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的当日,天空晴朗而蔚蓝,透过飞机窗,清蓝和乳白,成了点缀世界的唯一颜色。
层层叠叠软如飘絮,却幻化出千奇百怪形状的厚云,在蓝蓝的天空中承载着不同感官的享受。略过云层往下望去,那是缩小成一个个迷你模型的城市和风景。
“到巴黎还需要十个小时左右。”邱迪掏出耳机戴到右耳上,笑着拦下一名空姐,“麻烦来两杯咖啡,谢谢。”他转过头,对叶琬琰道:“这次任务期间,咱们还能有空闲时间逛一逛,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
叶琬琰侧撑着头,恍惚低喃出声,“nice……”
“coted-azur(蔚蓝海岸)?地方不错~”邱迪点了点头,可又耸肩摊手,可惜道:“只不过这次出行我们主要任务在巴黎商谈,怕没时间去,巴黎区内倒是可以逛逛。”
回过神,叶琬琰对他笑笑,“只是随便说说,当然是工作重要。”
她今天没穿商爵口中七八十年代的老土装。卸下了厚重的眼镜,披散着微卷的长发,上身套了件针织浅咖色的v领厚毛衣,微微一笑,那双流盼生姿的眼和眼角妩媚的泪痣,便成了最生动的画面。
邱迪早在机场见她时就愣了,此刻看她这样一笑,忍不住道:“也不是没可能去尼斯,只要谈判顺利能比既定时间提前完成,那剩下的时间,老大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希望这次能够顺利吧。”
邱迪生了聊天的心,分别把咖啡放到台桌上,问,“你很喜欢养花,出来一趟也带着?”
叶琬琰道了声谢,瞥了眼和邱迪叠坐在一起一直沉默不语的古郁,点点头,打谎道:“最近它可能快开花了,家里没人照顾我又不太放心。”
“你可真细心。”邱迪由衷赞了声,道:“如果时间真有多余,我带你去普罗旺斯吧,那里的薰衣草……吓——!”
话只说了一半儿,他桌上的咖啡突然倒下,一杯咖啡全撒在了裤子上。
“可恶,我先去下洗手间。”邱迪拿起座位上的外套起身,跟空姐说了下状况,匆匆进入洗手间里清理。
叶琬琰瞪向古郁,小声道:“你干嘛拿咖啡泼他!”
古郁斜她一眼,万分无辜地回,“嗯?难道刚才你看我的委屈眼神,不是让我想办法令这话痨闭上嘴吗?”
“……”
一趟飞机旅行虽出了点小插曲,但总算是安全抵达了戴高乐机场。
商爵一从头等舱出来,就看到立在外面等自己的下属,扫过邱迪的裤子,桃花眼半开半阖飞出几点调笑,走近揶揄道:“嘿,我真不知道原来看起来这么女敕的q弟手脚会这么快,竟然在飞机上都能这么激情!”
邱迪飞快瞄了眼叶琬琰,红着脸解释,“老大,我是咖啡泼到裤子上才换了新的!”
“好了好了,年轻人,激动什么!”商爵拍了拍他的背,转头对神色淡淡的叶琬琰道:“我们的美女小姐,一路上还适应吗?”
“谢谢惦记,挺好的。”
“嗯,那就走吧,应该已经有人来接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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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入住了沙特莱广场附近的国际酒店,吃完晚饭,商爵对翌日的谈判做了细节上的嘱咐和说明,又因坐了一天飞机,谈话结束后,叶琬琰和两人道过晚安,便回了房间。
第二天,三人按照约定的时间前往f·lan的总公司基地。
“嘿~爵,我以为这次要换人来了。”
刚进入基地大楼,迎面走来一个棕发棕眸的男人,他穿着整洁的西装衬衣,看起来格外修长挺拔,老远便伸开双臂做出拥抱的模样。
“昂利,好久不见!”商爵上前几步和他拥抱,两人很自然地行了贴面礼。
分开后,商爵单手插兜,扬起斜挑的桃花眼,反问,“如果我这次不来,你是不是又打算给我发几个法国女郎的果照调戏,让我恨不得飞过来揍你一顿呢?”
“哈哈,还是你了解我~”昂利很高兴见到老朋友,可原本含笑的脸却在想到某事时,微沉了下来,“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今天还来了一个合作伙伴,这次商谈是三方共协,以谁的策划更能打动boss为最后胜利。”
……
三人由昂利带往会议厅,倏然见到里面的人,商爵嘴角噙着笑容逐渐扩大。
“弗朗索瓦先生,很高兴能够再次见面。”他先用法语对主坐上的中年男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这才看向坐在一旁的人,用中文道:“古绍祺,我该说声‘啊~老朋友,你怎么在这里?’还是,‘你们古家也有意做国际项目开发了?’”
对上商爵一脸戏谑的不正经,古绍祺眸光微沉,淡淡回他一个点头礼。
“大家都先坐吧。”主坐上的人似乎刻意忽略剑拔弩张的气氛,含笑请几人坐下,“我们很希望法兰奥的产品能够在贵国打开市场,因为做的是中高档层次的消费,所以必须有一个完善详尽的策划满足我的需求。你们两家我都很看好,那么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你们准备的策划吧。”
古绍祺让翻译对众人道:“听说apo公司已经给过几个策划都未能通过,不妨这次由我们先做说明,弗朗索瓦先生觉得可以吗?”
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商爵。
叶琬琰心头怦怦直跳,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
商爵睇视对面的人,轻敲了敲桌子,反道:“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贵公司的策划已经经历过几次整改,而我们公司是第一次,这样的话,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吗?总不至于让我们白来一趟,不是?”
两个经理的对话是用得中文,昂利发愁地看着他们,直到商爵点头。
古绍祺带来的人开始讲解策划方案时,叶琬琰还没觉得什么,可当他进入到营销战略的时候,她蓦地缩了缩瞳,陡然看向身边两人,同样看到他们眼底的惊异。
那人所说的内容,跟他们完全一样!
“怎么会这样!”邱迪低呼一声,乱了方寸,“老大,我们怎么办?!”
商爵早已抿住唇,微眯桃花眼盯着对面的古绍祺,听闻邱迪的话没有回答,似在沉思,可坐在他身边的叶琬琰已经看到他因情绪外泄而颤动的手。
忽得,他偏过头看她,低语,“紧张吗?”
叶琬琰一怔,老实地点点头。
商爵霍然挑眉,唇角再次勾起邪肆的笑,拿手抵唇眨了眨眼,在叶琬琰以为他想到对策时,听他说道:“宝贝,人生第一次大课教会你,要正视我们的疏漏,坦然面对挫折。”
“……”麻烦正紧点好吗!
不出意外,这次会议以无功而返告终。
好在商爵最终出示了我方的策划,表示既然大家策划相似,而对方公司也满意这样的策划,那就请再给两队三天时间,在现有的策划方案基础上,做出更完善到细节的策略,然后对比,不论f·lan公司选谁,两方都不会有怨言。
f·lan公司自然乐见这样的情况,答应了下来,还诚挚邀请两方参加一场晚宴。
一回到酒店,商爵立马让两人抱上笔记本和资料,来到自己的居室套房,就手上的策划内容开始了全面细致的完善。
邱迪见状,最先沉不住气,“老大,明明就是他们偷了我们的策划,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
商爵眼睛都没从电脑上移开,手上飞速地敲击着键盘,反问,“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邱迪傻眼。
“然后好不容易争取的三天,就花在去想谁是内奸或者怎么泄露的事?”
邱迪这才反应过来,闷闷坐下再不言语。
商爵睨他一眼,看向认真更改制定细节策划的叶琬琰,没说什么,转回头继续。
一下午的时间,几人坐在桌旁动都没动一下,直到客房服务打来电话问要不要定晚上的餐点,商爵这才放话休息,起身扭了扭不知不觉已经僵硬了的脖子。
“好了,也不急这几个小时,准备准备,参加晚上的晚宴吧。”
两人应下,刚准备离开,商爵冲叶琬琰道:“换上晚礼服后,最好还画个妆。”
叶琬琰一离开,邱迪不觉问道:“老大,你早想用美人计了?那干嘛还弄策划?”
商爵懒懒地靠坐上沙发,长腿伸到茶几上,似笑非笑瞟他一眼,“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如果可以,为什么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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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郁刚从观景台入内,见叶琬琰面色微恙地进屋,他眸光轻动,道:“怎么,一次相同的策划,就让你们受了打击?”
叶琬琰瞥他一眼没说话,从行李箱拿出商爵让她带的晚礼服,兀自进入浴室换装。
古郁盯着关闭的浴室门,蹙了蹙眉。
待换了一身冰蓝色水晶礼服的人从里面出来,他眼底猝然划过一抹惊艳,而后不加思索地开口,“商爵让你参加宴会,你如果不高兴就别去。”
叶琬琰淡淡道:“我又不是经理,能说不去就能不去?”
古郁这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问题,暗骂了几声商爵,就见坐在床边的‘美人鱼’对着床上摆放的化妆品发呆。
他想了想,道:“你不会?”
叶琬琰给了他一个白眼。
古郁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疯了,他刚才竟然会觉得那个白眼妩媚到极点!
压下心头的悸动,他缓步走到床边,拿起一个乳液看了看,开口,“你去把脸洗一下,先抹一些护肤的出来,我给你画。”
直到叶琬琰按照古郁的说法抹完护肤品坐在那里让他开始画起妆来,她都有些不太置信的感觉。作为古氏不知道富了几代的少爷,竟然会化妆?说出去恐怕很难有人相信吧。
“闭眼。”“抬头。”“睁眼,向上看。”
古郁很专业的在她脸上一点点上妆,见着原本就很美的人在自己手中绽放出华美的容貌,他一瞬间觉得满足,然而下一瞬,又十分郁促。
画好了是给别的男人看?!
“怎么了?”见面前的人不动了,叶琬琰问,“画好了?”
古郁清冷的瞳眸直直望入她的眼,在她不自在地想要转头时,开口,“还有一点,张嘴。”
他安静的一点点给饱满唇形优美的嘴巴打底上色,最终涂上唇彩,叶琬琰的心却一直不受控制的乱跳。直到一声“好了”出口,她匆遽起身,以看妆容为借口想离他远点,却忘记自己正穿着曳地礼服,脚下一绊,向后摔倒。
古郁忙伸手拉她,却被冲力一带,一同倒地。
倒地的瞬间,他将人箍在怀里背朝地倒下,撞击到地面的一刹,那张画了精致妆容的脸,便倏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距离不过分毫。
而一温一寒两张唇,就那么毫无间隙地贴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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