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尔德一出生就是人类的样子,成长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化为龙形。
龙之群岛由无数龙岛组成,但其中也有像这里这样位置太小太偏,没龙看得上眼的地方。因为没有龙糟蹋,连树木都长得特别高大。
精灵先知对西尔维尔德的状况似乎毫不意外。他蹦蹦跳跳地跑到西尔维尔德的龙脑袋前,使劲地跳了跳,让自己出现在黑龙的视野里。他什么都没说,可是那张小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西尔维尔德当然看懂了。
兵器龙刚出壳时是龙形,但那幼龙的身形消耗的魔力并不多。等成年之后,越高级的兵器龙,其龙形越大也越耗魔——而西尔维尔德是战争级。
他已经感觉到体内的魔力渐渐空下来,那种魔力虚月兑的冰凉难受感再一次涌了上来,而此时雷欧虽然近在咫尺,却并没有共振——不,就算有共振,以目前有过的最强幅度来计算,恐怕也支撑不起龙形的消耗。
精灵先知的脸上简直是写着“快来和我契约吧”。
西尔维尔德绿色的眼珠缓慢地转向雷欧的方向。金发的青年挠了挠脑袋,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念起了武器召唤咒语。
黑龙在咒光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雷欧手中那把有着黑色龙鳞剑柄的宝剑,雷欧瞥了小精灵一眼——对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默默地退开了很远。
雷欧回过头来望着手中的西尔维尔德,他身上已经再度亮起咒光,应该是准备变回来了——之前西尔化剑和从剑化人都没有问题,就算不知道怎么从龙形变回来,也就是迂回一点,多个步骤而已,精灵先知剑术虽然厉害,这逻辑上居然还不如他……咦,天怎么突然变得有点黑?
精灵先知靠着旁边的树哈哈大笑起来——雷欧握着黑龙的一片指甲尖,这个姿势自然无法平衡,变回黑龙形态的西尔维尔德迅速下坠,“啪叽”一下就把雷欧压在了爪下。
“雷欧!”西尔维尔德惊慌地抬起爪子,试图从那片混乱的沙土中把雷欧挖出来,只是刚才又变剑又变龙,平白浪费了些魔力,他现在就像失血过多一样脑袋昏沉,四肢无力,没挖几下,爪子便插在土中动不了了。也幸亏他动不了——黑龙的身形太大,要掌握力道并不容易,雷欧吐了几口沙子,小心翼翼地从离自己的肚子只有几厘米的龙爪下面爬了出来。
“我没事。”雷欧模模黑龙的脑袋,开始纠结西尔维尔德该怎么办——要是一直不能变回人形,“西尔维尔德·斯奥特”这个身份就无法维持下去了,这绝对是西尔无法接受的。
“你看起来早就知道,”雷欧定定地望向一旁的小精灵,“你输入的魔力有问题?”
“魔力就是魔力,能有什么问题。”精灵先知耸耸肩,“真正有问题的是小宝剑,可不是我。”
“你预见到了。”雷欧肯定地说,“你肯定还有别的方法离开精灵族地,可是那时候却选用这种方式,是想逼西尔和你契约吗?”
“我可从没有强迫你们,”小精灵嘟着嘴,头扭到一边,“只是指出最有利于你们的道路而已。”
黑龙已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雷欧心疼地模着黑龙的鳞片,紧紧地靠着他,然而他们之间的共振虽然出现了,却十分微弱,完全无法追上西尔维尔德龙形的消耗速度。
“魔力不足的话,兵器龙就会陷入沉睡,”精灵先知眨眨眼睛,“就让我契约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他跳到黑龙的脑袋上,坐下来,甩着双脚,居高临下地望着雷欧:“小宝剑看来不能自己回答了,你来代替他同意吧!”
“不。”雷欧说,“刚刚不过同意了你给西尔灌入魔力,你就让他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让你和他契约,我无法想象会有什么后果。”他伸出手,果断地把小精灵从黑龙的脑袋上扯了下来,推到一旁,“离他远点。”
……被嫌弃了!小精灵堆起一脸的委屈,水汪汪的眼睛里好像马上就要落下眼泪,但唯一的观众已经转过头去专心地抚模黑龙,他的表演当然没有起到半分作用。
“西尔,”雷欧严肃地敲了敲黑龙的眼皮,“别睡,张一下嘴。”
小精灵好奇地盯着他俩——只见西尔维尔德稍稍张开了巨大的龙口,雷欧则撑着龙的牙齿翻身入内,踩着黑龙的舌头向喉咙处走去。
“小魔杖!你要干什么!”精灵先知惊慌地喊了起来,“不要想不开啊!龙的胃液腐蚀性很强的!就算你变成魔杖或者金属,也会被消化的!就算你天赋异禀,被吞下去以后到底是想被吐出来还是被拉出来啊!”
雷欧一脸黑线地从龙嘴中探出头:“我只是想到,我们离得越近共振越强而已,并不是想当点心。”
“啊!”小精灵手指着雷欧,“当心!”
雷欧抬头一看,西尔维尔德的上颚赫然正在合下。他一缩身子,只听“啪”地一声,龙嘴合上了。
“看,我就说过和我契约是最好的吧,小宝剑都昏过去了。”精灵先知从黑龙的牙齿缝里给雷欧送进来一点光,“现在,就算是为了救你们,我也必须和小宝剑契约啦!哈哈!”
他跳上龙头,坐在西尔维尔德的眉心,在黑龙的额鳞上画着圈:“唔,虽然我是个有原则的精灵,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小宝剑和我契约,是命运的规律,历史的必然,女神的召唤!我没有做任何不厚道的事!”
精灵咬破了手指,血滴在黑龙头上,随着精灵咒语的响起,契约的光也从小先知身上冒出来,慢慢向西尔维尔德探去。
“啪叽!”
紧接着,这道咒光就被弹了回来,把小精灵从龙头上打了下去。与此同时,雷欧与西尔之间的共振幅度居然迅速提高,令西尔维尔德身周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魔法光晕,只是西尔的魔力缺口太大,现在依然没有醒过来。
“哎,居然现在就有了‘异己排斥’……难道说是因为我?”小先知郁闷地坐起来,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好吧……命运女神说,不要贪求不属于你的东西。”他直起身子,跑到龙嘴旁边,“喂,雷欧,听得见吗?”
“听得见,”雷欧说,“我还知道你刚才想契约西尔呢。”
“我现在也想,”小精灵嘟囔着,“只是契约不了罢了。不过我们还是盟友和师生,对吧?让我们一起忘记某些不快的小插曲吧!”
雷欧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我恐怕不能一个人做决定。”
“可你现在最好听我的,如果你想让小宝剑醒来——听好,这是我赌上先知的身份和荣誉给你的提示,这是我的诚意,我可以保证它绝对真实,在遇见你们之前,我就从‘未来’中见到过好几次,关于给西尔补充魔力的最好方法——体|液|交|换。”
体|液|交|换。
思想纯洁的雷欧完全没有察觉到小先知语气中那一丝奇异的兴奋。他在对方友情赞助的光照下找到了西尔的舌尖,把这厚重的东西捧起来一点一点地舌忝着——在这种位置能够交换的显然只有口水,雷欧愁眉苦脸地想,而相对于西尔的龙形,要多少口水才能让他醒过来啊?
西尔维尔德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雷欧抱在怀中——雷欧身上的土还没洗干净,又淋了一身的龙口水,即使马上就意识到那正是自己的杰作,他也没能忍住那点嫌弃的表情。
小先知眼巴巴地望着西尔维尔德,扯着他的袖子用眼神表达了强烈的组队愿望。西尔从雷欧的怀中挣开,给了他的搭档一个水球术,接着从手腕上的伪装之链里取出了一颗人鱼之泪,递给小精灵。
“人鱼之泪,”小精灵瞪大了眼睛,“你居然愿意给我这东西。”
“难道我能把你原样带回去不成?我可不想被精灵族追杀。”西尔维尔德说,“把你自己弄得普通一点。之前的幻术水晶球是一次性的吧?”
小精灵点点头,欢欢喜喜地把人鱼之泪戴起来,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只有一头银色短发稍稍显眼,连眼睛都变成了普通的棕色。
“为什么要带着他?”雷欧一边擦头发一边疑惑地问西尔维尔德。
“第一,精灵情果在他身上;”西尔维尔德把小精灵抱起来,与雷欧对视着,“第二,他是先知,能预见很多情况,可是精灵的天赋是唯一性的,也就是说他在别的方面的魔法能力几乎是零,对我们没有威胁;第三,我现在确定我们之间的契约有点与众不同,不用担心有第三者插足……最后……”他扭开头,低声说,“你不是看上他的剑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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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对人空间魔法的说明:
第一种,传送法术。可通过念咒直接使用的传送法术,基本上是有事先定位的,比如西尔和丽卡可以在度德城附近通过传送法术到斯奥特家(太远会失效),这类法术比较安全,且魔力有部分由定位点里的法阵承担,所以丽卡这样的低阶法师用起来也不会吃力。当然,法师必须事先与定位点建立魔力联系,也就是把自己的魔力波动登记进去(就像录指纹一样)。这样的法术虽然可以被追踪,但定位点通常是自带防御的,所以用于逃命不错。
缺点是距离限制。且一个法师如果和过多定位点建立联系,传送的时候可能会发生空间错乱。
第二种,传送法阵和传送卷轴。这两种其实差不多,卷轴只是法阵的便携版。但是法阵更稳定,而且对范围的规定比较合理,而卷轴为了安全,启动时会加入一个探测传送范围的过程。这就使得卷轴的启动时间变长,如果敌人离得特别近,阻止对方或者追着对方一起传送就变得轻松。也有法师试图改良传送卷轴,结果发生了传送时身首分离的惨剧。
另外,高阶神官和部分银龙,以及精灵先知具有看破传送轨迹的能力,他们能够轻易追踪一个法师连续不断的传送。而法师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大量的实验分析,还容易被其他法术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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