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方山坐落于市区东北四十公里外。山上广植松柏,皆已一围大小,春夏秋冬,林木总是枝繁叶茂,皆成遮天蔽日之势。圆方山山势高,拔地而起,高高在上,兀自鸟瞰方圆几十里的山河,以及山河间匆匆过往的芸芸众生。自山腰至山巅,常年皆云雾环绕。云雾飘渺间,隐隐约约露出点点青砖黄瓦的屋顶。这些青色和黄色,往往转瞬便隐遁进云雾之中了。
黄色屋顶下面,有一座千年古刹,正是远近闻名的圆通寺。朱明王朝以来,圆通寺的烟火便源源不绝。古刹周围,环绕的是山中最古老最粗壮的青松和古柏。远远地,清脆悠长的钟声袅袅而来,给人以摆月兑尘世纷扰的宁静感。每次陪母亲来圆通寺,康桥纷繁杂沓的心,都会变得清澈,变得透明。
汽车缓缓开进了圆方山脚下的停车场。
康桥伟岸的身躯轻轻挽着瘦削的母亲,沿着宽整的石台阶,一步一步,缓缓上升。这个地方与别处寺庙最大的不同,在于山脚和山上都没有那些乱嚷嚷叫嚣着让人请香的小贩。这一点,康桥一直很喜欢。
走过了百级台阶,高耸的山门牌坊平地而起,直插云霄。牌坊之上,大书三个字“圆方山”。据传,此三字是请自当代佛家大佬。过了牌坊,还是一片青石铺就胆阶。母亲面不改色,脚步轻盈,仰着头,虔诚地继续往圆通寺而去。康桥喘着粗气,紧跟着母亲。
圆通寺山门外,香烟袅绕,善男信女,或捧香而拜,或五体投地,虔诚地磕着头。康桥把母亲留在原地,自个匆匆到大师窗前请了高香,抱着香微笑着跑到母亲跟前,一言不发,将香递给母亲。母亲虔诚地接过高香,对着香炉的油灯慢慢点燃,而后顶礼膜拜。康桥的心慢慢安静下来,跟着母亲,自山门开始一个一个大殿,上香,跪地,磕头。
大雄宝殿内,清脆悠扬的钟声,缓缓地敲响,飘飘渺渺,渐行渐远。每次听到这种悠长的声音,他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老觉着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看破红尘,遁入空门,过上这种青灯古庙的生活。为什么总会产生这种感觉,他仔细思考过很多次,但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压倒性的理由。
这会儿,康桥慢慢搀起长跪多时的母亲。一旁,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看看母子俩,微笑道:“太太,少爷,你们看着随喜随喜吧。”
“敏觉大师,您一向还好?”康秋敏微笑着和大师打了一个招呼。
“好,还好,每天做了功课,就来大殿为施主们祈福。太太和少爷气色不错,心情蛮好的呀!”老和尚依旧笑呵呵的,还真有点像弥勒佛的模样。
他们二人说话的工夫,康桥庄严虔诚地向随喜箱中投下了十张百元钞票。
告别敏觉大师,母子二人慢慢向斋堂走去,他们要到那个地方预定中午的斋饭。中午在圆通寺吃斋,已经是康秋敏多年的老规矩。二人前脚刚刚跨进斋堂的门槛,身后突然传来笑盈盈的声音:“嗨,流氓帅,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倒霉,又遇见这个蛮丫头!康桥心里一惊,头却已经不由自主扭到身后。母亲康秋敏也听见这声奇怪的招呼,不由自主跟着回了头。
阳光下,香烟环绕之中,依稀挺拔着一张冷艳的脸。
“周警官,怎么是你呀?”因为母亲在身旁,康桥的话礼貌多了。
周清爽一路蹦兵跳,眨眼就窜到斋堂门前,奇怪地看看康桥,又奇怪地看看他挽着的气质优雅的妇人。一看她怪怪的眼神,康桥立刻明白了她的误解,心里一惊,真怕她说出什么不雅的话来,于是赶紧笑一笑:“周警官,这是我妈妈,康老师。”
周清爽已经蠕动的嘴唇立刻停止了蠕动,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便笑呵呵打了招呼:“伯母好!”这一声伯母,很有礼貌,也很大方,一改她往日那股傲气。
“周警官好啊!”母亲微微眯了眯眼,看着阳光下光艳四射的周清爽,“闺女,你长得好漂亮啊!”
母亲说着话,又快速看了看儿子。
天啦,母亲居然对这个蛮丫头这么有好感!康桥心里微微一惊。
“我现在总算弄明白了,原来康总跟着您姓啦!”周清爽已经笑呵呵走到了母亲身边,轻轻挽起了她的胳臂,“伯母,我们到外边晒晒太阳。好久没这么好但阳了,人都快长毛了。”
天啦,这蛮丫头到底想干嘛?难道想把自己那些黄事告诉母亲?康桥站在一旁,傻呵呵看着二人,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步子。
母亲似乎被这个丫头迷住了一般,浅浅淡淡笑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儿子:“康桥,你去定斋饭,我和周警官走走。”
天啦,母亲居然好真要和这丫头说话!康桥突然呆在了原地,好半天没动。
“儿子,怎么啦?”母亲已经由周清爽挽着走进了院子里,走在了阳光里。偶尔一回头,看见康桥还愣在原地,忍不住笑着问了一声。
“没什么,没什么!”康桥居然有些慌乱,为什么慌乱,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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