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若抿了抿唇,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摇头,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外公,您在说什么呢?我自幼便不爱读书,如今大字不识的事实,可是众人皆知的啊!虽然回门那会儿,爹爹给我挑了四五车的书,我却是什么都没看,全部都堆到角落里了。您这么问,不是取笑我吗?”
话落,她状若愤愤的别过脸,摆出一副“你是坏人我不要搭理你”的模样,其实心中却是有着另一份思量。
看玉老先生前前后后异常的神情表现,她多少都猜出这张纸条上的内容不简单,说不定还涉及到什么陈年往事惊天秘密的。
虽说,玉老先生不至于像话本子里所写的那样,为了杜绝秘密外传而做出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事情来,可以她的观察和直觉来看,这个时候不懂会比懂更加省事。
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玉老先生方才的问话,明显是怀着试探意味的,这些从他焦灼紧张的眼神中便能看出来,只是她向来怕麻烦,便想以“大字不识”杜绝掉他进一步的窥探和怀疑。
反正她看了十几二十天的书的事儿,也只有谌王府的人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是不会露馅的。
更何况,便宜老爹送她书的事情,想必玉老先生也很清楚,方才那么说,也算是掐灭了他向自己那爹询问的心思,省得再生出什么麻烦。
果然,玉老先生在听完之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后来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于明显,容易让人起疑,连忙干笑了几声,怎么看都觉得不自然,“若若啊,外公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呢?”
“您说!”顾惜若乖巧的点头,对他的请求已经了然于胸。
果然,玉老先生谨慎的环顾了四周后,便走到顾惜若面前,低声道:“若若,关于今天发生的事儿,你能不能保证不对外说啊?”
顾惜若狐疑的看着他,“就算是爹和王爷都不能说吗?”
“不能!尤其是……”玉老先生快速的打断她的话,却又在最关键的地方了停了下来,直让她心里挠得痒痒的,“若若,此事就当作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咱们就不要告诉别人了吧?还是说,你连外公这最简单的请求都不能做到?那外公可要伤心了,今天好歹是外公的六十大寿啊……唉……”
顾惜若忍不住黑脸。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艰难的咽了几下口水,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外公,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意思是,您就不用这么……
顾惜若还怕他不信,举起右手就要学别人发个什么誓言的,却被玉老先生制止住了,“若若,不是外公不信你,只是事关重大,外公不想出现任何的纰漏,你应该能明白外公的一片苦心吧?”
“嗯,明白!”
说白了,不就是有秘密吗?
她懂,非常懂!
只是,纸条上所写的内容,自己看着总觉得有些熟悉,应该是在哪本书上看过。既然此事说不得,问不得,自己想要找寻答案,怕也只有那一种方法了。
看来,回去之后得好好查查才是!
“父亲……”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顾惜若回头看去,只见数人疾走过来,为首一人着藏青锦袍,典型的国字脸,隐带威严,却是她的舅舅玉烬。
“父亲,你怎么样?方才儿子收到暗卫禀报,说是这里……”
“我没事。今日多亏了若若,不然这条老命可就要丢了。”玉老先生摆摆手,白须飘飘,面露慈祥,浑然不见方才的惊慌失措。
想必,这便是他最正常的状态了。
顾惜若越想,心里就越沉重,以至于玉烬连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听见!
“若若,在想什么呢?舅舅都叫你好几次了……”耳边忽然散发着一股温热的呼吸,正神游着的顾惜若倏地回神,毫无预兆掸头,直接撞到了那人的下巴上!
“嘶——”
顾惜若倒抽了一口冷气,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还没来得及诉苦埋怨,却在看到段天谌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俊脸时猛地一抬脚,狠狠的踩在了段天谌的脚尖上。
我踩我踩我踩踩踩!
刹那间鸦雀无声!
其他几人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惜若惊世骇俗的动作,忽然觉得自己的脚尖也在狠狠的抽痛着,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暗暗为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谌王爷捏了一把冷汗,更有甚者,直接狠狠的挥洒了几把热泪。
娶妻娶到顾惜若,人生别想再快活啊!
顾惜若心里却是畅快无比,尤其是看到常常媚惑自己的俊脸变得有些扭曲隐忍时,一早上的郁结之气瞬间消失殆尽,被吻是小事了,被刺杀也是可以理解了,就连被踩也是可以忍受的。
若是段天谌知道她此刻的想法,怕是要狠狠的掬一把热泪,被踩的人是他,能不能忍受,还是该他说了算的啊!这女人是不是气坏了脑子,分不清你我他了?
片刻后,顾惜若终于良心发现,锋利的眼刀儿斜飞了过去,还意犹未尽的跺了跺,才愤愤收回了脚,“乖巧”的走到玉老先生面前,扯着宽大的衣袖,可怜兮兮道:“外公,时辰快到了,咱们是否该入席了?若若饿了,很饿很饿了……”
弱弱的语气,让某个人身子抖了抖,同时唤醒了仍处于震惊之中的众人。
看着顾惜若与方才判若两人的言行举止,众人心尖儿不由得颤了颤,齐齐看向扯着玉老先生衣袖的小手,暗暗擦着冷汗。
这双小手究竟有没有扯坏过谌王爷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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