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驾?”黎叔一愣,“是啊,我是有点晕,可我没喝酒啊
“您再想想,您吃没吃辣肺子?”我启发诱导他。
“吃了,可那是辣椒不是酒精啊,你小子胡咧咧啥呢黎叔嘴硬。
嗬,这把我气得:“您说您怎么这样,啊,都鬼差了,怎么这无赖阶级的本色一点没改,还变本加厉了。我问您,您用啥吃的辣肺子?”
“用嘴呗……”黎叔有点反应过来了。
胖子一脸的痛心:“师傅,要不说嘴馋blang,早晚上当呢,为了让您吃上那口辣肺子,好嘛,我们是倒了一斤的60度大老散(散白酒)才点着的啊。就您那一瓶啤酒就上树、两瓶啤酒敢砸市政府的酒量,还不算酒驾?”
黎叔一脸的追悔莫及:“怨我,怨我,哎,喝酒误事啊
其实我们也看出来了,黎叔压根就没生真气,要不起码那大脖溜子早就上来了。
“师傅,您该不会是成心的吧?”我突然心生疑窦,按说这黄泉路黎叔走得也不是头一回了,怎么这么寸,偏巧就今天走错了,凡事儿没有巧合与偶然,有则必然有鬼。
如今骗子这么多,傻子都不够用了,那儿还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儿啊。
“不是不是,真是阴差阳错把你给整跑偏了。本来咱们走得是另一冥道,结果过岔口时我一走神,把你给悠飞了,也是寸劲儿,还让你赶上了牧鬼仪式,也是你小子该着有眼福,提前读了大学的课程了黎叔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牧鬼?啥意思胖子插了一句。
“你们不是见过小洋楼的红门了吗,那就是入口,那些不愿过阴阳河的鬼魂被咱们拘住以后,经红门到达这里,再领了引路灯和皮囊衣,哎呀,就是手里的蜡烛和白袍子,”黎叔跟我们两个棒槌讲故事,都快急疯了,“这样他们就能以明灯为菩提,恢复善良本性,然后等到了阴阳河,月兑下白衣,就等于卸下了这一世的冤孽,干干净净地过了阴阳河,然后再进入六道轮回转世
“喔,可是,为啥那些鬼魂刚才凶神恶煞地要攻击我呢?”一提起刚才的一幕我还是心有余悸。
“那怪你自己啊,你现在三味真火被压制,虽说形同于鬼,也没有了呼吸,可你心里还窝着一口保命的阳气啊,你不张嘴就罢了,一喊,阳气外泄,那些鬼魂本就留恋尘世,不愿过阴阳河,可加碰上阳气了,就跟快淹死的人突然抓住了旁人的手臂,那还有好啊
“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师傅,刚才多亏小珍救了我一命,希望她们母子下一世不要再遇人不淑啦。对了,师傅,小珍母子不是在鬼魂监狱的聚魂钵里拘着呢吗,咋也跑这儿来了”
“操,快着点快着点,老田还等着咱们呢我一说小珍母子,黎叔一下子记起了和老田有约,看来这老神棍是真是喝上挺了。
“这小珍,还有其他号儿里的那些鬼魂一定是老田引入鬼门关的,他急三火四地忙着清号儿,肯定是有啥大事,咱们快走话音未落,黎叔一手抓住我们一个,直眉瞪眼的就往土里冲。
我和胖子大惊,心说这是嘎哈呀,自杀啊还是要盗墓啊,这黄土再软它也不是橡皮泥啊,您老人家是死过一回的鬼了,可以不在乎,可我们哥俩只是客串的伪鬼,您这是往死里玩我们啊。
说话间,我们可就进了土层里了,没有想象中的碰头撞腿、头破血流,就听得耳边呼呼作响(这种感觉太讨厌了),吹得我脸蛋子都快甩丢了。胖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当黎叔终于停下他那踩着风火轮还挂五档的凌波微步后,我们已然是身处一处较为宽敞的下水道里,真的是下水道。
看着两个鼻孔里一面挂一个大鼻涕泡、随着鼻孔的喘息还起伏不定的胖子,闻着着那熟悉的下水道的馊臭味,我忍不住热泪盈眶,天呐,只要是活着,哪怕栖身下水道都是祖上有德啊。
“行了,赶紧爬出去吧黎叔示意我们俩。
“就这么出去?”我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黎叔。
“那你啥意思,还等我放挂小鞭(鞭炮)你再出去黎叔气乐了。
“不是,您还没做法、划圈呢?”我一脸诚恳地看着黎叔。
“娘个腿的,没听过出生入死吗,入黄泉路,是找死,所以得闭了你们的三味真火,还得做法开启鬼门关,可现在咱们是到阳间去,就得顺着井盖爬出去,这玩意得活学活用,懂不?”黎叔说这话,催促我和胖子赶紧顺着下水道竖井的梯子往上爬,好打开井盖。
胖子擤擤鼻涕,率先往上爬,我紧随其后。胖子身手很利索,几下子就爬到了顶部,伸手一推井盖,刚探出半个脑袋,就哎呦一声,赶紧缩了回来,紧接着,我就听见一辆汽车挂着风声从井盖上压了过去,井盖被压得“铛铛”作响。
“师傅,你啥眼神啊,啊,走黄泉路你能整跑偏楼,这选个下水道出口吧,您愣能给选在马路中央,我真服了您了胖子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挤兑黎叔。
“啊,又整岔辟了,呵呵,呵呵……”黎叔优哉游哉地飘上来,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没有。
话说胖子冒着被那些疾驶而过的汽车爆头的危险,好歹算是掀开井盖爬出了下水道,我也爬了出去,这工夫,一些躲避我们的司机很不满的减速、摇车窗,而后很优雅地对我们说:“傻逼,深更半夜你们他妈掏得哪儿门子下水道,家里缺吃的了?”
我和胖子无言,低着脑袋咬着后槽牙过马路,这辈子都没这么现过眼,黎叔,算你狠。
穿过马路,我们三五分钟就到了小洋楼那里,胖子很自觉地瞪着眼睛趴到铜门的扫描仪上,打开了大门,一进去,我还是下意识地往门两侧瞅了一下,呀哈,那哥俩真没了嘿。
而且,一向人员穿梭的二楼也空空荡荡、人去楼空。
黎叔没迟疑,径直往藏着电梯的墙壁处飘。
坐着老式电梯,我们“杠啷杠啷”地来到地下室,一进地下室,就见那两个海扁了我们一顿的军人依旧矗立在红门两侧,目不斜视,浑然忘我。
“师傅,这俩玩意老猛了,下手贼黑,上次给我俩都干完了胖子心存忌惮,其实我又何尝不是。
“没事,老田给他俩起了古井不波符,现在他俩就是模特黎叔一边给我俩解释,一边往里面飘。
这时,我才发现,两侧的红门上隐隐还残留着一些甲壳虫。再一看,我操,蟑螂啊。
“你鬼叫啥呢,”黎叔回头瞪了我一眼,“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鬼门关要引领鬼魂时,门上就会出现用鬼蟑螂组成的鬼魂名字,大惊小怪
“喂,凯子,你说这玩意真地狱?”胖子来了兴头,靠近红门去仔细观察那鬼蟑螂。
胖子刚一靠近,那本来已频临死亡的鬼蟑螂身形暴涨,竟摇须龇牙地要咬胖子,而且脑袋上还显现出了一个狰狞的笑着的人脸,随后,便隐入红门,不见了踪影。
胖子一声惊叫,噌地就跳到了黎叔跟前,再不敢乱说乱动。
这时候,一身俗家不俗家、道家不道家装扮的田启功闻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脸不快的看着黎叔:“怎么这么慢?遇到麻烦了?”
“没有,领着这俩小子走得黄泉路,有些东西,他们也该熟悉熟悉了黎叔漫应道。
“行了,进来吧田启功一摆手,让我们都进到那间存放鬼肉球的房间。
胖子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斜着眼瞅那些原本装着聚魂钵的木架子,一瞧那些木架子都空了,立码牛逼闪电起来,小腰板也直了,小眼睛也发光了,又开始四下撒模。
“行了,你饿死鬼啊,能不能给年轻同事带个好头田启功一抬头,看见黎叔居然飘在供台上方大口小口的吸香烛的烟,不禁眉头一皱,有些上火。
“嘿嘿,”黎叔一笑,飘了下来,“老田,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人吧,论能力,论人品,啥都好,就有一样,太古板,嘎哈啥事儿都一本正经的啊,是不是,**不是教导我们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是吧,俩犊子?”
这俩犊子是黎叔冲我和胖子说的,我俩嘻嘻一笑,心说真是酒壮二货胆儿啊,这死老鬼酒劲上来了,竟然tian着脸敢跟田启功肩膀头齐论兄弟,真是有点不知死活。
田启功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黎叔,又看看我们:“他,怎么了?”
我和胖子实在憋不住笑了,再憋都要尿裤子了,我俩一面乐,一面讲了黎叔吃大老散爆烧辣肺子的糗事。
听完后,田启功也扑哧乐了:“我说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大气,我还以为他得道成仙了呢
“行了,老黎,你过来,”田启功伸手一招呼飘在半空中、有点重心不稳的黎叔,黎叔笑呵呵地凑了过去,刚一过去,田启功急如闪电地伸手一戳黎叔的印堂,黎叔一个倒栽葱就脸部先着陆了,而后扑棱一下翻身而起立正敬礼:“田总队好
“醒酒了吗?”田启功面无表情,“醒了就别装疯卖傻了,说点正事把
黎叔赶紧鸡啄米般的点头:“说正事,说正事,我说,您这惊堂指还是那么霸道,一击必中啊
“行了吧你,别忽悠我,我腿脚本来就不利索田启功对黎叔口蜜月复黑的糖衣炮弹根本就搭茬,“老黎,知道我今天为啥急着找你来吗?”
“不知道啊,咋了?”说到正事儿,黎叔也恢复了严肃。
“天坑出事了田启功一字一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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