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朱氏兄弟一家死讯的详情,县衙的人选择了集体失声。一些像‘会尽快抓到凶手,必定严惩’之内的官话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他们越是这样藏着掖着,民众对这件事越关注。好奇心让灭门惨案事件继续发酵,在短短一天内,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镇内的大小街道。胆子小的民众都已经不敢在外面走动,生怕自己也沾上这天降的横祸。
一些对镇长之位虎视眈眈的人听了,拍手叫好,都认为这是一个扳倒万宰的绝佳的机会。当即,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行动起来,把大把大把的银子、女人送进上面官员的家里,以财色买通他们。
上面的官员拿人家银子手软,睡人家女人*软,当然得按照人家的意愿办事。
第二天,一份来自严城(严城下辖祁家豁、刘家镇等)公文被官差送到万宰的手里。这份公文的字数很多,但意思却非常简单——公文到达七日之内破案,要不然他这个镇长就别干了。
虽然事先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当它真的出现的时候,万宰还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压力。
已经临近中午午饭时间,万宰却是没有丝毫的食欲。他第八次地问墨非凡道:“小兄弟,我们是不是该把消息散出去了。早一天完事,你我就早轻松一天,也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
墨非凡脸上笑眯眯的,满面的轻松,不过他的心情并不舒缓。台子已经搭好了,要是没人接戏,那自己的处境就麻烦了。以万宰的性格,非得把自己一点点掰碎了不可。
有这么多的顾虑,墨非凡却依然不急于将计划付诸实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冲动最易误大事。他呵呵一笑,说道:“万镇长不要着急,不是还有七天吗,我们时间很是充裕。我保证可以在这七天之内,抓到凶手。”
“你真有这么大的把握?”万宰皱起眉头,疑问道。
墨非凡耸了耸肩:“那是当然,我们还没傻到用自己性命去开这场玩笑的地步。之所以现在不行动,是不想露出破绽。破案嘛,讲究个循序渐进,总不能尸体刚发现,就知道谁是凶手,凶手躲到那里去了吧。”
万宰何曾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却不能平静下来。这件事可是深关他的性命,他哪能不着急。
第一天过去了,县衙毫无动静。
第二天过去了,县衙依然毫无动静。
到了第三天,几十号捕快冲进朱龙的家。一番搜查之后,一群人带着几个大箱子出了大门。
第四天,一个重磅的消息从县衙传了出来。捕快从朱龙家带出来的那几口大箱子中,有一本朱龙的自传。这本自传的内容不是很多,且都是用阴文(相当于现在的密码)写成的。镇长万宰请了好几个先生,才试出了其中一页的内容。就是这页内容揭秘了朱龙的另外一个身份——骷髅教教众。
当然,这个消息是墨非凡告诉万宰的。所谓的自传,更是子虚乌有。墨非凡分析,骷髅教隐秘行踪,把分舵地址建在乱葬岗,建在“木渎山庄”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肯定有它见不得光的地方。
要是把它暴露在民众的视线之下,白衣童子那些人肯定坐不住,必定有所行动。只要把敌人逼出来,就可以设计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本子虚乌有的自传,就是墨非凡之前所说“用来涂在猫的辣椒”,为了不让骷髅教的秘密进一步泄露,他们必须这本“辣”的自传舌忝干净。
第五天,县衙依然毫无动静。
第六天
第七天
第七天晚上,离上头限定的期限还有短短五个时辰。明天一大早,要是敌人还没有出现,那万宰就等着辞官回家了。
此刻的万宰,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媳妇生孩子的丈夫,关键时候却强硬不起来的男人,急的是满头大汗、团团转。再也没有比这跟焦虑,更让人七上八下的事情了。
六天了,他一天也没有离开过县衙,就连吃住都在这里。外人以为他不回家是因为忙于案情,实际上他是不想把火并现场转移到家里。手下几百号捕快和兵甲也已经埋伏了好几天了,长时间的等待让所有人都泄了气。
“还有五个时辰,五个时辰之内,我要是再见不到人,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万宰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三个时辰之前,万宰就翻了脸。他命令手下把墨非凡等人绑了起来,又让人在县衙的后院里支起了一口大锅,柴火猪油放好。只等时间一到,便点火将三人下油锅。
“候哥,李兄,你们怕吗?”墨非凡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抬头问道。
李大风首先开口,他扬扬脑袋:“有什么可怕的,胖爷好吃的也吃了,好女人睡也睡了,好兄弟也有了,有什么可害怕的。”说罢,他镇定了眼神,眼睛清澈的像一汪深可见底的泉水。
等眼神落到万宰的身上时,一把怒火从胸口一直烧到脑门。李大风强忍着骂娘的冲动,自言自语道:“这孙子的长得真难看。”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近旁的墨非凡和侯小白能够听得清楚。听了他的话,墨非凡噗嗤一乐,心道这位大风兄弟这时候还挺有兴致。
见墨非凡乐了,侯小白没有回答他所提的问题,反问道:“墨大哥你怕吗?”
这个问题,也是李大风关心的。李大风侧起身子,想听个仔细听个清楚。
哪知道,墨非凡的话却让候、李二人栽倒在地。墨非凡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声音怯怯道:“怕啊,我怕被炸成麻花,我不喜欢吃油渣。”
从墨非凡的话语中,侯小白听出了一些别样的东西。他相信,以墨老大那么聪明的头脑,肯定早已经想好了对策,要不然他不可能这么轻松。想到这里,候小白轻松起来。他简单地说道:“我和疯子一样,也不怕。”
“另外”,侯小白扭头看看李大风:“你说的没错,他的是真的难看。不过你的长的不错,圆润有弹性。”
“你娘的白猴子”,李大风怒道:“你耍流氓也不分个时候。”
听到三人插科打诨的谈话,万宰简直要疯了。这三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么,还有闲工夫开玩笑。他用力将桌上酒杯的酒端起,狠狠地灌入自己的喉咙之中,一股极强的辛辣之感席卷而来。
心里的烦躁让他不禁破口大骂:“姓墨的小子,你到底给我拿的是什么鬼酒,怎么这么烈?”
墨非凡略有深意地回笑了笑,没有回话。
时间眨眼便到了四更天(凌晨三点),这时祁家豁镇地突然飘起了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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