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青瑶对隋老夫人她要为隋婉儿的舞配了一首琴曲,只是她现在用的琴音色太沉,不好配舞。非得另择一把音色清灵的,才好配着隋婉儿的舞。这琴旁的人不会挑,也不能用了新制的。就只能由隋青瑶去挑了来做成了许久古琴来用。隋老夫人一听隋青瑶的说辞,也就允了。后隋老夫人嘱咐了要丫头婆子们跟进,另择了个可靠的马夫,还要隋青瑶蒙了面纱,才可让隋青瑶离了府。
而隋青瑶难得出府,自是有一大堆事儿要安排。除了将这些日子存得一份银钱托给卞泠派来的丫头,并将写给卞泠的信递给那丫头,信中不见笔迹,只有隋青瑶与卞泠幼时编造的些“盲言”。所谓“盲言”是用金锥印在纸上,留有些凹凸痕迹。旁人就是截获了,也不知道写得什么,只有隋青瑶与卞泠模着那凹凸痕迹才可以知道信中内容。
这不过是隋青瑶与卞泠年幼时的游戏,不想这时却能用上了。
卞泠虽然眼盲,人却心如明镜,聪明异常。且卞泠也是隋青瑶在这世上少有的可靠之人,隋青瑶许多在外面的安排都需靠着卞泠。
待安排完了这件事,隋青瑶又去见了她的一个舅舅,名叫明科。前些年明国公府遭了事儿,有一大批人发配充军。却还有几个不大要紧的人遗落了,现还在京城,但日子也过得不甚如意。人没个营生,宅院也早在明国公府中的是非里被封了,连个住处都没有。明秋在时,还能忍着隋府的闲言碎语接济着些。独这明科刚强,并不受明秋所赠,反而常送了药给明秋。、随后明秋没了,隋青瑶又不顶事,原留在明家族人就彻底指望。
明科原在明府论不上个什么,但也就是这不算个什么,如今让他可以留在京中。他也只见过幼时的隋青瑶几面,没料到隋青瑶寻了来。隋青瑶看着眀安居于一破烂房子内,饮茶器具全无,想起当日明国公府的盛景,也不禁心酸。隋青瑶来见明科,除了这明科刚直的很,也因她母亲没得时候,这明科曾来吊唁过。
那时隋青瑶年纪小,看着明科相貌不好,扭曲了脸。且他又因为隋家对明秋的苛待,强忍着愤怒,脸上涨得通红,让年幼的隋青瑶觉得可怕的很。如今看着守着破窑屋,还能淘换出个黄橙橙的小橘子给她吃,乐得不行的明科,隋青瑶着实觉得可亲的很。
卞泠是外男,就是有个丫头接应,也需要出府与她接应,实在不方便的很。但明科则是隋青瑶的舅舅,连着亲呢,可方便常来隋府,往后也好托些琐事。隋青瑶将另存的一小份儿银子留给了明科,明科本也不要。隋青瑶偷偷对他诉了隋府的苦处,说是要他办事用的,明科才肯收下。待与明科见过面,隋青瑶也来不及唏嘘,就急急去了古木斋寻上把好琴。
也正在这时,隋青瑶遇见同来古木斋的司徒狄。
司徒狄那时坐在古木斋门边的马车里,本来正欲下车。却透过古木斋临街开着的窗前,见到下半边脸蒙着面纱,只留了双清冷美目,在古木斋中择琴的隋青瑶。司徒狄仅看着隋青瑶那双眼睛,倒愣住了,也忘了下马车。待听到隋青瑶选琴时,略弹了一首小曲。司徒狄听着曲调深沉苍凉,内里隐有杀气。司徒狄是名将军,经过战场,武艺又高,对杀戮之气极为敏锐。
但司徒狄如何也未想到一个瘦弱少女琴声中也有这样大的怨气杀气。司徒狄坐在马车中,对这个有着清冷眼神,琴声中带着杀戮之气的少女颇为好奇,一时忍不住拿箫相和。但司徒狄只才吹了一小段儿,隋青瑶的琴声就停了,倒是小桃自古木斋冲出来了说道:“哪家的狂浪之徒,这琴声也是你能和的?”
司徒狄也未想到他竟然用箫声去和那琴声,待要致歉。这时却见隋青瑶伴着抱了琴的婆子出了古木斋,隋青瑶低低斥了一声:“小桃,快走,不要理旁的事
说罢,隋青瑶就带着一众婆子丫头上了一旁的马车。
司徒狄虽未见隋青瑶全貌,但只看那双眼睛,听那短短的一段儿琴声,也足够吸引住司徒狄了。司徒狄随即就指了隋青瑶坐着的马车,对身边奴仆沉声问道:“那马车是哪家的?”
那奴仆最熟悉京中事物,只看了眼,就回道:“看着马车上的标记,是礼部隋尚书家的
“隋鸣家的女儿么?”司徒狄皱眉说道。
随后司徒狄靠在马车里,也未理奴仆的回答,似是方才只是他的自言自语。
楚红莲摆平隋鸣后,就开始着手对付隋青瑶,用来阻止隋青瑶参加“百花宴”。
但轮番儿的几次陷害下来,隋青瑶都好像早有预知一样避过了。这也怪楚红莲没有创新,基本上她现在出的招数,都跟上辈子陷害隋青瑶的差不多。
隋青瑶只看楚红莲前招,就能猜出楚红莲后面要下什么黑料。在孙娴容那里小胜了一把的楚红莲,这时却在隋青瑶身上载了跟头,若不是楚红莲行事小心,差点儿就被隋青瑶抓住了她的马脚。
眼看着“百花宴”的日子临近,楚红莲必须要下个决断了。可楚红莲却在左右摇摆着,一面是实际境况,一面是楚红莲无法遏制的贪心。楚红莲只能一天一天拖着,眼看着她不能将隋青瑶拖着不去“百花宴”了,敬妈妈也按照楚红莲的嘱托,吩咐了沈晓白,让沈晓白在“百花宴”那天装一次病。
楚红莲在这焦灼着,沈晓白倒是松了一口气。别说沈晓白从来就没露过大脸,打小儿没在人面前表演个什么,挺怕当众表演,特别怯场。别说在一大堆能要她命的人跟前儿跳舞,就是她小时候被老师扯着当着全班五十多个小孩子的面前背篇课文,就足够让沈晓白腿肚子打哆嗦了。别说这场宴会上还要闹腾一场行刺戏码了,沈晓白就更不敢去了。
沈晓白本来练舞的时候,练得心惊肉跳的,就怕楚红莲让她练舞这是还打算让她替隋婉儿出风头。如今听了敬妈妈让她装病,沈晓白真是放心了,毕竟装病对于沈晓白可比上台表演容易多了。这一空下来,沈晓白就又想起了隋青瑶过生日那天,隋青瑶看隋裕的眼神儿。
这是沈晓白能把握住的一个筹码,她如果把这件事告诉了楚红莲,如果恩那个救了隋裕。楚红莲应该会记她一个好吧?最起码能够让楚红莲不用总动不动拿在她身上下得毒来威胁她。
沈晓白还记得书里的情节,记得是有个叫钟娘的人把隋裕带到了将在这场地震中倒塌的房子。
沈晓白先头自己天然脑残,后来又被楚红莲当狗一样训得,脑子发木。如今不知道沈晓白哪块天灵盖开了,竟然开始动脑子合计事了。
到底在古代混了这么多天了,沈晓白也知道如果把钟娘要害隋裕的事说出去,钟娘怕是要坏事儿。所以跟楚红莲说话,也不能说全了。但沈晓白又不能不说,除了希望借着这个讨好了楚红莲,沈晓白却是也大忍心让隋裕那熊孩子就这么死了。可既然打定主意把这事儿告诉了楚红莲,沈晓白一看到楚红莲就害怕,连个开口的胆量都没有。但沈晓白还记得书里面的地震时在“百花宴”后,隋青瑶被入宫被封为县主的时候,这还有得是时间呢。
于是,沈晓白抻着,楚红莲熬着。就到了“百花宴”的前一天,沈晓白是要晚上才能装病,白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跟着隋青瑶试衣服。楚红莲看着穿上新衣服的沈晓白与隋青瑶,握紧了手。她到最后还是没拖住隋青瑶,一想到过了明天,隋青瑶就要飞上高枝儿,而她的女儿隋婉儿就此丧失了大好机会。
楚红莲心里就难受的很,难受的楚红莲都没功夫去恨沈晓白了。
到了晚上,敬妈妈跟楚红莲说了孙娴容一天做得事后,就又问道:“夫人,合该让沈晓白开始了。为了防备被旁人识破,还该让沈晓白服下药,才能装得真切
自从沈晓白想从卞府逃走,先头还因着隋婉儿这个壳子,多少有些容着些沈晓白的敬妈妈,就彻底不再拿了沈晓白当做主子看。每每唤沈晓白,就直唤其名。
“又是用药
楚红莲皱眉,快速说道:“难不成就没个别得法子么?上次用药就让她早早的葵水,往后还不定怎么着呢?现在又要用药?难不成就不能不用药?为什么青瑶那丫头能去,她就去不得?如今她也怕了,非要再用药坏她的身子?非要……”
楚红莲又低声一声:“非要,非要把这大好的机会错过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