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余欢 蓦然回首

作者 : 小斋

想要取信于人并不不容易,尤其是像聂卫东这种生长在利益至上的富商之家。表面上,他们会信誓旦旦的保证相信所有人的能力,但实际上他们除了自己谁都不会相信。

信任本来就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只是个开端而已,我警告自己不能着急。

晚上回到小屋里,嗅到久违熟悉的气息,简直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什么时候才能像正常人一样安安稳稳的生活、平淡的一日三餐呢?没有人能告诉我答案。

我只知道一点:沈克文和许曼一日在天堂,我便一日在地狱,他们什么时候陨落,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月兑。

半夜我梦到了聂卫东,他像过去一样抱着我,将头埋在我的脖颈里温柔呢喃,他说微微把一切交给我,我会好好爱你的。

字字如针,每下都重重扎在我的心脏上。爱?我早已无法相信这种东西了。

十年,他对我的好未必是假,或许的确是带着那么一点真爱,不过他的爱太少,却作太多次分割,平均到每个伴身上,也就微不可见了。

我对聂卫东、聂卫东于我,意义完全不一样!不能再做这种梦,也不能再过那般无望等待的生活了!

苏微,你要学着自己强大起来!

带着大包小包重返丽川,沈甜梦正在河里拍浴戏,细纱贴在身上,胸前饱满若隐若现,下巴上淌着水珠,嘴唇艳如红梅。

我曾在网络上看到这样一则留言:她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呆在镜头前,将自身最美的一面呈现出来给观众看,就已经是满分。至于演技,那不过是相貌欠佳的借口而已。只要观众喜欢看,并且看她不腻,就算她是块木头,也是成功的木头,我们喜欢的木头。

道理欠妥,但是我却深深记住了,长相对人类来说是多么重要,多少粉丝在网上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寻死觅活,多不可思议!

男主角还未现身,甚至人选外界还在众说纷纭,剧组灯光说大概要到安维克才会看到他。

我的记忆在沈甜梦这条线上出现断层,似乎从沈甜梦进娱乐圈起就被打乱就再也走不上正轨,《深海奇旅》印象中从未被拍过真人剧啊……

沈甜梦的戏份拍完,早早回去休息,我将东西都交给她清点确认后,决定去附近的小镇走走。

天空湛蓝,白云像棉花糖一样悬挂在上方,清清的河水从小镇中间穿越而过,偶尔会飘浮过一首嘎吱嘎吱的小舟,一切都是那么古朴天然。

我很享受鞋子踩在青石板上的触感,沿着河边的小道慢慢走,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偶尔有两三个小孩子举着风车跑过,嘻嘻哈哈像悦耳的风铃声。

我买了一个纸质手绘面具,是一个化着戏剧妆的女丑,眼下有三颗蓝色孔雀尾面饰,远远看就像挂着几滴泪。

形状古怪但是我喜欢,将面具戴在脸上,路上也没有什么人看,一直到黄昏才回到住处,门半开着,沈甜梦在里面。

听到动静后,她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还不小心打翻了我的水杯。

乍看到我的脸,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尖叫,“你神经病啊!大白天戴这种鬼东西做什么?”

说着要走,却被我拽住胳膊质问:“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出现?”

她结巴,“我,我东西掉了,就过来找找喽

我追问:“掉了什么东西?”

她恼羞成怒,“当然是重要的东西!走开啦,吓死人!”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东西,这最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你好烦!谁稀罕你东西?好啦好啦,我以后不进你房间就是!”

她走后,我进了房间,行李被翻得乱七八糟,背包拉链被打开也没有合上,沈甜梦到底想从我这里找什么?

我把面具别在蚊帐上方,睡觉时看她扬着诡谲的弧度冲我微笑,恐怖又暧昧。

沈卫东曾说我脸上写的,嘴里说的,从来没有一句实话。

那我在他眼里,是不是就长这个样子?真是恐怖。

不过谁还想要戴着面具生活呢?我只是别无选择。

七月十五中元节,对丽川来说是大日子,村子里有很多祭祀活动,沈甜梦害怕,在房间里呆着哪儿都不愿去。

根据这里的风俗,中元节时人的确不该乱走,尤其是外乡人,据说若被恶鬼看中,会将灵魂直接带走。但是如果戴了面具,百鬼就会认不出,自然更无从勾魂了。

于是我之前买的玩具就派上了用场,剧组不少人也买了,不过都是塑胶的,而且多奇葩造型,巨丑无比。

本来是跟剧组人一起去的,本来就不太相熟,再加上戴了面具,很快就跟大家分散了。

这一天小镇上人突然多了起来,大家都争相去放河灯和孔明灯祈福,一时间天上飘的洒里漂的全都是桔色灯火,随着微风摇摇摆摆、忽明忽暗看起来美丽极了!

有人轻轻拍我的肩膀,客气询问道:“要灯吗?可以代写祝福

我犹豫了下,最终挑了一盏白色的孔明灯。

那人问:“请问要写什么心愿?”

世界和平?好人一生平安?有情人终成眷属?和我有什么相干?!

那人以为太吵我没听到,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我依旧没有想到要写的内容,有些尴尬的想要不买了,一个清洌如泉的男声响起来,“老板,给我一盏白色孔明灯

转脸过去见是个白面具的高大男子,声音似乎隐约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小贩依旧问:“请问您要题什么字?”

男子道:“什么都不用题

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要写什么了,“唐其佑……你就写祝唐其佑早日成家,伉俪情深!”

真高兴世界上还有值得我祝福的人,终于不用像旁边那家伙一样可怜兮兮放白纸灯笼了!

小贩大笔一挥,将成品交给我后挤出人群消失了,周围都是三三两两的情侣,似乎只有我一个孤家寡人在放。

然后我发现了重大问题,没有火种……正左顾右盼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拿着枚银质徽章打火机递过来,是刚才带白色面具的男人。

他问我,“需要我帮忙吗?”

似乎是长相太过强势,很少会有陌生人主动出来帮我,如今面具遮了脸,倒是出现意外了。

我自然乐意之极,“谢谢

双手撑着灯,请他将沾了酒精的布团点然,慢慢松开手,带有祝福的灯笼徐徐升起。它似乎真的有种神奇魔力,好像不止带走了祝福,连我烦恼也了一并去除了,整个人都陡然轻松起来。

夏天的夜晚很凉爽,我在草地上坐下来,男人也坐了下来。

过了会儿,他问我,“唐其佑,是你朋友?”

我点头,又摇头,我们关系太过复杂,实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

那又似乎起了好奇,又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变态吧,”原谅我词语贫瘠吧,憋了半天,还是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了!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他。

想到唐其佑,我突然感觉有很多话要说,模到脸上戴着真实的面具,便愈发肆无忌惮了。

我对面具男说:“你是个男人吧

他默,似乎无言以对,面具板着脸木无表情显得有些滑稽。

“那家伙也是个男的,总是像幽灵一样,整整十年,无论我走到哪儿都能看到他,面无表情,脸上从来不见笑容,看人视线都是阴恻恻的,似乎无时无刻不带着嘲讽。最重要的是,他总搜集一些让我不开心的信息送过来,我知道他想看笑话,却偏不让他如愿。他要我哭,我便要笑,而且笑得比所有人都大声。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但在这件事却非常固执,总是能一而再三的挑战我的底线,似乎能从不断打击我的过程中享受到快感。你说这样的人讨厌不讨厌?”我试图征询他意见。

面具男依旧沉默,见我不再开口才幽幽道:“这样的人的确不招人喜欢

争取到同盟后,我愈发有了倾诉欲,继续说:“他这样一直下去也就算了,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

“他爱你?”面具男猜测着插话。

我震惊,“为什么你会知道?!”

莫非男人的思维都是相通的?开始和结果反差这么大,作为女性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变化啊!

面具男道:“你说过,他是很骄傲的人,这样的人十年如一日的去找个女人麻烦,不是爱又是什么?”

“这怎么可能是爱?你们男人所谓的爱就是找对方麻烦么?”虽然感动于唐其佑对我的这份感情,但我却始终无法理解。

面具男道:“那一定是很爱了,怕被拒绝不敢开口,但又不甘心被无视,跑到你面前做出那么多事,无非是想在你心里找份存在感罢了,并不是想要你更讨厌

……我良久无言,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究竟错过了多重要的一份爱情,我日思夜想求而不得的爱情!

面具男淡淡道:“你当时有另外喜欢的人?”

“你又怎么知道?”我觉得自己此刻跟个白痴一样。

面具男道:“刚才孔明灯上写的几个字,对那个被祝福的人来说比插刀子还来得狠

祝福唐其佑,我又做错了么?我迷惑的望着他,“那我该怎么做?”

他这次似乎笃定道:“你现在为什么不试试跟这个人在一起?说不定比之前那个更合适

我摇头,“我有很多事要做,未来生活说不定会很艰难

他说:“男人肩膀比你有力得多,如果两个人互相喜欢,共同分担难题恐怕会事半功倍

我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给不了他幸福

他说:“或许跟你在一起,他就觉得很幸福了呢?”

我呢喃,“不,我不希望他再遇上我,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我生活在黑暗里,就像沙漠盼望水份一样极度渴望爱与光明,如果有人对我好,我这么自私的人,一定舍不得放手。

就像吸毒一样,最终索求会越来越多,越来越过份,如果他敢像聂卫东一样不能完全属于我,我宁愿亲手将他彻底毁了!

事情经历得太多,我已经没办法像个正常女人一样去爱了。

唐其佑,祈祷命运不要再让我们遇到,希望我们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相交的一天!你好,我也好!

或许是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太过阴暗,面具男好奇的盯着我,眼也不眨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苏微,你呢?”

“苏微,”他将我声音念得很好听,语速缓慢道:“你就叫我唐其佑吧

我僵了几秒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不过是随时取了个假名字而已,虚惊一场。

孔明灯渐渐稀少,天空逐渐暗了下来,我跟面具男都坐在草地上没动。

当周围彻底恢复安静时,他再度出声提要求,“中元节已经过了,我能看看你的脸么?”

问这话时,他手指已经伸了过来,却在没征得我同意时顿住,没有下一步举动。

戴了大半夜,脸也有些闷了,我将面具掀开置在头顶,看他,“给你看,有没有失望?”

相貌寡淡,五官也不讨喜,如果换作沈甜梦的脸,一定能博得对方的爱慕赞叹吧。

面具男没说话,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等于默认了我的问话。

果真没有不在乎容貌的男人,就连唐其佑,我都不知道他爱的是哪个苏微,换作现在的我站到他面前,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吧?

突然觉得无趣,我站起来拍掉身上草屑,“回去了,再见

他叫住我,“你不想看看我摘掉面具长什么样?”

我摇头,“不想

“苏微!”他叫我名字。

这声音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是真的唐其佑在唤我。

想回头,但又不敢回头。

不是他,我怕自己会失落。

是他,那便会更害怕……

最好不见,便可不相恋。最后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面具男站在我身后,字字分明道:“以后见了那个唐其佑,就努力试试跟他在一起,不管结果如何,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会高兴么?我一颗心沉沉浮浮良久,最终归寂于平静。

待回过头时,身后早已空无一人。中元节呢,这该不会是上天给我开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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