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军区医院的花园里面,呼延傲波对徐君然的一番指点,让徐君然感到十分的意外。
“你啊,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面对着徐君然一脸不解的神色,呼延傲波淡淡的说道,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丝毫看不出是在批评徐君然。
徐君然闻言愣了一下,马上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事情确实有些冒失了,毕竟一下子把这么多省委领导拖入战团,等于是把他们架到火堆上去烤,平心而论徐君然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方式有些过火了。
不过,徐君然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李家镇公社想要发展起来,那几个乡镇企业的作用至关重要,徐君然除非有办法重新再搞一个发展计划,否则他根本不能失去郑宇成等人的帮助,在得罪某些大人物和保全李家镇如今得来不易的局面之间,徐君然选择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方面站队。
“我知道,你是担心郑宇成倒了之后,影响你的布局
呼延傲波看了徐君然一眼,说道。
徐君然呵呵一笑,却没有说话。
摇摇头,呼延傲波继续道:“可你想过没有,你这是拿自己的前途当赌注啊
叹了一口气,他对徐君然直接了当的说道:“这次的事情,最起码你得罪了陈楚林,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徐君然默然不语,他不是不知道陈楚林这个省委组织部长在江南的声势,可不管怎么说,自己好不容易把李家镇公社发展起来了,就这么放弃的话,他根本不会甘心。
呼延傲波看着徐君然:“你觉得省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徐君然一愣,没想到呼延傲波竟然问自己这么一个复杂的问题。犹豫了一下,徐君然低声道:“新陈代谢?”
呼延傲波眉头皱了皱,然后轻轻点头:“倒是很贴切
平静的看着徐君然,他接着道:“我有个同学在中组部,他告诉我。中央正在讨论江南省委班子的问题
徐君然一惊。要知道江南省委班子最近刚刚有了变动,呼延傲波跟孙振安这两个人一个做了省政法委书记,一个做了省长。都是重量级的常委,可即便是如此,中央还在准备调整江南省的班子,难道要有别的变动不成?
呼延傲波道:“你要做好准备,可能要坐一段时间的冷板凳了
徐君然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呆住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看来中央是打算对江南的保守势力下刀了。
副省长以上都是京管干部。属于中央组织部直管,尤其是常委的任命,中央的控制非常严格。但并非没有特例,在所有常委中,有两个职位,省委第一书记是有相当决定权的。一是组织部长,二是省委秘书长。中组部很清楚,党管干部,协助书记管干部的,是组织部长。如果组织部长和书记尿不到一壶,这个人事工作,就失控了。秘书长替书记管理日常事务,秘书长如果和书记跑的是两股道,日常工作的开展,就会打乱仗。故此,对于这两个职位,上面往往有相当的偏向性,只要是省委一把手提名,一般都不会打回票。
可在江南省却不是如此,省委一把手周德亮跟组织部长陈楚林还有省委秘书长任久龄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甚至于还有些芥蒂。反倒是任久龄和陈楚林之间的关系不错,这么多年来两个人一直在常委会当**同进退。
所以,徐君然知道,周德亮对于任久龄和陈楚林,肯定是很不满意的,这一点从他到武德县去的时候,陪同的是省委副秘书长就能够看的出来,要知道一般情况下,陪同省委一把手视察的,都是省委秘书长。
被省委一把手不喜欢的组织部长和秘书长,听了呼延傲波的话之后,徐君然的第一反应就是陈楚林和任久龄在江南省呆不长了。
可即便如此,人家要收拾自己也是轻轻松松的。
想到这里,徐君然忍不住苦笑起来,虽说这陈楚林或者是任久龄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要离开江南省,可怕就怕他们在临走之前,还要跟自己这个捣乱的人算账,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让这几位省委大人物丢了面子。
其实徐君然也明白,不仅仅是陈楚林,就连此时好像销声匿迹的于泽演等人,对自己也是恨之入骨的。
民族饭店承包的这个事情,如果徐君然不插手的话,原本于泽演等人是手到擒来的,不管郑宇成如何挣扎,也不管胡有才用了什么手段,哪怕牵扯到了冷岳,于泽演等人也不在乎,这种政治上的对立,跟他们谋财是没关系的,于泽演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承包下来民族饭店就会有很大的利润,自己就有机会发财。可他没想到,事情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被徐君然给毁掉了。他当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认定是徐君然是挡了自己的财路。
这样的人,不是自己的仇人,还有什么人是?
“你啊,我说你什么好呢看着徐君然,呼延傲波无奈的摇摇头。
徐君然嘿嘿一笑,模了模脑袋却没说话,他想的很简单,大不了自己忍几个月,等明年三月份,跟曹俊明打个招呼,到党校去学习,到时候就算陈楚林想报复自己,他也得琢磨琢磨了。
这就是重生者的好处了,先知先觉的记忆告诉徐君然,83年2月2日到3月2日第二次全国党校工作会议在京城举行。会议研究了党校的改革问题,使党校尽快由短期轮训干部为主转向正规化培训干部为主,逐步实现正规化,为培养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党政干部做出新贡献。5月3日,中央印发《中央关于实现党校教育正规化的决定》。《决定》提出,争取从“七五”计划期间开始逐步做到:凡是担任省、地两级党政主要领导职务的干部,必须经过中央党校培训;担任县级党政主要领导职务的干部,必须经过省、市、自治区党校培训;地市县级党委所管主要领导干部也必须经过地市县委党校的培训。
这个决定发表之后,各地雨后春笋般开始对干部进行培训,进党校学习,俨然成了一个领导干部镀金的最好方式。
跟后世某些被打入冷宫进党校学习的情况不同,这个时候能去党校学习的,都是前途无量的干部,徐君然的目标是中央党校,有曹俊明的关系在,再加上自己理论功夫的本事,倒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也是徐君然这么有底气的根本原因。
只不过这些事情他是不能对呼延傲波说的,所以徐君然只能一脸无畏的说道:“为了李家镇的乡亲们,我别无选择
呼延傲波久久不语,最后缓缓说道:“我抽空跟周书记说一说,去你们县看看
徐君然心里面闪过一抹感动,很明显,呼延傲波之所以这么选择,看来是要力挺自己了,否则他根本没必要去跟周德亮开这个口。
这几天徐君然也侧面打听了一下,作为曹家在江南扶持起来的常委,呼延傲波在常委会当中,一般都是跟随着省委一把手周德亮的,并不是说他属于周德亮这个派系,而是因为周德亮是省委一把手,代表着中央的意志,呼延傲波的这种选择反倒是最为合适的。
有他亲自开口,周德亮肯定会买他这个面子的。
“书记,谢谢您徐君然由衷的对呼延傲波说道,他知道,呼延傲波帮助自己,并不仅仅是因为曹俊明的托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把李家镇的老百姓放在了第一位。
呼延傲波轻轻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也不喜欢陈楚林,在省公安厅做了好几年的厅长,呼延傲波也是老资格的公安了,很早他就跟陈楚林有过交集,只不过那时候都是一些案子涉及到了陈楚林的那个宝贝外孙子于泽演。呼延傲波能走到今天的位置,绝对不是靠溜须拍马的本事。他是有真本事的人,在江南省尤其是江州社会治安的处理方面,呼延傲波当初是下了大力气的。而且他这个人嫉恶如仇,对于那些靠着家里关系为非作歹的人是极度讨厌的,因此于泽演这帮人,一向在他的眼中都没什么好印象。
“你啊,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不要冲动呼延傲波看着徐君然,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这些人老了,在位置上的时间也没有多少年了,以后的世界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你有才华,有本事,要留着有用之身为群众做更多的贡献
顿了顿,他悠然说道:“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如今最大的劣势是太过于年轻,可这也是你的优势
对于徐君然来说,年轻也许是现在他提拔的一个门槛,可年轻,同样也是一个资本,一个比任何人起点都高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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