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杰克打着哈欠敲开了雷欧的房门。失去孙女的莫尔利根本无法正常交流,他只会一遍又一遍地要求谢塞交出雷欧,给丽卡偿命。谢塞的管家尼安里德用尽了毕生的口才,也没能让他听进哪怕一句话,最后,谢塞用剑背把他敲晕,对外宣称莫尔利受刺激过大暂时晕厥,把他丢回了斯奥特家。
被这么一闹,杰克压根没睡好觉。只是他没想到,雷欧居然也顶着两个黑眼圈。
“你昨晚做什么了?”杰克满心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瞟了一眼凌乱的房间,“做噩梦?你总不会在房间里练剑吧?”
“咳,这种小问题就不要在意了。”雷欧一本正经地表示,“我们不是要去帝都吗?”
“啊是的,如果顺利的话,你到那里就可以加封为圣骑士了,到时候在神圣骑士团里,说不定你才是我的上司呢。”
“我很期待。”
“对了,你的剑呢?”杰克突然发现那把美丽的宝剑并没有被雷欧别在腰上。
“他和我闹了点别扭。”雷欧苦恼地挠了挠头——他承认自己的惩罚有点恶趣味了,可是如果不做得过分一点,西尔也不会真正地重视他提出的问题——只是西尔维尔德变脸如翻书,明明前一刻还乖乖配合,柔顺得不可思议,下一秒就抄起不知藏在哪里的备用魔杖敲了他满头包,还特意用魔法轰他的脸,然后潇洒地抓走一件衣服,骑着六翼飞走了。
扒光衣服没有生气,命令他抱住自己的腿也没有生气,挠脚心也没有生气,给他披上床单的时候却炸鳞了……到底为什么会戳到西尔维尔德的雷点,雷欧至今没有想明。
“我应该感谢你们闹别扭的时候没有拆了城主府吗?”杰克半开玩笑地看着他,“真羡慕啊,我就算想找个兵器龙和我闹别扭也找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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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的对岸,巨龙聚居的西大陆,黑龙西尔维尔德——在这边所宣称的名字是西德尔,降落在了冰原龙城。
龙城出了逃出恶魔的大事,现在已经聚集了一批巨龙探查情况。参加的大多是金属龙,又以一头巨大的金龙为首。西尔一条黑龙落在他们之中,极为显眼。
“西德尔,你回来啦?弟弟已经安置好了吗?”热情的银龙大妈向他挥了挥爪子。
“是的,感谢您的关心,”西尔向她低了低头,“我在格菱兰海那边还算有几个过得去的朋友,小狮子拜托他们,我是可以放心的。不过,在龙之群岛上,我也听到了一点别的消息,我还为此特地去罗菲帝国的度德城转了一圈。”
“如果是关于人类的事,不必浪费时间说了,”领头的巨龙,其称号为“审判天平”,他威严地扫视着所有巨龙,视线特地在西尔维尔德身上停留了一下,“我们只需要管好巨龙自己的事。”
“这件事正与从龙城中逃出的恶魔有关,尊敬的‘审判天平’阁下,我因为恰巧与几只龙鸟关系交好,才能听到这种秘密——龙城中其实并无恶魔逃出,打开了第一道门的恶魔,正是从人类的封印里逃出去的那只。”
“西德尔,”审判天平声音低沉,带着些明显的不信任,“最先向我们报告龙城中逃出恶魔的正是你,现在你又说那恶魔是人类封印的那只——先不说人类封印的货色有没有这种能力,你——很可疑。”
“阁下,”西尔维尔德平静地说,“站在您的立场,我可以理解您的怀疑,可是您能不能也稍微同情一下一只带着弟弟寻求庇护,结果却受到了更大惊吓的可怜龙呢?要不是遇上这件事,我也不至于匆匆忙忙把弟弟托付给龙岛的朋友。我想,您至少应该听我说完?”
审判天平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那么,我想先问一问,在场的龙们,你们听说过西尔维尔德这个名字吗?”
“银曼蛇吗?那东西还不错,挺好吃的。”(注:西尔维尔德,在龙语中直译为银曼蛇)
“不,我是说西尔维尔德这个人类,一个名叫西尔维尔德的法师。”
“那是谁?”
“那么,达斯卡尔呢?”
“哦,我知道这个人!”银龙大妈挥了挥翅膀,“我听焰尾说过,咆哮者杀了个麻烦的**师,就是叫这个名字,达斯卡尔!”
“没错,达斯卡尔是个厉害的家伙,我的尾巴就是被他的毒之风刃割掉了一截,现在也没长出来!”一条赤铜龙附议。
“但是我儿子还是个蛋的时候被一只不要命的影兽偷走,是他帮我找回来的!凭这一点我要给他龙族的友谊!”一条青铜龙说道。
“感谢龙神,你们至少知道达斯卡尔,”西尔维尔德抚了抚胸口,“是的,他已经死了,但他有个儿子,名叫西尔维尔德。”
“你一直在扯人类的事,”审判天平提醒道,“这跟我们没有关系。”
“马上就要有了,尊敬的阁下——那个西尔维尔德是个亡灵法师,而我们的龙城中丢了罪龙的骸骨。”
“龙神啊!”银龙大妈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达斯卡尔的孩子最多十八岁,怎么可能从我们的龙城里取走罪龙的骸骨?!”
“如果加上恶魔呢?从人类的封印中出逃的恶魔,他的名字是恩格拉尔思,深渊七领主之一,地狱十三城的掌管者——其实,也够资格被封印龙城,对吧?正因为封印着他的人类软弱无力,才让这恶魔逃了出来,如果他被封印在龙城之中,肯定就没有这么多事了——而以他的能力,打开龙城的第一道门算不上十分困难。”
“恩格拉尔思!居然是他!”一条黄铜龙叫了起来,“就是他弄伤了疤眼的左眼,搞得那条龙每到那一天就心情暴躁!龙神在上,我就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抢了好几次金币!都是那个恶魔的错!”
“听起来似乎有点合理。”审判天平直起脖子,“可是西德尔,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呢?恶魔和亡灵做事的时候,难道你就在一边看着吗?”
“阁下,您不必如此着急,随便派一只龙去度德城打听打听,就能知道,前几天西尔维尔德的亡灵大闹度德城,一举召唤出几十条骨龙的事了,那些骨龙除了是我们龙城丢的,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呢?虽说愚蠢的人类们以为那些骨龙被他们的骑士一剑轰掉了,可是那怎么可能?西尔维尔德恐怕还在逃逸,那些骨龙也一定被他带在身边。
“而西尔维尔德身边有恶魔相助,是我从龙鸟那里听闻的——其实这也很好理解,要知道,西尔维尔德曾因亡灵袭击事件失踪三年,后来证实,那三年他都在恩格拉尔思的恶魔领域之中。”
扮作四翼龙鸟的小六翼带领着一群部下,排排站在西尔维尔德的脑袋顶上。他们啾啾地叫着,向金龙表示,西德尔说的这些话,他们都能证实。
“假如真是这样,那自然最好,我们的龙城之中封印的恶魔,哪一只逃了都是件麻烦事。”审判天平模了模自己的龙下巴,“不过既然龙城被打开,彻底的排查必须进行一遍。风铃,你怎么看?”
风铃是一只娇小的雄性银龙。他之前一直趴在审判天平身后,西尔维尔德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直到审判天平喊了他的名字,他才慢慢地直起身子,在众龙面前抬起头来。
他很漂亮,漂亮得像个精致的艺术品,浑身的银色鳞片大小均衡,光泽明亮,比例完美,线条流畅,一双苍色的眼睛反射着天空的色彩。
“龙城当然要仔细地检查,”风铃说,“恶魔的封印有没有松动,门的功能是否运转正常,防御手段有没有因为时间太久力量下降,这些都要检查——我上回进去,已经发现除了罪龙少了三十九条之外,储备的圣银铃铛也少了很多。不过第二道门,确实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西德尔说的大概是实话。我们可以把原来的人手分成两队,一队排查龙城,另一队去追查罪龙的去向。”
审判天平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我来分配一下各位的任务。你,……。你,……。……”
那银龙在说完话后又自顾自睡去。西尔维尔德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被审判天平分在了“追查骨龙”小组。
巨龙们听到“圣银铃铛”这个词,好像都没什么反应呢……
是都知道,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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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你觉得那条新来的黑龙……怎么样?”
“怎么了,审判天平大人?一向以公平著称的你,特别针对一条年轻的龙,很奇怪呢。”
“你也觉得我奇怪吗?别的龙也这么说……他的龙缘好像特别好啊……可我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他……不像条龙。”
“怎么说?”
“哪有龙会大方地给别的龙的孩子分水晶和宝石,还是在他自己有条幼龙要养的情况下?”
“……这你也要批判?又不是拿你的水晶和宝石。”
“这样说好像是不太够……可是……可是……不仅仅是这样,还有一些别的方面,我说不太上来,但我觉得,他的思维方式,不是巨龙的思维方式。”
“你该不会说因为他不自大不暴躁还喜欢亲近龙鸟和人类吧?亲爱的,世界上总是会有些奇葩的,能够假扮巨龙的生物大概只有人鱼,可以他们的战斗力,打个架就会露馅。别瞎操心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把那些该死的罪龙追回来吧。”
“唔……说的也是,那些龙里,可是有黯音在啊……”
作者有话要说:人类很快也会意识到西尔维尔德同学并没有死。
然后人类这边,雷欧握着西尔追杀西尔,巨龙这边,西尔亲自参战追杀西尔……
喂喂你们都在追什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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