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放!不能放!"他微弓着身子,贴着她的耳畔,像个任性的孩子,说着毫无理由的话。睍莼璩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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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薇沉默着,因为她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来接他的话,不想放?不能放?为什么不想?又为什么不能?
是不是如昨晚他所说的,他是她第一个男人,所以,就注定此生都要被剥夺自由的权力,这个男人的处-女情结深刻得出乎她意料之外。
这都什么年代了,结婚离婚都已属是平常之事了,还在纠结这些有意思吗?心中无爱,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都是会有消散的一天,只有爱,才能够是永恒,不变的。
"唐文昊,我想,你不会缺女人的,你想要纯洁的女孩,更有的是,像我这样快要三十的女人,早已经不值钱了,你玩起来,也是没有什么意思的。"
这是贬低自己吗?没有,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她早已就不再年轻了,容颜正渐渐在褪去青春的姿态,身体也正在衰老,所以,她这样说,只是在陈述事实。
话语结束,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感觉到身后的男人,那身体明显的抖震了一下,为什么?是她说错了什么吗?
"玩?你是说我现在是在玩弄你?"唐文昊轻轻板过她的身体,与她的视线相对,他真没想到,这个字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像是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嘲笑着他的愚蠢和幼稚。
他不远千里从A市来到这里,花了那么多的心力,现在得到的评判是,他在玩弄她,还真是高的评价,如此的高!真是不枉他此行的。
"那不然呢?你不能放手的原因,那就是因为你家人的原因,是唐雪,还是你的父母,唐文昊,你别忘了,我们离婚的最终原因,是我不能生孩子的,这么重要的事,我想,你应该不会忘的。"
她不敢看他,瞳孔在不断回避,他脸上的神情太过受伤,太过苦涩,还有许多的挫败,她不懂他。
而她的心,也在承受千刀万剐的痛,她不能生孩子,呵呵,是的,她不能,所以,津津是她一个人的,永远都只是属于她一个人。
"妈咪,津津就是我的名字吗?"一天夜晚,两母女坐在床上,还没有入睡,女儿稚气的嗓音问了起来,小小的手指,不断在拨弄着她的手,十分的好玩。
"是小名,以后,等津津上学了,是要用正名的。"沈凌薇唇边含着笑,静静的看着女儿的小动作,内心涌动着无限的暖意。
"为什么要叫津津呢?正名?又是什么?"津津皱起了小小的眉头,这名字的事情,有些让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要叫津津?因为女儿熟睡的模样,真的是非常可爱,睡得很深,睡颜是一幅津津有味的模样,所以,在医院的时候,沈凌薇就为她取了这个名字。
至于正名,正名,沈凌薇看着女儿的容貌,又让她想起了他,唐文昊,你一定不会想到,我给你生了一个女儿,更甚,是连她自己都是没有想到的。
怀孕期间的艰辛,生产的疼痛,是令她毕生都难以忘怀的。
怀孕期间,她的情绪一直都很不好,常常一个人呆坐着,想着他,想着他们之间过往,她就会忍不住哭起来,她知道不能这样,会对孩子不好,可是,心很痛,痛到她快要支持不住了,是必须要寻到一种途径来发泄才行,而流泪就是最直接的。
多少个孤单的夜晚,只有那天空之中圆月的相伴,她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他的身影就会相伴而出,就这样一直在窗前静坐而下,凝着那一弯半月,想像着天空的另一端,那A市的天空,是否也有此半月相随,这样想着,她就感觉自己能离他近一些,心就不会那么的疼。
十个月的时间,不算长,却也是不短,因为情绪的低迷,一直都调整不过来,沈凌薇的身体状况并不理想,即使有营养师在身旁盯着,可是心病难治,无论她怎么努力去吃,都胖不起来。
沈凌薇毕竟是第一次生孩子,那时,父母又不在身边,说不害怕一定是骗人的,就算有佐藤薇子的父母陪伴,那也是不能跟自己亲生的父母相比的,所以,她是准备要剖月复生产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一天晚上,突然的疼痛,来得很凶猛,预产期的时间未到,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预兆。
那一种疼痛几种是要了她的命的,所有的感官意识,都只是痛,她只记得,有一堆的人围着她转,个个神情都是凝重,不断让她用力,可是,她真的感到无力可施了,当时,那主治医生是钟立雯,不断在身旁给她鼓励,要不是有她,沈凌薇都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来的,当她几乎是费尽了毕生的力气时,终于,孩子出来了,那响亮的哭声,完全是把她给震撼住了。太过的激动,以至于她都未来得及看孩子一眼,整个人是因为疲惫,因为失血,很多的原因夹杂,终于,她无力的昏迷过去,失去了意识。
可是,疼痛还在继续,血仍然不断在涌出,止都止不住,钟立雯急了,见过太多的血腥的她,都忍不住哭了,她知道沈凌薇的经历,知道她是如何在承受那些煎熬,那些苦痛,她心疼她,可是,孩子已经出来了,大人的情况却是危险的,是大出血,所有的人刚刚放下的心,又被紧紧提了起来,输血,抢救,不知是过了多久的时间,到大家累得都无法动弹之时,天已经大亮,而病床之上的沈凌薇,终于是被他们从鬼门关里了拉了回来,非常凶险的一遭。
每次听到钟立雯讲述之时,沈凌薇都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激动与恐惧,心中是感动的,这么多的朋友,一直都陪伴是她,不离不弃。
身体已经恢复过来了,女儿也在慢慢长大,可是,那些疼痛的感觉依然是非常清晰的,她想,再也没有勇气去承受一次这生孩子的痛了,况且,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不管有没有女儿的存在,她都不可能再婚。
就这样,她独自带着女儿,看着女儿在满地的爬行,到蹒跚学步,到咿呀学语,后来会跟自己对话,沈凌薇只觉,过去,那些再多的苦,再多的痛,都是值得的。
女儿的聪慧,让她比同龄的人上学时间要早,自然是要起一个名字的,要跟着她的姓氏的,那名呢,要叫什么,脑海之中,满满都是唐文昊这几个字,于是,思阳两个字呈现而出。
"唐文昊,过去不管是对还是错,都已经无法更改,而将来,没有人能够预知,那当下,我想,我们要走的路真的是不一样的,你有你的责任,而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要过,所以,就这样吧,不能好聚,就好散吧。"
她过份平静的眸光,是有着事过境迁的释怀,与他相对而望,诚心恳求,字字含痛,倾吐而出。
爱如此疲倦,不如试着放开手,放过自己,给自己一条出路,即使那是一条永远都没有色彩的路,把自己抛入一个无波无澜的境地,也是另一种解月兑,不是吗?
他看着她,她唇边那一抹看似平静的笑容,令他的心根本无法平静,一贯睿智的眸子,此刻,闪现的竟是从未有过的迷茫,无措。
不能好聚,就好散,说得真是好,将过去的一切,有关他们的一切,用这几个字作为结尾,全部一笔勾销掉,真是洒月兑得很。
她没有再言语,停滞了一会,像是在给自己缓冲的时间,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随后,她缓缓的抬起手,慢慢地,拨开了他扶着自己的手。
他的搀扶消失了,他的余温,还残留了那么一点,险险地支撑着,她快要倒下的身体。
她凝视着他,虽然他的眉眼,早已是刻入了心底深处,可是,今日一别,再相见已不知在何时,也许,就是永远的分离,她还是狠不下心来,她深深的看着他,再一次在心底描摹着他的模样,那深刻俊美的五官,是要把他刻入骨髓之中。
把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转化成要对他述说的话语。
只听见她说:"唐文昊,祝你,幸福!"
她慢慢转过了身,似是不舍,却更像是怕他发现自己的脆弱,所以她控制好了速度,泪水跟着跌落,她拼命睁着眼,目光紧紧锁住前方,脚步一步一步,迈得异常艰难,往事如烟,就这样要说再见了,兜兜转转,始终留不住,始终是要分别。
留给他的,是她毫不迟疑转身的背影,纤细的身影,是如此的赢弱,却又是那么的倔强,坚定,心脏不知为何,痛得过份,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有鲜血喷射而出,拳头在收紧,整个身躯都在崩紧。
双目染上了猩红,是痛的诠释,是血的色泽,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他,一下又一下,是从未有过的震荡,震得灵魂都在跟着伤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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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感谢一直都在的你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