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点钟,心里记着送鱼的事情,比平日起得早洗漱后,就打开冰箱,将用保鲜膜裹着的一条条鱼取出来,再用一只精致的纸袋子装好,外面看上去就像一份非常体面的礼物
交给南晓红的物品就得是体面的,就得是经过精心准备的,经我的手传递到她手里,要体现我的精神面貌,仿佛也可看作我送的礼物然后,我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大哥电话去取钱zee
我呆想着,大哥对女儿那么好,为何还会离开她们母女俩,或者为何还会让她们母女俩离开他我不清楚他们的分分合合,兄弟们也都忌讳在这些方面嚼舌头
简单设想,那就是因为辛欣上了大哥的床
从那次送钢琴的过程来看,大哥跟南晓红有不可弥合的裂隙
从上海购买的钢琴托运到站的时候,大哥要我去办,将钢琴从火车站取出交给南晓红这比一个技术活还叫我发愁这是一个大物件,非得南晓红愿意接受才行这是买给女儿五岁的生日礼物,但是南晓红不签收托运单当时大哥正陪城建局武副局长喝咖啡聊天,大哥为一家房产老板出面解决房子容积率问题,谈得差不多了,大哥把我叫过去,将托运单交到我手里大哥的日子其实非常松闲,经齿泡咖啡馆茶楼,邀一些朋友天南地北耗,那些朋友于各个不同层面,从小兄弟到商界大鳄以及大小官员都有大哥经常接受一些委托,找政府官员,或者各界头面人物解决问题,许多事情都是在这种地方解决当然有的事情解决起来要复杂一些,要多费些周折这时武副局长正在打电话交待他单位的人说他出差了,有事等到他回去再说武副局长将单位上的事情推托了,可见他和大哥一起喝咖啡才是更重要的我捏着托运单还没说什么,大哥见我面露难色,瞥瞥尽说瞎话的武副局长,然后望着我鼓励说:“这么简单的事,也能难倒你吗?”
我汗颜,马上说:“大哥,我一定办好”
当然也不能难倒我,不然我在大哥身边的日子也屈指可数说完我客套地朝武副局长点头,退出来
武副局长跟大哥走得非常密切,后来我还跟他打过不少交道
我出了咖啡馆,不知是该去火车站取了钢琴直接搬过去,还是先去找南晓红苦口婆心劝说劝说这都不是好办法我在街边一条石凳上坐下来,连着抽了三支烟,还是没想出好法子来这时一个小女孩的气球滚到了石凳下面,小女孩桥年轻妈妈的手来捡气球,我抬开脚捡起气球放到了小女孩手里,年轻妈妈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意向我致谢我豁然开朗,谁说一定要找南晓红才能解开疙瘩呢,为什么不能从她女儿身上找到办法呢?
我从石凳上跳起来,有了步骤
我干起私人侦探的勾当到幼儿园快要放学的时候,守候在怡兰园门口附近,窥得南晓红出了门,即尾随过去又一次感到心痛,我远远跟在一位身材婀娜,步态优雅的女人后面,只能眼巴巴瞪着,为什么这种女人总是离别人那么近而离我那么远呢,这使我忧伤而忿忿而且有麻猫的前车之鉴,我也只能忧伤和忿忿一只癞蛤蟆无法匹配线条流畅神态高贵的白天鹅,到了白天鹅身边的癞蛤蟆才是幸福的癞蛤蟆恐怕我永远也成不了幸福的癞蛤蟋尽管无论怎么抑制,心里悠悠忽忽有蠢动
我还得走好每一小步,不容我犯麻猫那种低级弱智错误
跟了不到五分钟路程,就到了一家幼儿园,南晓红和许多家长一样在门口等候我隐蔽起来,我需要认出她的女儿来
不久,一个漂亮小女孩桥南晓红的手过来了,小女孩仰起头高兴说:“妈妈,今天,我带同学唱了歌,老师说,我唱得好”
南晓红一把抱起女儿,亲了一下女儿脸颊,说:“哦是吗,你是我的好乖乖,唱了什么歌呢?”
小女孩说:“我爱你,中国”
南晓红说:“这是大人唱的歌,你唱得来吗?”
小女孩说:“老师说,我们,长大了妈妈,今天,老师没布置作业,晚上还去张老师,家里,学钢琴吗?”
南晓红说:“那你说呢,我们去吗?回去就做好作业,然后再去吧”
我在后面听着他们母女俩交谈,觉得是那么亲昵和温馨,我长了这么大也不曾感受到亲人间这股浓浓温情这个组合里缺少大哥的位置是一个不可原谅的缺憾,虽然那不是我的女儿,我感觉如果我补上了爸爸那个位置都会觉得很幸福我跟回到怡兰园大门口,才迟缓脚步我在考虑是不是要跟进去又觉得还只是刚刚开始,不宜贸然行事,便折返回来她发现我跟踪,我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接近她们
次日,幼儿园的防范意识让我吃惊,每个陌生人都是可能骗走小孩的罪犯,而我的衣着行为习气也不能用以说明我是一个光明磊落,值得社会广泛信赖的人,门卫拒绝我进入这个门卫态度坚决,我一点也使不上劲,毫无办法他看准了我就是一个小混混我在门口拦住一位大约三十岁的女老师,长相普通,有些胖,女老师也非常不客气,乜斜着眼神,反问道:
“你是南可叔叔?你就是她爸爸,现在也不能进去见她”
南可就是南晓红的女儿,南晓红将女儿姓名都改了,以说明跟胡恩大哥毫无关系我想取得女老师信任,故意调侃说:“噢,别看你们这是幼儿园,可是比国家安全局还更重要我连国家安全局都进去过,可我现在进不了你们幼儿园”
女老师又回头看看我,以确定我多大可能性是一个坏蛋还不错,总算是她有兴趣问话了,她疑问说:“你是她叔叔,有什么事?”
我赶紧说:“噢是这样的,我在上海那边工作,刚刚从上海回来,带了一架钢琴给南可,我联系不上她妈妈,你能帮我交个口信给南可吗?”
我又到了门卫那里要了纸和笔,写下这么一行字:南可,我是你叔叔,我给你买了一架钢琴,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让你妈妈给我打电话,我送钢琴过来然后是我的电话号码我将纸条交给女老师,问道:
“可以吗?请你转交,拜托”
女老师脸上仍有疑惑,好像我不应该是南可的叔叔,或者我应该是与南可的妈妈有着特殊关系的叔叔她又含糊不清笑笑说:“只是有一点点奇怪,热心的叔叔可以买钢琴,那也可以给她家买房子呢不过这倒是小事,我会交给南可的”可见南晓红跟幼儿园老师熟络,却并未维护非常好的关系或因南晓红日子过得太好,或因她的优雅漂亮离人太远,女老师语气酸酸的,怪怪的,显有妒意
我当然不像一个买得起钢琴的人,露窘说:“你眼睛真厉害,你看出我是一个穷光蛋你透过表象看本质,我确实是没钱的穷光蛋但也只不过是买台钢琴嘛,费不了多少钱这张纸条就拜托你了”
女老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一定以为我是与南晓红有什么瓜葛的人,话也懒得说就进去了
相信她不会将手里纸条扔掉,这可是我的关键步骤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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