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的眼盯着他紧握的地方,脸颊微微泛着红霞,余光下异常娇羞动人。
轩辕的眼扫过她的容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手倏然松开……难掩尴尬,“千寻,你怎么来了,战场不是儿戏,你一个女孩家还是呆在府里好,别让三皇叔担心。”
刚开始以为他是在意自己的,原来他只是把她当成了那个人而已,她沉寂片刻,才幽幽开口,“轩辕哥哥,你刚醒一定饿了,我去厨房叫厨子准备些食物。”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着,给自己一个理由离开。
看着她转身伸手往脸颊擦去,猜想她大概哭了,但是他只能皱着眉头假装没有看见,在她眼里,他难道不也是无情之人吗?
昏昏沉沉中,他感觉她一直都在他身边,她的气息还萦绕在周围,可是醒来之后,却是又一次的失落,他缓缓伸出那修长的手指——曾在梦里抚mo过她白皙的脸颊,轻轻凑在唇间,他闭上双眼,去细细体会她给他的真实般梦境,残留一股淡淡的花香,他的眼里突然多了一丝惊诧……
“左攻,左攻……”心里一颤,连唤好几声都没见着人,正当他纳闷之时,千寻从帐外匆匆跑进来,“轩辕哥哥,不好了,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
“全军营,全军营的人都中毒了!”她的话就像一把利刀刺进他的胸膛。
“你说什么?!”他一着急掀开被子下床,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晕倒。
“左将军,右将军,还有襄皇,范大将军,所有的将领都中毒了,全军营只有你和我和几个今日没有用早膳的将士没有中毒!”轩辕玄御这些日一直昏迷不醒,她的胃口也奇差,所以有一顿没一顿的吃饭,谁知道,今日刚走出营帐,竟然发现所有的将士都软趴在一旁,呕吐不止,四肢无力……
“锦绣尚颐向来谨慎,将士们的每一餐都是经伙头营的银针测过的,怎么会有毒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内心澎湃。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身为一军将领,将士们的生命堪忧,他绝不能再这样躺下去了。
“轩辕哥哥,你不能……”她的话还哽在喉间。
“快扶我下去!”一声厉喝。
轩辕玄御他们还没走到锦绣的大营,就听到一声声暴喝,“怎么回事?!军营怎么会发生食物中毒事件!每一份食物都是由你们伙头营经手的,如今出了问题,竟然在这跟朕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皇上,卑职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将士们的用食,我们都是先尝过的啊,大家也都没事,可是今早喝完粥,刚开始还好好的,不知怎得,快到晌午时,大伙都说肚子疼,上吐下泻的……”
轩辕掀开帷帐的一角步入。
“该死!”锦绣尚颐早已被伙头营总管的话气绝,提起一脚将他踢得眼冒金星,“来人,把伙头营的人全部拉出去斩了——”
“锦绣——”轩辕及时出声,朝伙头营的管事挥挥手。♀
墙角的管事慌张地擦擦嘴角的血丝,见锦绣也没阻止,如赦大令地跌跌撞撞走出营帐。
“皇上先别急,还是先听听御医怎么说,再作打算。”一旁的范起捷提议道。
凌厉的目光营帐内一扫,一旁的黄御医一干人等早已跪趴在地上,腿软得再也爬不起身,只顾频频拭汗,“皇上,皇上,卑职等无能,卑职还未有解将士们身上所犯之毒的方法,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你们……”锦绣尚颐刚要发作,无奈胸口一阵气闷,胃间翻腾开,强忍着难受训斥——
范起捷眼见他眉间的痛楚,急忙唤黄御医上前症治,伸手把脉,“皇上中毒不是很深,暂时并无生命危险,但是若是不及时清除体内的毒素,臣很难担保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究竟是什么毒!”
“据臣了解,这好像是一种产自殷国境内的花毒,中毒之人上吐下泻,浑身乏力,殷国行事向来神秘,臣曾听闻摄政王琉情曾在殷国皇宫有一处庄园专门研究种植奇花异草,名为“御情园”,这种毒的奇特之处在于它无色无味,药性缓慢,即便是银针也测探不出,若是将此药与水调匀,和平日里饮用的水没有区别。”
“琉玉那个混蛋!朕早就知道他不安于平静,所以派人处处堤防着他,竟然还是让他温玉在怀还钻了空子!”锦绣尚颐大掌挥下,身旁的茶杯变成片片碎片,“殷国之人果然个个阴险狡诈!”
“皇上息怒——”
轩辕听闻,心里暗忖,不知道他那个锱铢必较的师兄听到锦绣这番话的时候,是不是会重新考虑会用即刻封喉的毒药?嘴角不自觉扯起一抹笑意。
“解药——朕问你解药!”锦绣尚颐奋力,书桌被损成两段。
“解药,解药,臣等还没研究出来……”黄太医等一干人等纷纷下跪。
除非不是他下的毒,不然,决不会这么轻易能解。
“朕留你们有什么用!”锦绣尚颐横眼一扫,左右侍卫将黄太医等人一齐带下去,哭泣声求饶声纷纷。
轩辕玄御拉住侍卫,转而看向上座的锦绣尚颐,“锦绣,此刻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大多数的将领都中毒了,还需要照顾,留下他们,让他们将功补过也好。”
锦绣尚颐犹豫片刻,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都退下去,仅留下范起捷,三人一照面,锦绣尚颐满脸狐疑地望了一眼轩辕玄御,开口,“你难道没事?”
“嗯,问题应该出在今日的早膳之上。”轩辕缓缓道。
“我襄**营内竟然有奸细!”他怒不可遏,那神态分明是要把人五马分尸。
轩辕稍稍用力扼住他正欲前去兴师问罪的脚步,沉声道“锦绣,将士们都已经中毒了,军心涣散,如今追究那个下毒之人,只会使得人心涣散,惶惶不得终日。”
“难道,就让那个奸细白白欺负了我襄桀两国那么多的士兵!”锦绣尚颐一脸气不过。
“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安抚大家的心,积极的寻求解药,如果不出所料,他们近日应该就会向我军发动致命一击,昭国龙昶亦被龙吟所伤,暂时构不成威胁,那么,出兵的大概就是琉玉,我希望我们能将损伤降低到最小。”他强忍胸口的郁结,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向自己射来,便抬起眸搜索去
范起捷赞赏的目光触及到他搜寻的目光,微微颌首,轩辕玄御轻轻点点头,忍不住咳嗽起来。
“王爷,还是好好休息,身体要紧!”范起捷赶忙上前扶住他,转首叩首,“皇上,御王爷所言极是,目前的确不宜兴师动众。”
锦绣尚颐沉思片刻,“好,就如你们所言。”转而担忧地看向三尺外的轩辕,“轩辕,注意身体。”
“多谢——”轩辕玄御微笑,在范起捷的扶持下走出营帐,刚撩开帷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满眼的信赖,“锦绣,拜托你了!”
锦绣尚颐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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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琉玉的倾玉殿下站着一个带着墨绿色面具的年轻男子,他一身黑衣更显神秘,清澈的眼神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灵。他双手作揖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殿上之人。
“哦?喜从何来——”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略带几分慵懒,璀璨迷离,就如沉醉的海棠,让人移不开目光,面具人暗暗惊叹,再过两年,眼前的俊彦少年越发成熟稳重,相比琉情的俊美,恐怕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琉玉见他不说话,眉宇微皱。
面具人心里暗自思忖,但是面上却不留痕迹地收回玩味的眼神,低下头道,“皇上大婚,普天同乐。”
“呵呵……好一个普天同乐……”琉玉的眼神多了丝不屑,稍稍正了正身子,几近魅惑的声音,“难道卿也这么认为?”
“皇上的心思,微臣模不透。”面具人平淡地答。
“朕的心思,你,不懂?”琉玉的语气带着愠怒,显然对面具人的回答非常恼怒。
“若是没有什么事,那微臣暂且告退!”面具人特意不去注视他的神情转变,不待他回答,转身便欲退下。
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长叹,确切来说是一声承诺,“她是什么东西,根本不配朕的爱!朕的心思——一直没有变。”几近哽咽,悲怆的声音泄露了他复杂的感情,他是在哀求“他”吗?一个君王难以启齿的爱……
面具人的唇抽动了下,明知他不能为她做任何事,心里的愧疚就多了份,既然无法面对“他”,不如离去,他转身欲走。
“今日,你之所以肯来见朕,难道不是为了那件事吗?朕在等你问。”琉玉的眼神紧追面具人而去,面上一闪而过的紧张泄露了他的真实意思。
“不用了,当初我是怀疑过你下的毒,但是现在我可以肯定不是你。”面具人没有回头,只是脚步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也许只有他,才能让“他”感到迷惑,猜不透。
“难道,皇上您要承认桀襄两**营内的毒是你下的吗?”面具人戏谑道,多了份轻松。
“的确不是朕下的毒。”琉玉感叹,脸上没有半点虚假。
“皇上一直都不在意这天下,有什么理由去下毒击退桀襄?以皇上您的聪明才智,即位短短五年,能将殷国带的怨声载道,民怨奋起,也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吧?”面具人的冷冷的语气平淡无奇,脚步一刻不停,将琉玉远远甩在了身后。
“朕就是一个昏君!你听到没有,朕就是一个昏君,吃喝嫖赌得昏君,殷国会亡,一定会亡!”景飒琉玉抛弃了往日的慵懒无生气,激愤地站起身,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喊道,喊着喊着,身子渐渐的软塌下来,斜靠着那张人人向往的龙椅,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射出仇恨的怨火,我不会让你过得比我好,凭什么你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恨你!
元和426年深冬,风云突变,桀襄两**营内传出类似瘟疫的病症,军心涣散,殷昭两国大军乘胜追击,将桀襄大军赶出昭国境内,桀襄两军边退边打,退至四国无人管辖地带暂时驻扎大营,龙昶亦大军重回庆都,两军形成对峙局面,而庆都的宫殿内已经空寂很久,一时间热闹了些起来。
夜深人静,昭国的皇宫渐渐安静下来,只是皇帝的御书房还点着灯,“皇上夜深了,是不是该歇息了。”小勤子小心提醒道,皇位上的人照常没理会,他便在无可奈何地往一旁的香炉中添加一些愫蕊香。
龙昶亦双眉轻挑,淡淡道,“乘胜追击,还是穷寇莫追?锦绣尚颐向来小心谨慎,按道理,不可能会让军营出现这种突发状况;轩辕玄御足智多谋,万一这只是他的一个障眼法,那朕的军队追上去必定啊陷入他的埋伏圈……”龙昶亦的双手轻拧着太阳穴,暗暗头疼。“若是真如外界传言被下毒了,那什么毒能避得过锦绣的视线,又是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药下进桀襄两军的军营之内……”
“皇上……”小勤子轻轻唤。
龙昶亦对他的多嘴早已成习惯,也不理会,自顾沉浸在思虑中,自言自语,“若是试探一下如何……”
“皇上……”小勤子再次唤道。
“闭嘴!”龙昶亦不悦。
小勤子赶忙低头跪下,“皇上……”龙昶亦刚要发作,却不是预期中小勤子那尖细的声音,而是天籁般的清脆——是她!
龙昶亦眼中闪过一道璀璨,即刻恢复刚才的平静,抬起黑亮的眸,怔怔地凝视着远处的白衣女子,难掩悲伤,喃喃道,“你还是来了……”
“对不起,皇上,怜儿……”伤人的话还未出口,先一步被他眼中绵延的柔和扼杀在唇间。
“不要说!”他怒喝道,明知道她这次回来已经不一样了,他还是希望她还是原来那个她,虽然清冷,但是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让自己后悔,走出这一步,她内心已经挣扎了无数次,“皇上和怜儿不是同一类人,求皇上还是让怜儿走吧……”
小勤子眼见这情形,知趣地往后退出御书房。
“不许你这么说,朕不许你说!”龙昶亦双手捏紧,猛力一扯,她没有预警地跌入他的怀抱,紧紧地圈住,没有一点缝隙,贴着彼此的外衣,怜倾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一时竟然忘了该如何反应,他哑着嗓子,声音略显疲惫,“怜儿,如果当初朕没有利用你,你会不会……”
“不会。”她一把推开他,脸上却是出奇的平静和镇定。
看他眼中倏然暗淡的光芒,她撇开头,不想去思考那些左右她思维的东西,淡淡道,“怜儿要的是自由!还有,皇上,这世上没有“如果”这件事发生。”少主对闪灵的教导很严格,其中有一条便是——永远不要用“如果”这个词,因为他不想听到任何借口。如今她竟然也会和少主说同样类似的话,真是讽刺。
“自由?呵呵……朕不会放你走!”龙昶亦寒颤着冲她微笑,他炽热的眼神让她身子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可是——
他伸手一捞,温热的唇突然凑近她的,强赌着她的唇,霸道,强硬,带着嘶咬在她的唇间蔓延开来,她本能地想要推开他,双手抵着他宽厚的胸膛,可是却推不开他……
片刻,他离开了她甜蜜的唇,放在腰间的手也渐渐松了些,深幽的黑瞳藏不住那份恋恋不舍,他暧mei的声音及于耳畔,吹拂着她的玉颈,“怜儿,朕说过不会放你走的……”
“皇上——你,做了什么?”她是有能力推开他的,可是为什么她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就在快与地面接触的时候,一双手臂将她揽入怀中,头顶的声音淡淡传来,“小勤子跟随朕多年,不忍心见朕常常熬夜,所以在朕吩咐他下去歇息时,他都会偷偷点上一枝“愫蕊香”,而它的主要功效就是让人很安稳地睡去……”他也是半年前才知道这件事,这毕竟是“他”的一片护主心切,所以他没有揭穿,只是先前服下御医配置的醒神药丸,然后继续批阅奏章……没想到今日却帮了他的忙。
“亦,你……”怜倾的眼神复杂多变,参杂着悲伤,无奈,颤动。
他低下头,拦腰将她轻柔的抱起,轻吻着她的额,“怜儿乖,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天下是朕的,你也是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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