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发现我在哭无所谓
你不了解我付出也无所谓
当梦想变得遥远
有我在你身边助你飞
快乐时陪你微笑
就拥有双倍的喜悦
——汪东城《约定》
夜行酒吧,坐落在西区最繁华的的路段,华灯初上之时,夜行的招牌就跟随着点亮,这是夜行白天的开始。
“美人最近有什么新品没?赶紧拿出来招待我们!”顾尔瑜率先往吧台一坐,就从里面吼。林落樱与尹嘉静只能无奈的耸肩。好吧!顾尔瑜的吼功已经吼成习惯了。
吧台内那个被唤作“美人”的男子回身,狠狠的瞪了顾尔瑜一眼:“你还真拿自个当客人呢!”他这一瞪,让人忍不住惊叹,果然是美人啊!就连瞪人也可以美得动人心魄!
“哎,美人,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姐妹三不是贵客谁才是贵客?好歹我们也帮你撑起了夜行不是?”顾尔瑜长胳膊一伸,抄起一杯酒就往口中灌。女中豪杰,没办法,就一个词:豪爽!
“靠你们三撑,夜行早关门大吉了。你们别再冲动就算是帮我撑了美人毫不客气的驳回了顾尔瑜的面子。
尹嘉静望天花板做迷茫状:“美人,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的有点违心啊!”
林落樱端起眼前的杯子,好死不活的又加了一句:“要不是见你被一个男人调戏,我们才不会冲动到摔了酒瓶子。再说,他人最后不是没进医院么?”
美人脸上挂不住了,周围好几个服务生都抿着嘴儿偷偷的笑呢:“三个姑女乃女乃,饶了我吧!今天这酒我请了还不成么?”
顾尔瑜双手一拍:“好气魄!就等你这句话呢!”三人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
这“美人”,本命叫白锦衣,就因为林落樱初次见他时叹了一句:“香屏掩美人!”然后这三人就不顾白锦衣多次抗议“美人美人”的叫开了。这三人叫也就罢了,就算是他白锦衣大人有大量不跟她们几个小女生计较,但程景诺也跟着她们这样叫就让他火大!
“美人,来杯新品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白锦衣无奈的翻翻白眼,递上一杯调好的酒:“程大设计师你怎么有空来?”
“有美人大老板亲自坐镇,我怎敢不来?美人你最近说话真的很伤人呐!”程景诺在林落樱身边落座,露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白锦衣再次翻翻白眼。谁不知道程景诺啊,他是林落樱在那里他就在那里。小样,还当别人不知道他那德行。
“对了,你哥咧?最近怎么都见不到他人,想联系都联系不到程景诺抿了一小口酒。白锦衣的新品,谁都不敢大口大口的喝,会喝出人命的(当然,除过顾尔瑜那种豪迈到不惜命的),这个,是常来夜行的人都知道的。
“飞欧洲了。这次遇到了几个难搞的模特。恐怕短时间内回不来白锦衣的大哥白夜影和程景诺是朋友,大学时关系就不错,毕业之后,因为工作要经常合作就显得更加的亲密。
“希望他能尽早赶回来。我在日本的秀场可还得仰仗他呢!”程景诺似笑非笑的扯出一句。白锦衣知道这人在开玩笑,也不答。只拿眼睛扫视全场。他瞥了一眼刚在角落处落座的男子,转头对四人说句,你们先聊,我去招呼个朋友。林落樱随着白锦衣的身影迅速扫了一眼。还是那个经常来的神秘男子。他们给人的感觉,好奇怪。说是朋友吧,怎么看都觉得过于疏远,不是朋友吧,又经常来夜行,来了又不和白锦衣多说话,两个人似乎是相对无言。
“今天的皇朝之行还顺利?”程景诺看了看周围,最后将目光落在林落樱身上。
“还好。第一天的情形毫无悬念林落樱耸了耸肩,顿了顿又问,“你回家吃饭的时候,姜宇城怎么样了?”
程景诺停下手中的酒杯,眼中带着一丝失落:“他挺好的。有我妈照顾呢。听张阿姨说你周末回家?”
“嗯。我是想回去看看。就怕被姜宇城赶出来林落樱笑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姜叔的气好像已经消了。听张阿姨说你周末回去,已经在吩咐张阿姨打扫你的房间了程景诺淡淡的说,却没告诉林落樱他劝了姜宇城好久,从各个角度分析了林落樱结婚的原因,姜宇城听后出了好久的神,然后就吩咐张阿姨收拾房间。其实何必姜宇城吩咐,张阿姨每天都会打扫林落樱的房间,就好像她一直就住在这里似的。
“干嘛?我又不回去住。“林落樱看着程景诺,似笑非笑。
“为什么?我还打算乘你在,回家度周末去呢!”程景诺弯弯嘴角,有点委屈,“我怎么觉得我完全失去你了?”
“程景诺,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了?”林落樱愣愣的看着程景诺弯下去的嘴角,心中波澜壮阔,她越来越不忍让这人露出这种委屈的表情,好像她林落樱就是一个劣迹斑斑的恶人,看来程景诺已经完全抓到了她的软肋,“我去住还不行吗?正好我也想和你聊聊
程景诺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来,肩膀就被人使劲拍了一下:“程景诺,今天终于逮到你了。快过来,若是把哥们陪高兴了就放你走程景诺一看身后的人,脸都黑了,同事的酒场他一般都不去凑热闹,能逃就逃,今天要知道他们把场子摆在夜行了,说什么他都不来。哎,运气不好!他只好对林落樱说:“我先过去下
“你和程景诺怎么回事?”听尹嘉静这样问,林落樱将跟随着程景诺的目光收回:“还能怎么回事,就那样耗着呗!”
顾尔瑜伸手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你还真打算耗着?”眼睛一抬,露出满眼的不可思议。
“是啊是啊,他这一辈子都是我的林落樱笑着抿了一口血红色的酒。
尹嘉静摇晃着手中的杯子,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显得特别的白皙:“落樱,虽说我们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总觉得你正在做的事情很危险
林落樱手臂一挥,揽过尹嘉静的肩膀,笑嘻嘻的说:“这个我自有分寸,放心吧!我虽与苏凉泺结婚了,但那只是个形式而已,我们之间有协议的,所以你们两也别用一副‘你出轨’的神情看我
“你之前不是一副狠样要跟程景诺毫无瓜葛么?怎么心软了?”顾尔瑜收回忧虑的目光,开始戏谑起来。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抓住你所有的把柄进行调笑,一边却担心着你的人。她们三人,都彼此调笑成习惯。
“对啊对啊。刚开始的时候是那么决定的没错。但一见到他,之前下的决心就唰唰的随风而逝了林落樱也笑了,或许是觉得自己特别的傻,正宗的二傻子!
“你为了留住他可死了好几回了,这次可别再死了尹嘉静想起林落樱以前做过的事情,不由的一个冷颤。
林落樱继续笑,手中的酒杯也跟着她的笑声微抖:“那可说不定。总觉得程景诺是这个世上唯一能让我拥有的人,没有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从小就依赖着程景诺。依赖成习惯就再也离不开了,就好像那本是和她一体的,失去之后,她就会觉得痛,觉得无法**存活。她也努力的**过,她也想狠心的割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可那天看到程景诺憔悴的样子之后,她知道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她根本就狠不下心去,就让她再自私一回吧。
“啊,你们都在啊!落樱,你的新婚生活如何?”扑过来的这人,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是不是顾尔瑜身边的每个人都会受到她的影响变得咋咋呼呼?
“段安臣,你闭嘴!”顾大小姐一记眼光杀过去,段安臣同学的小心脏差点就被吓停了,他眨巴着眼睛怯怯的看向顾尔瑜,手都不知道放哪里:“难道我来的又不是时候?”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像受了惊吓的小孩。
“你每次都打断我们的谈话!”顾尔瑜怒道,一边推了一个杯子过去。段安臣越加怯怯的接过杯子:“你们继续。当我是透明无就好了!”然后,缩缩脖子,安静的坐在顾尔瑜身边一声也不吭了。
林落樱和尹嘉静觉得有趣,看着段安臣笑了好半天。她两挤眉弄眼的,都心领神会,顾尔瑜和段安臣真是一对活宝!笑声停止后,尹嘉静的目光落回林落樱身上:“看来你的梦想已经沦落成和程景诺耗一辈子了
“梦想?你们还记得我们三个高中时的梦想么?”林落樱经尹嘉静一提,忽然就想起她们三个高中时候的事情来。那个时候,她们也像这像坐在一起谈论各自的梦想。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时候多傻啊!”尹嘉静笑着回答。
“是啊,怎么会那么傻呢?”顾尔瑜也笑了。
三个人回忆起高中时候的傻样,又笑作一团。
那时候,三个傻傻的姑娘还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很憧憬未来。就连谈论梦想的时候,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顾尔瑜说嘉静你钢琴弹那么好,以后一定能做一个有名的钢琴家。
尹嘉静说,对啊,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我坐在大大的水晶吊灯下,穿着洁白的公主裙弹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然后一曲终了,站起身来对着几百人甚至几千人鞠着躬谢幕。
林落樱说我要成为全世界都知晓的作家。我要写一步宏伟巨作来纪念我的母亲。
顾尔瑜说,我的梦想才没有你们那么伟大,我想有朝一日我身边所有的人都用着我研制的香水,而且谁都不过敏。
三个人痴痴的笑,现在谁正走在梦想的路上?
没有!她们三个人都没有。尹嘉静最后放弃了钢琴,拿起了画笔。林落樱烧掉写过的小说画起了设计图。顾尔瑜被家人逼迫着进入法学院学习法律。
尹嘉静笑着将酒杯中的酒仰头喝掉:“我已经快三年没有碰过钢琴了。不过,画画的我现在很快乐
林落樱放下酒杯,认真的想了想:“我无所谓快不快乐。不能当作家依然能找到其他的东西来纪念我的母亲纪念?林落樱对自己说,不不,不是纪念,是祭奠。
顾尔瑜已经把调制酒换成了啤酒,一瓶一瓶的摆在眼前:“我们离梦想那么远。那些对未来的憧憬变得那么可笑
“尔瑜,学法律的你快乐吗?”尹嘉静轻声问。
“快乐?一个听家人话的乖乖女能有多快乐?一想着以后我不得不穿着令人沉闷的黑色套装走上法庭我就胸口闷得慌顾尔瑜苦笑着。
曾经的梦想,变得那么遥远,就像远处的地平线,你不断的朝它走,以为终有一天你会走到,却在抬眼间发现,它还是远远的在前方,没有走近丝毫。
钢琴是尹嘉静不能言说的伤口,一经诉说,伤口就会无限的咧开,呈现着它血淋淋的状态。她曾经那么认真的为一个人弹奏着肖邦的夜曲,近似偏执,只因那人一句,我最喜欢肖邦的夜曲。
“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应该笑着向前走顾尔瑜大笑着举杯看向她的朋友,“来,为我们过去的梦想举杯!”
“纪念死去的梦想!”尹嘉静满上酒,举起杯子。
“向未来致敬林落樱也随之举杯,“今晚不醉不归!”
三只杯子在空中相碰,发出叮咚的声音,杯身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酒在这个瞬间如同绝望,冷冽,悲壮。
情况渐渐的地失控。小杯子早被换成了大口杯。这样喝似乎还不过瘾。顾尔瑜抄起眼前满满一瓶酒,仰起脖子咣咣的往下灌。“哈哈,来,继续继续。嘉静,你不会是不行了吧?”
尹嘉静眼睛一翻,学着顾尔瑜抄起瓶子:“谁、谁不行了?尔瑜你也太小看我了。想当年,我可是有名的千杯不醉!”说着,一瓶子酒已经下去了一大半,“落樱呢?落樱呢?喝着喝着怎么不见人了?”尹嘉静朦胧着眼睛四处找林落樱。每当她说自己是千杯不醉的时候,就已经代表着醉的差不多了。
顾尔瑜“嘿嘿”一笑:“不会是那丫的落跑了吧?”
“谁?谁落跑了?我不还好好的坐在这里么?”林落樱的声音传了出来。咦,人呢?怎么只听见声音看不见人?顾尔瑜低头一看,原来林落樱不知什么时候滑下椅子,正背靠在吧台上发愣呢!
“哈哈,落樱,你怎么坐在这呢?”顾尔瑜也滑下椅子,坐到林落樱身边去了。尹嘉静一看她们俩都下去了,也滑了下去。于是,三个人一人一只瓶子,嬉笑着大口瓶酒。
段安臣一看她们三个的样子,知道不好了,她们肯定是醉了。若她们不在一起,醉了就醉了,但她们三个一起醉了就不好了,铁定要闹事。赶紧上前要夺下酒瓶子,但他夺了这个那个又顾不上,他夺来夺去,酒瓶子一个都没夺下来,反是他自己忙了一头大汗。没办法,只能赶紧喊来白锦衣。白锦衣知道这三个喝酒不知道节制的傻姑娘肯定是醉了:“段安臣你去拉走顾尔瑜,尹嘉静我送她回去,我去叫程景诺来送林落樱。乘她们还没有闹起来赶紧的
段安臣依言拉起顾尔瑜:“尔瑜,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家
“谁谁谁不能再喝了?这才喝了几杯呀?我还能喝着呢!”顾尔瑜甩开段安臣,数杯子去了。
段安臣特别无奈的拉过她:“尔瑜,你的梦想,我会让你实现的。不管它有多么的遥远,我会助你飞向你的梦想
“段安臣?你醉了吧?说胡话了吧?哈哈,段安臣你醉了,醉了好!醉了好!”看来顾尔瑜是彻底的醉了。
段安臣见白锦衣带来了程景诺,不再迟疑,强拉了顾尔瑜就走,再不走,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了。
尹嘉静在后面喊:“尔瑜,你跑什么?我还不是没有最吗?你回来,我们继续喝!”
白锦衣推了推程景诺:“赶紧把林落樱弄走。尹嘉静交给我好了
“锦衣,又要麻烦你了程景诺的无奈不比段安臣少的拉起林落樱,林落樱还一手抓着酒瓶子:“喝,继续喝
“比起她们闹事,送人是件很轻松的事白锦衣招来了服务生收拾横七竖八的瓶子,“这三个女人真是的,怎么又喝成这个样子,谁刺激她们了
“她们三个聚在一起谁都不用刺激程景诺撑起几乎醉成泥的林落樱。
“程、程景诺?你,你干嘛,干嘛拉着我?”林落樱抬起朦胧的醉眼,“你肯定是来阻止我的。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弃?我,我一定,一定要让他们下地狱,地狱
程景诺听着她的胡话,将她架出夜行:“落樱,你醉了
“醉了?哈哈,怎么可能?我又没有喝酒怎么会醉?”她磕磕绊绊的说着胡话,朦胧中,看到一直白色的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林落樱指着那只猫给程景诺看:“那只猫好眼熟哦!”
程景诺将她塞进车中:“你闭嘴,哪里来的什么猫!”
林落樱还来不及说“真的有只白色的猫”就沉沉睡去。程景诺开车开到半道就听见林落樱开始说梦话。“妈,妈,你别跳、别跳”……“妈,你别死,你别死”……“程景诺,程景诺,你别走、别走,除了你我便什么都没有了”……“我要他们都下地狱”……“苏凉泺,你一定要原谅我,原谅我”。
程景诺一路听着她的梦话。这人,梦中比现实中诚实多了。除了他便什么都没有了吗?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果然并不是她不爱他。不过,他们都要下地狱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她做了什么事需要苏凉泺原谅?这个丫头,似乎对他隐瞒了很多事。她总是喜欢一个人默默的承担,程景诺总觉得她在进行着什么,但又说不上来。他想去问她又觉得不太确定。
尹嘉静的好处就是喝醉之后不哭不闹(当然,那只是指只有她一个人的情况下),她只会发呆,呆呆的看前方,或看身边的人,除了她在半路冒出一句“这位帅哥,你是美人的男朋友吗”将坐在正副驾驶上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外,白锦衣顺利的将她送回了尹家大宅。
白锦衣祈求上天,千万保佑,这三位永远不要在他的地盘上没人看管的醉过去。永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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