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垂落,他不在意地撩起夹于耳后,又卷起宽大白袖露出雪白皓腕。素手执笔轻轻提起,便在桌前摊开的宣纸上落下一点,接着那支笔便犹如有了自己的生命,笔走龙蛇般,绘出世外桃源。睁开蕴藏青黑风暴的眼眸,温庭筠瞥了一眼这幅泼墨,却陡然生起怒气,猛地扯出那一张宣纸,砚台、镇尺被牵连着掉落。
将画揉作一团,温冠佳烦躁地扯开胸前褡裢,露出起伏不定的胸膛,深深吸气,他摔门面无表情地离开庄园。
在床上补眠的歌天涯打了个哈欠,开门瞧瞧天色,见那太阳高照确是正午,便搔搔后背眯着懒洋洋的眼睛去打扫温大爷的院落。
其实她对这差事有时候还挺满意的。
尤其这温少爷似乎很爱发火,脾气挺大,脾气一大呢还喜欢摔东西,只要摔掉地上,就是她歌天涯的了。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就是小挂件小玩意之类的。
到她手里那就是可以出手的二货,再不济对表情不甚满意的买家附耳说一句“那是温家少爷用过的”,对方就会眉开眼笑地纳入怀中。
入主室稍稍整理过后歌天涯进偏房,见地上摔了一方砚台和镇尺,笑眯了眼睛。又发现一团废纸,好奇地捡起又拆开来看,满脸惊艳。
不过也就是闲淡的几笔,却勾勒出满树琼花。远处微微黑色的是一片黛瓦,空余了旁白,无限遐思。
歌天涯小时候跟父母参加过画展,看过不少从古墓淘出来的珍品,却依然觉得这幅墨图十分有意境。浓淡适宜,近树远村,线条流畅唯美。
她把画小心地摊平拿了回去,又去了古玩店。
“这画你看……”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店主身边,摊开那副画。
店主余光下意识地搜寻画上的印迹,随即嗤笑着推开歌天涯:“去去,你这画上又没姓名又没印章……”
歌天涯站在古玩店前狠狠瞪一眼不识货的店主,揣着画打算自己裱起己欣赏。
把那副墨图挂在床前,又细细端详一会儿。
下午修剪盆栽的时候前几日的半面美人又出现了。歌天涯任他倚着栏柱在一边观看,只当他一会儿便走,却没想到一切忙完了美人还在。
“额……我今天没买枣糕她想了想对美人说。闻言,那露出的半边绝色容颜显露出奇怪的表情,嘴角动了动他说:“我不饿
温和的声音凉凉的,十分悦耳。歌天涯耳朵痒痒的。
“……我也不喜欢吃那个他低低地说了一句,犹如呢喃。
……
“额……你是这里的下人么?”他摇摇头。歌天涯暗忖,她估计也不是。
“……”难道是男宠?不过这可是女尊国。温少爷也是男的。
不习惯被人这么光明正大地注视,温冠佳别开脸,脸颊微红。
“你有夫郎了么?”歌天涯干笑一声,自我调侃:“怎么可能呢,我没房没钱还没力气,长得一副弱鸡样谁要我啊她这话倒说的没错,在大众眼里,南星儿的容貌美则美矣,却不是本地男子喜欢的类型。如果在现代,还能勉强说一句中性美吧。
然而温冠佳听了却反应很大,他伸出手十分突兀地抚上歌天涯的脸颊,指月复顺着弧度擦过她的唇瓣,未等歌天涯反应过来,又迅速离开。
“对不起,我失态了虽是这样说,但他的眸中却毫无愧疚。
歌天涯勉强地笑笑。
“你这样,很好。我很喜欢他直直地盯着她,最深的那抹颜色令她害怕。
“我做梦,都想拥有这样的一副容颜……”
失落的呢喃犹如鬼魅。
歌天涯怔怔地看着他掀动的唇和他阳光下□出的整张脸。那一半明艳的脸庞和那一半的青黑胎记。他的脸面无表情,带着一种肃穆,令她浑身泛凉。
“啊——”被梦惊醒的歌天涯怔怔坐起,茫然地打量四周。
分明那诡异的美人已经离开,可她梦里依旧是他,死死地盯着她重复着——
“我做梦,都想拥有这样的一副容颜……”
他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歌天涯模着脸苦笑,不过现下这张脸的确更合适男子。
第二天早起准备好早饭,晃荡晃荡又回去补眠。
睡到一半听到门外有杂乱的声响,她从床上爬起,披了一件薄薄的长袖,匆匆掖好衣角就开了门。
迎着阳光,她微眯着眼,看着站在门外的半面美人有些意外地挑眉。
“你……”
昨天还算友好的美人冷淡地瞥她一眼,进了她的房间,不客气地翻找,歌天涯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美人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她床边的画上。
温冠佳嘴角微翘,冷笑着粗暴地将画撕毁。歌天涯也开始冷笑起来。
撕完画他又恢复了温良,面色如常就要离开。
歌天涯伸出一只脚挡住他的去路,语调凉凉辨不出喜怒。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温冠佳抬眸看她,眸色深沉。
“以后不要动我的东西歌天涯觉得可笑,她根本听不懂他的话,讽刺道:“你的?”
“你是觉得你长得很美?你以为我……”稀罕两个字还未出口,脸颊上就挨着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很突然,把她打懵了。
感觉疼痛处开始肿胀,她咬唇深吸气,觉得怒气上涌又想笑。
作者有话要说:5:晚点来更新……现在努力码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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