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雨芳完全恢复身子已经是许多日子以后了,卧床的这些时日,雨芳常常是拿着本书,倚着床,认真地翻阅。没有了请安,没有了散步,没有了面对一些狂妄女子时的隐忍,日子简单,心情轻松。时常,她的嘴角会挂着微笑,每当这时,小若总会取笑她是中了情蛊。雨芳想,若是世间真有情蛊这么一说,那么,她也是心甘情愿种下的吧。
一样是百无聊赖的日子,但今日,雨芳的心情却不同,终于,还是走到了她生辰的这天。自从弘历出了事,她便知道,这次胤禛说好要为自己庆祝的事情,必须搁浅了。而她,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只是,当事情来临以后,即便做好了准备,不免还是会有些失落的。
摆着棋盘,她愣神地盯着对面空空的黑子座位,伸过手,想用右手执起黑子。但却在伸到半空时,停了下来。
没有任何动作,此刻,她只是呆呆地有些惊讶地望着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的胤禛,半晌无法言语。直到片刻反应过来以后,她赶紧露出一抹笑容,掩饰自己方才的失落,她不愿做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只是,她有时总是悲哀地想,许多从前不在意的事情,为何如今都会变得计较。是自己变得小气了?还是爱情让她改变了?她不懂,只是,她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事事计较,又和那个自己不喜欢的李侧福晋有何区别?
“想什么呢,芳儿?”胤禛走过来,在雨芳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微笑着问道。
“嗯,没想什么呢。只是您平时都不这么早过来的,有些意外罢了。今日不忙吗?”雨芳也微笑着回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一些。
“嗯,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胤禛说道,其实,哪是没什么事,事实上,书房的公文积了一堆,想起来就让他头疼。
雨芳听后,淡淡地点点头,拿起茶壶,为他倒上一杯,说道,“喝点茶……”
胤禛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站起身来到雨芳面前,拉起她,就往外走,口中还说着,“茶就不喝了,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呢,这么着急。”被突然拉出去的雨芳有些愣神,问道。
“别问了,去了你就知道了。”胤禛笑而不答,把雨芳拉向王府马厩的方向。
在马厩中,胤禛挑了匹白马,看起来高高壮壮的,让雨芳忍不住后退。这……忘了满族女子都擅骑射,可是他们汉人家的女子,可没学过。有些为难的,雨芳怯怯地开口道,“胤禛,我不会骑马的。”
胤禛先是一愣,随意又笑道,“嗯,我知道,汉人家的女子很少学习骑射。没关系,我带着你。”说完,他便牵出那匹白色的高头大马,拉着雨芳,走出了马厩。
他们并没有走到正门,而是绕到侧门,让管家开了门,两人便走了出去。
“芳儿,来,我扶你上马。”出了门后,胤禛停了下来,笑望着雨芳说道。
雨芳有些傻愣地看着眼前的马,半晌,才挤出一句“就一匹马吗”。
胤禛点点头,说道,“芳儿不会骑马,为夫自然不能放你自己骑一匹呀。来,上马。”说完,胤禛便抱起雨芳,待在她马上坐稳后,自己才翻身上马,驱马离开了王府。
整个动作下来,雨芳傻了,坐在马背上,看周围略过的风景,听到耳旁风声夹杂着胤禛若有若无的温热呼吸,顿时,红了脸庞。虽然在私下里,他们已经很亲密了。可是在外面,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得这样近,连他的呼吸都能够感觉到。
雨芳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一般。共乘一骑的他们,此刻,是这样靠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温热气息在自己的耳旁飘荡着,染红了她的耳根。他的双手搂过她,拉着缰绳,马跑的稳健极了,她可以想象得到坐在自己后边的他,此刻英姿飒爽的模样。她知道,胤禛是个文武全才的男子。他的书法,堪比大师,他的骑射,不输武将,她知道,少年的他,一定是一个勤奋好学的人。
奔跑了一会,呼啸而过的风的味道,夹杂着爱情的清香,几乎迷醉了雨芳,不自觉的,她将自己僵直的身子渐渐放松,缓缓地靠在了胤禛的怀里。方才还萦绕周围的一丝凉意,瞬间,被他温暖的怀抱蒸发。
驾着马的胤禛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怀抱被渐渐填满,含笑看着雨芳已经红透的耳根,心情渐渐柔软。她是这么一个让人忍不住想要怜爱的女子,比起自己府中那些女子的矫揉造作,她的温柔,她的害羞,都那么令他疼惜。她不愿在他面前扮演柔弱,甚至,柔弱的她更愿意故作坚强。他总是愿意看到她为自己出神的模样,那样可以让他感觉到正有一个女子在深爱着自己,不因地位,不因权势……
出了城以后,他们又骑了一小段路后,胤禛便勒马停了下来。雨芳环顾了四周,这应该是京城郊外吧。翠绿的山林和静谧的湖面,都让雨芳喜欢极了。
胤禛满意地看到雨芳脸上不自觉露出的微笑,有些隐隐的得意,问道,“芳儿,喜欢这里吗?”
雨芳转过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嗯!喜欢!”她喜欢,不仅是因为这里绝美的风景,更因为胤禛的心意。走到这,她知道了胤禛是为了自己的生辰而特意带她出来的,一种被重视的感觉紧紧抓着她的心,让她想要不幸福都好难,雨芳微笑着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