最不幸的事情之于这件事,她是真的十分感谢沈慕清。
“听到凉儿这么说,我有些放心了,因为我那么做了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在说我是糊涂,甚至说我葬送了你的幸福父亲的话尤在耳边,当然他不是在意凉儿幸不幸福,他在意的是这样,对沈家有无弊处,不过还是有另外一些人,认为他这么做是断送了自己妹妹的终身幸福,毕竟那样的人家是配一个庶女那是高攀,有一度,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沈凉儿闻言摇了摇头,“不,三哥做的没错,虽然凉儿一直明白婚姻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如果有选择的权力,凉儿还是希望可以和相爱的人相依一生,虽然在这样的时代,要一个男人只爱一个女人,好像是在天方夜谭,但是我是这么希望的
相爱的人——
这样的字眼为什么听起来让人那么的刺痛呢?
沈慕清在心底默默重复着这几个字,每重复一次,他都觉得有一条鞭子鞭了自己一下,他突然感觉害怕起来,竟然开始不敢正视那双正浅笑看着自己的眼睛。
沈凉儿觉察到他的异样,不觉有点奇怪,伸手碰触他放在桌面的手,“三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
“我没事!”沈慕清仿佛是受惊的猛兽一般,一把甩开她的手,眼神闪过狰狞,吓得她手定在半空中动也动不了。
“三哥……”沈凉儿呆呆地坐在那里,抬头惊恐地看着他,他的反应着实吓了她一跳,她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心机深沉,不论什么事他都可以在一笑间拂过的人,可是这一刻,她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慌乱,还有不堪的狼狈,这到底——
似乎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沈慕清背过身,过了一会儿,才又转过头来,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对不起凉儿,三哥身体可能真的有些不舒服,今天晚上可能过来不了了,等改天吧,三哥有空再过来看你
“哦,好!”沈慕清怔怔地看着他,依然不明白他刚才那可怕的表情是源于何处。
“那三哥先回去了沈慕清说完,便往门外走,而正好换菜回来的小红,见他要走,急急问道,“三少爷要回去了吗?”
沈慕清抬起眸猛地看她一眼,眼神冰冷而残忍,只这一眼,就吓得小红差点把茶掉到了地上,眼看着沈慕清从自己的眼前走了出去。
见小红还依依不舍地盯着沈慕清的背影,沈凉儿不得不轻咳一声提醒她,她这才恍然回神,神态恍惚地走了进来,全然没了刚才的精神。
“小红!”沈凉儿淡淡地唤着她的名字,神情和刚才与沈慕清相处的时候突然相差好远,让小红有一丝怔愣。
“小姐有什么吩咐?”
“小青的脚伤没事吧?”沈凉儿的眼神有点冷,看得小红不敢拿正眼去对视。
“嗯,大夫说没有大事小红低着头,掩起眼底的慌意,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柔弱可亲的小姐,一下子竟然变得这么可怕。
沈凉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她手脚发麻,不知如何是好,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小红,你的心思我明白,人往高处走,我并不想说你的想法有错,但是……”沈慕清的眼神蓦然一凛,“想要耍手段,别在我挽月阁,小青的伤这次无大碍,我也念在你初犯,可以不追究,但不要让我再看到发生同样的事情
小红闻言,腿突然一软,跌跪了下去,“小姐,奴婢再了不敢了,请小姐饶命,请小姐饶命!”
沈凉儿盯着跪在地上的她,莫名其妙地说道,“我不是说不追究了吗?还饶什么命?”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小红跪在地上用力地磕头。
沈凉儿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缓缓弯子,扶住了她磕头的身体,小红奇怪地抬起头,看到沈凉儿笑脸,竟然和平时一样那么温柔如水,好像刚才她看到只是幻像。
“好了,起来吧,你受伤了,可就没人在我身边了,现在去把阿忘给我叫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小红如蒙大赦,赶紧起身,飞奔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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