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门被推开了,房间瞬时亮了些许。♀
“怜姐姐,吃饭了。”喜儿小心伺候在一旁,除了她的身份外,她对怜倾照顾有如往常一样细心周到。
怜倾薄怒地撇过头,在这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屋内,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片刻安静……
一声悠悠的长叹,喜儿缓缓蹲下,伸手模索冰魄蝉丝,照云雅吩咐的那样,闭眼——运气——手掌向内,困绕在她身上的冰魄蝉丝突然倏然松开,蜷成一团回到她手心。
怜倾一惊,即可转身而上,伸手攫住她的喉间——
“拿着,走吧。”任她夺命的劈掌停留在喉间,喜儿不作任何反抗,右手还握着飘雪剑,朝她扔来。
“你——”多年的主仆之情,让她下不了手杀她。怔怔地看了她一眼,怜倾接过飘雪剑,手突然松了,站起身,朝门外大步走去。
“怜姐姐,你阻止不了这场战争,轩辕玄御已于四日前面圣,主动请缨,率两万天御兵前往昭国支援,现在——恐怕已到昭国境内。”黑暗中,喜儿脸上抹开一丝玩意。
心中大动,终究还是来不及吗?不!她要去阻止他。
“为什么非要发起战争?”她回头问。
“你我都是少主手中的一颗棋子,我只知道克尽职守——少说多做!”喜儿冷冷道。
“他究竟想怎样,难道百姓流离失所,颠沛流离,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吗?”身为一个杀手,最重要的事心狠手辣,无情无欲,如今她的心已变质。
“不只昭国,襄国,如今的桀国,甚至后来的殷国,将来的国主只有一个姓,那就是——殷国的景飒!(殷国皇室之姓——琉情的全名:景飒琉情)”
怜倾已然走出小屋,看来,这一世——注定她是无缘于“安定”这一词眼。
凉风呼啸,风卷残云般席卷着整个昭国,一位身着绛红色华服的颀长俊朗男子,双手后付,仰望着天空的一轮皓月,却丝毫不感觉它的冷,他的目光璀璨清冷,无意间却透露了主人的思念已然浓了……
“皇上,可是思念故人?”一袭白衣已经飘然而至。
龙昶亦稍稍转过头,冲她上下打量了番,眉头不由轻拧,“朕说过,但凡后宫的女子,不能穿白色长衫!皇后也不例外。”他的眼里充斥着淡淡的怒气。
“呵呵……”青格尔毫不避讳地颤笑两声,“就因为她喜欢穿一袭白色,清雅月兑俗,所以皇上就下旨所有妃嫔宫女禁穿白色?皇上在悼念死去的爱情吗?”看着龙昶亦脸色凝聚的神情越来越严肃,她知道她成功地戳到了他的软肋。
“谁告诉你的?说——”他不容抵抗的命令随即出现在她的头顶之上。
“没有人告诉过皇上吗,此事已在皇宫内院传遍——皇上对上官怜倾一片痴心,无奈,上官怜倾不知羞耻,竟然与人暗结珠胎,呵呵……皇上原来就是喜欢这样放荡的女子……”
“闭嘴!”龙昶亦怒喝道,一双锋利尖锐的眼死死地盯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女子,流露着内心的汹涌澎湃,大掌高高举过头顶。♀
青格尔不屑地看了一眼上方的大掌,轻笑道,“怎么,妾身惹恼皇上了?皇上既然要杀要剐,妾身悉听尊便就是,不用劳烦皇上亲自动手,省得污了您的手……”
龙昶亦努力节制自己,忽然伸出的手渐渐垂了下来,“朕不会衬你心意的。”淡然道。
“哼——”青格尔冷咛一声,凄然一笑,“自己的弟弟也能动手,区区一个皇后,难道皇上就下不了手了吗?这算不算皇上的妇人之仁呢?”她就是要激怒他。
“朕不会杀你。”那是一道圣旨,也是一句承诺,他背过身不去看身边娇柔如水的女子,可惜她并不是如外表那般让人放心。
“龙昶亦,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恨你吗?你最好把我杀了,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我要让你跟我一样痛苦。”青格尔杏眼瞪圆。
还是失败了,每次她出言不逊,想方设法挑起他的怒火,可是终究被一句——朕不会杀你,给抵回去。他为什么不索性杀了她?杀了她,她便可和爷爷,心爱之人相聚,她也可以让昭国得到皇帝背负一生的非议——一个不守承诺的反复小人。
“入冬了,城外风沙很大,早些回帷帐休息吧。”他磁性的声音中带着悠悠的温柔。
“……唔……”她讨厌他这个样子,非常讨厌他的样子!“我不会原谅你的!”含着泪转身离去。
轻缓的步伐渐渐近了,龙昶亦悠然长叹,“怎么还不回去呢,朕说的已经很明白——朕决不会杀你的,还是死心吧,好好的活下去。”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和哀愁。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liu——皇上,算是让上官长见识了。”
转过头去,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奈的苦笑,“上官,你又何必取笑朕呢,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皇上的心思缜密,哪是臣能猜出来的。”那张柔美俊逸的容颜偏偏带着邪佞乖戾,一双蓝色的凝眸看不穿的深邃,可是无论何时何地,何副装扮,即便现在的他丝毫不见任何华丽,仅仅轻搭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色内衫,长发捎带一侧,也致命的吸引人,感叹世间真有这样的美男子,让女子不禁动容嫉妒起来。
“哦?上官心里真的也是这么认为的吗?”第一次从他口中得到一些赞赏,总觉得,这感觉变了味。
“当然。”上官楚闕唇角微微上撇,还不忘不上一句,“微臣亦是在皇上的掌控之中,不是吗?容兰的确是个不错的帮手,可惜,不为我所用啊……”故作惋惜地叹道。♀
“上官楚闕!”
待上官楚闕慵懒地抬起头,平视他的眼神,发现他似乎比平日更易动怒。
“微臣在这呢,皇上。”他轻轻地应下。
“够了!”龙昶亦出言阻止,口气也更加强硬“你不用在这调侃朕,若不是你私自让轩辕玄御劫走怜儿,朕会时刻提防你吗?你是容兰的恩师不假,但是容兰更是朕的臣子,忠于主子,才是贤臣!你也曾是朕的得意左右手,可如今朕越来越看不清楚了,你就像一团白雾,幻隐幻现……”
“轩辕玄御的能力,是不容皇上质疑的,他若是铁定决心劫走怜儿,岂是臣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能阻止的了的。”上官楚闕一副“刹是无辜”的样子。
“上官楚闕!朕并不想听敷衍之词,朕想听的是你的真话!”龙昶亦恼怒地吼道。
风吹散他的乌黑的长发,他不以为意地轻捋,抽了口气“既然皇上都知道,为何还要将一个居心叵测的臣子留在身边,不怕引狼入室吗?”
“朕是皇上,更是那个六年前,被人捡起的那个孤苦无助的小男孩!”龙昶亦说这话的时候,低沉的声音自喉间发出,竟然有些哽咽,如此的动情。
身旁邪魅的男子稍稍身颤了下。
夜深的旷地上,仅留下篝火燃烧中木头嗤嗤的声音。
“朕最后一次问你,究竟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沉吟片刻,“幽幽谷。”三个字出口。
龙昶亦瞬间恍然大悟,难怪,难怪他派去桀国的大批大内侍卫都是无功而返,传说幽幽谷地处桀国边界,它之所以有名,不仅由于谷内光怪陆离的机关陷阱,更是因为谷主是天下第一智者——天机老人,据闻此人上知前五百年的历史,下测后五百年的前景,乃一神人,只是他的性格怪异,见过他的人甚少,只收有缘之人为徒。
“幽——幽——谷”是惊叹,还是忧虑。
“皇上,不必再派人前往昭国了,我昭国的士兵是用来打仗的,并不是为了找一个不想干的女人。”上官楚闕平淡地回。
“不想干的女人?!”他嘶哑的声音伴随着风啸,诡异的很。
“呵呵……”一扫刚才正经的容颜,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调侃的语气,“皇上,臣也不忍皇上和臣妹相隔两端,遥遥思念,这可不利于臣的仕途之路。”
狐疑的眼神攀上他的脸颊,他的左相又在打什么主意,放怜儿跟轩辕走的人是他,如今说要成全他的人也是他。
“皇上,那个眼神好象并不相信臣的办事能力噢……”一副“懊恼”的神情。
“上官,你到底在想什么?”
“臣担保,三日之内,怜儿必能回到皇上身边——”
“真的?!”龙昶亦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缠成绵绵的情网。
“臣何时失言过。”上官楚闕的嘴角隐去不易察觉地笑意。
“但是,为什么之前……”
“臣与怜儿相知一场,本不愿她涉及皇室,毕竟,嫁给皇上您,意味着将与千人共享一个丈夫,皇上,您认为怜儿会欣然接受吗?以臣对怜儿的了解,她清冷,她高傲,她一时间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既然皇上不能放弃江山,那为了避免她的痛苦,只有让她离开——”上官言之深,爱之切。
“但是,男女之情,又岂是臣能阻止的了的,皇上对怜儿的思念不仅没有消除,反而与日俱增,怜儿亦是有情有意之人,想必和皇上一样,所以,臣还是选择放弃了阻碍。”
龙昶亦怔怔地看着月光下的某人,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虽然他觉得其间有部分觉得不妥,可是他却难以言明究竟哪里不对,而眼前的人说的又是那样的合情合理。
“而后呢?”
“而后,就在四日前,臣已派出贴身侍卫接怜儿回昭。”
“哦?”龙昶亦微眯着眼睛,低吟“既然怜儿既在幽幽谷,上官似乎太低估了天机老人的机关了。”
“哈哈……皇上,你很狡猾噢,好象臣在你面前已无秘密可言。”上官豪爽的大笑,丝毫不被龙昶亦怀疑的目光感染。
“彼此彼此。”
“臣就是天机老人的徒弟之一,熟悉谷中的阵法机关并不足奇,轩辕玄御也是其徒弟之一,将怜儿置于幽幽谷,也就顺其自然了。皇上,这个答案您还满意吗?”
“你和轩辕玄御是师兄弟?!”龙昶亦嗓音一下提了上来。
他优雅地点点头,“相处了七年。”
“这也是你放虎归山的理由——念及师兄弟之情?”语气如刀。
“不,事实上,我们水火不容,那次地牢放他,是不想趁人之危。皇上也知道三国时期,周瑜的感概“既生瑜,何生亮。”臣等亦然,相处了七年,斗了七年,却仍然难分胜负,有生之年,一定要让他输得心甘情愿!”
望着眼前的人,龙昶亦内心更深了一层疑虑,看似平静的局势却暗藏着汹涌。
两人同仰望着一片天,却各怀心事——他(龙昶亦)的天下,他(上官楚闕)的智慧,互相利用,又或者自相残杀?以后的路,又有谁知道。
“上官,婧仪赐予你,可好?”这是他第一次直截了当地提出。
“呵呵……臣不近,恐怕皇上夜是知道的。怕是委屈了公主……”
“是吗?”龙昶亦高深目测的打量着他。
“当然。”
(ps:明天要回家过周末了,休息两天再续,希望喜欢本章的朋友投上珍贵的一票噢,下章概要:怜倾遇龙昶亦,又该如何?轩辕率兵直取昭国西路大军,神秘阵法一挥即破,范起捷引兵攻打东城门,左右夹击,看上官楚闕又是怎样“出谋划策”,龙昶亦该作何决断……)
元和426年,襄国一举兴起对昭国的侵略,沿路打下数十个大小城池,直逼昭国国都庆都,昭国新帝龙昶亦的一招困龙策略将襄国锦绣尚颐数十万大军死死围堵住,以不战而起死回生,就在天即将灭襄国之时,历来以武见长的桀国横插一脚,战局横生枝节,襄国暂无大碍,昭国生死难卜,桀国来势汹汹,天下掀起第一波战时热潮……
“报——”一个满身伤痕的士兵,带着昔日伙伴们的血迹斑斑,满目凝重地扑到在帐外。
“西城门守住了吗?!”身旁的小勤子也不管身份,焦急的话月兑口而出。
龙昶亦挥挥手,单手托额,幽幽地吩咐,“都下去吧。”,示意受伤的士兵下去,趴在帐外的士兵,大声地哭泣声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还是来了,无论从哪道城门进去,对他来说都不费吹灰之力的,可是——
他的一万皇统军!是他登基后千挑万选的部队,且不说他们的能力如何,但是他们个个都是死忠于他的将士!就凭这一点——他该为他们悼念!
缓缓抬起黑色深不见底的眸子,在烛火下有些飘忽不定,似轻浮了些……“为什么!哐——”随着他的一声怒吼,右手拂去桌上所有的摆设,充斥着愤怒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剑,将要刺穿身旁“无辜的人”——他的眼睛微眯,语气里带着一丝威慑,“你怎么还在这,朕不是吩咐所有的人都下去吗?!”
敢在皇帝龙颜不怒之时,还优哉游哉地品茶的人,只有他的左相一人——上官楚闕。
小心放下手中的御用茶杯,雅致的一个倾天下的微笑,“臣是陛下的臣子,如今国家有难,臣不在这,能在哪呢?”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说这个困龙阵一定能守住庆都的要塞——西城门的,朕相信你,才安排朕的皇统军随你调遣,如今西城门已破,将士也死伤无数,你作为主帅竟然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喝茶?!”
瞥了一眼龙昶亦脸色泛青,上官楚闕知道矛头终于指向自己了,“臣当时的确有这样说过,臣的困龙阵必能将锦绣大军围的水泄不通,守住西城门要塞。”
“守住西城门要塞?呵呵……上官楚闕,那现在的局面还要朕来言述吗?”龙昶亦冷笑两声,操起一叠城门统军关于西城门守城危急所传的文书,扔到他那张面如冠玉的容颜上。
上官也不恼,轻轻地拂去身上的文书,淡淡道,“皇上,前日曾与臣彻夜长谈,不知皇上还记得吗?”
“当然!”龙昶亦忿忿然应声。
“臣道,臣曾有幸拜师神算子天机老人门下,也学了些计谋,困龙阵是其中一阵,对付平凡人,甚至是武艺高强之人,也是绰绰有余,确保千军万马进得来出不去,可是……它的对象可不包括轩辕玄御,我们是——师兄弟!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自然有些苟同——这个——似乎不是臣的错,天有不测风雨!”半响的安静,“何况,前日,皇上也已明了臣与轩辕玄御是师兄弟的关系,皇上心思缜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层,早做安排呢?皇上,别忘了,当初可是您一心设局想要围杀轩辕玄御,得罪了这位脾气火爆的战神,如今,他出兵打昭,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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