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一次见到这个曾经在大理寺公堂之上言之凿凿,将凌家父子卖国求荣的证据亮到眼前的男人,柳七暗自冷笑,当初她站在公堂外,听着孙河提供的那些证据,字字直指凌家大郎,大郎远在应陵,百口莫辨!
孙河扶着两位老人,气愤的看着柳七一群人,语气不悦和排斥,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秦重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上面正是个秦字,背面是个讼字!孙河眼中冷光乍现,说道:“你是讼师?!”
秦重淡然一笑,“没错,我是讼师,我是替死者的妻子米氏打官司的!”
孙河扶着二老坐下,二老一听有人要替害死自己儿子的女人辩护,顿时脸色就变了。老妇人指着秦重道:“那个毒妇给你什么好处,明明是她下毒害死我的儿子,连县令老爷都断案了,你却要替那个毒妇翻案?!”
旁边的老者却没有说话,一直摇头,脸上透着悲伤的气氛!
孙河冷冰冰的说道:“那个毒妇毒死我表弟,这件事情,整个上郡县的人都知道!就算你是讼师,也应该就理论事!”
秦重不紧不慢的说道:“在下自然是就事论事,你说对不对?柳大人?”
柳七甩了甩宽袖,收回打量孙河的目光,清沉一笑,说道:“没错,就是论事,不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那些曾经做过坏事的人,总以为存着侥幸,就能逃月兑。不过就算他逃月兑了国法的责罚,但逃月兑不了事实的真相!”
孙河听了柳七这话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过一丝惊惶,怔怔看着柳七!
柳七说道:“我刚刚验过尸体!身体并没有中毒的现象!”
老妇人一听,老泪纵横说道:“你凭什么说我儿不是中毒而死?那毒妇那天中午熬了大锅的野山菌子汤!就是那野山菌子有毒,所以才毒死我儿的!”
“这个时候似乎没有野山菌吧?”柳七若有所思道!
老妇人悲痛到全身都在颤抖,说道:“那是去年夏天采的,晒干留下来的!”
柳七瞟了一眼秦重,秦重叹了一口气,说道:“柳大人是青州郡守,被皇上加封青州刺史,柳大人亲自过来查探此事,你们就应该说实话!”
老头悲伤的叹气,扶着老妇人,说道:“原来是郡守老爷,草民给郡守老爷请安!”说罢,便拉着老妇人跪了下来!
柳七皱眉,看着同样跪在那里的孙河,说道:“都起来吧。本官只是觉得事情有蹊跷,亲自过来查看,秦讼师问你们话,你们如实回答便是!”
跪在地上的人站了起来,柳七还过来扶着老妇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秦重说道:“你说你儿子是吃了野生菌子汤才中毒而死的,我之前看到案卷,你们并没有分家,吃饭一直是在一起吃的,你们当初难道没有吃吗?”
老妇人说道:“我们也吃了!”
“既然你们也吃了,为何你们会没事,独独你儿子出了事?”秦重挑眉,眸色犀利,又接着说道:“既然大家都吃了,那么要中毒,就是全家中毒,并不是只有一个人中毒,而且野生山菌经过晒干之后,毒素会减轻!”
老妇人一时间哑口无言,老妇人身边的孙河说道:“姑妈,你别听他们胡说,表弟就是被表弟妹下毒害死的!”
柳七走出农舍,凤眸轻眯,扫视过农舍旁边的一处竹林,然后走到其中一株断掉的竹子处停了下来!
郭雄跟在她的身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说道:“小七,你看,这里也有烧焦的痕迹!”
柳七甩袖,匆匆的走回了屋内,说道:“你们的儿子死时,是不是在旷野之外,现场**空旷,只有几颗老树的地方?”
老妇人连连点头,说道:“就在院外,当初我儿砍树生火,突然之间就倒在了地上!”
“还有吗?”柳七凤眸锐利,紧紧的盯着老妇人!
老妇人紧张的说道:“当时他身上着火!”
“当时谁跟他在现场?”柳七扫视了一眼屋内众人!
“是我!”孙河上前言道!
老妇人也说道:“对,是我外甥孙河!当初他们在院外的空地中砍木!后来我听到一声惨叫,跑过去的时候,我儿已经倒在地上,全身发黑,而且已经断了气!”
“当时是不是有雷声?”柳七眉宇轻蹙!
秦重好奇的说道:“雷声?不会吧,现在这个季节,很少有雷的吧?”
老妇人愣了愣,点了点头!“好像是听到了雷声,当时还下着雪雨!”
柳七望向孙河,“当时的事情,你最清楚,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还不愿意如实说来吗?还想让一条无辜的生命就此枉死?”
孙河惊惶的抬头看着柳七!
柳七缓缓而道:“人在做,天在看,如若你做事堂堂正正,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谋害他们的事情,也不至于遭此报应,让身边的人为你受苦!现在你又要多加一条人命,你就不怕整日受到良心的折磨吗?”
院外,上郡县令急冲冲的赶了进来,然后对着秦重就是这么跪拜了下去,说道:“下官见过柳大人!”
秦重白了上郡县令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柳七,说道:“柳大人在那里!”
县令脸色一白,又赶紧跪向柳七,“见过柳大人!”
柳七挥了挥袖,说道:“正好你也来了,本官也省得再去衙门一趟!”她目光清淡疏远,眼神中透着一抹看透一切的犀利光芒,说道:“孙河,你可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县令了!”
孙河突然垂下了头,说道:“我承认,我表弟不是中毒而死!”
旁边的二老一听,顿时惊呆了,老妇人说道:“河儿,你是什么?”
孙河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惊惶和愧疚,说道:“表弟是被雷震而死!”
“雷震?!”老妇人不敢相信的摇头,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柳七上前扶住那老妇人,说道:“我验过尸首了,死者肉色焦黄,浑身软黑,两手拳散,口开眼月兑,耳后发髻焦黄,发髻有焰火灼烧之痕,灼烧处皮肉坚硬而挛缩,身有大片浮皮紫赤,肉不损,胸项背膊上有似篆文痕。分明就与雷震而死的模样完全的相似!而且这雷震虽说来得怪异,但并不代表不可能发生,当然如果是出现在夏日雷雨交加的时候,被雷震的可能性很高,但是出现在本来少雷的季节,就有些让人觉得疑惑了!或许有人做了亏心的事儿,上天想要报应他,结果那雷一时劈差了方位,报应到了别人的身上!”
孙河脸上的惊惶之色更深!
“柳大人,您这意思是那米氏是无辜的?”县令一脸的紧张和谨慎!
柳七说道:“你刚刚也不听孙河说了吗?他亲眼见证死者之死,而本官又亲自验过尸体,没有发现中毒的迹像!所以米氏无辜,你赶紧将人放了吧
县令一听柳七说要放人,便再不敢耽误,匆匆命人去放人!
柳七蹙眉,瞟了一眼身边目光闪烁的县令,说道:“县令大人一身脂粉的气息,想必是从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过来!虽说这里不是盛京,但是官员的守则在这里也是生效的!”
县令一惊,又突然跪了下来,柳七一只手将他拉了起来,说道:“希望县令以后洁身自好!退下吧
县令如临大赦,又说了不少奉承柳七的话,然后带着人匆匆离开。柳七看到县令和一干人等离开,转身走到了孙河的面前,说道:“你也曾经替那人做过不少的事情,为何如今落得个如此的下场?我听说自凌家被诛之后,孙副将并没有因为提供证据而立功委以重任!反而辞去了本来的职位,不知踪影!柳七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碰见你!”
孙河那脸色苍白,眼底冷寒惊惶,说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柳七不紧不慢的说道:“凌家已经沉冤昭雪,不过曾经陷害过凌家的人却还消遥法外!像如此陷害国家重臣的奸诈之人,想必就算没有被治惩到,也会有报应吧!”
孙河那神色一惊,说道:“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受人蛊惑!”
柳七挑眸,声音冷冽异常,幽深的眼底似乎还泛起一丝凌厉的杀气,说道:“受人蛊惑?若是自己没有作恶之心,又怎么可能受人蛊惑?”
孙河惊惶的后退了一步,说道:“就是你给凌家翻的案?你跟凌家什么关系?”
“凌家于我有恩!”生养之恩!柳七冷笑,“做人应该知恩图报!否则连狗都不如,你说是吗?我听说凌家大郎平日对部下都是很宽厚的
孙河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神复杂,想起当初司徒澄逼他说捏造凌家大郎的叛敌罪证,事后又承诺他荣华富贵,高官权位,结果那些曾经参与指证的证人,不是病死,就是失踪,其实他知道,都是被司徒澄灭了口,司徒澄是大理寺的少卿,失踪几个人,他可以随手掩盖!孙河好不容易才从盛京逃月兑了出来,想回家,结果家人一夜之间因误食了东西,食物中毒,抢救无效而亡,他惊惶未定,隐性埋名,又加入了江湖势力,乞求能保命,不想再回忆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当他听说凌家冤案被查清之后,凌家重新获得荣誉,只可惜凌家再无生还之人!皇上封了凌钺为二等爵,其子也多私了三等子爵之类的称号,凌国公的称号也不过是个虚号罢了,凌家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还要这些封号有什么用?
柳七见他眼神闪烁不定,目光复杂,说道:“我想你手中应该还有一些可以自保的东西别人找不到!所以他们才不敢对你轻举妄动,否则你不会活这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孙河惊惶未定,然后转身扶着二位老人进了屋,说道:“姑妈,姑父,我们先进去吧
“如果你想清楚了,就到青州郡守府来!你现在只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坦白,才能得保安全,此生也不必再躲躲藏藏,不必想着随时被人暗杀,又或者哪里不小心,上天一阵雷劈过来,就像劈你表弟一样!”
孙河的身子僵住,片刻,才接着往屋内走!
柳七冷冷的一扬眉,看着孙河的背影,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恨意,但是她更恨那个怂恿孙河做假证指证凌家的司徒澄!
柳七长袖一拂,说道:“秦重,我们走!”
郭雄将马车牵了过来,说道:“小七,那个孙河手中一定有司徒澄交给他的证据,要不我晚上再过来盯着他?”
柳七说道:“我觉得他一定会来找我!”
只限于拆穿司徒澄做假证据,对付凌家的事情!到时候她就能将司徒澄拉下马!她现在的官位与司徒澄不相上下,不过司徒澄是在天子脚下的京官,而她现在只是一个地方官,但是她现在有实权,司徒澄不敢对她怎么样,最多联合朝堂上的百官针对自己,若真要像以前一样,派出杀手来袭击,只怕也没有这个胆量!
回城的时间,路过青州驿馆,柳七下了马车,从容的走了进去!
兀湛正因为和多桀的关系恶化一事,愤怒不已,此时听到柳七求见,那气就打算朝着柳七出,
柳七之前又重新检验了一下大皇子一行人的尸首。这才在北冥护卫的指引下,来到了兀湛的厢房!厢房内的桌上摆着一柄巨大的铁胎弓,兀湛正坐在那里拉着弓弦,强大的力量将弓弦给拉满,然后随时一松弓弦弹出,发出呼的一声风啸声!
柳七上前揖礼:“二皇子!”
二皇子冷冰冰的瞟了她一眼,说道:“你来得正好!把这个拉开!”他指了指自己刚刚拉过的厚重铁胎弓!
柳七一脸的恭谦,说道:“我拉不动!”
二皇子愤愤的说道:“你怎么可能拉不动?那千斤的石鼎都能举动,不可能别区区几百斤劲的铁弓都拉不动!”
柳七淡淡一笑:“当初是要胜二皇子,所以想了些办法,但真要硬碰硬的和二皇子比力气,二皇子一根手指头都可以将柳七给撂倒!这弓我确实是拉不动,别说拉,就是拿起来,都拿不动,二皇子是神力,又何必跟柳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纠缠到底呢!”
二皇子冷哼,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柳七,也不让柳七坐下,只是这么淡淡的看着她,说道:“那你今天之所以能举起石鼎,难道是有神仙相助?我之前想过你投机取巧,可是始终不理解,你是怎么举起那两只千斤的石鼎的!”
柳七淡笑,“这个其实很简单,就是运用的普通的机械杠杆原理,就跟平时拉车一样,将车轮做成圆形,比做得方形要跑得快,受到的空气阻力也小!”
二皇子迷糊的听着,然后抬起手掌说道:“我没听懂!”
柳七上前一步,坐在了二皇子的身边,拿起旁边的杯子和茶壶比示了起来,说道:“其实就是杠杆原理,左边是绳子吊起来,中间是挂的重物,右边是人在拉,你看看是不是一根杠杆?这样你就明白为什么是两倍关系了。之所以做成圆的,是因为在提升的过程中,动力作用点和阻力作用点可以随时改变,始终保持是两倍关系
“杠杆是什么?”二皇子好奇的看着她!
柳七又拿了一根筷子出来,作示范,说道:“就是假设用一个支点,就能用一个最小的力,把无论怎样重的东西举起来,只要把这个力放在杠杆的长臂上,而让短臂对重物起作用。因此就可以举起重物!”
二皇子突然说道:“是不是像修建高塔,工人将圆形的木柱放在地上,再将大块的巨石放上,然后靠木柱的滚动,推动巨石?”
“呃……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柳七缓缓而道!
二皇子恍然,说道:“原来如此!”突然又冷冷的望向柳七,说道:“果然是你投机取巧,否则本皇子又怎么会败?我只能你十天的时间,从明天开始算!十天之后,若没有结果,本皇子带着使臣团的人马,马上回国!父皇的大军已经压境,此次三十兵马再加绿禁草原十八部落的二十万人马,青州不过守兵二十万,北冥将士骁勇善战,只要一攻过来,完全可以踏平青州!”
柳七说道:“二皇子,柳七就是为查案这事而来的!”
二皇子兀湛一提到兀拓的事情,他那眼神,明显的就愤恨了,说道:“你查到了些什么?”
柳七凤眸轻眨,修长的睫毛如细长的蝶翼般颤动,说道:“大皇子进入青州之时,是装扮成商人入城的,连我大夏都不知道的事情,自然只有你们北冥使臣团才知道,当然也有你们使臣团里出现了奸细!”
兀湛不悦的说道:“不可能!”
柳七从容的拿出一个茶杯,倒了茶,递到了兀湛的手边,说道:“大皇子被害之时,随身的包袱不见了!”
兀湛蹙眉!
“不过装货物的马车却还在,里面也有不少贵重的东西,想来那杀害大皇子的人,本来是想做成谋财害命情景,所以才将包袱给拿走了,不过他们却忽略了一点!既然是要谋财害命,那么大皇子进城的时候就应该被贼人盯上了!当然也包括他们随带的装满货物的马车!”柳七笑意盈盈的看着兀湛。
兀湛虽然反应慢,但并不代表笨,他一下子就听出了个中玄机,“你的意思是说,谋财者,如果只抢了包袱,而没有抢走马车同装着的东西很奇怪,所以那个谋财是只是假像,凶手真正的目的是杀了皇兄!?”
“真正的目的不仅仅只是杀了大皇子,而是挑拔两国之间的关系!”柳七手掌放在桌面上,沾上茶水,轻轻的画了几条线,说道:“唯一知道大皇子进城的是谁?”
兀湛微微的思索,说道:“皇兄提前离开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是大土司先知道的!后来一直有互通信号,直到几天前皇兄与信使失去了联系!后来才知遇难!你的意思是大土司杀害我皇兄?”
柳七指尖轻轻的敲在桌面上,看着桌面上画着的水迹,说道:“大土司第一个知道,他知道之后,你们整个使臣团所有的人便都知道了,其实每个人都有嫌疑!”
二皇子说道:“使臣团除了三百护卫,就是我,太师,御史,以及大土司!你是说凶手有可能在就这里面?我从小与皇兄关系极好,又怎么可能会害皇兄?而且皇兄无意皇位,还请父皇将皇位传给我!我根本没有理由要置皇兄于死地!”
“太师,御史,还有大土司,谁与大皇子有过节?”柳七淡淡的说道!
“太师和御史平日都很谨慎,对皇兄也是恭敬有加。只有大土司性子直,脾气也暴躁,仗着自己是绿禁草原十八部落的大土司,连父皇都不放在眼底,更别提皇兄了,虽说皇兄娶了大土司的侄女,可是大土司却一直觉得自己拥有北冥国一半的土地军队,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兀湛说道。
柳七说道:“大土司性子直?”
兀湛眸色突然一凝,说道:“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认为皇兄的死也使臣团的人有关,而不是你们夏国故意这么做?”
柳七说道:“若真是我们做的,我们又何必先前要与你们合亲交好?”
“我听说你们青州境内,鱼龙混杂,还有江湖邪教作祟,百姓爱戴有加,说不定就是他们做的兀湛站了起来,眼神冷冷的!
柳七眯眸,同样也拂袖站了起来,说道:“如果真是劫财,大皇子的包袱里也有不少的珍贵的东西,想必会被弄出来弄到当铺去流通,到时候我们可以顺藤模瓜。柳七想知道,证明大皇子身分的玉牌,大皇子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带在身上?现在被杀,没有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所以衙门才会按正常的外国商人被杀案处理!”
“有!”兀湛沉沉的说道!又缓了缓,言道:“还有一封父皇亲笔写给夏国皇帝的书信!”
柳七皱眉:“他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
兀湛怔了怔,说道:“皇兄习惯把重要的物品放在身上带着
柳七摇头,长叹:“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
兀湛脸色一冷!柳七赶紧笑道:“我不是说大皇子!我是说我自己!”然后在心底轻哼,大皇子那脑子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有护卫森严的使臣队伍不一起走,非要自己单独进城来送死!?大夏和北冥刚刚经过战事,两国此时虽战事刚停,但是各自的谨慎心和小心都是应该要有的。
门口突然一声咔嗒声,柳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谁!”
兀湛也是一脸的警惕,走过去推门,正好看到太师一脸恭敬的站在门口!朝兀湛行礼,说道:“二殿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兀湛怔了怔,然后轻然一笑,说道:“太师,怎么让您好亲自过来?”
太师恭敬的说道:“大皇子遇难,微臣等更应该小心翼翼,恐再有别有用心的恶人对二皇子下手!”
柳七冷冷一笑,知道太师这是指桑骂槐,于是笑呵呵的说道:“既然二皇子要用膳了,柳七也不打扰了!”
兀湛,说道:“我们之前还没有把话说完,不如你在就这里陪我一起吃,边吃边说!”
片刻,便有北冥护卫送上已经试吃过的饭菜进来,摆了满满的一大桌,都是些肉类和一些羊女乃,羊肉也是整只整只羊腿烤下来的!兀湛取了随身的马刀割下一块羊肉放到柳七的盘主中!
带擅的羊肉味道萦弥漫,柳七道了一声多谢,说道:“二皇子,想知道是谁杀了二皇子,挑战两国之间的关系,那就是查出大皇子包袱在哪里?便能找到!我之前验尸的时候,在大皇子的指甲内发现了类似狼绒的丝絮物!应该属于北冥位高权重的人才有,或许是皇室!”
兀湛眼底闪过一丝仇恨,说道:“一定是多桀干的!”
柳七拍了拍兀湛的肩膀,说道:“不能仅凭着这一点,就断定是大土司做的,除非大土司手中有大皇子随行的包袱
兀湛若有所思,说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查大土司的房间
柳七跟着兀湛站了起来,瞟了一眼窗外的人影,嘴角滑过一丝冷厉的弧度!兀湛带着手下的人匆匆的赶至大土司的房间,大土司正在吃饭,突然见到这么多人,大土司那张凶悍的脸顿时愤怒重重!
兀湛一甩手,“搜!”
柳七觉得兀湛只要是对付大土司,他就显得格外的有欣喜感!打压大土司是他是欣喜的事情,所以当柳七搜查使臣团内部人员的住所时,兀湛第一时间搜索的便是大土司的房间!
大土司多桀狼眸阴厉,冷眼盯着兀湛,冷冰冰的说道:“二皇子,你这是做什么?”
兀湛冷哼,“本皇子怀疑大土司知道我皇兄遇害的一些细节,所以派人过来查看!”
大土司冷哼,“你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对我不敬的!?我要向国君请求个说法!”
二皇子愤愤的说道:“如果大土司的房里没有发现什么,那么兀湛愿意当众和大土司请罪,若是有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片刻护卫在大土司的床底下发现了一块暗灰色的绒毛做的包袱布料,将床移开,便发现了散落在床底下的一些衣物,和银钱,还有一块证明大皇子身份的玉佩!
“多桀!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兀湛脸色一沉,一脸愤怒的盯着大土司,“皇兄遇害,青州知府查出劫财害命,皇兄随身带的包袱不见,现在却在你的房间里,你作何解释!?”
大土司一双狼眸瞠得很大,吃惊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中的东西,露出一脸疑惑的光芒,脸上更是愤怒不已,说道:“胡说!胡说!这一定有人栽脏,肯定是你们弄的!兀湛,你和青州刺史联手,想要置我于死地!这根本就是你的阴谋!阴谋,你们想借夏国人之手,将我诛杀!”
兀湛也是一脸的寒意,“事实证据皆在,你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如果我们联合夏国来诛杀你,根本没必要送上皇兄的性命当赌注!”
多桀说道:“兀拓肯定是你杀的,你杀了自己的兄长,然后联合夏国官员怪罪到我的头上!兀湛,你才是凶手!你这个轼兄的狠毒之人!”
“我与皇兄一母同胞,关系极好,又怎么会做出弑兄之事,多桀,你不必再狡辩了!”
兀湛俊脸被气得通红,见多桀扑过来,他拳头迎了上去,结果被多桀震得后退了许多步,他身后的护卫扶住了他,兀湛恼羞成怒,又加上亲眼看到杀害自己兄长的凶手,此时愤恨不已,吼道:“将大土司拿下!”
大土司身边也带了不少的人,使臣团的两方势力对峙,柳七看了一眼,挥了挥手,对内城军的苏和以及护送使臣团的余震说道:“将绿禁草原的大土司拿下!”
大土司被制服,一脸的愤恨,扬言要见北冥国君,又骂青州官员是昏官!柳七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骂成昏君,所以全然不介意,说道:“二皇子,既然凶手已经查出来了,不如就先将其押入青州大牢,等二皇子一行人从盛京返回,柳七再将人送上,让二皇子将人带回国去!”
兀湛恨恨的盯着被制服的大土司,说道:“正好!”
蓦然,青龙军信使急急忙忙的冲上前来,“大将军,紧情军情,北冥三十万大军已经开始对我军沙碑驻军袭击!”
柳七皱眉,才不过短短的半天工夫,北冥就已经等不及了!?柳七说道:“二皇子!”
兀湛觉得制服了大土司,定了大土司的罪,他心情甚好,觉得可除去了国内一个虎视眈眈的人物,所以也明白柳七的意思,说道:“你放心,我会修书一封给父皇,让他休战,等候我从盛京返回!”
柳七凤眸一亮,“那就多谢二皇子了!”
二皇子说道:“明日我们便起程进京,送上我北冥国的贡礼,同时迎娶夏国公主!大土司就有劳柳大人好好看管!”
柳七点了点头,又和兀湛寒暄了几句,返回了府!柳七回府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进府,而是去了一趟青州府大牢!
牢内一身寒冽杀气的大土司,看到柳七进来,一双阴厉的狼眸恨不得将柳七撕碎,大土司扑过来,力气极大,好在之前用铁链绑住,所以才被郭雄一把制住!
柳七声音清缓,语气淡淡的,说道:“大土司不必惊惶,柳七知道你并非真正的杀手!”
大土司气喘吁吁,恨恨的盯着柳七,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凶手,为何要将我抓起来,是不是跟兀湛一早就联合好,借助兀拓之死,帮兀湛和北冥来间接除去我?”
柳七清瘦的身子站在大土司的面前,目光冷锐逼人,“这或许是二皇子所想,不过你们北冥国内部的事情,我一个青州小官员怎么可能管得着!”
大土司愤愤的说道:“那你为何还要与兀湛勾结来陷害我?”
柳七眯眸,看着大土司,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我之前说过了,是二皇子想除去你,现在查出凶手是你,他有这个机会,而且北冥国君也很想有个除去你的机会!他们肯定会抓紧不放!而现在只有我可以替你洗月兑冤情!”
大土司脾气暴躁,性子还很急,一听柳七这么一说,愤愤然道:“你替我洗月兑冤情,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柳七轻轻的笑了起来,凤眸一道灿然的光芒,说道:“我替大土司洗月兑冤情,还大土司清白,大土司以后还是北冥国最大的军势势力,不过,大土司就不想自己的势力变得更大一些?或者万人之上?”
大土司一惶,怔怔的盯着柳七,说道:“你是想怂恿我与国君之间发生冲突,让北冥国发生内乱?”
当真是杀人不见血,生杀都在一昔之间!大土司不算傻,一眼便看清楚了柳七的目的,北冥国内敌的话,就算镇压下来,国力百年之内很难恢复,到时候根本无瑕有时候进犯大夏!而大夏的合亲公主嫁过去,根本不可能维持百年的友好关系!一个女人最多能暂时拖延战争时间,但不能杜决战争,最多不过十年,北冥又会卷土重来!
大土司阴寒的眸子盯着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他寒眸中生出冷冷的杀机!不动一兵一卒,借刀杀人,还说得如此淡漠的人,大土司的心底除了杀机,还有一丝危险的寒意,眼前的少年心机深,未雨绸缪,让人不敢小看!
“怎么样?大土司可以考虑一下!你刚刚也看到了,就凭一件小小的证物,北冥二皇子就如今急不可迫的要置你于死地!若是我不管你这件事情,你就坐实了谋害皇子的罪名,回去之后会被定罪,还可能连带你族中亲人也会连坐爱诛,到时候被杀死,或者赶至荒凉的戈壁,你们怎么生存?!北冥国君看似尊敬你,不过是时时刻刻防着你,等着一有机会,就将你狠狠的打压下去!”柳七眸底泛着轻轻的笑意,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大土司一阵的吃惊!
柳七见大土司不说话,浅笑道:“我只能大土司一晚上考虑的时间,天亮之前,如果你再不给我答复,那么二皇子所带的使臣团一进京,凶手就会有更多的时间销毁证据,到时候再想要查清,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说完,转身离开!
郭雄怔怔了半晌,才跟了上去,柳七这一招,比起大夏直接进攻北冥还有狠,让北冥国内乱,这种事情,只怕只有柳七敢想,敢提出来!不过大土司若是没有这种想法,柳七再怎么说也没有用!
郭雄跟了上去,说道:“小七,要是大土司不答应呢?”
柳七手指拂袖,目光冷静,说道:“如果大土司不同意,我们便与兀湛合作,替北冥国除去内患,然后再查出真正的杀手!到时候北冥国也会大夏感激几分,我想近几十年内,也不可以进犯大夏!”
郭雄摇了摇头,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懵懂,说道:“好复杂,不过你心好黑!”还好是自己人,若是外人,只怕都不知道被她黑成什么样子!
柳七莞尔,说道:“不过是筹谋!都是一心一意为君王做事而已!”
郭雄心底一声轻哧,怕是不仅仅只是替君王做事吧?她想给六道再建一份功绩,到时候让六道有对抗叶氏的资本!夺嫡之事,势必会有,到时候北冥国若是再进犯,外忧内患……郭雄一时间惊愕当场,她想得比任何人都要远很多!
第二天清晨,余震领着使臣团过青州,结果在城门口,被柳七的护卫拦住!
晨风下一袭湛蓝色的官服的柳七正慢慢的走近,上前抱揖行礼:“二皇子!”
兀湛从马车内下车,他如今对柳七很有好感,看来查出凶手是大土司,是使臣团每个人心底都很愿意的事情!兀湛缓缓的回了个北冥国礼,说道:“柳大人,是过来送行的吗?”
柳七淡淡一笑,说道:“不仅仅是送行,还有一件事情,柳七还没有做完,所以想请二皇子及使臣团的人先稍等片刻出城!”
兀湛一脸的疑惑,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事情?”
柳七隽秀的脸蛋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一片淡淡的橙芒,湛蓝色的官袍随着寒风猎猎,宽大的广袖摇曳,额前墨发飘逸,她嫣然浅笑,“自然是告诉二皇子,杀死大皇子真正的杀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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