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段记忆中,自己只要在墙后安然地守住,用拖延时间换来的魔力直接召唤出手中的匹克罗,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而后来在电子脑中找出的那段记忆,墙的位置没有变,手上的牌也没有变,甚至连自己魔力区里剩余的魔力都没有变,唯一变了的,就是那墙对面的敌人里面多了一个哥诺登,以及墙本身残余的血量.
因为在这段记忆中,阵地曾经失守过,所以一度战略得手的山脉术士便有了充足的时间,花了点力气拆这两面墙,虽然没有完全将其拆掉,但导致其剩余的血量都不太多。♀而最为关键的是,在墙的对面还有一个极为强悍的哥诺登,这货就是一个专业的拆迁队!别的不说,就算是其他的山脉术士都不动手,他也可以凭借自己本身强大的攻击力和技能,独自一回合拆掉一堵墙。
虽然从形势上来说,后面这段记忆看起来很危险,可安不知并非没有应对之策!
他完全可以趁着山脉术士此时立足未稳,将手中的全部强牌打出,给对方来个巨大的惊喜,但这样做却有一个致命缺陷:会使用掉非常多的魔力。忘记说了,深渊矮人几乎每个兵种都有许多强大的能力,但是其代价却是要消耗一点魔力,安不知之前一直不舍得使用,就是因为要省下来放大招。♀
所以,第二个段记忆,对安不知来说,既是一个选择,也是一个战机!
如此一来,在他的面前,赫然便是两个选择:
战!如果被敌人的记忆欺骗,所有留存的魔力和好牌会在瞬间消耗得一干二净,想要再召唤匹克罗那是做梦,而那时姬和先撤退,憋出自己的英雄来,深渊矮人十有**要输。
守!如果被敌人的记忆欺骗,两面墙不消两个回合便烟消云散,到时候自己再也没有任何天堑可守,虽然手里有英雄,魔力区里有魔力,却没有墙来召唤匹克罗,也是十有**要输。
怎么办?
到这时,安不知才发现姬和是多么的可怕,不,不对,应该说姬和是多么地具有艺术家般的创造天赋!
他不像姬琅那样极富创意地随意修改记忆,也不像姬敛那样暴力地强行封锁记忆,更不像八公那样恐怖地堵塞记忆,他真正地像个艺术家一样地在创作,将篡改后的记忆雕刻成一座完美的艺术品。
所以就算是此刻安不知发现自己的记忆被篡改,却无法判断出到底那个才是真实的记忆!如果说姬家的其他人都只用了“记忆”这种奇妙脑域能力的一部分,那么姬和便是将所有人优点完美结合起来的那个人!
在安不知的面前,这两段记忆中必然有一段是假的,但是假得却如此完美,如此逼真,这件作品几乎是把一个主观的或客观的因素都考虑了进去,甚至连安不知的战斗风格都毫无瑕疵!
为了分辨真假,安不知尝试着将自己带入到这两段记忆中,随即便发现,在这两段记忆中,自己在战术上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在诱敌时设下的每一个圈套、弃牌做魔力时的每一个习惯甚至于在每一次情绪变动时的小动作,都完完全全地像极了自己!
这是要么多深入地观察和分析一个,才能做出来的一段记忆!
不!这已经不是做出来的记忆了,这几乎是在创造一个新的自己,就像是另外一个自己,在另一段平行时空中,发生的另一个故事。♀
一切的源头,仅仅区别于姬和在开局时选择了哪边先攻,哪边后攻而已。然后世界就展开了分支,出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结局,而自己现在,必须否定一个自己,选择另外一个!
可一个人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否定自己?
在这如梦境一般的思考中,安不知渐渐地迷失了自我。在不受控制的意识中,他此刻的眼中正飞闪出一副又一副记忆画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从记忆的浩瀚大河中找出最真实的自我!
不觉时光飞逝,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安不知居然生生地将自己的整个人生给捋了一遍,记忆中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司马天地那轻笑张狂的脸,这个人,他还记得,那是对自己最为信任,站在他身边最后的人!
也便是在此时,比赛前那超月兑而平静的心境再次出现在安不知的身上,杂乱而无用的记忆如阳光下的初雪,化为点点清水,在他眼前,原本已经塞满了记忆画面,此刻一也副副地开裂,化为晶莹的碎片飘散于空中。
最后,在那完全一无所有的世界中,安不知终于看到了真实,那是黑得如墨,狂得如雷的一道残影!
是啊!我怎么把你给忘了!梦境中的安不知笑了起来,我的老伙计!我的……
命!
在wba的战场中,安不知已经紧闭着眼睛进入了沉思状态很久,主持祭司明显很不耐烦地一直看着场地正中央的计时器。在这种正式的比赛中,思考不是没有时间限制的。
如果一手棋的操作和思考时间超过了二十分钟,便视为选手放弃此回合的剩余行动。
而这时,安不知本回合的最后时间还剩下不到一分钟了,黄衣军团的游戏迷们不耐烦地开始了倒计时。
50,49,48,47,46……
倒计时的声音越来越大声,这意味着越来越多的观众加入了进来。
44,43,42,41,40……
姬和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明显,这才是他的真正意图,37,36,35,34,33……
他并不是要安不知做出任何的选择,只是需要他被梦境所迷惑就好了。
31,30,29,28,27……
只要过了这一回合,一切便结束了!
25,24,23,22,21!
全场的呐喊到此哑然而止,姬和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手指着安不知,如同见鬼了一样惨叫道:“怎么可能!”
梦碎了,安不知睁开双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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