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止外公张德轩已经临近退休,虽然仍旧手握重权,可事业重心已经偏向提拔家中儿女。(百度搜索4G中文网更新更快)杜行止大舅张怀目前疆工作,二舅则去了陕西。家中常年家除了老两口外,便只有杜行止两个姨妈和姨夫。
其实他们都各有各事业,哪怕不出色小姨妈都大学任教,这样人北京会没有房子吗?不可能,至于她们为什么甘愿住抬头不见低头见娘家,目自然是见仁见智。
总之等张素带着杜行止赶到张家时候,杜父杜如松已经登堂入室了,大院外杜行止认出父亲挂着淮兴牌照车,一进家门,迎上来就是保姆异样神色。
客厅内,杜如松端居客座,手捧着一杯一看就刚沏好不久热茶,弓着脊背小声和茶几对面人说着话。他穿了一套黑色西装,挺括潇洒,风度依旧。玄关处衣帽架上挂着一件军绿大衣,看来也是他,不过却是件穿过许多次旧衣服了。
坐杜如松对面是杜行止大姨小姨和她们丈夫,张素是老三,前头两个哥哥后面都是妹妹,所有人都已经组建了家庭,之前去接机张万飞便是小舅舅独生子,大舅舅儿子叫张精钰,比杜行止大多,如今外交部工作,杜行止大姨有一个名叫朱妍二十二岁女儿,而小姨儿子吴王鹏还国外念书没有回国,学也是商科。
杜行止对这两个姨妈印象不好,从母亲带着自己出现张家到现,杜行止没有感受到任何她们对自己一家善意,包括两个姨夫内,虽然是一家人,她们身上总带着高高上味道俯视自己。
杜行止没有忍辱负重乞讨心思,自然对此十分意,现她们用如此亲和态度来招待早已和张素离婚杜如松,他立马发觉到了其中古怪。
小姨张巧正对大门方向,见张素和杜行止来了,眼前一亮,连连摆手:“可算是来了!我和二姐看姐夫外头吹着冷风等了好半天怪辛苦,就把他请进来喝杯茶,聊了两句。”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叫杜如松为姐夫有什么不对,小姨站起身过来拉住张素手臂,将她带至桌边,朝杜如松坐着客座推去,“大姐坐,行止!你也坐!王妈妈,麻烦给我们倒两杯茶来!”
对坐杜如松身边丈夫使了个眼色,杜行止小姨夫立马让开了一个一人座位请张素落座。张素被拽着胳膊四下看看,这条客座沙发除了这个空位外已经没有多余位置,而杜如松也仰头看着她,视线里满是期冀。
心中冷哼一声,她也明白了妹妹们用意,使了个巧劲挣月兑开张巧手掌,张素身形一闪,张巧站起来后留下主座沙发上坐下了。
现场气氛顿时一滞,张巧面色僵了僵,恐怕是没有料到张素会如此不给她留面子,眼中划过一道愤意。但也只是那片刻功夫,她随即又乐呵呵地,仿佛没有察觉到任何古怪般丈夫让出空座上坐了下来,紧挨着杜如松。
杜如松心中一揪,有些失望又有些惊叹。他已经几年不曾见过张素,来之前他设想过张素这些年可能会产生变化,岁月这些年他身上留下了深刻印记,中年人陈代谢注定了他们无法永驻青春,张素也许会像窦顺娟一样皮肤黯黄眼角爬上深刻皱纹,也许会像自己一样发福挺出难看肚腩,然而他如何也没有想到张素竟然会是眼前这个模样。
她穿着一件裁剪立体挺括,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浅灰色羊绒大衣,腰部收出细细轮廓。内里是一件简单黑色高领毛衣,贴合针织勒出她细长优雅脖颈。她皮肤一如既往白皙,甚至因为脸颊丰润而显出几乎透明光润,眼神深刻有力,眉毛修细长精致,唇部用鲜红唇膏勾出完美形状,弧度微微上翘着。
这是个哪怕街上走过都会引来男人回头打量女人,以自身优越外条件加上时光遗留味道,她显得魅力十足又高不可攀。即便是曾经和她同床共枕过杜如松,这一秒心中也不由升起一种源于自惭形秽胆怯。
来前心中排演多次虚伪溢美之词压嗓间,杜如松口齿张张合合,半晌后才憋出一句:“好久不见。”
张素昂着头冷冷地与他对视着:“是啊。”
杜行止坐保姆搬到母亲沙发旁椅子上,回首道了谢,随即和母亲一起看向杜如松。他心中疑虑一刻都不曾抹消,他来干什么?是自己念头还是旁人授意,为什么以往如此顾忌张家权威现又登堂入室。仔细打量父亲衣着,他不由皱起了眉头,杜如松身上这套西装还是没离婚前国外定制,衣领处黄色内针杜行止还有记忆。他印象里,杜如松是个爱派头人,每季固定采购衣,旧衣搁置搁置存放存放,几乎从此失去用武之地。而现他穿着这身旧西服和门口悬挂旧大衣无疑不对杜行止透露出一个讯息——杜如松经济状况很不容乐观。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杜行止仍旧记得逢年过节时家中来往络绎送礼人潮,从他幼时能记事起,来拜访人每年逐步递增着,带来东西也一年比一年贵重。
一开始只是蔬果特产,随即换成香烟美酒,等他再大一些,烟酒规格提升到无法再高品牌和数量,登门礼物便换成了金银佛像玉如意什么,杜行止甚至记得一个胖子送来一个绿色绒盒中璀璨钻石戒指光芒,当然那戒指终没有戴自己母亲手指上,总而言之,杜如松这样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缺钱。
那就是装模作样苦肉计?杜行止皱起眉,不太确定父亲膨胀自尊心是否允许自己使用这条计策。他根本没有朝杜如松落魄方面去想,张素是个豁达人,离婚原因她从不跟任何人多废口舌,一是这种失败宣扬出去对她没有好处,二是父母年纪大了,何苦让他们再为此怒不可遏,耿耿于怀女儿委屈?
张家是不可能去报复杜如松,那一个小小淮兴市内,杜如松有人脉有根基,哪怕要倒,又怎会这短短几年之间?
张巧清脆声音屋内回荡:“我还记得姐夫您当初追我姐时候,那几年我年纪还小呢,看着你们俩,真觉得就像书里说那样天作之合。结果你们果然成了,爸妈虽然反对,但我也觉得他们太古板,那时候他们担心你条件不好会委屈了大姐,可现,不也是个成功人士吗?”
成功人士四个字从张巧嘴里说出来便不是虚言了。她从小脑子不灵光,读书也不太行,情商和智商都没有家里哥哥姐姐高,又贪玩,大学期间基本上是恋爱和潇洒中度过,不过好占据了幺女位置,家中哥哥姐姐乃至父母都对她宽容些,这样履历也能被弄进大学,虽然并不教书育人,她管理却是校内教书育人教授。不过饶是如此,她成就仍旧无法和家中任何亲人相提并论,不说如今已经一脚踏入政坛两个哥哥,赤手空拳短短几年内创下国内当红服装品牌张素,以及嫁了个珠宝界大拿二姐张臻,就是省会城市法院做领导杜如松她也是有些比不上,嫁丈夫虽然也玩权术,但掉块砖就能砸到三品官北京城里实是籍籍无名了一点,若非还有自家宝刀未老父亲撑腰,张巧日子是决然不会像如今这样清闲。
几十年了,第一次听到张素娘家人夸赞,回想起曾经张老爷子几乎把手杖戳进他眼睛里时嘴里唾骂,哪怕知道对方口中赞扬没有几分真意,杜如松心中仍旧多了几分熨帖。张巧见她表情放松,张素神情仍旧那么冷硬,眼中闪过一道异芒。
对张素离婚真相,她们了解其实不多。从张素私奔离开张家随着杜如松到达另一个城市开始,她便很少会去关注这个大姐动向了。开始几年从父亲偶尔谈起话语里她依稀能分辨出大姐生活并不如意,似乎是很穷困,后来日子大概好了一些,父亲年复一年对淮兴关注也慢慢减弱,后母亲和大姐联系上了,母女俩误会渐渐消除,按着张素报喜不报忧尿性,张老爷子放淮兴注意力也就慢慢全部被收了回来。
结果突然之间大姐就回来了,带回自己已经离婚大消息,父亲临近退休时间一脚踩回了气氛已经变化诡谲张家,带着杜行止这个已经成年儿子。对张家两个男丁倒还好说,对女儿们来讲,却着实不是一个好消息。
兄长们已经逐渐闯出了自己天地,而她们这群女儿却多依附是夫家,张老爷子资产也就那么点,多一个人瓜分便少一分利,谁会欢迎这个已经二十年不见感情消磨干干净净大姐呢?
尤其是张巧,她仍旧记得自己年少时被笼罩两个姐姐光环下形容黯淡日子,哪怕到如今张素也是比她优秀,张家一切对张素来说也许可有可无,可对她张巧来说,却是意义非凡一切。
张素回归带回了两张嗷嗷待哺巨口,原本已经危机重重张巧不得不防。而如今,也许有一个机会能将大姐请回那个她从前生活,位于千里之外小城当中。
张巧极所能地活跃气氛,力争能让默不作声张素说出话来,一旁原本沉默张臻也加入进来,一唱一和,极与杜如松谈地热火朝天。
张素冷眼看着两个妹妹,她一早明白她们排斥,但这是她家,哪怕私奔了一百次,只要父母愿意原谅,就有她张素一席之地!除了年迈父母和从小被自己冷落儿子外,张素自问自己从不亏欠任何人,包括兄弟和妹妹们内,她们有什么资格不允许她回家?就因为父亲那些金钱,亲情就能如此干净利落地被磨灭?谁稀罕那些被她们看成命根子宝贝!
然而这种话哪怕是她明明白白讲出口也是不会有人相信。张老爷子喜爱古玩,家中珍藏靠他多年累积,一幅画一个碗一尊雕像也许都价值连城,即便张素如今有了自己事业,那毕竟只是个才起步公司,谁又能相信她会丁点不觊觎唾手可得巨大财富?
被两个妹妹鼓动着,张素发现到杜如松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脖子也慢慢变红,仿佛下定一个十分重要决心般捏紧了拳头。他忽然站起来直视张素,扑通一声单膝下跪下来。
惊诧视线中,杜如松豁出去般凝视着张素:“老婆,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跟你说一句话。”
张素垂下眼,意外地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没有因他这样出位动作掀起丝毫波澜。
“我后悔了,”杜如松继续说着,眼眶变红声音也哽咽着,“没有你我身边,我吃不香睡不好,心好像空了一块。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存,但我真失去你以后,就好像生生被砍去四肢,那种痛苦我无法忍耐了。你回来我身边吧!”
这段话有真有假,自然也是发自肺腑。他确实后悔了,也发觉到自己心中真正爱多仍旧是这朵热烈火玫瑰,张素张扬和无一不他记忆中留下深刻美妙记忆,各种回忆张素离开后如同汹涌波涛,海啸般湮灭了他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窦顺娟时候,他心中只剩下因对方破坏自己婚姻恨意了。
他明白这其中自己必然有错,但那又怎么样呢?男人谁不犯错?古语尚有云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从前如果不是窦顺娟死皮赖脸地跟他身边,他又怎么会把持不住自己犯下这种错误?现他回头了,可窦顺娟竟然仍旧苦苦留恋,杜如松自问自己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了,等到与张素复合,他一定会将窦顺娟打发地远远地。淮兴这么小地方,哪怕他已经不如从前风光,对付窦顺娟这种毫无根基人也是能够轻松做到,但一切前提于,张素愿意原谅他。
杜如松不敢确定自己是否会成功,但他坚信诚意能够打动上天。何况张素与他同床共枕几十年,对他爱从前几乎如有实质,当初他迷恋窦顺娟不肯回家时张素苦苦挽留仍旧历历目,他不能相信短短几年时间会把这种刻骨铭心爱情磨灭。
他仰头看着张素,时间没有这个女人身上留下多么明显痕迹,与窦顺娟相比,张素才是足够站他身边女人。她高贵大方优雅美丽,从任何一个方面看来都无可挑剔,当初他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同意离婚呢?一连几年下来杜如松都如此难以置信地质问自己。
“回来吧,”他抬起头,仰视张素一如初识那天骑马背上令他一见钟情美丽脸孔,声词恳切,眼中落下泪来,“我们还有孩子,行止日后会有自己家庭,我们可以一起喝儿媳妇过门茶一起带孙子,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我已经改过自了,给我一次机会吧。”
这番话假使放以前,张素指不定能被感动地哭厥过去。可没感觉了就是没感觉,杜如松说如何恳切甜蜜,张素心中也和街上随处可见陌生人搭讪毫无区别,她皱起眉头想要果断地拒绝对方,然而这个表情被张巧迅速地捕捉到了。
张巧心下一沉,扑上去抱住张素胳膊,抹着眼泪说:“大姐,姐夫都这样道歉了,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张巧丈夫吴大筹也帮腔道:“是啊大姐,我是男人我能理解松哥内心。男人年轻时候哪个不犯错啊?我也犯错,巧巧她都特别大度地原谅我。要我说,你们路还长着呢,现才结婚多少年啊?好事多磨,就不要太意过去错误了。”
张素大妹妹张臻也插嘴道:“姐,你就看姐夫愿意为了挽回你放弃尊严份上考虑考虑吧。”
他丈夫朱廉原本似乎不想开口,但见屋里诸人都开始表态了,也立刻站了妻子这边,说出了跟吴大筹大同小异劝告。
除了杜行止和远远躲开保姆之外,屋内几乎所有人都用期冀目光压迫着张素。
张素手开始颤抖起来,她家人跟曾经伤害过她男人结成了联盟正逼迫她再次跳进火坑。她咽了口唾沫,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疲惫表情,而是扭头问杜行止:“你呢?你觉得我该怎么选择?”
杜如松听到这如同松动口风话语,心中顿时一喜,带着欣慰眼神就朝杜行止递去。杜行止扫了他一眼,认真地看着母亲:“只要你高兴,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责怪你。”
杜如松眉头一跳,难以置信地瞪视着杜行止,这句话潜台词是他支持自己母亲拒绝和自己父亲复合?这个不孝王八蛋!
然而得到回答张素却是心头猛然一松,是啊,为什么要乎这些人呢?只要儿子站自己这边一直支持自己就够了。
她失落一扫而空,眼神中受伤也被慢慢地掩藏了起来,看着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妹妹,张素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
此言一出,张巧和张臻都是面色一变。
然而张素再不跟她们玩什么你猜我想把戏了,她直言不讳地将她们埋藏心中肮脏一面挑出来j□j果地摆布着:“我只想告诉你们,为了任何目把我引出北京都是没有必要,我不这里没有任何分别。你们看中那些东西,我一概不要,留北京是为了发展工作顺带照顾爸妈,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就是这么想。”
她有点语无伦次,其实还是被气着了。两个妹妹她从小看着长大,儿时感情可以说是相当好,她出国留学时候每年回家过年都会给妹妹们带上满满一大包礼物糖果,无论如何,对两个妹妹,她曾经是心力过。
然而二十多年分别终究造成了太大后果,家人和家人隔阂已经大到了一个难以忽视地步,从前她以为只要沉默低调就能躲过乱流,然而这一刻她发现,停留自己身上来自于妹妹们目光恐怕没有一刻曾带着善意。
那么索性就说开了吧,埋心里就是刺,猜忌着谁心里都不舒服。
被撕开皇帝装,张巧和张臻都十分尴尬,张巧不懂伪装,被说破了心思后便自乱了阵脚,尴尬笑着推诿道:“大姐你说什么乱七八糟啊。我只是觉得二十多年婚姻就这样放弃实太可惜了才会劝一劝,当初你和姐夫为了一起闹多轰轰烈烈,比还珠格格都不差了,现为了一点点小矛盾就老死不相往来,你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张素摇着头,又看了眼面无异色只是沉默下来张臻,不由感叹龙生九子各个不同,张臻只比张巧大两岁,伪装功力却是张巧拍马也不能及。
现杜如松家,她也没心思把矛盾挪到家人身上,见自己一番话将两个妹妹加妹夫都说沉默了,张素冷笑一声将矛头对准杜如松:“你告诉她们,我们离婚是因为一点小矛盾?”
杜如松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膝盖,冷硬地砖凉气从骨头缝里透了进来,连心都像被冻住了似。他面色发青地小声说:“可是我都已经知道错了……”
张素不理他,刻意放大了声音:“从结婚开始你就跟窦顺娟一起,给她买房子买车安排工作,跟她生儿育女如今外孙女都有了,你告诉她们这是小错误?”
张臻和张巧乍听这一消息,都是悚然一惊,想起刚才杜如松对离婚原因支支吾吾态度,心中顿时一凉——方才劝说恐怕起到了反效果,连他们恐怕也要受牵连了。
果然,杜如松听到张素质问后立刻气弱了不少,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鼓起勇气说道:“只要你肯跟我回去,窦顺娟我一定打发远远。杜媛我已经送到她老家去了,以后跟我也再没有任何关系,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给窦顺娟房子和车我都收走了,现也不给她钱了,这样还不够吗?那么只要你回去,想怎么处置他们,我绝对不说二话!”
被他薄凉吓得有些心惊,张素越发不明白自己从前到底看上了他哪里,连跟随他那么久不要名分为他生儿育女窦顺娟他也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抛弃,那么自己呢?如果没有偌大张家背后一力支撑,自己是否也是他心中那个可以随时“任人处置”角色?
这一刻张素终于将以往所有旧情全部抛开。这样男人假如自己还去留恋,那就是作死节奏!
她倏地站起身来,朝着厨房喊:“王妈妈,去外面帮我通知一下警卫,进来请杜先生离开。”
她说完这话,不顾杜行止看向自己愕然又震惊眼神,冷笑着低头盯着他眼睛:“我是张家女儿,哪怕以前犯过错,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会跌倒过陷阱边再被暗算一次。”
她释然地笑了,终于能够放下仇恨将这个男人视作彻头彻尾陌生人,为了这样一个薄情汉让自己痛苦几十年青春付出本就是不值得,她该庆幸自己月兑身早才对。
然而还不等去请警卫,开门王妈妈便惊叫一声,随后立刻低头小声喊道:“老先生,您回来了。”
屋内所有人都被这句话吸引了主意,包括跪地上杜如松内,视线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张德轩嗯了一声,拄着几乎是装饰品龙头拐步伐稳健地走了进来,越过噤若寒蝉王妈妈,锋利视线扫过屋内众人,一阵低气压下,忽然重重地跺了下拐棍:“胡闹!!”
他声音浑厚,炸耳朵里就像雷鸣一样响亮,连杜行止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做了一辈子领导人,气势果真和普通人不一样。
张德轩瞪着张素,张素以为他会责骂自己时候,张口斥道:“我张家孩子除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也不会受了委屈往肚子里吞!为什么不告诉爸爸他做那些事情?你以为爸爸年纪大了就受不了这些打击吗?如果早告诉了爸爸,这个混蛋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再到北京骚扰你,一个人扛着,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吗?”
“还有你们!”视线越过张素落张臻和张巧脸上,他心中有一股膨胀愤怒,源自于对毫不顾念亲情儿女失望,“你们打是什么心思,路人皆知!为了蝇头小利叫个外人看我们张家笑话!出息大了!把你们大姐往火坑里推!?”
张德轩家中惯来是严父形象,从小到大积累使得他儿女心中权威是根深蒂固。此言一出,就连伪装功夫一流张臻都白了脸色,张巧是吓得双腿发起抖来,两个人低着头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老爷子不傻,谁都知道他不傻。他能外头斗跟乌眼鸡似政客当中占得一锥之地,智慧只会比家中儿女加深厚。很多东西他只是装作不明白和不意而已,又怎么会是真一无所知呢?以往他装傻把谁都骗过去了,可现张臻和张巧才意识到,自己以往自以为隐秘斗法兴许都落了老爷子眼中。
这无疑是记晴天霹雳,加上今天她们劝说张素和杜如松复婚举动,老爷子心中她们会留下多么乌黑一笔简直是不言而喻!
张臻狠狠地咬着牙,太急了!这些天她还想托家里为她丈夫解决一些至关重要问题,这件事情一出,恐怕赌气老爷子连听都不会听她请求了!这都怪杜如松,如果不是他信口胡说把大家都骗过去了,他们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去劝张素?!
张巧指尖都发起颤来,被父亲一顿怒吼差点吓哭,眼前都一阵一阵发黑。她后悔死了自己为什么要搀和这种事情,还偏偏被老爷子撞了个正着,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吗?
张素感动地红了眼眶,万万没想到乎颜面父亲竟然会如此为自己着想。记起从前自己为了和杜如松结婚对他百般对抗后甚至一走了之举动,她不由鼻内一酸,险些流下眼泪来。
张德轩望着自己少见露出弱势大女儿,心中感叹了一声命运弄人,随后语气变得硬。他盯着杜如松目光简直要他身上烧出一对窟窿!杜如松原本单膝下跪已经被强大威严压迫地双膝跪下了,整个人狼狈地缩成一团,恨不得以头抢地减少自己存感。
他自己以为自己模透了岳父……或者说是前岳父心理。从前他对自己和张素婚礼百般阻挠,不就是觉得自己是个穷小子,女儿嫁给自己没面子了吗?这样要面子一个人,对女儿离婚事实肯定也是容忍不能,自己愿意复婚,这个老人应该是第一个投上赞成票人,而万料不到等待自己居然会是如此直接怒火。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杜如松心中浮出这一行血红大字,当下悔恨地肠子都发青。
他哆哆嗦嗦地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张德轩却目光一厉,回头大喊:“警卫!警卫!把他给我拖出去!!”
两个兵哥跑着步进来,挨个朝张德轩敬了礼,随后跑到杜如松身边一边一个扣住肩膀,一下就将腿软脚软杜如松给提了起来。
他们手力气很大,就像钢爪一样坚硬有力,扣住肩膀时候不分轻重,杜如松疼地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想要求饶,但还没等他张开嘴说话,面前场景就猛然一变。从温暖如春客厅成了寒风刺骨室外。
被毫不客气地“请”出了大门,兵哥连话都懒得跟他说,扭身就走。
杜如松还想再闯,只听咔咔两声清脆上膛,两顶黑洞洞枪管便对准了他脑袋。
屋内,张德轩朝两个小女儿发了一通脾气,骂她们不知道友爱大姐鬼迷心窍见利忘义有女乃就是娘,总之什么话诛心骂什么,什么话难听骂什么,骂完了女儿骂女婿,直将大女婿胖乎乎脑袋骂出一层豆大汗珠才肯歇口,末了还要添上一句重重冷哼。
张臻和张巧连张素脸都不敢再看,老爷子说了一句“滚吧”,她们便带着丈夫夹着尾巴灰溜溜从屋里跑了出去,嗅到屋外空气后,才猛然深吸了一口,活过来了!
而屋内张素才真正有勇气表露出自己委屈,以往那些不那些愤恨,这一秒都已经消失不见。她扑从未感受过父亲胸膛中,不顾他究竟是什么样表情,狠狠地痛哭了起来。
从未跟儿女如此亲近过张德轩表情立马变成了,威严羊胡子一翘一翘,看模样是想骂人,然而嘴巴张张合合半晌,他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将拐杖递给杜行止拿,自己伸出手,虚虚地揽住了女儿。
这个大女儿,年少早慧冰雪聪明,却经受了太多苦难。也是他这个做父亲亏欠太多。张德轩曾经头疼女儿硬要跟杜如松一起,还特意为此去求助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给他解释是,父系威严家庭中长大,张素从小没有感受过正常父爱,偶尔有一个男人对她特别温存,她便会贪恋这种心理上满足感无法自拔。
张德轩那时候是后悔,然而他从来不是个温柔人,性格中又有抹灭不去冲动,一旦生气了就口不择言,想要改变又是谈何容易呢?
是他,亏欠了女儿本该从小得到慈爱啊……
张德轩眨眨眼把眼泪眨回去,孙儿面前他是威严爷爷。定睛一看杜行止这小子还没眼力见地盯着自己这边,他顿时怒了,又是羞涩又是羞涩又是羞涩地吼了一句:“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来安慰你妈!?混账小子!”
杜行止无辜被骂,眉头一跳,后仰着身子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不张德轩身边长大,自然也就不怕他,将拐杖塞回张德轩手里后,他才掏出兜里手帕塞给母亲,硬着嗓子安慰了一句:“一大把年纪,不要哭了。”
张德轩捏着被硬塞进来拐杖,盯着杜行止哄女儿似举止,心中又有些欣慰起来。
没有温柔爸爸,现也已经有成熟儿子可以照顾她了,女儿磨难果然是暂时,等到晚年一定有享不福分。
羊胡子翘了起来,张德轩眼中有着对孙儿赞许和得意,他拍了拍杜行止肩膀,破天荒夸人一句:“你很好,跟你爸不一样,是个有良心小子。”
杜行止回头看了这个莫名其妙外公一眼,总觉得自己方才还隐约能感受到某种威严实际上只是假象。
作者有话要说:k渣爹。
谢谢读者el岩海苔、读者、读者bluefish扔给圆子地雷!
谢谢读者妖孽哪里跑扔给圆子三颗地雷!!
谢谢读者画舸、读者dars扔给圆子手榴弹!!!
昨天是情人节和元宵节,圆子忘记了跟大家道节日乐,今天补上。但作为光棍一个,我又实是……
咬牙。[通知:请互相转告言’情唯一地址为。昨日积分已送,多谢大家支持,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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