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是一种没有气味的花。
淡紫色的记忆被轻而易举地抽到空气中,漫步着浓浓的疯长的青草。
“喂,,你能不能爬快一点?总是喜欢爬最后哦?”
“因为从你的脚印爬过可以看到两个人的风景。”
“不会吧?风景又不会因为看的顺序的先后而增减,你骗三岁小孩啊?”
“沫沫这么聪明怎么会被我骗呢?只是走在你后面,风景真的会更加丰富。”
“真的吗?那换我在你后面,你走前面好不好?”
“当然好了,不过你一定要快一点爬上山顶哦,我可不等你的。”
“我才不用你等我!”
我走到前面,开始往上跑。
“喂,,你等等我、、、、”
风吹过耳畔,混着沫沫的声音,脚下的青草软软的,轻轻地荡漾。
“啊、、、、、、”我对着对面的山,歇斯底里地叫。
“,你这个大骗子,我要杀了你!”
沫沫激动地抓着我的手。
“沫沫,你如果真的想杀我就用力一点,而且请你找一个致命一点的地方好不好?脖子你觉得如何?要不然像你这样拉着我让我很痛不欲生。”
沫沫的手松开了。
我倒在青草上,闭上眼睛,安静地呼吸。
沫沫躺在我旁边,哼着歌,是许绍洋的《花香》:
风没有方向地吹来
雨也跟着悲伤起来
记忆是阵阵花香
我们说好谁都不能忘
你的温柔是阳光把我的未来填满、、、、、、
“喂,喂、、”
我睁开眼睛,看见一大把淡紫色的花。
“我睡着了?”
“废话,不是睡着难道你还希望自己是晕死过去了啊?这花如何?”
“很漂亮,比你昨天缠着我卖的勿忘我好看多了!”
“就那小钱你也记这么久?”
“什么叫这么久?昨天!大小姐是昨天的事好不好?你难道希望你老师的孩子我有健忘症啊?况且那也不是小钱啊,对我这个在贫困线下挣扎的人来说,那钱可不是小数目!”
“算了,我说不过你,我们给这花起个名字好不?”
“这花没名字?”
“当然,这是我在这山上摘的野花,怎么会有名字嘛。”
“是啊,这荒山野岭的长这么标致是不容易,叫澈好了,干净的一尘不染。”
“不行,一个字,我不喜欢,叫幽晶花。”
“虽然很俗,但是你喜欢就勉强将就了,而且挺适合你,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作为我们的友谊之花。”
“古沫与永远在一起!”
“古沫与永远在一起!”
回萦在山与山之间,穿梭在风与风之间的声音,响了很久。
“,千万别背着我栽这种花哦,这花有个秘密。”
“我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你想说就说吧。”
“这种花是招蛇的,听说它生长的地方会有很多蛇!”
“那你还摘?你不是怕蛇吗?”
“可我是摘下之后才听别人说的,我舍不得扔。”
“那你还让我握着?”
“你又不怕蛇!”
“不怕才怪!”
我双手把花一扔,拉着沫沫开始跑。风就这样与我们擦肩而过,脚下的青草被踩得弯了腰,马上又挺直了身板,真是有骨气的家伙。
沫沫,走在你身后,踩你踩过的脚印看风景,风景真的会增加,那增加的风景便是你,你回头拉我真的是全身散发着微光的天使,似乎有一对白色的翅膀在扇动,随时都可以带我直飞蓝天。当你拉着我的手我才知道,原来你的手那么小,女生纤细的骨感。每次都是你拉我,下次换我拉你好了。
古沫与永远在一起。
是我离开了你的中心坐标,拉着书包背带,甚至头也不回得走了。你会恨我吧!那也是记住我的一种方式,即使那样对你很残忍。
冬天过了,山上一定长出了漫山的幽晶花,你一个人会去看它们吗?一定会伤心。如果可以就忘了吧!淡紫色,本来就是一种象征忧伤的颜色,千万不要用心去看,心也会流泪,谁为你拭干?我看不到,模不到,用心听,淅淅沥沥的抽噎声,断断续续。
没有香气的记忆,在青草上奔跑,跑着跑着就不见了,被云装着,雕刻成夏日黄昏天边灿烂的晚霞。
我看了也哭了。
老师在讲台上讲的很带劲,用沫沫以前形容那个年过半百的政治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天花乱坠、斗转星移、日月无光、花鸟失色,真是炉火纯青的境界。
199~1933年美国经济危机的主要原因是资本主义制度的基本矛盾。
主要原因是供需矛盾。
直接原因是股票投机活动的盛行。
、、、、、、
为什么总要把一些简单的事情的骨头和肉分的清清楚楚,没有骨头的肉人们会怀疑它的质量,没有肉的骨头沦为狗的午餐,混在一起就是美味的北京烤鸭。
很无聊的课,又不得不听,女生们一个个拿着小梳妆镜,嵌满水钻的那种。一会儿把大波浪的卷发放在胸前,一会儿又抛在脑后,听古沐说隔了一段距离都可以闻到扑鼻的洗发水香味。用金钱堆砌起来的香味,总觉得有一种压迫着人的重物在不觉晃动。
课上了半堂,老师停了下来,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喝了一口,这年代干这行真不容易。
“好,我们继续,德国的法西斯专政的建立。1933年,希特勒出任德国总理,纳粹党掌握了国家政权,标志着世界大战的欧洲策源地形成。”
、、、、、、
又来了,老师黄河泛滥的喷泉,大半同学都已经坚持不住了,男生都已倒下,睡得像猪,看看旁边的古沐,梦都做了几个了吧?只有两个人,安公主和罗子期,他们坐在教师的最中心,就像地标似的建筑一样醒目。♀女生安静地坐着挨着旁边的男生,男生坐的很直,眼睛微微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就是那种专属于女生的东西,长在他那张标致的脸上,依然那么合情合理,配合的天衣无缝。两个人挨得很近,就像我和沫沫一起争着听那老收音机的距离一样短。记得有段时间学校规定男生和女生之间要有33厘米的安全距离,一次我和沫沫就头挨在一起听收音机,结果听见胖主任的皮鞋声,踏踏的由远及近,来没来得及回头只听见主任地动山摇的声音从天而降。
“你说你们这代孩子怎么搞的?没事儿男的女的混在一块儿,整天不知道认真学习,一脑瓜子只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规定男生女生之间要保持33厘米吗?怎么挨这么近?真是没纪律!”
我和沫沫被这突如其来的思想教育弄得一愣一愣的,但马上相视一笑,用手捂住嘴巴,我们一起转过头。
“主任我们都是女生。”
主任的脸立马红的像幼稚园老师发的大红花,连脸上的青春痘都被那一圈圈的红晕盖得杳无音信。
“原来是女、、生啊,那你们认真看书,我去开会了。”
说完调头就走,比什么都快,就因为这事儿我和沫沫乐了一天,那才叫高兴。
当然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上面的灰都堵了厚厚一层,一时半会儿也抹不干净。
“好了,今天的课到此结束,明天我们通过多媒体了解一战的进程,大家下去准备一下。”
下课铃恰到好处地响了,老师快步走出教室,细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被空气冲散,没有了味道。同学们一个个来了精神,生龙活虎起来。“上课一条虫,下课一条龙。”果然名副其实。古沐伸了伸懒腰,动了动脖子。
“瞧这腰酸背痛腿抽筋的,辛苦死我了,云云爱,你就这么直直地坐了一节课?腰不酸?背不痛?腿不抽筋?”
“你才腰酸背痛腿抽筋!什么时候给我改名改姓了?”
“刚才啊,你没听到啊!我刚才睡觉时眼睛就这么一亮,云云爱,真是个不错的名字!你说对不?”
“随便你,反正我也说不过你。”
“云云爱,那家伙向你走来了。”
“谁?”
我抬头,一脸错愕。此时此刻,站在我桌子前面的正是昨天让我看得出神的男生,干净的男生,和我一样姓爱的男生。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咖啡色的眸子,亮晶晶,一眨就好像在说话。还是昨天那件白色的羽绒服,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的身后是那个安公主,这样一前一后地站着,画面就这样被定格了,冷风时不时过境,丝丝入发。
“,桌上的花和请柬是我放的。”
“请柬?”
我赶紧拉出书包,果然有蓝色高级牛皮纸请柬,似乎是可以发出淡淡清香的那种。
“周末我们家开pary,你也来吧。”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
“对!上面有时间和地点,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
罗子期说完转身走了,安公主也走了。
“小雅,你说北为什么、、、”
“不要说了,我不听,怎么会这样?那个土包妹,北怎么会、、、我恨她,恨她、、、”
那个叫谢小雅的女生咬着牙,用笔在本子上不停地戳,恨不得将本子打下十八层地狱,如果可以还可能是十九层。她时不时还转过头瞪我一眼。我没有理会,继续看书,手里拿着那封请柬,不知道该放哪儿。
“北,你怎么连她也请?”女生温柔的声音。
“这不关你的事!”
“你从来不亲自送请柬的,而且她是全校公认应该被改造的人,为什么你这次不但没有设计方案,还叫我们都别行动。我不懂,那个灰头土脸的乡下妹有什么值得你公开维护的!”
安公主微微颤抖,脸泛红,似乎有点生气。
“不懂就不要问这么多,如果我说对她一见钟情你信吗?”
罗子期的眼神告诉所有的人他的不屑,他起身就往外走。
“北,你怎么可以这样!”
一束光晕萦绕在周围,我抬起头,安公主?她微笑着望着我,两个小梨窝镶嵌的完美无缺,下垂的卷发微微泛黄,被风吹起,更显风姿。美女真的可以养眼,我看着他的眼睛大大的,与罗子期的眼睛一样会说话。
“同学,周末的pary一定要来哦,我们都很欢迎你呢,北还为你准备了精致的礼物。”
我看着她高兴地说着,一直笑,一直甜美。和沫沫一样的女生没有了沫沫的古灵精怪,换上高洁淡雅,童话中走出来的公主。不知不觉,我的头便轻轻地点下了,还笑了,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也有像她那样大小的小梨窝。
“云云爱,那个骄傲的公主和你很像呢!”不知什么时候古沐又跳回了自己的座位。
“怎么可能?你眼力也太差了吧,我和她有得比吗?”
“为什么没得比?别总是认为比别人低一级,人与人是没有阶级之分的,你的眼睛你的酒窝都和她很像,你没发现?”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
“没发现,她脸上那叫美,难道你也觉得我美?”
“当然、、、、当然不美,而且丑,说实话,我还真觉得你一坐这儿就降低了我的档次。”
“那你叫老师换个同桌吧。”
“算了,还是让我自己受苦吧!让别人受我这般苦我不忍心!”
“你还真是大好人一个!对了,那个安公主叫什么名字?”
“安碧落。”
“碧落,真好听的名字,好高好远。”
“干嘛那么向往?名字好听有什么用,像只孔雀!”
“人家不是有资本吗?”
“资本?钱吗?我也有钱,谁都可以有钱,那种东西只会让人把一些东西出卖罢了,亲情,友情,爱情、、、”
“谁都可以有钱?可我没有,那东西可以维持生命,你们这些大少爷没有体会过,永远不会懂。”
古沐没有再说话,他紧紧地闭着嘴,望着窗外,看不出任何表情。
中午一个人在教室的座位上吃着家里带来的便当。
拿出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牛皮纸封面,古老、沉默、孤独的气息。
悲伤的故事,悲伤的名字,悲伤的结局。
死不是一个悲剧,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悲剧。
悲伤怎么会逆流成河呢?如果流成河就那他们就会往低处流了,既然悲伤都流成河了,自然也就不悲伤了。
不悲伤也会流泪、也会回忆、也会心痛。
我不能悲伤,我要用我的双手雕刻我盛大的青春。
青春,春天破土而出的青草,欣欣向荣。
雪,被风吹到地上,单纯没有心机。
走在路上与陌生人擦肩而过,所有的人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匆匆忙忙地走着。如果有一天在这大街上遇到沫沫会怎么办?在彼此都还没反应过来就逃得无影无踪,还是平静地望着对方的眼睛激动地说不出一句话。亦或抱着失声痛哭。
无数的可能我可以用我富有想象力的头脑勾勒,可我却什么也改变不了,无能为力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可悲。
想不了这么多了,今天一定要找个合适的工作。
浪漫糕点屋
本店招聘员工一名,性别女,年龄18~3,工资面议。
联系人:李先生
真是个不错的工作,环境十分别致,我站在门口徘徊了半天,终于深呼吸,推开了透明的玻璃门。
“请问你们这儿是在招员工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生怕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是的。”
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穿着白色的工作服,他身上应该真散发着令人嘴馋的女乃油香味吧!他打量着我,围着我绕了一圈。
“你平时都吃什么?”
“我不吃甜食。”
“那你怎样形容香草蛋糕、巧克力蛋糕、草莓蛋糕之间不同的气味?怎样让顾客听了你的介绍就愿意购买呢?”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右手的指甲陷入左手的手臂,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算了,你可以走了,我想你不太适合这个工作,不是甜品的爱好者,也不知道怎样评价甜食,那我请你干什么?”
中年男子说完里走。
“您可以教我啊,我学习什么都快。”
“要教的话刚才那些都教了,还能轮到你吗?真是天真!”
我沮丧地走出店子,走了一段距离,猛地想到什么,转身又冲进那家蛋糕店。
一连走了好几家招聘员工的店,老板们都一脸凶神恶煞,很挑剔。最后终于在一家叫cpio的餐厅留下来了,老板娘是一个和蔼的中年女子,看起来却很年轻,不像是那种纯粹为了利益做生意的人。虽然不是被聘为服务员,而是幕后清洁的,还是很欣喜。就是一个善于满足的人。
“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先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开饭了。”厨房里传来妈妈耳熟能详的声音。
“妈,我有个好东西,你快出来。”我拉着妈妈,一股脑往外走。
“你看,是不是很漂亮!”我轻轻地打开包装盒。
一个是淡蓝色的,有淡蓝色的小菊花,一个是淡紫色的,上面有一个长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在跳舞。妈妈没有说话,她盯着那两个小蛋糕,目不转睛。从窗外涌进来的风吹起了她的发丝,我赶紧起身关上窗户,等我再次回过头,妈妈的眼睛湿湿的,像进了沙子,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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