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陈泽便站在院子里打着养生的太极拳,太极拳是陈泽的爷爷教给他的,这个习惯也是他从小就养成了的。
二黑甩着尾巴在一旁看着陈泽的动作,时不时的还会跟着节奏挥上几爪子,一幅我很感兴趣的模样。
一套拳法刚刚打完,大门外面巷子口便传来了一阵电喇叭的声音,喇叭里面不停的回放着‘豆腐、女敕豆腐、豆浆、鲜豆浆’的声音。
这是卖豆腐的人推着车子过来了,陈泽听到了这个声音,赶忙快步的走进了屋里,从碗架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盆,然后端着走出了院子。
陈泽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要买豆腐的人围在那里了,常来他们镇子里卖豆腐的商户就只有一家,做豆腐的小老板人很实诚,豆腐做的也好,他们家的豆腐块大量足,又女敕又耐得住炖煮,无论是凉拌,还是红烧,煎炒烹炸都可以,所以很受小镇上人们的欢迎。
卖豆腐的老板姓王,三十多岁的样子,住在隔壁的村子里,在他们镇子与各个村子之间来回走动着卖豆腐,已经卖了快十年了。
因为豆腐做得好的,他又姓王,所以大家伙有时候会逗乐子的称呼他为豆腐王,但熟知他脾气秉性的人,对他也就只有一个称呼,那就是王老实。
听这个称呼就能知道他这个人的脾气了,老王和他老婆两个人都是规规矩矩,老实本分的人,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文化,干的也全是辛苦活,但是从没有人听到过这两口子像谁抱怨过。
陈泽排着队,端着小盆子在后面等着,透过人群看到王老实一块一块的给前面的人铲着豆腐。
王老实卖豆腐快十年了,常来常往的,这里的人都跟他很熟悉了,有那些性格活泼些的,还会趁着排队的空当时间,与他开一些小玩笑。
这不,陈泽的邻居李大叔,一边看着豆腐老板给自己铲豆腐,一边揶揄的对着他说到:“我说王老实,这人们都说世间有三苦,是撑船、打铁、卖豆腐。前几样我是没看见,这最后一样正好是你干的活,那你给我说说,卖豆腐到底苦不苦?”
正在给豆腐装盆的王老实一听憨憨的一笑说道:“不苦,有吃的有喝的,有穿的有住的,有老婆有孩子,卖豆腐能让我养活一家子,有什么苦的。”
周围人闻言都乐了,老王不是他们本地人,刚来到隔壁村子落脚的时候那是一贫如洗,身上全部的家产加起来还不到100块钱,还是他当时的房东看他可怜,在加上家里面缺个劳力,这样才把他给留下的。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管吃管住在给一点零花钱,后来故他干活的人家看他肯吃苦,干活也肯出力,人老实性子也厚道,想了想家里身子一直都不太好的独生女儿,便打起了找一个养老女婿的主意。
老房东先是跟自己的女儿商量了一下,见女儿同意了,才跟王老实透露了一下口风。
这个消息对王老实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大馅饼从天上掉下来,直接砸到了他的脸上,让他当时就乐懵了。
故他干活的人家是做豆腐的,虽说日子过的也不是那么的富裕,但是也有两间小房和一头大牲口,他们家的女儿虽然身子骨有些弱,但是性子温柔,人长的也耐看,王老实知道自己的条件,除了自己的这个人,剩下的是要啥啥没有,现在有人能看得上他,他还有什么好要求的。
于是两个年轻人在长辈的安排下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们对彼此的性格都很满意,一年之后,两个人领证结婚,王老实也从岳父的手里接过了豆腐摊的生意,一直用心的经营到今天。
王老实夫妇俩的婚礼,陈泽还去参加过,当时他才刚上初中,是跟他爷爷一起过去的,据说爷爷与王老实的岳父是老交情了,不过很可惜的是,现在两位老人都去世了。
王老实干活麻利,不一会,排在陈泽前面的人就都买完离开了,王老实看见陈泽端着盆子走过来,便对他说到:“你还是要一块豆腐对吧。”
“不,我这一回要两块。”陈泽有些汗颜的回到。
王老实闻言诧异的看了陈泽一眼,他卖的豆腐分量很足,一家三口一顿饭一块都够了,饭量小的人家还时常的要剩下,陈泽可是一个人住的,他要这么多干嘛呀?
虽然被看的有些不太自在,但是陈泽还是没有改口,没办法石公的饭量又见长了,一块豆腐炖出来,还不够他自己吃的那。
虽然有些不解,但是王老实还是给陈泽端着的小盆里铲了两块豆腐,就在陈泽付了钱刚要走的时候,一个脆脆的童音在他身边对他说到:“大哥哥先别走。”
陈泽闻言循声望去,就见王老实将一袋豆浆放在了他儿子的小手里,然后指了指陈泽,让他儿子给送了过来。
那小子抱着豆浆,跑的虎虎生风,一溜烟的来到了陈泽的跟前,把怀里抱着的豆浆递给陈泽说到:“大哥哥,我们家今天早上新炸出来的豆浆,你尝尝吧。”
陈泽闻言笑了笑,一手端着盆子,一手接过豆浆,然后把豆浆丢进了自己端着的小盆里,伸手模了模小男孩毛茸茸的小脑袋瓜,然后就要掏兜给钱。
小男孩很乖巧,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活有神,他把豆浆递给陈泽之后安然的接受了陈泽模一模的赞许,但是在看见陈泽要给钱的时候,却又从他的身边跑开了。
陈泽抱着个豆腐盆不敢去追那个跑开的孩子,只好把钱给孩子他爹,谁知道王老实却躲开了陈泽伸过来要给钱的手,然后一边忙活着自己手里的活计,一边对陈泽说到:“这是你小兄弟给你的,我可不敢收钱,回头他要是知道了哭闹不休,我可是吃不消的。”
陈泽明知道王老实说的话是一个借口,却也没办法跟他分辨,自从他爷爷过世之后,每一回他过来买豆腐,王老实都要想进各种的办法来给他一些搭头。
今天为了给他一袋豆浆,王老实连他还不到五岁的儿子都给搬出来了,看他现在那副故作轻松的样子,陈泽想他要是不收下,实在是很伤人情面的一件事情。
想到这里陈泽便说到:“那我便谢谢叔叔了,也请叔叔一会帮我谢谢你们家的小弟弟。”
王老实闻言笑出了一口的白牙,陈泽知道他是还顾念着两家人原来的情分,看见他一个人生活想要照顾一些。
端着豆腐盆往家里走,一路上陈泽的心里都是暖暖的,这份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他下班。
回家的时候陈泽还在想,过不了一年多,王老实家的那个机灵的小毛头就要上小学了,到时候自己跟老主任打听打听,看看镇小学里那个老师教的好一些,托托关系把那小子给送进去。
哼着小曲回到家里,陈泽翻了翻家里面挂着的黄历,见还有三天就是中秋节了,他模了模下巴想了想,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些供纸,带着火柴往土地庙那里去了。
南源镇的土地庙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不同的是原来插香用的破碗不见了,换上的是一座造型古朴的青铜小香炉,陈泽看着香炉里插,着的还没有熄灭的香火抽了抽嘴角。
陈泽不停的给自己做着心里暗示,这香炉不就是用来供奉香火的吗,所以他不插香谁插香。
这么想着,果然就舒服多了,陈泽快走了几步来到了土地庙的跟前,用火柴把随身携带的供纸点燃,一边上供一边说到:“今年中秋节,我与石公在家里设宴赏月,阿泽今日前来,便是想邀请二位仙人过府赏宴,两位上仙若是无事,便请来我府上叙一叙。”
一阵微风吹过,烧灭的供纸灰在空中翩然起舞,陈泽的耳边也听到了土地与阿鼎的回答,他们两人都答应了。
陈泽闻言微微一笑,开口说到:“那阿泽就在府上恭迎二位的驾临了。”
中秋节的当天,学校放假,陈泽一早起来先去了自己的父母家里,陪着父母与兄嫂吃了一顿团圆饭,因为果木生病的时候已经圆满的解决了,所以他大哥今天的样子,看着比他前两次上门的时候显得精神多了,陈泽看着大哥容光焕发的样子很是开心。
陈大哥看见自己的弟弟也很高兴,他把自己一直珍藏的一瓶红酒拿了出来,给家里人都倒上,这顿团圆饭,一家人吃的是热热闹闹。
下午,陈泽辞别了父母兄嫂,并没有急着回南源镇,而是在市里的菜市场转了几圈。
他们镇子上的市场是人们自发聚集起来的,平时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可是每到逢年过节,人们就都忙着回家去团圆,所以每到这时的下午,镇子上的菜市场里别说是卖东西的人了,连偷东西吃的耗子都不会有一只的。
一路走一路买,不一会陈泽的手里就提满了塑料袋,蔬菜到是不用买多少,自己家的菜园子基本都有,要买的多是一些水果和肉类。
路过水产摊位的时候,陈泽看着水盆里那些张牙舞爪的河蟹,想想现在的季节正是吃螃蟹的时候,于是叫老板挑肥的捡,买了三斤的河蟹回家。
空了口袋满了手袋的陈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菜市场,坐着汽车回南源镇去了。
回到家里的陈泽麻利的收拾着自己买回来的这些食材,知道陈泽今天邀请了客人过来赴宴的石公,看着陈泽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心里有些不舍。
于是等到陈泽在回头的时候,就看见石公一脸严肃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陈泽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开口问到:“石公,你有什么事情吗?”
石公从小到大,从人到神,所受过的教育都是君子远庖厨,可是当他看着陈泽那细女敕的双手上被划出来的一道一道的印子时,心里就不舒服的很,于是他开口说到:“吾主可有事情叫吾帮忙?”
陈泽闻言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石公这是要给他帮忙,他嘴角微翘的说到:“当然有呀。”
随后转身,找来了一把牙刷,把从市里买来的那些螃蟹倒进了盆子里,把牙刷递给石公说到:“正好我买回来了一些螃蟹,就请石公把它们刷洗干净,等着一会上蒸锅吧。”
石公看了看抵到自己跟前的牙刷,又看了看盆里活蹦乱跳的那些螃蟹,最终还是接过了牙刷,默默的蹲到了水盆的旁边,抓起一只冲着他挥舞双钳的螃蟹,用力的刷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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