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千羽墨的神色骤然严肃,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冷飒之气。
这样的莫习,洛雯儿只见过一次,在那个偏僻的小巷,在那场惊险的瞬间……
事后,她没有让莫习帮忙调查那几个大汉口中的“老板”是谁,在外人看来,不能不说是一种反常,而莫习似乎也忘了这件事。
二人是出奇的默契。
然而,她想无论是自己,还是聪明的莫习,都已清楚,除了翼王府那个尊贵的女人,还有谁能对她下这样的毒手?或许,他亦并非不知道自己是谁,只不过……
“你不用担心……”她有些艰难,依旧是笑了:“城隍庙的人很多,还有许多摊子,卖许多好玩的东西,我总不能只赚不花吧。对了,若是实在缺钱了,我就地支个摊子卖馄饨,想必还能为天香楼招来不少生意呢。你……不用担心我,再说,我有秘密武器!”
她忽然诡谲一笑。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千羽墨拍案而起,长眉紧锁,凤目一瞬不瞬的盯住洛雯儿。
良久,神色忽然缓和下来:“你若是真想出去……等我,我晚上过来接你……”
胡纶一惊,猛的转过头来,但见主子已向门口走去。
他急要跟上,却见洛雯儿转了身:“还是不用了,既是节日,应该好好陪伴家人……”
“等我!”
语气重又恢复强硬。微偏了头,斜了眸,目光牢牢锁定她,却是一笑。
洛雯儿一见他笑得如此魅惑顿觉不祥,然后果真听他道:“你若是敢不听话,天香楼砸坏的那些桌椅碗碟……自己想办法!”
洛雯儿气急:“莫习,你这个…@黄色小说
“我就无赖了,你能怎样?秘密武器?我也有!哈哈,哈哈哈……”
千羽墨仰天大笑出门去,留下洛雯儿在那咬牙切齿,却是没有发现,就在胡纶刚刚坐过的那张桌子边,那碗摆在桌角的尚冒着徐徐热气的馄饨,正在诡异的,无声的飞速变少……
==========
然而洛雯儿终究不是个听话的人。
起床后,她梳洗完毕,给婉莹做了碗馄饨,成功将其收买。
婉莹是八朵花里同她最要好的,也是敢小小的违背一下莫习心意的人,于是扮作她的模样留在房间里,执行她最爱的任务——睡觉。
洛雯儿则带上大黄狗。在它的护送下,另外七朵花绝对不会出现在三丈之内,而且她们正在忙着研究她布置的作业……切包馄饨用的面片。
于是一路行至最偏僻的北院,在大黄狗的注视下,跃上墙头。
然而不忘安慰大黄:“去找它们玩吧,等我回来煮大骨头给你吃!”
大黄竖起身子,扒着墙,口里呜呜着,却只能看着她三纵两纵的消失了。
==========
城隍庙果然热闹。
男男女女往来穿梭,个个衣着光鲜,神色怡然,^H小孩子举着糖人跑闹嬉戏,笑声连连。
再看四周,各个摊床披红挂绿,货物琳琅,更增喜庆。
洛雯儿不觉奇怪,都说无涯国主不务正业,可是看百姓的生活却是安然富裕,莫非是五大世家的功劳?
“姑娘,你瞧这簪子,做工精致,样式独特,不照那丁子峻逊上半分,正适合姑娘的容貌气度……”
一个老妇热情的在摊子后面招呼她。
她转了头,看到的不是老妇手里举着的簪子,而是在旁边一溜摆着的布老虎,大大小小,码放整齐。
神思不由恍惚。
还记得回京途中落脚的那个小镇,眼伤的千羽翼带着她去逛夜市。也是停在一个小摊前,也是拿起一只布老虎……
千羽翼,你到底在哪呢?你这样的威名赫赫,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若说我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空,然而对我而言,你才更像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
你到底在哪?这样的冬至之日,你到底在执行一个怎样的任务?是不是又被围城?又是粮草断绝,只能以雪充饥?
一点冰凉飘飘的落在脸上。
竟是真的下雪了。
她望向天空……
一年了,我竟然在这个时空待了一年了,而你,你在哪……
“姑娘,姑娘……”
她回过神思,睇向老妇,不好意思的笑笑:“多少钱?”
“姑娘生得这般水灵,我便算姑娘便宜些,三钱银子吧……诶,姑娘,姑娘……”
可是人声嘈杂,早已淹没了她的呼喊。
老妇盯着手里的簪子……她说的是这个簪子的价钱,怎么那个姑娘却拿了个只值十文钱的布老虎走了?
不过她很快将银子收起来,又左右看了看,继续吆喝。
可是这一幕依然落在两个人的眼中,他们交换了下眼色,很快没入人群。
==========
洛雯儿抱着布老虎,跟着人群,一起参拜了城隍庙神,又听那些人唠唠叨叨的讲着一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传说,穿插着家长里短街头巷尾的八卦。
听着听着,不觉眉心渐展,唇角渐弯……她又想到了一条赚钱的好路子,顿时满心舒畅,紧锣密鼓的盘算起来。
一时兴奋,不知不觉就偏离了人群,走到了一条甬路上。
洛雯儿已经有了个较为完善的思路,想着等见到莫习,再同他仔细商议,毕竟他对盛京极为熟悉,且人脉广博……在筹备酒楼的这段时间,她发现莫习似乎与各行各业的人物皆有来往,三教九流,皆有他的产业,不仅仅局限于盛京,而是遍布整个无涯,目前仍在不断呈八爪鱼的状态扩张,还都做得极为风生水起。他甚至于与其他几个诸侯国在盐、铁、茶、丝绸、马匹、药材等方面亦交游甚密,据说就连元君天子也对他的眼光颇为欣赏。而在通往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海运、漕运方面,他亦有涉猎。只不过每一处都有甚为妥贴的人替他管理,所以他才能够到处的“游手好闲”。
她常常要感叹,莫习得有多少钱啊?可是既然这么有钱了,怎么还如此的锱铢必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