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诗涵回了倚寒园,见夏知寒正坐在榻上喝着茶,见了自己回来,笑着道:“涵儿去哪了?”
刘诗涵面色平淡,对一旁的下人道:“你们都下去,我有话跟大少爷说。”
“是。”几个下人都应声退了下去。
刘诗涵走到榻上的另一边坐下,看着夏知寒问:“我有件事要问你,你必须实话实说。”
夏知寒心里一紧,面儿上却不显露出来,故作轻松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刘诗涵看着夏知寒的眼睛,问:“点心里的毒,是不是你放的?”
夏知寒心中一凛,不知这件事是怎么被刘诗涵发现的,可是他也知道如今不是计较的时候,忙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什么毒?涵儿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刘诗涵一直紧紧的盯着夏知寒的神色,见他说话的表情并没有不妥,心中的那块大石头这才放下来,伸手握住了夏知寒的手道:“夫君,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夏知寒心中松了口气,道:“没事没事,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呢?”
刘诗涵抬头,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夏知寒心中一动,原来夏梦凝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计谋,不过幸好刘诗涵被自己糊弄过去了,眼下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了,要不然万一被夏梦凝给逮住了把柄,自己先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翌日,夏知寒又是早早的出去了,理由自然是要出去和朋友叙旧,顺便找份差事。刘诗涵坐在榻上安静的绣着帕子,她虽然选择了相信夏知寒,可心底里却也没有全然相信,夏梦凝和她是好朋友,应该不可能骗自己。
刘诗涵叹口气,一个没留神就被绣花针扎了手,冬竹见了,急忙拿白绢布来给刘诗涵捂住了伤口,刘诗涵擦了擦血迹,道:“冬竹,最近我总是眼皮跳,感觉不对劲。♀”
冬竹站在一边心疼的看着刘诗涵日渐消瘦的脸庞,道:“小姐,你是不是担心大少爷?”
刘诗涵点头,“上次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只能选择相信他,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夫君不像是从前的样子了,而且也总是觉得凝儿不会骗我。”
冬竹在一旁听着,不知该怎么说,刘诗涵兀自的叹口气道:“或许夫君有了差事,便不会像现在这样整日无所事事了。”
说着,刘诗涵灵光一现,道:“不如我回府去求爹爹给夫君在尚书局里安排一个差事,爹爹是礼部的尚书,安排一个轻松些的差事应该不是难事。”
冬竹点点头,见刘诗涵自榻上站起身子,放下手里的绣活道:“走,咱们现在就回府一趟。”
冬竹安排了马车,两人坐了马车往尚书府走,刘诗涵倚在马车的车厢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事,冬竹撩开了马车的帘子,往外看着,忽然,冬竹低低的惊呼了一声。
刘诗涵睁开眼睛,皱眉道:“怎么了?”
冬竹一愣,道:“小姐,您看看那马车上的,是不是大少爷?”
刘诗涵赶忙探过身子,不远处的马车之上正走下两个人,刘诗涵看的清楚,那人正是夏知寒和他身边的小厮。
刘诗涵一愣,道:“那是什么地方?”
赶车的车夫是丞相府的,所以也没有多做掩饰,道:“回大少女乃女乃的话,那是京城最有名的柳巷。”
刘诗涵睁大眼睛,看着夏知寒整理了衣服兴致勃勃的走进去,冬竹在一边着急,刘诗涵却道:“把车停在这里,我要进去看看。”
那车夫一愣,却是不敢违背刘诗涵的命令,只得将车停在了路边,刘诗涵和冬竹走下马车,冬竹伸手扶住了刘诗涵道:“小姐,那种地方咱们可是去不得啊……”
刘诗涵看着前方,“我要去看看,冬竹,你留在这里。♀”
说着,就甩开冬竹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去,冬竹站在原地着急,可又不敢违抗刘诗涵的命令,只得站在原地等待。
刘诗涵远远的跟着夏知寒去了巷子里,见夏知寒轻车熟路的走上前去叩了门,刘诗涵将身子掩在了石墙之后,泪水禁不住的滑落。
冬竹见刘诗涵慢慢的往回走来,急忙上前几步去迎了她,刘诗涵面色苍白,全然不似刚出门时的有精神,冬竹心里担心,“小姐,咱们还去尚书府吗?”
刘诗涵摇头,“回丞相府吧。”
两人坐上马车回了府里,刘诗涵屏退了一干人等,只是自己坐在榻上发着呆,直到下午的时候,喝得烂醉的夏知寒才从外面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进了屋子,刘诗涵也不上前扶他,只是这样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夏知寒本就不是很醉,只是微微喝了一点酒,此刻见刘诗涵这样反常的状态,心中有些诧异,坐在一边倒了茶道:“涵儿,你怎么了?”
刘诗涵心中如同绞痛一般,转了头看向夏知寒道:“我问你,你今天一天,去了哪里?”
夏知寒心中紧张,却是佯装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去和朋友喝酒叙旧,也好找一份好差事……”
夏知寒说着,见刘诗涵却是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这眼神是那样的陌生,让夏知寒有些不寒而栗。
刘诗涵忽然轻声的笑,“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今天我本想回尚书府向父亲帮你求一份差事,可是却看见你进了采芳楼的后院,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夏知寒一愣,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愧疚,只是低下了头去,没有回答。
见夏知寒沉默,刘诗涵心中更加难受,这样的态度,就是等同于默认了的,想到这,刘诗涵吸了吸鼻子,道:“在点心里下毒,和采薇同房,甚至于娶我,是不是都是你别有目的?”
夏知寒惊诧的抬起头,见刘诗涵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便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话可说。”
刘诗涵一怔,眼泪瞬间滑落,她几乎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当初娶我,是为了报复凝儿?”
夏知寒点头。
继而便又抬起头来道:“涵儿,你我已经是夫妻,可夏梦凝定是不愿意让咱俩好过的,你想,若是没了夏梦凝,这整个丞相府就是我的了,以后你的日子不也是能过得更好一点不是吗?”
刘诗涵看着夏知寒的脸,听着他说出来的话,几乎要崩溃,“夏知寒,枉我以为你是个正义凛然的君子,却没想到你竟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我当初为何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竟然选择嫁给你……”
说着,刘诗涵悔不当初,她一直以为夏知寒虽然没有好的官职,却是个正义的君子,这也正是自己愿意托付终身的原因,可如今……
刘诗涵心中愤怒,怪自己当初没有听从夏梦凝的劝告,如今见夏知寒一副不要脸的嘴脸,心中厌恶道:“你心中的那些腌臜想法,我定是不会帮你,凝儿是我的好朋友,我是万万不能帮你去害她的。”
夏知寒大怒,站起身子道:“你我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是看不清形势,也别怪我狠辣无情。”
刘诗涵看着他,坚定的一字一句道:“让我去帮你害死凝儿,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
夏知寒见刘诗涵甚是倔强,忍不住挥手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打下去,夏知寒也愣住了,这么多日子以来,若是说对刘诗涵全然无感情,也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今刘诗涵既然已经公然表明了立场,那自己也不必多加掩饰了。
“你最好看清楚形势,如今自己是跟谁在一起,我若是不得意,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夏知寒冷哼一声,撂下这样一句话就走了出去。
刘诗涵趴在榻上痛哭出声,冬竹听见了里面的响动,急忙走进来,见刘诗涵哭的伤心,也不好多说话,只得在一边站着,静静的等着。
入夜,九儿和珠莲伺候了夏梦凝入睡,两人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天气渐渐的热了,这时间一晃,都是过了两个月了,九儿和珠莲并排着往屋子里走,九儿忍不住抱怨,“这天气闷的人心里难受,珠莲姐姐,咱们一会去烧点热水,洗个澡如何?”
珠莲点头,道:“也好,身上粘腻的很。”
两人兴冲冲地去烧了热水,又抬了两个大木桶,姐妹两人拿了花瓣洒在水中,月兑了衣服坐进了木桶之中。
九儿舀着热水往身子上淋着,道:“珠莲姐姐,你说这大少女乃女乃还真是可怜,那样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了这事儿?”
珠莲也叹口气,道:“咱们做奴婢的,哪能管得了那么多,大少女乃女乃心性单纯,这一点啊,还真像是以前的小姐呢。”
九儿笑嘻嘻的拿了花瓣抹在身上,道:“珠莲姐姐,你看事情总是比我看得远,对了,我那小弟,前一阵子被送去书院读书了。”
珠莲听了,高兴道:“九儿是个有福气的,你的小弟以后若是中了状元,便可光宗耀祖了。”
说着,神色一暗,“我无亲无故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是奴婢的命……”
九儿赶忙道:“姐姐说的哪里话,那一日咱俩结拜为姐妹,我的小弟自然也是你的小弟,以后的福气九儿也要和姐姐共享,姐姐若是还说这样见外的话,便是瞧不上九儿这个妹妹了……”
珠莲听了这暖心窝子的话,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自然是喜欢你的,只是……”
九儿笑道:“喜欢便好,咱们以后是一家人。”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便都站起身子用干绢布将身子擦了,这正要穿衣服,却见那屋子的门忽然被打开,一身酒气的夏知寒就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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