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下了海口,也不能不办实事。萧洒向小姑娘耐心解释了半天什么是当来宾,什么是录影,不过就是去陪一些人聊天,逗另一些人开心罢了。一开始周薇还是显得很抗拒,当她听到能画美美的妆容之时,态度出现了明显的松动。
萧洒趁热打铁,诱惑着小姑娘去了化妆间。七八十平米老大的一间屋子,三面靠墙放满了一人一座的梳妆台,空着的那一侧用帘幔拉起,隔出了数间简易的更衣室。
正是用餐的时候,化妆间里空空荡荡,只余下一男一女坐在角落谈笑风生。那男的挺面生,脸部皮肤紧绷得过头,也看不出多大年纪。眉毛和胡子修饰得蛮精致,穿着打扮很有型。那女的穿了身连衣裙,背对着萧周二人,光是看窈窕身形就知道多半是个大美女。
似乎聊到得趣之处,那女人笑得肆无忌惮,豪爽的笑声几乎震耳发聩,小手还不解气般大拍自己在裙外的白皙大腿,留下一连串泛红的掌印,倒是让萧洒看得头皮酥麻,心痒难耐。
那男人偷眼觑见有人进来,一愣之后连忙起身,迎了上来:“我想你就是萧洒
“是,我带我表妹来……”
“行了,我知道了,赵哥打过招呼那男人嘴角含笑,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萧洒,目光有意无意地停留在他双腿之间,喃喃自语道:“硬,真是个‘硬’汉子……”
萧洒耳朵挺尖,听了个通通透透,面对同性之间暧昧的称赞,即使厚颜如他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好在那女人款步走来打破了尴尬,她一拉同伴的手,低声道:“胡说什么,注意点影响!”
“陈霈霈?!”萧洒瞬间有些凌乱了,那个笑得跟糙老爷们似的女人,竟然是所有人的女神,华夏第一甜姐儿陈大小姐!
女神同志红了脸,做贼心虚般冲他一通讪笑。那男人忍俊不住,对霈霈揶揄道:“说曹操曹操到,叫你别背后说人家坏话吧!”
“我哪有说坏话,我只是……哎呀,你这人!”陈霈霈恼羞成怒般轻推了同伴一把。那男人竟娇羞作态,捂着嘴咯咯直乐,道:“对对对,你没说坏话,你只是说了人强货硬啊,千斤顶啊……”说完,又不怀好意地瞄了萧洒胯下一眼。
得了,这下可明白了!怪不得别人说,女人扎堆聊起异性来,可比男人露骨得多。感情这半男一女笑得如此奔放,是在yy自己的某个器官。肯定是之前录影时,关键部位被大象踩一脚还能原地满血复活的神奇之处,对陈霈霈冲击太大了。这种能走马,提臀能抗山的奇闻异事,一闲下来她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来跟闺蜜分享了。
萧洒心情相当复杂,超人般的雄性特征能被漂亮女人当做谈资,当然是件有面子的事情。不过另外一个与美女同步性奋的对象,是胡子跟自己一样的浓密的男人,这就有点诡异了。
“好漂亮的小妹妹,第一次来录影吧!”陈霈霈不愧是知名主持人,不露声色转移话题的能力还是有的。她牵过从进屋开始就很拘谨的小周后,领到梳妆台前,双手扶肩轻按。
周薇咬着下唇看着萧洒,直到他给了个肯定的眼神,才怯怯坐了半个。陈霈霈柔声道:“别紧张啊,姐姐让赛门哥给你好好捯饬捯饬,保证美美的上镜!”
“可以像姐姐你一样漂亮吗?”周薇有些羡慕陈霈霈精致的妆容和饰品,美丽的事物果然是互相吸引的。
“当然了,就凭你这个脸盘儿身段儿,打扮出来指定比姐姐还好看呢!”陈霈霈充分发挥甜姐儿本色,把呆萌呆萌的小周后哄得服服帖帖。转过头来却是俏脸转凉,没给吐槽她的损友好脸色:“死赛门,还不赶紧过来,先给我妹妹上妆,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怎么成你妹妹了?拿起小洋铲撬我墙角,俺老萧可不答应!萧洒吃起了飞醋,看着那叫赛门的娘炮,一手把周薇的长发捋过双耳,拢成马尾,轻柔捉在掌心。一手托捧着光洁如瓷的小脸蛋,眼神就像是端详着一件艺术品,口里不断惊呼赞叹,什么柴屋出佳丽,深山育俊鸟之类。
萧洒轻蔑地撇撇嘴,少见多怪,我妹妹可是皇室贵胄,堂堂正正的南唐皇后,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
“那个什么赛门,你行不行啊,我怎么没在梳妆组见过你?别瞎捣鼓我表妹!”萧洒宣示主权般加重了“我表妹”三字的语气,更小肚鸡肠地质疑起了赛门的专业性。
“放心吧,他是我的私人化妆师在被揭穿了阴暗面之后,陈霈霈没事儿人般直面萧洒。这死不要脸的样子,真有点我年轻时候的风采,萧洒很佩服这个女人的自我调节能力。
实际上,在这个行当里很多出类拔萃的人才,都是性取向异于常人的朋友。一旦进入工作状态,赛门立刻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态度,专业的态度连一直看他不顺眼的萧洒也没处挑刺。
漂亮女人都把自己那张脸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加之涉及到自己熟练的领域,小孩心性的周薇一扫拘束,在上妆的关键之处积极提着建议。对于古妆,准确来说是唐妆的技法,即使同资深彩妆师赛门比起来,周薇的造诣也要深得多。
敷铅粉,抹胭脂,黏额黄,画黛眉,贴花钿,点面靥,描斜红,涂唇脂,一大串专业术语虽然令人听得一知半解,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赛门更是不耻下问,越了解越觉出其中的妙处,把说得头头是道的周薇看作了与自己同级别的彩妆达人。
两个半女人聊起化妆技巧来既聒噪又琐碎,对萧洒这种一瓶大宝擦遍全身的人来说,无异于鸭子听雷。自觉呆在这儿也是无趣,便推门出去透口气。
刚出门点上一支烟,萧洒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陈霈霈跟了过来。甜姐儿带着大家闺秀惯有的标准笑容,道:“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抱歉的
“啊?”萧洒有些模不着头脑,片刻之后恍然大悟,大度道:“谁人人前不说人,哪个背后无人说,我本来就打算改名叫萧根硕的,没事没事……”
大家闺秀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扭曲了,恨恨道:“我说的是猴子那件事……”
“猴子?”
陈霈霈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掐死这个王八蛋的冲动,道:“盒饭那件事全是他的不对,我对你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你都知道前因后果啊?”
陈霈霈点头道:“猴子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缠我,被我拒绝了几次,估计你也听说过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陈霈霈美眸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俩舞台上的互动你没忘吧,你当时是有点过分,想必那时他就恨上你了,之后故意来找你的茬。我如果当时还向着你说话,他就更得把帐算在你头上了
天大的冤枉啊,俺老萧不过就是口花花了一点,连美女的毛都没模到一根,咋就惹了个莫名其妙的情敌?!萧洒心里郁闷,嘴上却不肯在美女面前服软,掸了掸衣服上烟灰,不屑道:“真正的绅士永远比流氓更会武斗,别人怕他,我可不惯着,你让他再来跟我叫板试试!”
“懒得管你!”陈霈霈丢了个卫生眼,扭脸就走:“反正你自己注意点,那人有点背景,坏心眼多,别到时候吃哑巴亏
身为一个演员最重要的是什么?豁达!小周后和铁档功的问题还没想明白,又多了个惦记着自己的“情敌”,也算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吧!
抽完了烟,萧洒转身又回到了化妆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老赵也来了,站在那里跟得了脑血栓似的打摆子。
萧洒心中大奇,不就化个古妆吗,美到冒泡了?至于瞅一眼就浑身发抖吗?赶紧往小周后身边凑过去,定睛一看镜中人,差点把脏话飙出来!
僵尸白底一大片,猪拱红嘴一点点,猴尻赤面比镜圆,扫帚粗眉赛金蝉。萧洒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好好一个萌妹子被折腾成了还阳诈尸的模样。
“扮日本艺妓呢?”萧洒嘴角抽搐着,没好气质问道:“我该叫你粉太白还是太白-粉?”
周薇原本期待雀跃的心情,一下跌到了谷底,瘪着小嘴儿,道:“哥哥,你不喜欢吗?”
老赵揪着头发,抓狂道:“我的璞玉啊!赛门你信不信我一拳赛爆你的门,赶紧把妆给她卸了!”
“你们懂不懂艺术?你们有没有一点审美观?”接连两人对他的得意之作大肆抨击,赛门顿时急了:“这是我近十年来最成功的一次创作,拿到国际上参赛指定要获奖的
陈霈霈一边安慰着倍受打击的周薇,一边也跟着老赵唱反调。萧洒老赵无奈对视一眼,心中都不约而同想道,拿着千把年之前的审美观生搬硬套,咱们又不去唱大戏。这是电视制作,是大众传媒,这种廉价的平台上搞个屁的艺术性。
赛门是陈霈霈的私人雇员,饶是老赵裤子都快跳掉了,也根本支使不动。好在陈霈霈还是有大局观的,在跟古妆二人组激烈讨论之后,周薇以不参加了为胁,要坚持留下额黄花钿,至于其他的就稍微素雅一点好了。
老赵也乐得妥协,反正是要录古典美女,也得贴切主题不是。萧洒心有余悸,回想着那张白面饼子涂上红糖的脸,暗道古人口味真重,看来有些时候,历史的真相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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