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让彩鹊他们守在门口,一方面是不是想让他们听到,另一方面是府中还有秦重和南宫阙,她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柳七朝他微微一笑,倾身过来,整个人从自己身边的浴桶处滑到了他的身边,笑眯眯的勾着他的脖子:“心肝儿,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还等什么?”
六道心脏狂跳,有些颤抖的将她抱在怀里。
柳七咬着他的耳朵,“六道,抱我上床吧
六道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她突然从水中跃出,走向了床榻。
跳跃的烛光映着她那张因水气映红的诱人脸蛋,他喉咙滚了一下,俯身吻了上来,细细的,灼灼的,像一汪平静的清泉,伸手一探,荡漾出最华丽的涟漪,微波一层层的荡漾过来,他的手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
柳七轻轻吟了一声,手掌握住了他另一只手,手指相扣,她妩媚一笑,想要翻身,六道手臂动了动,将她压住。
柳七摇了摇头,**的青丝铺在柔软的枕面上,相互缠绕着,他那低醇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不要动!我要在上
她肯定不能试图的想要在上面,他可以纵容她任何事情,只是这个,他不允许。他不希望如意做什么事情都这么强势冷硬,他可以替她做很多,不希望她以后活得这么累!
她觉得全身都置身温暖的湖泊里,湖泊中涟漪浮浮,漫天五彩的落英,她不自觉的贴身,有些痴迷,有些心底难耐!
窗外春风吹过庭院,树梢瑟瑟而响,天边的星辰似悄悄的阴晦于云层当中。室内,一室沉香沁月复,帷帐深深,朦胧的烛光跳动着暧昧暖色的光芒!
身下,她眸色迷离,扣紧了他的手掌,轻咬着红唇,朝他点了点头!
“……”之前的酥软一瞬间的被破灭,撕裂的感觉蔓延过四肢八骸!
真正灵魂与血肉的相融,他轻轻的吻下她眼角细碎的泪痕,怔怔的不敢再动!
“如意?!”他声音轻哑,紧张,无措,甚至有些惊惶,怔怔的踌躇!
“还好!你继续……”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扣紧了他的手掌……
他低头轻吮她的唇,然后全身心的突关深入……
帷幔影绰,荡漾一室低低呢喃喘息!寒风吹过初生的花瓣落在了窗棂处,随着风声的拂动,轻轻的颤了颤,被风吹落窗台,打了几个旋儿落在了露出冒了新叶的草尖之上,粉的花,女敕绿的叶,在窗檐的夜灯下,照耀出一片最单纯原始的华丽,是最极致的颠峰!
偏院,秦重低头,怔怔的看着脚下的地板,他知道以南宫大人的敏锐,不可能不知道柳七之前的一些疑点!南宫阙之前不愿意提及,定然是埋藏在心底的有些什么东西,南宫大人不愿意触碰,怕一触,就会改变!
此时再的听到这些,南宫阙那张俊逸的脸突然泛着青白之色,指甲扣住掌心,嘴角也泛着淡淡的苍白,声音冷冽异常:“好了,你出去吧!”
秦重小心翼翼的说道:“南宫大人,您当真要去跟她说?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说了又有什么用?”而且在她的心底,根本就没有你!
南宫阙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挥了挥,秦重有些紧张的退出房间,然后轻轻的带上了门!南宫阙目光复杂,心底有着隐隐的躁动,她还活着,还活着!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他就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她为什么样不愿意认他?一直不愿意?她宁可自己受这么多的苦,陪着另一个男人从泥泞中一步一步的坚难走出?
南逸进门,恭敬的站在一旁。
南宫阙抬眸,深邃的眸光望过来。
南逸心底有抹惶恐,说道:“南宫大人,柳大人院中高手如云,此时都离主卧十尺以外,却又步步谨慎,连只苍蝇的飞不出去!”
错过,便是一辈子的事!南宫阙苦笑,当初怎么会没看明白?为什么?
他一身寂寥的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目光远远的望了过去,看到主院的方面夜灯摇曳,树影绰绰,他的脑中一瞬间的冒出一个想法!或者还来得及吧!秦重说他们只是……只是同床,并没……
想到这里,他快步从房门走出,朝柳七的院子里走过去!南逸紧张的跟在身后!南宫阙刚刚走入院子,就被门口的天鸠和宋洪拦住了!
南宫阙眸色渐寒!
南逸冷道:“南宫大人要见柳大人,你们还不去传报?”南逸又望了一眼守在院外,那几个曾经是南宫阙送过来的给柳七的护卫。
那几个护卫被挤出主院内,只守在门口,他们也没有权力这么做,况且整个府中,赵六道的人,谁敢碰!
宋洪恭敬的说道:“柳大人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
南宫阙站在门口,看着主卧内的烛火,忽明忽暗,他心底有抹奇怪的感觉,却又一时说不清楚。静静的站在院外,看着那透过门棂闪烁过来的朦胧光线!
南逸见不得宋洪这么嚣张,连当今丞相都不放在眼底!顿时愤愤道:“屋中明明还家烛光,柳大人根本没有睡,干嘛不见南宫大人!南宫大人是客,柳大人何曾招待过!?”
天鸠和宋洪的眼底和心底只忠心于赵六道,对于南宫阙,他们是根本不屑惧怕的!
南宫阙甩袖,迈入院子,宋洪手中的刀已经横了过来,与南逸对峙!院中一方是赵六道培养的护卫,一方是南宫阙曾经送给柳七的护卫,现在两方都在对峙着,气氛有些奇怪!
南逸气得恼愤,对着主屋的方向吼道:“柳大人,南宫大人有事相见!”
屋内,六道剑眉蹙了蹙,他此时全身都被一股极致的酥软包围,被人破坏,心底有着不悦!第一次被人打扰,胸口有过愤怒,而且有倾泻洪流之势。
柳七握了握他的手掌,微白的脸色扯上一丝笑意,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成事,你可不能半途而废!”
六道低头,轻轻的吻着她的额,看她如此苍白的脸色,心底泛着浓浓的心疼,早知如此,他就不这么冲动!明知会很痛,可是她毅然让他进入。他知道她很痛,可是他又何尝不是!朦胧的烛光闪耀,他轻轻的动了动,床头深幔荡漾起婆娑的风影,渐渐的越来越激烈!
南宫阙被挡在院外,而南逸的叫了两声,里屋根本没有动静,也没有人走出。南逸也有些气愤了,强行要冲过去,院内走出一个纤巧的身影,身影虽纤巧,却有着浓浓的凌厉暴发力,彩鹊手中的一根软鞭已经缠上了南逸的喉咙,声音冷冷的:“哪儿来的野狗,敢在柳大人的院中乱吠?”
南逸脸色阴寒,愤愤的说道:“柳大人府上的奴才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彩鹊冷笑:“规矩?柳府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既然是客人,我家主子定当以礼相待,但并不表示可以让客人在主人家里为所欲为!”
南逸语气更愤,“南宫大人要见柳大人!”
彩鹊冷冷的说道:“我家主子已经睡了!我想南宫大人定也不会强行所难吧!”
“你!”南逸的脖子越勒越紧,眼底迸出射出仇恨的光芒,愤愤看着彩鹊!
这么吵,秦重和南涯也赶了过来,南涯看到南逸受欺负,顿时眼睛就红了,冲上去要与彩鹊相斗,宋洪一把拦住了他!
南宫阙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住手!”
南涯退了回来!
彩鹊也很识相的松开了南逸,南逸盯着彩鹊那张凶悍的脸,眼底露出凶光!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挟持了!南逸之前看到彩鹊出来,以为她只是一个丫环而已,没想过深藏不露!一时疏忽,结果在一个女人手底下吃了亏!
南宫阙突然缓缓而道:“是在下唐突了!”说罢,浑身都泛着一股忧伤和落魄气息,转身回了自己的厢房!
第二天,柳七一身酸痛的从被中爬了起来,揉了揉额角,目光瞟向身边,正睡得沉稳的六道,摇了摇头:“冲动是魔鬼!”
柳七微微有些恍惚,抱着一截被子,探出手去拿旁边的衣袍,结果整个人从床上滚落下来,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呼~”她痛得咬牙切齿,抱着摔痛的膝盖揉着,低头看到身上鲜艳如花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窘色,猛然一抬头碰入一双幽深的墨眸里!
六道此时也醒了,看她摔在了床上,剑眉微微一皱,光着身体从床上下来,将她抱了回床上!
柳七呵呵的笑着:“你睡觉不老实哦,我不是自己摔下来的!”
六道也懒得解释,看到她眼底的狡黠和小俏皮,突然觉得身体又发生了异样。六道转身走到旁边的榻边,拿上衣袍穿上!
门外彩鹊一直恭恭敬敬的站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奴婢可以进来吗?”
六道习惯自己穿好衣服之后,再替柳七穿好衣服,束胸的时候,他看到她肌肤上的点点如红梅妖娆绽放的痕迹,俊逸无双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柳七却一脸淡笑的看着他,拉着他的手放在那片种了玫瑰的肌肤上!
六道手一缩,说道:“快穿衣服吧,彩鹊进来了!”
柳七伸出手臂,淡笑着,看着他给她束胸,本来应该束得很紧的,可是六道突然停了停,又拉松了一下,六道抬眸,看到柳七一脸笑意,清沉的说道:“太紧了长不大!”
“你嫌小?”柳七眼底冒出一抹凶光?
“……”六道无语,盯着她又看了一眼,确实是小,比起军中那些军妓要小得多了!当然给他十万个胆,他也不敢说的!
柳七已经穿好了内袍,六道拿了一件淡青色的外袍过来给她拿上!彩鹊已经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身后跟着的是柳竹和柳梅两人!
柳竹放下水盆,走到床边正要去铺床,柳七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赶紧言道:“等等!”
柳竹僵僵的站在那里,一脸的疑惑!
柳七叹了一口气,说道:“床先不用整理,你们去看看南宫大人今天早上吃什么?把早餐全部都放到客厅中去吧,大家一起吃才热闹
柳竹和柳梅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欢欢喜喜的跑去跟水碧汇报了!昨天晚上柳大人就没有陪南宫大人吃饭,今天吃早餐也是一样的!昨天晚上南宫大人好像还生气了!这下柳大人亲自陪着南宫大人用膳,南宫大人应该不会那么尴尬了吧!
柳七看着两个丫环离开,松了一口气,床上昨夜的痕迹,她肯定不能让南宫阙送来的丫环知道,不过这个彩鹊,她心底也有些不太放心!
彩鹊一直低着头,等着柳七的命令,柳七不让柳竹他们整理床铺,她自然也不敢!柳七淡淡的说道:“彩鹊,你弄吧!”
六道抬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不相信南宫阙的丫环,却相信了他给她安排的丫环!柳七拍着六道的胸脯,缓缓而道:“心肝儿,昨夜你这么卖力,爷回头赏你!”
六道嘴角又抽了抽,脸色微微的泛红,又有些担心的问道:“如意,你还痛吗?”
柳七凤眸轻轻的弯了起来,在他的红唇上轻啄了一口,“不痛!”
彩鹊收拾着床铺,突然听到身后的柳七说道:“把床单和被套全部都换了下来处理掉,别让人看到!”
彩鹊看到床上的痕迹,冷锐的眸色突然泛过一丝尴尬,她小心翼翼的朝六道望过来,六道正拧干毛巾给柳七擦脸。
彩鹊明白那个不能让人看到的真正意思!当然也不敢胡乱猜测主子之间的关系,只是恭敬的点头:“奴婢明白!”
六道目光瞟过彩鹊手中换下来的床单,盯着那抹妖娆,脸色又红了红!
柳七扯了扯他的衣袍,唇角微勾,她都没脸红,他干嘛脸红成这样?
等到彩鹊出去,六道突然抱着了她,喃喃道:“如意,你的情义,我一辈子都不负!”
柳七深深呼吸,嗅到他身上清新的气息,莞尔一笑,“我从来不曾后悔过!”
一开始她就已经想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也没想过后悔,哪怕万劫不复,也如是!现在她和他的关系,又更深入了一层,她给他所有的一切,他回报给她,他所拥有的一切!
柳七松开六道,嫣然浅笑的看着他,淡然的眼底多了几分缠绵的柔情,六道被她盯得窘迫万分,拿起了旁边的翠玉玳瑁梳子过来给她梳头!
片刻,水碧已经做好了早饭,过来禀报!
六道手中的梳子正从她墨玉如锻的发丝中滑下,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想到之前那个长发及腰的承诺,六道突然想到昨夜的冲动,顿时又有些愧疚,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媒妁之言都不曾,就已经和她有夫妻之实!
柳七似看透了六道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一直同床共枕,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比任何夫妻之间的关系更加坚固,何必要那些虚无的东西?”
不过六道还是觉得就这么让她自己的全部给他,他觉得受宠若惊,心中暗暗的决定,以后他要把最好的都给她,要她给创造一个天下最盛大豪华的成亲礼。
柳七和六道来到饭厅的时候,南宫阙与秦重已经到了!
秦重看了一眼柳七,觉得柳七今天的气色有些怪怪的!秦重那双清朗的眉宇微微的皱了皱,因为他觉得今天的赵六道也不一样,两个人都是怪怪的!
南宫阙看到柳七和赵六道同时进门的那一刹那,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痛苦光芒,然后苦涩的一笑,叫道:“小七
四方的桌子,秦重坐在南宫阙的对面,自然南宫阙身边的位子是给柳七坐的!柳七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秦重!
秦重一脸无辜,低头端起手边的稀粥,说道:“饿了,大家赶紧吃饭!等会还要去查城中瘟疫的事情!”而且南宫大人还要调查朝中有人买官捐官的事情!
六道冷冷的瞟了一眼秦重!
南宫阙看到六道的时候,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冷的寒芒,不过六道的身份,不允许他怎么样,南宫阙倒还是很大度的朝六道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打过招呼了!
六道也朝他看了一眼,眸色淡淡的,没有丝毫的表情,也算是回敬了一下,然后坐在了桌前!
柳七坐在了六道的对面,笑眯眯的望向南宫阙,说道:“阙哥哥,早啊!”
南宫阙猛然听到她叫他阙哥哥,就好像回到十多年前那个秋日明朗的午后,一身稚气的女童拉着他的手,叫他阙哥哥,要他带着她去湖里采莲,去水边抓虾的场景!
柳七夹了一个黄金烧麦放到南宫阙的碗里,觉得南宫阙看她的眼神很奇怪,难道是因为昨天六道拉着她突然离开的缘故吗?
南宫阙在心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夹了一块碗豆糕递到她的碗中,偶尔瞟到了她脖间的红痕,筷子突然一抖,那块碗豆糕掉在了桌上!
她虽然极力的用高高的领子挡住了,可是他还是看清楚了,他不会不知道那诱人的红痕代表什么?南宫阙指尖握紧筷子,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然后尴尬的一笑,看着掉落在桌上的碗豆糕,说道:“对不起!”
柳七赶紧将掉在桌上的夹了起来,放回自己的碗里,浅浅一笑,“阙哥哥给我夹的,就算掉地上也吃!”
她一身男装,嫣然一笑,不算绝色,却气质倾城!南宫阙心底一阵酸涩,将柳七的碗拿了过来,说道:“掉桌上都脏了,别吃了!”
柳七抓着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阙哥哥,真没有事!”
南宫阙的手掌触到她那纤瘦柔软的指尖,心底像触电一般,荡漾起阵阵的涟漪,一只粗砺的手掌伸过来,抢走了柳七那碗稀粥!
柳七弯唇,看到六道将自己的碗递了过来!六道换完碗,端着碗便喝,也不计较什么掉在桌上脏不脏的糕点了!
柳七从盘中拿了一个鸡蛋敲开,然后递了过来!南宫阙正想去接,六道那手已经伸了过来,将剥好的鸡蛋一口吞下,接着喝粥!
南宫阙伸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的缩了回来,他心底有丝恨恨的情愫,是针对赵六道的!
柳七在一旁提醒道:“六道,吃慢点!”
“嗯!”六道抬眸看了她一眼!明明幽深的寒眸里闪过一丝柔情!
南宫阙觉得心口猛然的痛楚起来,一顿时饭也不知道怎么吃的,食之无味,心事重重!她知道他是她的未婚夫,为何不愿意相认?还是因为他错把洛家的丫环芊芊当成了她,宠幸了那丫环一夜,结果她生气了,不愿意原谅他?
秦重心底也不好受,觉得餐桌上的气氛实在是太诡谲了。一个是她的前未婚夫,一个是她现在最爱的人,秦重一早就知道柳七心底是怎么选择的!
本来秦重想着,如果能挽回柳七对南宫阙的情义,那么他就尽力!然后再跟南宫阙说明,柳七就是洛家小姐,就是病死途中,突然又复活的洛家小姐!但是柳七和六道现在的这种关系!秦重觉得南宫阙还是不知道得好,南宫阙对洛小姐用情至深,还承诺三年之内绝不娶妻和纳妾,他要是知道柳七就是洛小姐,而柳七的心底又根本没有他,秦重觉得南宫阙会承受不来!
南宫阙现在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让秦重心底有更加的难受了,直恨自己当初怎么就一时冲动将真相给告诉了南宫阙?
秦重此时心底复杂得很,一方面愧疚,一方面又愤怒。觉得自己夹在这中间,里外都不是人!纠结得很。
柳七觉得南宫阙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有六道在身边,其他的男人于她来说,一般都会下意识的去忽视!
南宫阙突然淡淡一笑,说道:“小七,今天可否陪我喝酒?”
柳七愣了愣,凤眸微抬,淡淡的望过来,似乎看到南宫阙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苦光芒,她心底也跟着轻颤了一下,她知道这是这具身体看到南宫阙的本能反应,因他喜而喜,因他忧而忧!柳七有时候在想,洛家小姐到底是有多喜欢南宫阙,以至于将南宫阙的影子都层层的融入了自己的血液当中。
不过纵使身体里的本能再怎么颤抖,柳七一直都是很理性的!她微微一笑,“阙哥哥怎么想起要喝酒?”
南宫阙苦涩一笑,“遇到些伤心的事。想找个人倾诉,不知道小七愿不愿意?”
六道那冷锐的目光瞟过来,冷冷的瞟了一眼南宫阙!
南宫阙见惯风浪,又从小就位居高位,不过将六道那种威胁的目光放眼底,他甚至还会觉得是六道抢了他的东西!六道有什么资格抢他的?他从小就高高在上,母亲曾经是摄政的长公主,少年封相,不知比赵六道强多少倍!可是她就是喜欢赵六道!
柳七在桌下伸脚踢了踢六道,然后一脸的明媚,说道:“好啊,当然愿意奉陪!”
六道眼神有些寒!
柳七想着六道吃起醋来,也挺不好收拾的!只好想着等会,再好好的跟六道说清楚吧!六道并非不相信她,六道只是害怕属于自己的,会突然离他而去!南宫阙是个危险的人物,他心中紧张不已。
一顿早餐,吃得各种心思滋味!秦重再也受不了,拿了两个花卷直接走人了!这气氛太诡谲,他实在是承受不来!
六道却一边吃着,还一边夹上早点放到柳七的碗里!
柳七摇了摇头:“六道,我吃不下了!”
“你昨天晚上太累,要多吃点六道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柳七正想开口说:他也是一样。
想到南宫阙在这里,只好收起了调戏六道的戏码,讪讪的朝南宫阙笑了笑!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她也不想解释,因为没有解释的必要!
南宫阙不习惯柳七对他的谨慎和疏离,看到她和六道肆无忌惮的有说有笑,他也希望柳七能这么对他!
六道吃得很快,吃完之后,收到天鸠递过来的情报,直接便出了府!
府外,一身掌柜的衣袍,四五十多岁,脚步轻盈,先前是华夏镖局的大掌柜通天,通天对郭雄一直忠心,郭雄把六道当成兄弟,通天自然也将六道认成了主子,他快步的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六爷,青灯教的圣姑最近在各地收取这几个药材!这上面所记载的是一些普通的,治疗风寒感冒的药材!”
六道接过他手中的纸条,沉沉的点头点头,将这药方拿给如意看,或许如意会有所发现!
追魂一身风骚花旦曲娘的装扮,脸上涂着彩色的油彩,走过来的时候,声音冷肃:“六爷,昨天晚上,青州知府地牢,有人将司徒澄给救走了!牢中狱卒皆没有发现!他们都中了一种东宛国的异香,闻过之后,会有一瞬间的时间丧失某一段记忆!”
六道一听到司徒澄逃了,脸上一片凛洌的寒意!
追魂又说道:“司徒澄到现在也没有跟东厂联系,我觉得不是东厂的人所救!”
“查!”六道一甩袖,朝青州知府的大牢中走去!司徒澄被废了一条腿,又受过那些刑罚,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出去!
六道带上身边的两个护卫苍鼠和玄鹰赶到地牢探查!苍鼠遇事敏锐,特别是对气味,而玄鹰却是追踪高手,任何狡猾的敌人都逃不过他追踪的手段!
六道从地牢中一路搜寻,最后在城中南街的一片圣姑庙中停了下来。庙人是城中百姓供奉的对圣姑石像,石像是一袭逶迤的飘逸长裙,头上的青纱从头罩到脚,看不清身材面目,不过石像隐约的看到的是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形的女子模样!
百姓们对圣姑崇拜,自然将圣姑想象成天底下最美的人,绝世无双!
玄鹰敲了敲放石像的台子,台阶一片砖头处突然出现一个空荡荡的声响,玄鹰走过去,轻轻的将砖头拿出来!石像缓缓的移开,露出一方四四方方的地道入口!苍鼠率先走了下去!玄鹰看了地道一眼,突然拉住了苍鼠,语气严肃,“等等!”
说完,捡了旁边的一块石子从地道的台阶处扔了下去!
“唰!”的一阵箭击声,密密麻麻得完全不留一点儿的缝隙!
完全没有通过的可能!
苍鼠那脸色倏然一白,再次捡了一块石头扔了下去,箭雨再次密密麻麻的从石壁缝中射了出来!苍鼠突然说道:“这个地道是以前的,不过机关暗器却好像是刚刚设计出来的!”
六道那锐利的目光扫一眼,声音清沉凛洌:“可以爬过去!”
玄鹰突然反应了过来,“主子眼光锐利,那箭雨虽射得密,但是底下三十公分的的距离是没有暗器的!”
六道走到了苍鼠的面前,动作速度的从台阶处滚落下去,落到了底下的台板上!四周的箭矢飞过来,没有伤到他半分!他在底下的石板上看到一丝血迹!血液是新鲜的,他同时还有墙壁的暗处发现了血指印!
此时玄鹰和苍鼠也从台阶顶站滚了下来,站在了六道的身边,一脸的恭敬与谨慎!
六道如今有权有势,司徒澄又是秘密来青州的,六道要搜索他,名正言顺。
同时,柳七也收到了青州知府送过来的急书,昨夜抓到的那个案犯逃狱,柳七秀眉一皱,正欲回大牢查看,彩鹊恭敬的走了过来,将六道吩咐的事情告诉了她!
原来六道已经替她去做了,六道如今的行事作风凌厉风行,又比以前成熟许多,很多的事情,她能想到的,六道也能想到!柳七想了想,以后什么事情都有六道替她做了,她以后岂不是只要当米虫就好了?
南宫阙看到她眸底一闪而逝的柔软,心中又猛然的一阵刺痛,将水碧温好的酒水拿了过来,倒满了她面前的瓷杯!
柳七端上酒杯,秀丽的笑脸嫣然明媚,笑眯眯的说道:“阙哥哥,我敬你!”
南宫阙温和的一笑,看着她一饮而尽,也拿起杯中,一口喝尽,辛辣的酒水刺激着他的喉咙,他忍不住的掩嘴咳嗽了一声。
柳七紧张的过来替他拂背,“阙哥哥,这青州地寒,酿的酒也比盛京的烈
南宫阙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眼底有后苍凉与紧张,缓缓而道:“小七,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柳七淡淡的笑着,手掌抽不回来,南宫阙的力气突然很大,不过更多的是执意,她心底闪过一丝微漾,说道:“阙哥哥惊才绝世,年纪轻轻位居高位,家世显赫,却又平易近人,阙哥哥很好!”
南宫阙苦笑,既然很好,你为什么不愿意?
柳七疑惑的问道:“阙哥哥,你今天有些奇怪!”
南宫阙强行的将她拉坐到自己的腿上,此时心底一片混乱,爱之深,情之切!她不会懂,“小七,我觉得我喜欢你,离不离开你了
柳七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一向行为举止得体,又温文而雅的南宫阙怎么会有这么一翻举动?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阙哥哥,我是男人!”
南宫阙身子一僵,她是铁了心的不想让他知道她的身份,他心中苦涩,缓缓而道:“小七,假如你是洛家嫡女,你会不会因为我错把丫环当成你,你怀恨在心?”
柳七已经从他的身边站了起来,拉了拉身上的衣袍,“怎么会?阙哥哥当时也不知道,才会被小人所蒙骗!”
“如果你是楚楚,你会原谅我吗?”南宫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悲伤。
“当然会!”柳七端起酒壶过来给他倒酒!
南宫阙眼底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握住了柳七端酒壶的手,“你真的会原谅我吗?”
“会柳七认真的点头,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从南宫阙的掌中抽开,然后讪讪的笑了笑,“阙哥哥,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想得太多了,我想洛小姐在天之灵,她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安心的!你为何不放过她,让她的灵魂可以得到自由,让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呢?”
南宫阙心口猛然的被人扎了一下,鲜血淋淋,然后淡淡的一笑,点了点头,他承认,他之前一直有私心,自私的想要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当他看到,她的眼底根本没有他的影子时,他又有些犹豫了!
“她希望我放过她?”
“是啊,阙哥哥,你放过她吧,让她的灵魂得到自由柳七坐下,端起旁边的酒杯灌了一口,她也不知道为何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底会突然的刺痛一下!就好像是痛苦的在抉择一件事情!她很反感自己身体那些洛家小姐本能的反应!又多喝了几口酒压了压,秀眉紧紧的皱眉。
南宫阙见她如此,以为她心中也藏着和他心中一样的事,不愿意面对,于是也陪着她默默的喝了不少!
柳七酒量还算很好,喝到最后,看到南宫阙那张微醉的脸,轻轻的一笑!
南宫阙突然放下酒杯,问她:“小七,你现在可否觉得心中快乐?”
“是她双颊微红,凤眸微微的泛起一丝邪魅的弧度。
“因为他?”南宫阙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涩。
“因为他柳七揉了揉额,看了一眼旁边五六个酒坛,有些意外,怎么不知不觉的就喝了这么多!
南宫阙心底残留的一点希望,瞬间也破灭了!踉跄着站了起来,月白色长袖划过一道华丽的弧度!
柳七头也有些晕,不过目光却清明,看到南宫阙似乎要摔倒,赶紧过来扶了一下!南宫阙握住她柔软的手腕不愿意松开,浓浓的酒香弥漫过来,他声音醇厚如酒,“小七,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倾尽所有满足你!
“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柳七嫣然一笑!
南宫阙微微怔了怔,他应该去夺走她已经得到的吗?
不应该!原本就是他不对,他新婚之夜认错了人,他调查未婚妻死因,硬生生的与她错过,现在更是错得很远!
他的身体突然一晃,摔了下去,连带着扶他的柳七也摔倒了地上!她的身体压在了他的身上,她微醉的双颊就要他的眼前,像天边最漂亮的一抹晚霞,他甚至都不敢去碰触!
柳七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有些愧疚的说道:“阙哥哥,我没站稳!”
南宫阙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盯着她的右脚,那里有个疤痕,他想亲眼见见!亲眼见见才能彻底的死心,可是他又害怕,见了又如何?应该怎么办?
总之,他是得不到的!
春日的繁花随风飘散过来,落在了她的发梢,衬着她粉女敕无双的脸蛋,他突然一笑,这一笑似乎看破一切,将他这一生所压抑的眷恋都张开手掌,轻轻的放开!罢了,她过得好,心中无伤,就行了,他得不到的幸福,只愿她得到。
柳七伸手过来扶他,他突然收回了手,说道:“小七,城中之事我会派人尽力的帮你!”
柳七凤眸轻眯,酡红的脸上泛着明媚诱人的色彩,“多谢阙哥哥了
“我们之间,不用总说谢。你忘记了,我们是早就结拜兄……弟他希望她把他当成可以依靠的朋友,而不是谨慎又小心的陌生人。
柳七轻轻的笑着,仰头,光洁如玉的脸蛋对着正对着正午明媚耀眼的春阳,那样的温暖与蛊惑。
秦重匆匆的抱着一堆公文赶了过来,看了一眼南宫阙和柳七,踌躇着,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前来?那样的风景,他实在不忍心打扰!
“秦重!”柳七突然瞟见了他!
秦重摇了摇头,走了过去,放公文往石桌上一放,说道:“这里全是名单上所写官员的资料,还有一份资料是我从郡守衙门里翻出来的,里面有一份关于四年前青州靖河大坝维护修建的事情!但是我问过城中的百姓,以及大坝附近的居民,说靖河大坝根本没有维护修建过!里面的用来建坝维修的银两有三十万,不知去向!”
柳七刚刚喝过洒,头虽有些晕晕沉沉的,但是思绪还算清明,伸手接过秦重手中的公文,说道:“加上那未找到的税银十万两,一个有四十万两银不知去向!”
南宫阙抚额,坐在了下来。
秦重点了点头,闻到满院的酒气,淡淡的摇了摇头。
柳七盯着院中一株紫藤发呆,突然想到在上郡知县的书籍中发现的字块,“府宅后院扶桑花下”但是苏知县的府宅后院根本没有种什么扶桑花,甚至连后院那土都是新翻过的!
南涯匆匆的赶了过来,脸色凝重,“柳大人,刚刚万家庄万大小姐派来过来传话,说苏仪姑娘不见了!问问是不是到了柳府!”
秦重突然站了起来,“苏仪怎么会突然不见,什么时候的事?”
南涯说道:“三天前!万小姐以为苏姑娘只是出庄走走,结果一直不见她回来,而且还发现,她的衣服包袱一件也没有拿走,万小姐很担心!”
柳七拂袖,站了起来!
南宫阙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一丝寒意。
柳七说道:“叫青州内城军统领苏和过来,命他全城搜查苏仪的行踪!”
彩鹊赶紧跟上,说道:“回主子的话,六爷已经派出大量的内城军在搜查叛逃逃犯的事宜
柳七瞟了一眼秦重,指了指旁边的公文,示意他拿上!秦重轻哼,只得将大叠的公文拿了起来。
花絮飘飞,柳七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扫过后院,然后径直的走了过去,指着院中的一花园,对身后的宋洪说道:“把这里翻开!”
秦重一愣,“好好的花圃为什么翻开?”
柳七淡淡的说道:“不好看!”
南宫阙似也明白了一些什么,对南逸说道:“去帮忙!”
半刻钟的工夫,整个花园已经全部翻开,各种花草杂乱的倒在院中,柳七在翻开的土层中一点一点的寻找!
“小七,你看这里!”南宫阙突然敲了敲其中的一个地砖,有空荡荡的声音!
柳七拍了拍手中的脏泥,走了过来,命宋洪将地砖撬开,里面有个油布包着的布包!她目光中顿时泛起阵阵幽寒的气息,伸手将布包拿了出来,打开之后,看到的是另一半的帛锦!
秦重惊喜道:“原来另一半的朝中名单在这里!”
之前所说的府宅后院,根本不是什么知县府宅的后院,而是郡守府,就一直在柳七的眼皮子底下,柳七觉得院中的植物有些怪怪的,因为种植的都是扶桑花!
柳七将名单拿了出来,粗略的看了一眼,脸色顿时煞白!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名字在上面!
“怎么啦?”南宫阙小心的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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