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康秋敏紧紧抓住儿子的衣角不放,康桥停住了迈开的腿。
母亲瘦削的脸,愁容一览无余,秀丽的眼眸带着明显的哀求:“桥,妈妈求你留下来,好不好?”
看一眼母亲,康桥心里一阵,坚硬的心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慢慢收回了迈出的右腿。
“妈,您?”康桥无可奈何,“唉,每次都用这种办法来逼我。”
康秋敏轻轻叹口气,淡淡的哀愁再次袭上眉梢:“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也该原谅他了。”
看着母亲眼角日益明显的鱼尾纹,康桥心里再次涌起一股难言的悲伤:“妈,您原谅他了吗?发自肺腑地原谅他了吗?您只是不说,我知道,这些年您是怎么过来的?妈,您内心的苦,做儿子的怎么会不知道?”
康秋敏本来还有点安静的脸突然打破了平静,宛如微波的水面突然刮过一阵狂风。此刻,她呆呆看着儿子,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妈,为他流泪不值当。”康桥还有一点气愤。
母亲依然悄无声息淌泪。
看着母亲伤心的样子,他只得勉强笑笑,轻轻扶着母亲坐了下来,说话的语气已经柔和了很多:“妈,儿子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康秋敏突然大恸,眼泪乱纷纷齐下,好半天,情绪好了一些:“桥,你是妈妈永远的依靠,也是妈妈活下去的理由。”
“妈,您的心,我永远明白。”康桥轻轻拍着母亲微微的肩膀,轻声安慰。
母亲渐渐停止了哭泣,挤出一丝微笑:“桥,一会儿好好和你爸爸谈谈。你在看守所这三个月,他一直找关系、走门路,人也老了很多。”
“他只是为自己赎罪!”康桥的声音再次冷下来。
母亲的目光无助地盯在他脸上:“不管怎么说,他心里还是有你的。昨天晚上,听说你没事了,他高兴得一夜没睡,今天船运公司开业,他一早就去了公司。本来,他想去法院接你的。”
“但是,他并没有去法院呀!”一团怒火再次在康桥心里升起,“光说好听的,有什么用!”
康秋敏抽了抽鼻子:“儿子,是我坚决不让他去的。妈是怕你这个牛脾气!”
看看母亲,一丝苦笑爬上他浓浓的剑眉:“妈,别替他开月兑了。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离开了龙头市。每次想起您孤苦伶仃的样子,我就心软了。”
母子说话的功夫,龙头市首富张小河已经兴冲冲走进了客厅。
张小河五十出头,高个子,长方脸,鼻子很大,嘴唇薄薄,戴一副茶色眼镜,依然保持着二十年前当小学教师的那份书生气质,头发显然染过,因为鬓角露出了许多花白的发茬,仅凭面孔没人看出他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此刻,他穿着定做的两个上兜的真丝短袖衫,微笑着向母子俩走来。
“喔唷,康桥回来啦?”张小河浑厚的嗓音中有几分讨好。
康桥没回头,继续跟母亲说话,好像没听见父亲的问话一样。
“桥,你爸跟你说话呢!”康秋敏打起了圆场。
康桥慢慢回头,扫了一眼春风满面的父亲,淡淡道:“没死成,又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挨着母亲,在他对面坐下来。他微笑着端详儿子好一会儿:“康桥,你气色不太好,脸色苍白,一定得好好休息几天。”
康桥哼了一声:“没关系,死不了!”
张小河脸上讪讪的,看看儿子,勉强笑一笑:“康桥,你还是老样子,有个性,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少给我灌米汤!”康桥冷冷道。
“桥,别用这种口气跟你爸说话。这几个月,你爸为你愁白了多少头发!”
“秋敏,别跟儿子说这些,到了这个年纪头发哪有不白的。”张小河笑笑。
“鬼才晓得他的头发为什么人白的,反正不是为我!”康桥嘲讽似的笑了几声。
张小河依然和颜悦色,看看妻子,看看儿子,淡淡笑着。
“秋敏,我想和康桥单独谈谈!”
“你们父子俩是该好好谈谈了,这么多年一直杠来杠去的,没说上几句正经话。”
她慢慢站了起来。
“妈,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康桥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我这就回城去!”
张小河依然一副笑模样:“康桥,我们必须好好谈谈,平等地谈谈!”
“没——得——谈!”康桥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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