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一家三口过了个很开心的生日会,没有请任何人,蛋糕是月柔亲手制作,温谨在旁边搭手,虽然不怎么能帮上忙,但他很努力的听从月柔的调遣。小公主也跟着两人在厨房瞎搅和,结果抹了满脸的面粉。
吹蜡烛、唱生日歌、各自往对方脸上抹着蛋糕,他们在餐房玩的欢畅,蛋糕过后是晚饭,盈盈才四岁,就知道自己用刀叉吃食物,不过得先让月柔切好再给她,盈盈只要抓着叉子往嘴巴里塞就行。
可是温谨觉得,孩子还这么小,应该让她受到疼爱。
“盈盈,爸爸喂你吃好不好?”温谨起身,伸手想抱她。
盈盈心里一动,抬起头正想同意,可望着妈妈柔和的脸,甜甜地摇着头,“不要,盈盈可以自己吃的,妈妈说做人应该自食其力。”
微愣间,忽然能明白月柔的苦心。
回想起月柔小时候,她就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依赖着他,心安理得受着他的照顾,在发生那么多事情过后,她明白做人要自食其力,因为人的一生很漫长,谁也不知道面对自己的会是些什么风波。
父母总有一天会老去,并不能照顾孩子一生一世。
这是她爱孩子的表现。
“盈盈很棒的,不用帮忙的。”月柔伸手将他拉回原坐,温谨点头,拿起刀叉。
晚饭后,月柔主动提出要带着盈盈去看催凤怡,温谨很开心的引路。
门口处,月柔蹲子轻轻的和盈盈说话,“盈盈,女乃女乃生病了,可能会说些胡话,也有可能会骂人,盈盈是乖孩子,千万别在意,也不可以生女乃女乃的气,好不好?”
小家伙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然后说:“妈妈,什么是说胡话?女乃女乃生病了,为什么不送去医院治好她呢?”
这个,月柔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呢?
温谨笑着蹲下来,环着小家伙的身子,“胡话就是,神志不清时说的话,打个比方吧,喝醉酒的人就爱说胡话,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女乃女乃也是这样,跟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所以女乃女乃如果骂了盈盈,千万别放在心上,还有就是,女乃女乃的病治不好了,她很可怜的,盈盈在心疼女乃女乃哦。”
盈盈歪着脑袋,还不太明白,不过喝醉酒爱说胡话,她倒是明白,点点头,“我知道了,自谦爸爸也常常会喝醉,然后抱着盈盈会说些盈盈听不懂的话……”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话停顿了下。
然后扭头望着月柔,轻轻地说:“妈妈,我们不能和自谦爸爸住一起了,那以后还能见爸爸吗?自谦爸爸不是也回香市了吗?”
这个……
月柔嘴角蠕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温谨碰到月柔愧疚又无措的眼神,又看着小家伙湿露露的大眼睛,赶紧应下,“当然可以,盈盈想自谦爸爸的时候,可以让妈妈带你去看他,或者也可以请自谦爸爸来家里做客。”
他冲着孩子笑的柔和,月柔顺势点点头。
一刹那,盈盈猛地转过头,直接抱紧温谨狠狠亲了一口,留下个湿湿的印子,“爸爸真好,爸爸真疼盈盈,盈盈最喜欢爸爸了。”
月柔也笑了,拍了拍小家的脑袋。
温谨轻笑着抱起怀里的小家伙,牵着月柔的手,“好了,那我们现在去看女乃女乃,盈盈要好好叫女乃女乃哦。”
“嗯。”小家伙很乖的点头,月柔伸手拧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催凤怡正和仆人说着话,看到门口来了人,愣愣地,似乎在想他们是谁?仆人朝着三人行礼慢慢退出房间。
月柔先一步走到床边,慢慢坐下,寻着催凤怡的手轻轻握住,“妈,我回家了,我是月柔。”
催凤怡发丝有些发白,精神头倒还好,看到听到月柔的话,轻轻地笑了,“是小谨啊,怎么这么久才来看妈妈呢?你和月柔交往的怎么样了?”
“很顺利呢,妈妈。”月柔也不介意,顺势回话。
盈盈这下终于明白‘胡话’的意思了,因为这个女乃女乃,竟然望着妈妈,叫着爸爸的名字,她好奇地看着月柔与催凤怡说话。
“妈妈,这是我和温谨的孩子,叫盈盈,是您的孙女。”
月柔伸着手,将盈盈从温谨怀里抱下来,轻轻地放在床沿上,温谨有点紧张的站在旁边,生怕催凤怡忽然发疯动手。
催凤怡从月柔脸上移到盈盈脸上,很仔细地盯着她看,盈盈望着这个生病的女乃女乃,眨眨眼睛,试探着叫了一声,“女乃女乃好。”
催凤怡眼神扩张,然后笑了,她伸手捏了捏盈盈的小脸蛋,有些浑浊的视线扫过房间的三人,然后对月柔说:“逸新,你怎么才带着孩子来看我?白珊呢?最近公司很忙吧?月柔最近有去美国参加艺术作品大塞吗?是不是又拿了一等奖啊?”
三个人静静地坐在床边,与催凤怡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
然后又哄着她睡着,才离开房间。
晚上八点钟,小家伙有些困了,打了好几个哈切。
温谨抱着她回了房间,“盈盈先别睡哦,爸爸先给你洗洗澡,白天和姐姐们玩,一定出汗了吧?洗得干干净净,睡觉还舒服哦。”
“嗯,爸爸帮盈盈搓背就行了,其它地方盈盈自己也能搞定的。”小家伙很能干地说着,温谨轻笑着说‘盈盈真棒’,小家伙立马就翘辫子了,很开心的咧着小嘴,小手搂着温谨的脖颈进入了浴室。
月柔则站在两人背后,看着门慢慢关上。
然后她移步到沙发边,慢慢坐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犹豫着想给祈自谦打电话,其实……她做梦都没想到,自谦会放开自己。
五年前两人到巴黎才半个月,结果就发现她怀孕了,自谦眼中那一瞬间的嫉恨与冷意,吓得她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眼泪滑下来,手模着肚子,带着不舍与愧疚,慢慢走到他面前,“我们去医院吧?把孩子打掉。”
他诧异地瞪大眼睛,望着眼前低泣的女子,挣扎着将她搂入怀里,有意无所谓地说:“没关系,生下来吧,我会视如已出。”
月柔有多么爱肚子里的孩子,他是知道的,上一个孩子,在发现是他设计害死后,她就那么说过:“月柔不恨自谦,只是有些难过,为什么是自谦弄死了孩子,觉得是白珊的时候不会这么难过……”
他始终都无法恨下心,更加不想让她流泪。
她是为了自己才割爱的,他不忍心让她为了自己而受委屈。
只要她能开心,他愿意将这个委屈,自己来受。
可是,从她怀孕起,她就时时刻刻想着衡温谨,晚上做梦也会叫他的名字,她会在梦里哭,祈自谦也开始了夜夜去酒吧买醉的日子。
其实月柔肚子里的孩子,折磨着两个人,他忽然有些后悔答应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因为,这个孩子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不知道有多少次,他都想用卑劣的手段,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每每月柔总能敏锐的察觉,亦或者,她跟本时刻都在无意识的防备他,她那惶恐地行为与眸光,总让他全身僵硬,下不了手,最后不了了知。
怀胎十月,月柔就天天在画室画,拼命的挣钱,他无法阻止她,有一次忍不住毁掉她一副画,和她吵了架,然后她哭着道歉,说知道错了,要他别生气,可是,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拼命的熬着身子,看着她憔悴不堪的样子;
他的心……在滴血。
从那次吵架起,月柔在他面前不会再画画,他也以为她真的听话了。
可是,有一次晚上醒来,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推开了画室的门才知道,她在赶夜工,原来她不画画后还是没精神,是因为天天晚上在赶夜工,他疯狂的冲进去,撕毁了画室所有的画,像个魔鬼。
月柔跪在地上抓着纸张哭得撕心裂肺,她哭喊着,“小谨正等着这笔钱呢,怎么办……”
他呼吸急促掐住了她的脖子,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为什么和她在一起,会活的这么累?这么辛苦?
他只是想好好和她在一起,她想着别的男人没关系,在梦里叫着别的男人名字,他也可以当作不知道,独自去酒吧买醉伤心,甚至她怀着别人的孩子,他也愿意视如已出心疼她,可是,她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不是气她挣钱帮助衡温谨,而是气她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明明刚到巴黎就生病,怀孕后也孕吐吃不下饭,她瘦了,肚子里的孩子是身体的负担。
她到底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这次吵架后,月柔又生病了,孩子也受到了威胁。
她整天没精神,恹恹地,看到他就道歉,她总是流泪说对不起,然后是模着肚子问他,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他知道她怕孩子保不住,很担心,很焦虑,看着她憔悴的身形,他心疼的保证,“别担心,我会让你生下孩子,她不会有事。”
他也道歉,说不该对她发火,更不该毁掉她画了半个多月的画,他告诉她,他有很多钱,想帮助温谨,他可以寄钱去,请她不要那么辛苦,请她保重自己的身体,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要健康,就得有个健康的妈妈。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