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女生用右手关节碰了碰旁边的女生。♀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又不是老师我怎么知道!”女生皱了皱眉。
“喂,别这样嘛,你说北会做什么?”
“北?”女生的眼中放射出异样的光。
“这个问题你去问安公主吧!只有她知道北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也许只有安公主才能,才可以、、、、。”女生说着眼神又黯淡下去,仿佛失去什么似的。
“喂,谢小雅,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都暗恋他十年了,送东西都送了十年了,匿名信都写了十年了,什么回应都没有,你脑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啊!”
女生把头低下,眼中噙满泪水。
“十年,让我习惯了,习惯了为他努力,为他把成绩考好,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再十年,我一定改,相信我。”
女生用衣袖胡乱地擦了擦脸。
我坐在后面,女生的话在耳边不经意地响起,用十年去暗恋一个人,是怎样的艰辛,就像妈妈总是又当妈又当爹一样,随时都准备好了双份的爱,可她坚持了十六年,十六年要付出多少,能收获多少,要用怎样大的单位才可以精确地计算?又要用怎样长的时间才能计算完?
一生一世都无法偿还的东西,在这个物质社会被毫不犹豫地抛弃,丢到荒山野岭、杂草丛生的地方,想回也回不了。
我们是不孝的一代,扼杀,摧残了一些东西。
玻璃窗上一层层水汽凝结成的冰,一簇一簇地挨在一起,覆盖了整块玻璃。就像冬天三五个人拥在一起,相互取暖。
当利益一致时,仇人也是朋友。
窗外有一排落叶的玉兰树,枯秃的枝丫延展到半空戛然而止,灰褐色的树皮,像个年迈的老人坐在摇椅上,看似悠闲却自知人命危浅,用最后的气力抓住把手,希望可以再多留几秒。其实,当新生命的力量不足以抵御外部的恶劣时,你即使想往下坠也会被拉住。
4记忆的雪
我望着,出了神。
“请a班的同学马上到校长办公室。”
“请a班的同学马上到校长办公室。”
我回过神,往教室外跑。
“小雅,我想我知道那个乡下妹为什么可以进我们班了!”
“嗯!我看**不离十!”
“报告。”
“请进。”
我喘着粗气,一团团白气缓缓上升,然后消失不见。
大理石办公桌后的转椅上,一个穿着深黑色西装的男子端坐着,头发整齐地梳理,上面有明显的定型油痕迹,厚厚的嘴唇,被风吹得微微发干,他的眼神充满慈爱,一直望着我。
我的心上下快速地跳动着,一种莫名的感情翻滚着往上窜。
爸爸?心中爸爸的样子,慈爱,威严,稳重。
我不经被自己胆大的想法吓到,极力地否认,可心里依然前所未有的不安,我低下了头。
“我就是你们的校长,对于你这个特殊的转学生,学校的了解你的具体情况。”
“具体情况?您说的是在以前学校的表现吧?我有档案袋,您可以看看。”
“不是,学习情况那个为你办转学的人已经告诉我们了,现在我们需要了解你的家庭情况。♀你的妈妈,爸爸等。”
“我没有爸爸!没有爸爸!”
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我无法冷静,在一个陌生从未谋面的人面前平静地讲述自己没有爸爸,妈妈生病的事实,我起身往前走,在办公室外碰到林老师,她脸上有读不出的感情。
朔方的风很冷,夹着大雪的风,没有一点温度。
我一个人安静地走在校园内,踏雪是痕。站在那棵玉兰树下,我才发现树干上蹦出了几个小绿蕾,原来新生命也在感受刺骨的寒风,不是我一个人,雪簌簌地果着,我却没有形成丰碑,我还是一个高级生物,用行走的方式生活在这个世界,不能爬行,也不能跳跃,即使在哪一个角落睡一觉,醒来时,一切没变,顶多物是人非。
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算不算物是人非?
妈妈生病却带这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不知道,生病的她靠什么决定搬家,有靠什么让我转到这个大城市的好学校。
一切有了我太多的未知。
外婆早已在三年前离开了这个会下雪的世界。我记得她告诉过我,在我出生的那年南方也破天荒地下了大雪,沸沸扬扬的大雪及其罕见,那个银装素裹的世界美得另人窒息。当然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我在家乡从来没有看见过雪,那纯白的东西。
那年冬天,外婆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大堂的木板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风吹过的寒颤,她的眼睛舍不得闭上。妈妈说外婆是在等待和期盼着什么,是雪吗?我心里问着。每当她讲雪的时候眼中会闪烁着向往,那个白色的世界有多么好我不知道,直到葬后妈妈说外婆的老家是南方的小镇,我才恍然大悟:这就是乡情,连一个迷信的人也不例外。
外婆真的是迷信的人。虽然算命改名字那件事早已记不清了,可在以后岁月的一些事,还是让我一直这样认为。
当我生病时,她会马上去找隔壁的刘婆看蛋,但妈妈会在外婆一走给我吃药然后等她回来,她回来时总是满脸微笑,直到我病好了她还会夸刘婆的级别越来越高了之类的话,我和妈妈相视一笑,什么也没说。
外婆走了,没有人习惯,回想起她的叨唠,拜观音。心里也只有怅然若失。是啊!当你不喜欢但已经习惯的东西突然消失时,你也会伤心。
伤心,妈妈很伤心,食量减小,体重下降,后来检查患病,收拾东西,带这我来到这个大城市。
这就是物是人非。
唯一不变的是爸爸,这个从懂事起就一直开始想象,勾勒,思恋的人,他一直没有出现。舞台上没有他的旁白,也没有他的配音,就这样空着,一个本应该是主角的人我找遍了相册都没有找到。
真的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
那个男人在和妈妈结婚后的一个月就消失了。
他死了。
他把妈妈抛弃了。
猜测,无数的猜测,概率有多少,我不知道。
妈妈从未提起关于他的事,沉默代表什么?
不能忘记,还是曾经的海誓山盟?
可心里还是悄悄地想着他,偷偷地把想象中的样子画在画册里,用手轻轻地抚模,用脸去贴,希望可以被胡须扎到,传来痒痒的感觉。♀
而这些就像数学的证明题,假设不成立所以原命题不成立。
原命题是:我,,从小到大,没有爸爸。
眼泪就像清晨的露珠,不用风吹,不用手碰,它也会自己往下掉,一滴一滴,直到干涸为止。
遇见的雪
我回到a班的教室,已经第二节课下了。班上的同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各自热衷的话题。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习惯性地转过头,看到那棵落叶的玉兰树,它还是那样安详地站在那里,像个守墓的老人,年华带走它高大的身躯,挺拔的腰姿,却带不走坚定的信念。它没有追寻什么,也没有眷念什么,就这样立着,成为一道不会唱歌的风景。
可就在我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道叮叮作响的风景。
他穿着白色的羽绒服,颈边有一圈白色的绒毛,头发很黑很亮,仿佛发着光,让人睁不开眼。眼睛淡淡地望着前方,那棵沉睡的玉兰树。和玉兰树相比,他没有经历岁月的沧桑与老练,只是那样望着,却好像有无数的音符在跳跃,一首美妙的歌。
他的身边有好些男生,却被他发出的淡淡的光晕弄得灰暗下去,似乎有人刻意把他的背影描绘得灰白,好让他显得突兀,耀眼。
我看着,没有发出声响。
“喂,同学,有那么好看的?”
“喂,喂。”
我的眼前晃过好多次黑影,才把放出的射线收了回来。
“喂,新同学,那个家伙有那么好看吗?”
“啊?你在跟我说话吗?”
“废话,不是跟你说话难道跟鬼说话啊?”
“噢!”
我点了点头。
“你有病啊?干嘛点头?像个白痴似的!”
“你这人真的很没礼貌,干嘛骂人啊?我认为你说的对所以点头不行吗?”
“也对,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就是说话准确这一优点,都被你发现了。不过那个罗子期有那么好看吗?”
我一脸困惑。
“谁是罗子期?”
“就是那个你看的连鬼都不知道的帅哥啊!”
“你说那个男生啊?只是单纯的好看罢了。”
“单纯的好看?就他那每天伪装的样子也可以说是单纯的好看,果然是没见过市面的乡下妹!”
“有那么糟糕吗?”
我低下头,不语。
“喂,这么不能承受打击啊?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所有人都这么说,那你叫什么名字?”
“自己看吧!”
古沐。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看到时却让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古沫。他们都姓古。沫沫的名字显得年轻独特的女生味道,而古沐却略显沧桑。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联系,却被我不费吹灰之力交结在一起,就在古沐仰着头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我瞬间看到了沫沫的影子,沫沫也是这样在我面前傻傻地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沫沫其实是个漂亮的女生呢!她的笑容可以融化冬天的寒冷,让人暖洋洋。
“叮……”上课铃响了,吵断了所有同学的攀谈,听到女生不满的抱怨,男生意犹未尽的哨声。
古沐坐在右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古沐同学,上课了,你还不去坐好。”
“我已经坐好了,你那么大的眼睛看不到啊?”
“你不会跟我说你的座位设是……这里吧?”
我伸手指了指我旁边古沐坐的位置。
“对!”他一脸无耐的点了点头。
放学了,同学们讨论着到哪家店吃热身火锅去去寒,有的生怕身体发福,拉上另一个同学说去看精品店新来的好看围巾,男生们把书包往肩上一搭,相互调侃说去打场篮球。大家的目的都差不多:抵制严寒罢了。
我收拾桌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放进书包,我应该快一点回家,妈妈一定无聊极了。
“,我先走一步。”
古沐说着,拉上书包,飞出了教室。
“再见。”
我小声说着,要是在以前,沫沫也一定会吵着闹着去学校附近的精品店看看有没有新货,她会把书包扔给我,让我帮她拿,我会拿着自己的书包往外走,她也会抓起自己的书包追上来拉住我胳膊,然后接过她的书包。
那些谈笑风生的日子,被谁用观音的净瓶收走,留下的只有清晰的记忆,记忆是疼痛的东西,日复一日地在你的心壁上用细薄的竹皮刮着,时间不是最好的医师,不但没有得到医治而且让伤口越来越深,直到一定的程度,血如泪流。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向教室外走去。
糟了!我的伞!转身跑回教室,没有?难道是今天早上放在办公室门口,忘了拿。我赶紧跑回办公室,还是没有?心里像被什么压着,沉得生疼。
雪很大,风很大,头发都被吹乱,脸像被划着,发疼。我两眼放空地望着天,是不是真的要我只剩下记忆才甘心?才痛快?旁边的同学都撑着伞消失了,只有我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安公主,雪很大你用我的伞吧?”
“不好意思,我带有伞,你留着慢慢用吧。”
真是个美丽的女生,白皙的皮肤,黑色的大波浪卷发垂到腰际,大大的眼睛,微笑是还有一对小梨窝。
再看那个男生,一米八的个儿、、、、、
咦,不对,他手上的那把伞不是我的吗?透明的伞,还有那个和沫沫一人一个的情侣吊饰。我毫不犹豫地走上去。
“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手上那把伞好像是我的?”
“你的,哇靠,你这个乡下妹有没有搞错,你的意思是老子偷了你的伞!”
“不是,只是希望你看清楚一点,那把伞真的是我的,我的伞上吊有那个、、、、”
我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那个情侣吊饰。
“老子.3的视力看得很清楚,只有你才可以吊东西在伞上啊?老子不行吗?真实的,乡下妹!”
那个男生提着书包迈开了步子。
那是沫沫唯一的东西,不行!我一定要要回来。
我走上前,一手抓住了伞的一端,用力地拉着。男生火了,他使劲的拉了拉伞见没什么反应,于是用另一只手推开了我。
重心向下落,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我一只手撑着地膝盖跪在地上,冰渣顺着纤维之间的缝隙不断地往里钻。刺到了早上擦到的伤口,血便蔓延开来,浸过棉裤,涌出牛仔裤,我知道顾不了这么多了。
我吃力地站起来,移动了一小步,整个身体又被疼痛给镇压下去。
“请你把伞还给我好吗?那是我朋友唯一的东西,好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没有气力去追上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走了几步,丢下伞,走了。
“老子今天真是倒霉透了,送伞不成还被一乡下妹缠上,真是!”
我高兴极了,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向伞的位置移去,几步的距离,对现在的我来说似乎是天涯海角,那些小冰凌不断地向伤口里窜,血就这样染红了这个天涯海角的路。我抱起伞,两行泪簌簌地往下流,但随即我又笑了。沫沫,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觉得保护了伞就像保护了你一样,你一定很想奖励我棉花糖吧!我终于体会到当年你为了我和隔壁班女生吵架的心情了,当年我错怪你了。
“妈,我回来了。”我月兑下鞋,换拖鞋进了屋。
“爱爱回家啦,马上就可以开饭了。”看来已经没有犯病了。
我坐到沙发上,把裤子往上扶,膝盖上一片血肉模糊。血已经没有流了,只有偶尔往外渗一点。
“怎么会这样,你的膝盖怎么变成这样了?”妈妈走出了刚好看到伤口,我真笨,应该到自己房间去弄啊!
“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你知道,这天气路滑。”我尽量显得平静真实。
“爱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我去拿医药箱,你那伤口必须消毒再包扎一下。”
妈妈就这样满脸担心地找医药箱,我的鼻子发酸,眼睛湿湿的。
“妈妈,我能问个问题吗?我小心地问。
“问吧。”
“妈,我们搬家的钱哪儿来的呢?我知道你教书那些年根本没有多少积蓄。”
“爱爱是个听话的孩子,知道考虑事情,可妈妈不希望你担心这些问题,你只管好好读书就好了,别的什么也不要想。”
“妈,我都这么大了,外婆已经死了,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现在你又生病了,你不能什么都不跟我说都放在心里啊!”
妈妈坐到沙发上,把手放在我手上,我感觉到她手心的汗和升高的温度。
“妈,你就告诉我吧,那些搬家和转学的钱哪儿来的,大城市什么都那么贵!”,我真笨,应该到自己房间去弄啊!
“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你知道,这天气路滑。”我尽量显得平静真实。
“爱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我去拿医药箱,你那伤口必须消毒再包扎一下。”
妈妈就这样满脸担心地找医药箱,我的鼻子发酸,眼睛湿湿的。
“妈妈,我能问个问题吗?我小心地问。
“问吧。”
“妈,我们搬家的钱哪儿来的呢?我知道你教书那些年根本没有多少积蓄。”
“爱爱是个听话的孩子,知道考虑事情,可妈妈不希望你担心这些问题,你只管好好读书就好了,别的什么也不要想。”
“妈,我都这么大了,外婆已经死了,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现在你又生病了,你不能什么都不跟我说都放在心里啊!”
妈妈坐到沙发上,把手放在我手上,我感觉到她手心的汗和升高的温度。
“妈,你就告诉我吧,那些搬家和转学的钱哪儿来的,大城市什么都那么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