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问他:“狐狸先生,我四哥呢?”
“回格格话,跟邬先生书房呢。”戴铎恭敬地回道,眼底是对我叫他狐狸先生深深不满。
我推开书房门,唤道:“四哥,邬先生!我给你们领来个客人!”
四爷起身看着我问:“你这丫头,又领了谁来?”
我闪身让开门口,对他说:“你看!”
四爷看到十四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声音却仍是平静:“胤祯,你怎么来了?”
十四爷有些窘迫,我笑着说:“我出宫时候碰见十四哥,十四哥拉着我去德妃娘娘处坐了一会儿,我说要来四哥家,他就自己跟来了!”说完,我径自找邬先生弹琴去了。
十四爷终于开口:“四哥。”
“进来坐!”
他们兄弟坐下说话,我老老实实地弹琴,弹了一会儿,我停下问邬先生:“先生,我又进步了吧!夸我夸我!”
邬先生摇着头笑道:“格格果然进步了,不只是琴艺进步了,就连这脸皮似乎也长了不少,四爷看呢?”
四爷笑着说:“先生说是!”
我嘟着嘴哼了一声,不理他们,冲着外面戴铎喊:“狐狸先生!给格格拿几个苹果来!”
我走到书桌旁坐下,拿起笔蘸了墨随意写着,不一会儿,戴铎进屋来把苹果放下,我也就停了笔,挑了大漂亮一个“咔嚓咔嚓”啃着。
四爷走过来,看着桌上字念到:“花非花,雾非雾,梦里相寻无觅处。前生梦,昨日风,雾里看花莫默默。”
“格格这词写得,倒是有些禅意。”邬先生眯着眼说。
我摇头道:“我不是得道高僧,没有涅槃自由,却有生之留恋,所以当苹果出现我眼前,我就随着苹果逃走了!”
他们三个愣了一下,都笑了。
四爷无奈地说:“你这丫头!总是这样!”
十四爷也说:“你这丫头,怎么每次好不容易以为你是个窈窕淑女了,你就急着原形毕露呢?”
我翻了他们一眼说:“参差百态是人生真谛!”说着,我放下手中苹果核,说道:“你们先聊,我累着呢,去睡一会儿,晚膳好了叫我!”
说完我就起身对戴铎说:“狐狸先生!我困了,我还要睡上次那个房间!”
十四爷疑惑了:“上次?”
四爷笑道:“那还是四十六年冬天事情,这丫头跟着胤祥出宫,我这儿喝多了,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邬先生一旁说:“那天十三爷和邬某也喝多了,没醉怕是只有四爷了。”
我懒得理他们,径自让戴铎领着我走了。上次是酒后去,酒没醒利索就从屋里出来了,根本不记得哪儿。
到了门口,戴铎推开门说:“格格歇着吧,我让人外面守着。”
“去吧去吧!”
我近自惯了,梳着这发髻实是难受,进屋就先坐下把头发散开,把发饰都用随身帕子包起来放一旁。许是真累了,倒下就睡着了。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我迷迷糊糊地问:“谁啊?”
“格格,晚膳得了。”
我一听是个女孩子声音,就说:“你先进来吧。”
那女孩子推门进来,我坐起来,揉揉眼刚想让她给我打盆水来洗脸,结果一看到她脸我吓了一跳——是兰琪,兰琪沾着血脸。
“这不是真,这是我梦,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
她却一步步走近我,凑过来对我说:“格格,奴婢死得惨啊!格格!”
我退无可退,抽出随身匕首就要刺过去,可她却抓住了我手。我挣扎着大喊:“放开!你已经死了!都是你自己做孽!不要缠着我!”
我自觉不敌,喊着:“走开!四哥!四哥来救我!”
我双手都被抓住,却听四爷声音喊着:“玉冰!醒醒!”
我睁开眼,看到却是四爷正抓着我手,十四爷站门口焦急地看着我。我手里竟然真抓着那把匕首,我手一松,匕首跌落地上。我扑进四爷怀里,靠他传来体温提醒自己,这只是个梦,这只是个噩梦而已。
四爷问:“你怎么了?戴铎说叫了你好几遍都没人答应,反倒听见你自己屋里说话,不放心就让我过来看看。你做噩梦了?”
我颤抖着点点头,声音颤抖着说:“我……我……”
四爷冲着十四爷说:“胤祯,你去让戴铎拿点烈酒过来。”十四爷出去吩咐了戴铎一声,就进来了,他走过来,问我:“你梦见了什么,怎么吓成这样?”
四爷坐下,搂着我肩安抚我,我牙齿仍然颤抖着打架,我努力平复心情说:“我梦见兰琪,她来找我索命了。”
四爷和十四爷被这句话惊着了,齐声问我:“什么?”
我看看他们,问四爷:“这里说话方便么?”
“我府里,哪里都是一样。”
我又问十四爷:“你能誓死保守这个秘密么?”
他点点头,我开口道:“我和十三哥从下山第一天起就一直被人追杀,还不是一伙儿。我和十三哥是临时起意决定下山,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能够知道我们行踪,一路沿途埋伏。到京城那天,十三哥受了伤,我护卫都死了。兰琪受惊过度,竟然流产了。我怎么琢磨都觉得事情不对,我就问她孩子是谁。是不是她透露了我们行踪。她终于承认,是她出卖了我。而她肚子里孩子,竟然是八爷。我不能留着这个女人,所以我赏了她三尺白绫,让她自裁了。”
四爷安慰着我:“没事了,没事了。是她自找,不是你错。”
十四爷却问我:“八哥?这事儿跟八哥有关?”
我淡淡地开口说:“八爷想杀我,也不是这一天两天了。他和太子都认为,如果不能把我收为己用,那么不如杀了。我疯魔那阵子,他们大概是觉得我死活都无所谓了,所以没搭理我。这回我醒了,他们就想着,不如杀了我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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