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很是毒辣,灼灼的照耀着整个大地!
坐在床边的六道一袭墨袍已经被汗水渗湿,如意现在发烧,他一直都是处于紧张和惊惶的状态里,一直还没有从担忧的气氛里解月兑出来!已经过了四五天,伏游之前都说她已经没事了,可是为了等待她醒来,六道一直是心急如焚,度日如年!
门外的彩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双手端着药汤,瞟了一眼门口的护卫,她上前踢了踢站在门口的宋洪和玄鹰:“六爷这四、五天里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再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宋洪和玄鹰互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那些饭菜经常是动都没有动过,就算是偶尔动了一下,也吃得极少,再这么下去,身子肯定都撑不住!
彩鹊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主子醒来就好了,六爷这五天里,寸步不离的守在主子的身边,盛京派来的人一直没有见到六爷,都不知道会不会说些什么对六爷不利的话来,然后传给皇上?”雷泽军的军权很快就到六爷的手里,现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出这种事啊。四王爷都一直盯着呢!
彩鹊说完,又愤愤的看了一眼玄鹰和宋洪他们,愤愤的说道:“养你们真没有用!主子有事都没有办法!”说完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六道安静的守在床前,长发凌乱,满脸乱槽槽的胡渣,一张惊世俊朗的脸庞透出一抹颓废与憔悴来,眸中布着红红的血丝,不过目光却一如既往的犀利如炬!
彩鹊将药汤放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六爷,伏游大哥都说主子已经没事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等会主子醒来看到您这样,只怕会吓着的!”
六道转身过来接过彩鹊托盘上的药碗,扶起床上躺着的女子,将药汁一点一点的喂下去!
彩鹊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六爷……”她目光瞟到床头的一面铜镜,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到床头拿起铜镜递到了六道的面前,说道:“六爷,你看看这是谁?”
六道看到铜镜内的形象,眸色一寒,抬头,目光锐利的看着彩鹊,又盯着铜镜内的容颜。
彩鹊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也是替六爷好,六爷,应该好好照顾自己,这样主子醒来也不会那么担心,你看您现在这脸色,比主子的还要难看……”
六道将铜镜推开,低醇的声音透着几分轻哑,“喂完药,我会去收拾的!”
彩鹊眸色亮了亮,说道:“收拾是要收拾,不过六爷还得好好的吃顿,然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这样精神的会好,脸色也会很好,到时候主子醒了,见到精神弈弈的六爷,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六道眸了色沉了沉,缓缓的将药汤一点一点的喂下去,这才站了起来,离开了房!
彩鹊看到六道的出门的身影,松了一口气,走到床边掖了掖被子,又将窗户打开通风!突然听到一声轻咳的声音,彩鹊突然一愕,走向床边,惊喜的说道:“主子!”
柳七懒懒的睁开了眼睛,这一觉睡得太久,还恶梦不停,不过她总能听到那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唤她!让她不得不努力的睁开眼睛,可是一睁眼,除了入眼的青纱帐底,还有一个卑谦的奴婢以外,根本也没有看到唤她的人!
彩鹊惊喜的说道:“主子,您终于醒了,都睡了五天了!六爷都担心死了!每日寸步不离的守着主子,寝食不安。都消瘦了不少!”
柳七深吸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六道……”
“奴婢看六爷太累了,所以求六爷回去休息了!”彩鹊有些惊惶的说道!主子醒来第一眼想要见到的是六爷,而她却让六爷走了,主子的心底不知道会不会很失望呢?
柳七眨着幽深的凤眸,目光清亮,室内弥漫着一抹淡淡的药香,嘴唇里也有着苦涩的药汤味道,她的声音有几分柔软,“我睡了这么多天吗?难怪总觉得全身都软绵绵的,像化掉了一样!彩鹊,你扶我起来吧
彩鹊低头过来扶起柳七,在她的腰后垫了一个软枕,说道:“主子,你可得小心点,当日六爷带您回来的时候,差点儿把孩子弄没了!若不是伏游大哥,只怕您都会有危险!”
那天离开帝京的事情,她一直都觉得脑子一片混乱,漫天的鲜血和烟火,眼前时不时的浮现青素玥绝决的目光,冲斥着她脑子中的每一处神经,那些恨和痛交织在一起,让她难受至极!
柳七扶着彩鹊的手,掀被想要下床,彩鹊一脸惊惶的说道:“主子,您刚刚醒,怎么能下床!主子!”
柳七心底有个声音急切的叫唤着,她要见他,要见他!
在青素玥的太子府,他们明明相见,却不能相认,当时她表面上装着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在她的心底,她比任何人都在意!当时她看到六道眼底的忍耐,都恨不得扑上去,什么也不顾!
房门被人撞开,然后一个乱糟糟的身影扑了过来,声音低醇沙哑,将她整个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如意,如意,如意……”
彩鹊脸上露出淡淡的宭色,“六爷,您不是去休息了吗?”
府中那丫环还在替他准备沐浴的东西,他刚刚离开柳七,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只想每时每刻都守在她的身边,每一次眨眼,睁开眼睛之后,她都在他的眼前!
柳七皱了皱,轻轻的咳嗽了起来,纤细的手指戳着六道的肩膀,说道:“心肝儿,你多少天没洗澡了?莫非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有洗过!这身上的味道像腐烂了的青草的味道!”
六道被她这么调侃,突然松开了她,抓住她的手臂,面对着她,看着她那清瘦的脸颊,眸中一片心疼,说道:“如意……我好想你!”
柳七看到他胡子拉渣,眼圈厚黑,眼眶处还布满着血丝,身上的衣袍虽然不是之前那件带着鲜血的袍子,不过也挺脏乱了,衣袖处还有淡淡的褐色痕迹,那是给柳七喂药的时候,药水顺着她嘴角流下来,他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擦的!
柳七呆了半晌,这才缓缓而道:“你是六道?”怎么越看越不像呢?比乞丐还狼狈!她撇了撇嘴,“我家六道比你好看多了!而且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还瘦了!你这个样子,会吓着我的宝宝的!”
六道脸色突然一僵,有些窘迫,之前彩鹊拿镜子给他照过,他也觉得难看,现在如意是在嫌弃他吗?她是不是看青素玥看得久了,对审美的观点又提升了不少呢?以前她是很猥琐的。
柳七伸出手指揪了揪六道下巴处的胡渣儿,说道:“这个样子,对胎教很不好啊
“我去收拾,如意,你等我一会六道眸色变了变,像疯了一般的冲出门外!
旁边的彩鹊忍俊不禁,替柳七拿了鞋子过来,“主子,六爷好像很害怕自己的形象会吓到未出世的小主子。不过六爷真是笨,小主子都没有出世,他怎么能看到六爷的狼狈样呢?”
柳七白了彩鹊一眼,慵懒的哼了哼,“他狼狈只有我能说,你怎么乱说?!”
彩鹊脸色一白,主子太霸道!奴婢赶紧一拍脑袋,说道:“奴婢逾越了!奴婢知错!”不过六爷确实是很可爱的!
柳七穿上鞋子,她觉得双腿还有些虚软,走路的时候,脚步也浮空。屋外是夏日灼灼的烈日,她穿着薄袍,觉得有些冷,彩鹊拿了披风过来给她披上!
柳七看了一眼热得出汗的彩鹊,嘟嚷道:“真有那么热吗?”
彩鹊抹着热,说道:“伏游大哥说主子身子太过虚弱。所以才会觉得冷的!”
“伏游都可以当你祖父了,你还叫他大哥!”柳七摇了摇头!
彩鹊惊愕的说道:“伏游大哥一直自称哥,而且奴婢看他也不过三十出头,怎么会是祖父辈呢?”
“他应该快六十了吧柳七眨了眨眼睛,伏游那妖孽最喜欢吃女敕草了!当真是史上最渣的渣神了。
彩鹊哦了一声,眼底有抹意味深长的光芒,都这么大年纪,还送花给她,说她漂亮又贤惠,还说什么,他看第一眼就觉得她很舒服,原来是为老不尊啊。
柳七走到院中的躺椅上躺下,夏日的凉风徐徐的吹过来,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风,看着眼前被风吹得瑟瑟颤动的绿叶,阳光透着树叶,细碎的透了过来,落在掌心,灼灼的,很暖,深青色的树叶被阳光晒得有些卷。
此时是午后的未时三刻,阳光最是毒辣,可是她却没有感觉到太热。想来这次危机,身子怕是虚弱到了极点!
她以前是一直是束胸的,最近一个来月被青素玥掳去,一直都是女儿装,现在又觉得胸前涨不少,而且因为怀孕的关系,还一直涨涨的,只怕束胸会很涨痛,现下她穿着的是一袭宽大的男袍,胸口没有束胸,勾勒出她纤瘦曼妙的身材来!这具身体今年已经快二十了,与五年前完全不一样,发育得也更加的完美。
柳七仰头靠在椅背处,将手中的拆扇盖着脸上,现在宛国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只怕盛京的皇帝也会等不及召六道回京了吧!
“小七,好兴致,害我还这么担心你,原来你躺在这里吹南风一声轻润低醇的声音传来。
柳七拿开盖在脸上的折扇,迎面,一袭紫袍的男子背着灼目走了过来,他墨发飞扬,宽袍衣袂翩翩,笑起来的时候,如朗月疏星。
“赵郡王柳七嫣然一笑,坐了起来,青丝垂落在胸前,细长的眉宇轻轻的扬起,隽秀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意,她那张清秀非绝的脸蛋虽不是绝色,却让人看着很舒服,有种让人觉得非绝色,却倾城的感觉!
赵勋看得有些呆,然后摇了摇头,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淡淡的说道:“柳大人何时对本王这么生疏了?莫不是因为你现在变成了女子,所以对本王有疏远之心了?这可真不是对好友的态度
“子都又乱说了,呵呵……”柳七一声轻笑,嘴角露出迷人蛊惑的笑意。
赵勋听她叫自己的表字,脸上的笑意更浓,“小七,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瞳里,有着敏锐冷静的光芒。
柳七撇了撇唇,说道:“以后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
赵勋说道:“柳大人前往古道沼泽地援救六殿下,遭遇敌国埋伏的,宛国太子手段毒辣,柳大人不幸丧生乱刀之下,你看如何?”
柳七突然警惕的看着他!
赵勋笑眯眯的说道:“六殿下想要带你回京,总得有个借口,而且柳大人一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也总得有个合理的解释吧!柳七死了,凌如意不就活过来了吗?”
柳七一惊,突然站了起来,她这猛然一站,觉得脑袋又昏沉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一只粗大有力的手臂扶住她!正是赵勋!
赵勋淡淡的一笑,说道:“小七为何如此紧张?”
“你……”柳七抚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她真正的事情,只有六道和伏游知道!
赵勋清朗的一声长笑,扶住了她的双臂,说道:“伏游上回勾引我府中的姨母,结果被我抓住!他说告诉我一个秘密,换他的性命,本王同意了!”
柳七气得咬牙切齿,“猪一样的队友!”
赵勋伸手抚了抚她额前凌乱的发丝,男子指尖有着淡淡的龙涎香的气息,柳七尴尬的移开了身子,一脸的浅笑!
赵勋不动声色的垂下了手,说道:“其实伏游说了很多个秘密,本王觉得这个最有趣,便同意了!想不到凌家还有幸存的人!还好只是一个女子,或许那个坐在盛宫的主子,会很安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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