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为的是什么?
这问题在楚宁脑中停留了不到三秒,还没来得及细究,脖颈间的异样带着丝丝疼痛迅速传入大脑,楚宁蓦地惊醒,她现在在季府,面对的是一个捉模不透的男人。
她拼命去推季桓,却发现这原本看起来精瘦且正病着的男人身如钢铁,丁点儿推拒不动。正挣扎的时候,季桓突然下狠口咬了一下,楚宁悴不及防的惊呼出声。
季桓抬起头,冷笑着看她:“怎么,知道痛了?现在想清楚没有?”
男人苍白的脸上冷峻如霜,楚宁意识到自己这下真的是激怒他了。
她心头不知为何划过一丝惊怕,嘴里却仍旧死硬:“你这个唔”
季桓一面缚住她的双手,一面猛地低头准确的覆上她的唇。
温热的气息在她唇上辗转几下,舌尖迅速顶开她的牙关放肆的在檀口中扫荡,似温柔又似霸道,直吮她牙根发麻发酸,季桓才稍稍放开来,俊眉微挑,他问:
“还没想明白?那我们多来几次这样的交流,慢慢就明白了。”
楚宁脑中热血上涌,这下真的傻啦,红眼直直瞪着他,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被缚着,在她思维恢复正常以前她已经腰上用力一抬头咬在了季桓的下巴上!
那清晰的牙印让她心里微微解恨,不能拳打脚踢总要咬回来才算!
这种人类最直接的反应倒似乎取悦了季桓,他竟轻声笑起来,楚宁在他身下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的微微震动。
半晌,季桓徐徐放开楚宁,模着下巴道:“唔,这个交流的法子有待改进,位置要往上移一点才好。”
楚宁遗憾自己的牙齿真是不够利,可心里余悸未消也不敢乱说话了。
季桓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中不欲逼得太急,他起身下床道:
“今儿白日里你也累了一天,好好歇着吧。前事已过就如烟尘你若再记着便是与自己过不去,你自此是我季府的人,以后我”
他说到这里却没再说下去了,弯腰将楚宁拉起又替她整了下衣裳,将花儿草儿叫进来吩咐几句,在两个丫头的的惊诧目光中脚步虚浮的出了门。
他虽懂医,可那药也是真,刚恢复了些体力但被楚宁这一气也是气血翻涌,勉强撑到书房,终是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楚宁只顾捂着嘴坐在床上发怔,自然没注意到他走时略有不稳身形。
这一夜她彻底失眠,抱着被子坐在床角发了半宿的呆。那被当做物品送来送去的屈辱和不甘,便像感染所化的脓一样,被季桓一一刺中,在刚刚那一时刻流的到处都是。
——而现在,堵了一肚子的话终于在今晚一股脑的抛了出来,情绪得以发泄,她反而轻松了。
一轻松脑子也开始转个,事实已然如此,为何还要因为别人的行为来惩罚自己呢?就如季明月所说,现今阶段,她必定是要在这院子里过活,何必要那么计较。
这晚心里的疙瘩一解,楚宁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回想季明月和花儿那日的话,季桓这院子里好似还真就只住了她一个楚宁立即对目前的生存环境做了简略分析:
其一,季桓尚未娶正妻也无其他妾室,自己既不用看人脸色又不用成日挂着假笑应付一堆姐姐妹妹,首先要自在的多;
其二,季家人口相对简单,两位小姐一个冰雪聪明一个二的可以,但自己不去主动招惹人家似乎也没有招惹她的兴趣;除去季夫人在兰安寺见过自己到时可能有些轻视之外,这环境与在燕家比起来确不知强了多少倍。
楚宁抹着嘴想季桓那厮今晚的举动,觉得以后还是不要激怒他为妙,这人若真用起手段来十个她都不是个,还是别往枪口上撞了。
五更正点的时候,东方天际展露出第一缕晨曦,楚宁的心中豁然开朗,终于不用天不亮就给人请安,这日子多美好啊!
重新找回自己的楚同学抱着被子心满意足的去补觉了。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方醒,但心境的不同使得她看一切都有了些微异,连带着对一脸怒意的花儿草儿也和颜悦色不少。
这一天季桓当然没有过来,楚宁只以为他已然去上朝了,不知那人还可怜兮兮的在书房里躺尸,但即便是养病也比上朝轻松不了多少。
昨日里是孟家人代为告假,因此很多人都不知晓,今儿一看季大人还未愈,不少探病的便一股脑都来了。
先是宫里的,皇帝特指了御医前来,后是太子府的人还有几位王爷也派了人前来,再下来便是相熟的同僚,季大人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淡笑,但几乎来探病的人们都发现季大人又多了一个招牌动作,——用手掩着下巴。
发现的人多了,于是,善于挖掘问题的人们很快总结出季大人的病因:邪风入体,下巴歪了
在这些人中,孟谷阳是最后一个来的。他进门时脸色并不好看,瞥了季桓两眼,半天也没说话。
季桓笑了笑:“你见过燕家老七了?”
孟谷阳青着一张脸,这下才沉着声音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好心思呀,送的时候明明说的是燕家的一个丫头,怎么转眼就成了燕家老七的妾了?随随便便一个也罢了,却还是个他极上心的!你们这都打的什么迷?”
季桓一哂:“燕府送人的时候是这般与你说的?”
孟谷阳翻个白眼:“别打岔,这个时候燕家哪里敢跟我说实情,且送人来的是老大和老三,燕瑾那会儿估计正被燕夫人关着呢,我问他两个定然问不出什么。
但我也问过你呀,这人你若没看上,他们敢冒懵的送?既然你看上了,那必定是见过也知道身份的,你怎么不事先说与我,现今我也被迫着上了你们这条贼船了!燕瑾今儿个见了我倒似仇人一般!”
季桓沉吟一下,正色道:“此事我没与你先行说明是我的不对,但正是考略到你与燕家的关系我才没与你事先通气,如此你也不过是听信燕朗与燕展的话好心帮忙而已,若是知情了,岂不为难?”
孟谷阳斜着眼睛哼了一声,表示他依旧不满。过会儿他也发现季桓一直用手捂着下巴,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下巴怎么了,不会真歪了吧?”
季桓稍有点不自然,咳了一声道:“你也信那不着边际的话。”
孟谷阳见他神色难得不对,几步跨过去一把将他胳膊拉下来,怔了一下后哈哈大笑。
季桓的下巴上整齐的两排小牙印,上边牙印处还带着血丝,可见下嘴极狠。孟小哥笑得全身都抖,喘着气道:
“呀,你这是偷香不成反被咬啊!这性子也忒泼了点,不会就是你从燕家要来那人吧,这叫什么来着?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你现在倒像成了那豆腐了,任揉任咬。来来来,让小爷也咬一个。”
说着作势便要往过凑。
季桓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我眼下倒真需你帮忙到燕家要个人。”
孟谷阳胳膊一软,差点喷他一脸老血:“要命了点儿吧?刚撬了人家的心头好,如今又想怎样?”
季桓摇摇头:“你怎的还不明白,这送人一事不过正赶了个巧时机,燕瑾愈是如此燕家日后便+激情小说
孟谷阳蹙眉道:
“哪家不是如此?便是你日后娶了正妻难道还能对她一护到底?且我须得醒你两句,季大人正妻的位子京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自是知道,圣上亦有赐婚之意,不过一直在掂量哪家更合适罢了,到时正妻进了门你如何保她不受丁点儿委屈,说到底是个妾,你莫要迷了心窍。”
见季桓不语,他没好气的又道:“这下又是什么人?”
季桓这才开口:“这次当真是个丫头,既是燕瑾知晓也必会帮你。”
孟谷阳想想前两日见到燕瑾那副模样,突然道:“就因一个女子让他记恨于你不是件明智之事,日后燕家”
他话没有挑明季桓早已明白,日后燕家若是无事,燕瑾与他怕是难容。
季桓挑眉,脸上的笑似真似假:“若真有那时,你当如何?”
孟谷阳起身拍拍,回答的很没节操:“嗯,当然是谁厉害我就要靠着谁啦。”
季桓也不在意,孟家与燕家除却多年的交情以外还有一件双方都不愿提及的事:
当年孟谷阳属意四小姐燕盈,也是闹着非要娶过门的,可孟家只有他这一个嫡子,燕盈又背有“克夫”之名,孟家老夫人怎舍得让自己的儿子有一丁点儿闪失,遂死活不准。
这事之后两家虽然关系未断但总有些微妙,直至今年燕盈出嫁方好些。所以孟谷阳对燕家兄弟是有一点内疚的成分在的不然以他与季桓的关系此事定是“贼鼠一窝”,哪会跑来质问。
俩人对看一眼,也不多说。孟谷阳贼笑着指指季桓的下巴,仰首出了门。
季桓脸上神色微微冷凝,正要叫人的时候地明进来报:“素心打兰安寺回来了,现正在门外等着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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