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有染 131踪迹成迷

作者 : 剪云裁衣

人,总是需要有希望的。洛雯儿若是死了,千羽翼或许不至于随她而去,然而月璃樱不敢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就像刚刚,她看到他坐在废墟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石像……

“你……是怎么想的?”

看到月璃樱的神色,云峰忽然明白过来。

这么多年,风雨同舟,她的一颦一笑,早已印在心中,反复的揣摩,反复的回味……他要如何才能不了解她?

他上前一步,望住她:“她消失了,不正是好事吗?”

是说她可以乘虚而入吗?

月璃樱微闭了眼,苦苦一笑。

就在得知洛雯儿失踪的那一瞬,她的心中不是没有狂喜涌现,可是当她的视线触及那团仿佛永远也化不开的黑……

她转了身……

“你要上哪去?”

云峰发现她竟是没有走向那愈发热闹的方向。

“回去准备,我要陪大将军去云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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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一百八十八年五月十八,无涯大将军,亦是身为翼王的千羽翼,迎娶礼部尚书尚靖之女尚可颐为妃。

其日,声势浩大,万民瞩目。

不过事先众人都听说,翼王将会迎娶两位正妃,是无涯,乃至元玦天朝史无前例之事,只是当日,众人只见一顶花轿进了门。

正窃窃私语之际,又听闻那位平民女子早于数日前便住进了王府,而王爷分外爱护,不肯让她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只直接于府内行拜堂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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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哄哄中,新娘独自入了洞房,而当夜,翼王便离开了王府,不知所踪。据说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在花轿入府之前便收到了消息,所以拜堂便临时取消了。

就在众人皆慨叹大将军为了国家安危,不仅将亲事拖到现在,竟是连洞房都没来得及进只留二位佳人静守空闺便离府而去之际,千羽翼正打马奔驰在夜色中。

身后的地面上,不远不近的缀着两个同样疾驰的影子。

云峰撇眸,看了眼月璃樱,看着那微向前倾的身子,她直视前方的坚定的目光,不觉抿紧了唇角,狠狠再加一鞭。

千羽翼没有让他们跟来,确切的讲,他是想独入云泽川,救出洛雯儿。

可他是无涯的大将军,是天下的战神,受万人瞩目,更受万人憎恶,纵然是秘密出京,可是无处不在的奸细,又怎能不泄露他的行踪?他纵横天下,英勇无敌,然而又如何不会白龙鱼服,浅水遭虾戏?就算他能躲过敌人的埋伏算计,云泽川也断不容他来去自由。

云泽川,是一片传说中神奇的土地,虽然位于晖国,可似乎很少有人能够找到它,而但凡据说曾经此地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

近年,各国经常称云裔人混迹人群,可也多是怀疑,有的即便当真发现了,却是顷刻消失,倒是同洛雯儿的失踪差不多。

那个女人……

云峰不觉轻哼一声,不过是死了,月璃樱却不想千羽翼伤心,给他编了这么个希望,偏偏千羽翼还信了。

那个女人,来历不明,经常搞阴谋诡计戏耍他,屡次遇险,亦是牵扯得他险些被王上怪罪,他怎么还不觉悟?为什么总是要越过月璃樱望向别的女人?如今还连累月璃樱同他前往那个神秘诡异之地,谁知是不是人家设下的圈^H套?

月璃樱……

他不禁又瞥了她一眼。

夜光下,她的脸色如雪,神色不变,然而眸中却跃动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光彩。

是啊,能够与心爱的人并肩作战,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如此……自己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这般想来,手下的马鞭便是一滞。

然而仅是片刻的迟疑,便见月璃樱的马跃步上前,与他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着吧。他苦笑,因为她的眼中,始终只有那一人。此番跟随,可能也不仅仅是担心那人的安危,怕更是因为……云裔妖女,传说中美得无法形容的女子,传说中最会迷惑男人的女子,她又怎样不一路相随?

璃樱,你的目光为什么只盯着前方?为什么不肯回头看我一眼,你为什么,不明白……我的心?

我的心?

他望住那个疾驰的身影,忽的笑了。

我的心,不就是希望你能快乐吗?

半月,正在云中穿梭,撒下一地的明暗交错。

云峰深吸了一口气,瞥了眼月影,“啪”的一声鞭响,奋力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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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真的丢了,还是在演戏?”

“究竟是去找人,还是去办别的事?”

“究竟是单枪匹马……不,是带了两个人前往,还是有人中途接应?”

“这般精兵简从,是认定此乃私事,还是怕人多眼杂走漏什么不可告人的风声?”

静室内,落地的鲛绡帘幔如湖面的雾气聚而又散,朦胧中,有浅浅的烟气自错金螭兽香炉中袅袅的升起,静|香暗传。

隔着重重鲛绡,幽幽淡香,隐约可见一个紫色的人影,正斜卧在金丝楠木的芙蓉榻上,美好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把玩着宫绦上的穗子,貌似悠闲。

若是细看去,一向微翘的唇角还衔着一丝笑意,似赞同,似嘲讽,极是邪魅。

胡纶早已习惯主子这种似笑非笑,似有心还无意的神色,兀自在那替主子严明心声,末了,叹一句:“唉,云泽川啊……”

云泽川,云裔妖女,神一样的传说,谜一样的存在,据说若能得其助力,那么争霸天下指日可待,千羽翼到底要去那干什么?洛雯儿当真丢了?莫不是要以此为借口去云裔寻求帮助?否则,他怎么如此肯定洛雯儿一定在云泽川?

可是自己分析了这么半天,亦不见王上有所表示,是不以为意还是另有打算?王上这个表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模啊。

胡纶皱皱眉,忽然道:“唉,不管人是丢还是没丢,他可是说将九门戒严便戒严了,看这速度和力度竟是比主子您下的旨还见成效呢。”

此言纯属大逆不道,可胡纶却是不担心,因为主子只对那架紫藤萝格外用心,别的事都是从宽处理,更从不因为他的“胡言乱语”而惩治他。

可他都将事情的严重程度说到这个份上了,千羽墨依然毫不动容,胡纶不禁有些急了:“主子,这麻绳有三股,若是拧在一处,能用来拉车,而若是分开,可就没那么大劲道了……”

千羽墨蓦地轻笑一声。

听主子有了动静,胡纶来了精神,索性跪地道:“主子,小的有一句话早就想说,可是……”

咬咬牙:“今天不说不成了!正如小的所言,却也不只是小的的心思,大家都这么说,主子您的心里怕是更清楚。这么多年来,大将军东征西讨,威望日高,如今朝中虽是五大世家把持朝政,可是他们忌惮大将军胜于忌惮您,而且,有些话,您也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议论的……”

胡纶指的自是先王传位一事,而元玦天朝至今还没有给千羽墨颁发宝册金印,岂非是任由众人胡猜胡说?

“现在,无涯的兵符虽握在主子手中,可是调动的权力却全在大将军的手上,龙翼军又都听命于他,万一有一天……”

眼见得千羽墨摆弄穗子的手一滞,胡纶憋了口气,挤出两汪泪:“就算小的是瞎操心,您也得为大将军想想啊,现在外面都这么传,且大将军兵权在握,如此也是在让他惹人猜忌不是?而最为关键的是……战场上,形势多变,刀剑无眼,万一……咱们无涯岂非无统兵之帅?到时,这与各国积攒了多年的恩怨,岂非要一股脑的记到咱们头上来?而且无涯的富庶,天下皆知,早就有人蠢蠢欲动了,到时……”

千羽墨垂了眸子,似是在看手中的穗子,又似是盯着别处,语气极是懒散:“依你之见,何人可代替王兄,或者,可与王兄一较高下?”

胡纶急往前跪了几步:“殿前司侍卫统领……郎灏。”

郎灏,出身将门世家,世代英烈,父亲郎江十年前与晖国一役中战死沙场,他为嫡长子,理应秉承家业,且他武功高强,兵法娴熟,亦是众人交口称赞的难得的将才,却是主动放弃世子之位,甘愿到宫中做一个殿前司的侍卫。

虽说身为统领,虽说与王上挨得近,可是能干出什么名堂?虽说即便是侍卫也有领兵打仗建功立业的机会,王上也不是没给过他,可他就是守着王宫不肯动身。他虽不善言辞,可是这其中的奥秘……

却是听王上笑了:“你若是提别人,我倒要以为你是同那人串通好的,你却提了郎灏……”

又笑:“你觉得如果郎灏若是知道你这样抬举他,他会不会拿着刀满院子追你?”

“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竟然还有心思开小的的玩笑?郎将军虽然固执,可您是王上,您又有的是法子,怎么就说不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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