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余欢 恍如隔世

作者 : 小斋

阳春三月,明明是该暖意融融的季节,房屋四周却潮湿的惊人,地板上墙壁上都湿漉漉的,就连抓把空气稍稍用力感觉都能攥出水份来,江城气候向来都是这么古怪难测。

我抱着日历躺在床上,维持着不变的姿势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大脑却依旧昏昏沉沉无法做到思路清晰。

黄色天花板上悬着一颗透明水珠,在我的注视下越凝越大,最终承受不住地球重力掉了下来,重重砸在我眼皮上,阴冷的潮气瞬间袭了一脸。

房间很小,基本上没有什么家具,一张蓝色泛白塑胶凳配着掉漆的破桌子,窗台上拥挤的摆着牙膏肥皂之类洗漱品,玻璃窗上粘着的报纸卷着角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

熟悉而陌生,诡异又令人怀念的气息。

记忆中,我曾在这里住了十年,刚好跟它被拆掉的时间一样长。

左右都想不明白,半个小时后我爬了起来,在洗手间照了下镜子,里面映出一张年轻久违的脸:皮肤苍白几无血色,眉梢上挑再配上两片薄唇十足命理书中的薄情寡义相。

想要掩饰这些缺点并不容易,所以我化妆技术修炼得简直日新月异。这么多年,一直将自己朝温婉知性方面上打造,如今才知道这些努力有多可笑。脸可以换,性格可以隐藏,但是命运却无人能改变。

洗过脸后用手指胡乱梳理了短发,从床下拖出纸箱,想从里面挑出干燥点的衣服换上。

犹豫了两秒钟,我将土黄毛衣从塑料袋子里拿了出来,穿上身后发现它肥大的离谱,而且袖口还垂着根长线头,好奇心促使我拉扯了下,结果毛衣竟然前后裂成两片,狼狈不堪的挂在身上。

想笑却笑不出,鉴于衣服实在少到可怜,我只好换了件黑色的小外套。

外套已经买了两年,那时还是中长款,谁知我过了发育期居然会疯涨个子,所以它就越来越显小。

外面阳光很好,有风在轻轻的吹,但空气还是粘乎乎的,稠到吹不动。

下楼梯时,我看到了患老年痴呆症的邻居大叔,迷迷糊糊坐在摇椅上看街边行人来来往往。

以前,哦不,将来,他会在某天消失,一周后被人发现尸体漂浮在不远处的明月湖。

回到过去是件有趣的事,譬如我知道楼道口卖早餐阿姨的女儿在几个月后考上燕大,她丈夫却打牌输光了那女孩的全部学费。

路对面那个卖棉花糖的阿呆,会开起江城最大的糖果连锁店,而且娶一个漂亮女明星做老婆。

刚才同我擦肩而过的男孩,现在有着很严重的抑郁症,然而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是在他不久自杀后。

这个闹烘烘总泛着油腻气味的街区,将来会通通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休闲会所,主人是一个叫聂卫东的家伙……

五分钟后,我停在了一家彩票代售点前,不由沮丧起引以为傲的记忆力。

简单一串数字,就可以彻底改变目前的生活,多么容易!可悲的是,我之前却从未关心留意过这种东西。

在店主的盛情邀请下,我走了进去,掏出皱巴巴的两块钱买了注刮刮乐,居然中了五百块。

店主笑脸瞬间转为便秘,拿着彩票研究再三,才不情不愿的掏出几张大钞找我。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我不确定是否要把好运一次性消费完,犹豫再三后揣着五百块离开。

本来想出来吹吹风,让大脑清醒一点,但是转了一圈后发现思维更混乱了。

在街边小店奖励自己一大碗牛肉面加煎蛋后,我开始慢吞吞的往回走。

准备上楼的时候,站在旁边的女孩突然冲我招手,“微微,你今天怎么不上班?”

微微?说话对象确定是我没错了,但是对方的脸并不熟悉。

“上班?”

“你该不会记错轮休日期了吧?今天是熊熊休假不是你啊!”女孩睁着圆眼睛,还配着夸张的动作手势。

我这才想起来,这女孩叫江欣,是我学生时代在饭店做兼职的同事。

“发什么呆?快点走啦,这波流感请假的服务生多,周末店里都快要忙不过来,所以经理才让我过来叫你!”

“一定要去吗?”

“想保住工作的话当然要去啦!”

捏捏口袋里的钱,再看看自己身上略显滑稽的外套,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落魄如我除妥协外似乎别无它法。

我打工的地方叫做月满楼,主打川菜,俗气的店名却有着不俗的名气和进账。

顶着经理严厉的眼神进门,两分钟换好工作服,紧张忙碌的工作就开始了。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大饭店做服务生也不是容易的事,背菜单、菜谱、推菜、察眼观色全是基本功,给客人摆个筷子汤匙都有尺寸讲究,新人训练全拿尺子、量角器测出来的标准。

“二楼杏林春晚房间,东坡肘子、水煮牛肉、麻辣兔头、辣子鸡、泡椒凤爪,全部顶级辣?”

“你确定是两个人?”

“确定两个,顶级帅哥配美女!”

肘子?兔头?凤爪?这份菜集中起来对女士还真是恶意满满,就连传菜员都忍不住小声抱怨,“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们到底会不会点菜?”

服务生拉着沾满油污的前襟郁闷,“客人点什么咱们就上什么呗,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看到我在旁边闲着,便央求道:“微微先帮我过去顶会儿吧,我得去换套衣服

我冲她做个手势,“没问题

她神经兮兮的笑起来,“等下还要换回来哦,那个帅哥我还没看够……”

经理路过听到立刻发出冷冰冰的警告,“再对客人犯花痴小心你的奖金!”

几分钟后我来到二楼,杏林春晚房间门开了条缝,里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抬手敲门三下,一个沉稳的男中音道:“请进

我身体却在听到他话语落后僵住,世界何其大又何其小,怎么才隔天不见又见到他?

传菜员轻轻碰下我的肩膀,用唇语提醒,“进去

但愿是我听错了吧,我迟疑着推开门,目光立刻凝聚在左边的男人身上。脑海瞬间更乱了,竟然果真是聂卫东。

他不是应该出现在沈家吗?不对……我们初次见面不是在沈甜梦的生日宴会上吗?怎么会是在这月满楼?

不过有些东西台终未曾变,那就是我们的差距。

十年前他是豪门聂家独生子,我是惨被羞辱的沈家流浪狗。

如今他是衣冠楚楚的青年才俊,我是穿着可笑对襟的红衣服务生。

传菜员焦急的踢我下我的脚,我才番然醒悟,“不好意思打扰两位

往桌子上放盘子时手一紧张,指甲竟然擦着旁边女孩的脸。

客人登时捂脸大怒,“你这个服务生究竟怎么……”

话未说完,表情却犹如见了鬼,生生将到嘴边的字给吞了回去。

看清她脸的同时,我的歉意也立刻烟消云散。

在我们僵持了足足十五秒后,聂卫东转着打火机问女孩:“认识?”

“不!”女孩月兑口而出后涨红了脸,又放轻了声音,“我……不认识她

这位骄纵蛮横的公主之所以如此怯弱忍气吞生,是因为知道天底下所有人都会捧着她惯着她,唯独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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