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成了?
林小如一忽儿高兴一忽儿迷茫。在秦家的这几个月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没想到今天轻而易举就搞定了。是杜芊芊在秦家无足轻重还是秦家人太好说话?杜芊芊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她,这事儿别说惊世骇俗怎么也有些匪夷所思吧,秦业就这样信了,还没像预料的那样向她要回杜芊芊?
不管怎样现在是自由了,不用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了。真好!
今天她的归宿哩?既答应了秦业,小帐篷是不能回了。变化总是大于计划。她有点后悔来时太过匆忙,没想好来安城后的吃住问题。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林小如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脚下已跨进木棚。
“喂,那个什么谦儿三少,过来!”林小如听到有人叫她。好奇怪的称呼!是上午她训了一顿的男孩。
“我不叫喂,也不叫谦儿三少。我有名字的。林——小——如,就是我的名字,记住没有?”她朝男孩走过去。
“像个女孩儿的名字。”男孩扁扁嘴。
“像女孩儿怎么了?名字像女孩儿的多着哩。齐公子齐雪,雪,雪儿,像不像女孩?还有,”她指着正在忙碌的安悦,“看,妙手公子安悦,悦,悦儿,是不是也像女孩?可他们,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真男儿?”
周围响起轻轻的笑声。林小如转头四顾,几位大夫都一脸戏谑地看着安悦,一些醒着的伤号也露出好笑的神色,而安悦正似笑非笑似恼非恼地瞪着她。
这还是林小如第一次看到安悦除了微笑、端肃之外的搞笑表情,想到自己刚才随口而说的“悦儿”,不由“扑哧”一下笑出来。
接着有三三两两的人也笑了。木棚里,愁云惨雾第一次被拨开了道缝隙。
男孩脸上也露出笑意,又在林小如回头时迅即敛去。
“那你叫什么名字?”林小如问他。
“聂少华。”男孩简单地回答。
“喏,不一样像女孩?我们那儿,凡是名字叫华啊英啊的,不用看,一定是女孩。”林小如笑。她存心逗男孩。其实叫华的男性很多,而且叫少华的反而基本是男性。
“你!”男孩气恼地扭过脸。
“哟,生气了?逗你哩,还男子汉哩,心眼儿这么小!其实,你的名字很好,不骗你!少华,美好的青春年华,又好听意思又好,很适合你!”
“哼!”男孩哼一声,转过头来。
见他不生气了,林小如抬脚欲走。男孩却叫住她:“林小如,我饿了!”
来大兴后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的本名,虽只是出自一个小屁孩之口,也觉得特亲切。
“好,我去给你找吃的。”她开心地小跑出去。
在临时“伙房”里找到一盆粥,盛了一大碗,又找到些咸菜,给聂少华端去。
把碗递给聂少华,他却不端,赖皮地说:“你喂我!”
周围再次响起轻笑。
“聂少华!”林小如咬牙,想想又换上一副笑脸,“乖,自己吃,我还要去给大夫他们帮忙哩。”
“我受伤了,你照顾我,就不是帮忙?”这小子嘴里大言不惭,眼睛却看着林小如,期望中带着乞求。
林小如心里一紧。这孩子没了双亲,又失去一条腿,上午还要死要活,被自己训了一顿抽了一巴掌。自己是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人,怕是被他当救命稻草了。
“好吧,不过下不为例,你说过要自强自立的。《》”林小如答应。聂少华脸上有小小的得意的笑。林小如忍着想扁他一下的冲动,一勺一勺喂他。
一大碗粥很快没了。
可怜的孩子,一定饿坏了!
“还要吗?”林小如擦擦他嘴角的米粒。
聂少华摇摇头,朝她伸出手。
“干嘛?”林小如一偏头。
“痛吗?”聂少华抚上她额角的绷带。
“当然!都是你!聂少华,你有铁头功?你都不知道你那一下撞得我一口气儿上不来,差点见佛祖去了!”林小如瞪他。
“你骂我,还抽了我一巴掌!”聂少华回敬。
“怎么,记仇了?你还咬了我一口,不,是两口,小狗才乱咬人。再说,我不一巴掌抽醒你,你现在能坐在这吃东西,和我抬杠?”林小如说着给了他一爆栗。
聂少华捂着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说得好!”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
林小如看过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神情憔悴中带着微笑。“林公子,真得感谢你那一巴掌,抽醒的可不是一个人哩。”她说,又向木棚四周看了几眼。
是么?这么说不光她也有过那样的心思?真是太可怕了!林小如顺着妇人的眼神四处看,好些人都醒着,不少人看着她。他们也和那妇女一样痛苦而憔悴,神情却不再只是麻木空洞,有了平静和释然。
“林公子,她说的是真的!病人只有有了活下去的念头,才好治才容易痊愈。有句话叫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就是这个理儿。”一个上了些年岁的大夫说。安悦也赞许地看着她。
林小如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我只是因为少华的举动生气。人家辛辛苦苦救了他,他却轻言放弃!能被救下来本来已是万幸,还有多少人等着救而不能得救。况且他还这么小,人生才刚刚开始哩。自古艰难惟一死,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大家说,是不是这样?”
大部分人连连点头,还有些人若有所思。
林小如指向一张旧木板床:“其实他才最让人感动,昨天抬来时昏迷不醒,肋骨都戳到了肚子外面。可他被救出来时还笑着。安公子把他的肚子剖开,接上肋骨。我相信,他一定能醒过来。他伤成这样都能撑着不放弃。我们现在好好在这里,还有什么理由活不下去?逝者已逝,我们祝愿他们安息。而我们生者,应该活下去,代替他们好好活下去!”
一番话说得人人动容。
林小如双手合十,说:“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有人学着她的样子,说:“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更多人举手,庄严合十。
“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林小如两眼含泪。在大兴,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价值。
门口,有人看着这一切,恭敬肃立。
林小如走出木棚,伸伸酸痛的腰。
“累吧?”安悦也深深吐了口气。人手少,这几天连轴转,真是够呛。
“还行。累是累点,不过很充实。”
“三少!”钟明迎上来。
“钟队长?哦,从现在开始,别再叫我三少了。我叫林小如,就叫我林小如吧,小林也行。”林小如微笑着,“对了,钟队长,请转告你们统领,我暂时就住在这边了,以免跑来跑去麻烦。”
“可是,我们统领还等着您过去吃晚饭哩。”钟明有些不解地看着林小如。
“我们正要去吃。钟队长忙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去歇着吧。”见钟明还愣着不动,又笑着催促,“去吧!放心,有安公子在这,我不会饿肚子的。”
钟明这才一步几回头地去了。
“安,我自由了!”林小如见安悦投来探询的眼神,告诉他,“我做回自己了。”
“他们知道了?”安悦稍稍一愣。
“今天大哥和秦大人知道了真相,秦大人答应放我离开。”
“这么简单?倒是出人意料。”安悦摇摇头。
“是啊,我也没想到秦大人会那么痛快地答应我,原想还要费一番周折哩。”林小如有些感慨,她到现在还不信事情会这么顺利。
“风哩?他也同意了?”安悦问。
“他不在家,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林小如实话实说。
“他会答应放你走?”
“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没问题,他和蓝玉在一起好好的,何必让我夹在中间,几个人都为难?反正我这次出来就没打算再回秦家。实在不行,我只好失踪了。他也不至于觉得没面子。”林小如有些无奈。
“真到了这个地步了?回不去了?”安悦停下脚步,神情郑重。
“不是回不去,我不是杜芊芊,就算没有这次,以后还是会走。所以,不如早走,少些纠葛。”林小如无比肯定地点头。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做什么吗?”安悦默默走了几步,问。
“不用,你和风毕竟是朋友,不能因为我起隔阂。我想生活下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以后哪天落难了,我就赖着你,给你当学徒,可好?”林小如乐观地半开玩笑说。
“你如果肯当学徒,我就把铺子里其他学徒都放回去。”安悦难得开玩笑(色色小说
“哟,你可真黑,还没进你门哩,你就盘算着要剥削人了。”林小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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