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酿不断的灌入身体里,填补了她心中那样巨大空落的慌乱感,这样的慌乱无措感,在母妃去世后,她终于明白母妃并不是睡着,而是再也不可能醒来的时候,曾有过一次;在父皇第一次带她进军营,身边除了同样女扮男装的柳翠,就只剩下穿着冷冰冰铠甲的将士时,也有过一次。
念槿酒气上涌的酸了鼻尖,吸了吸气,迷茫的想,原来他在她心里,是和母妃同样的分量,是这样的重要。
可是,喜欢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她酒醉的脑袋突然迷起了一场雾色,不大清明起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醉眼,觉得自己大概确然是醉了,但定然醉的不大深,要不然,为什么看到的不是母妃,不是萧慕亦,却偏偏是才十来日未见的蒙面大侠?
她见他一身黑衣,蒙着黑巾面纱,身上的味道被酒气熏的淡了一些,嘿嘿醉笑了两声。
“你究竟喝了多少酒,醉成这个样子?”黯哑的男子磁性的嗓音划过她的耳膜。
放眼望去,四周是一片死寂的黑,只有她躺着的这一处茅棚顶上,一根细长枯黄竹竿挑着一盏昏黄的笼灯,笼灯的火光影影绰绰被风吹的晃动,晃动的灯火下,蒙面大侠的修长身姿落拓坐于她身旁。
她半眯着醉意醺然的眸子,双颊酡红,醉意将她那双清明的眸子染了几分醺染的风情,眉梢轻挑,晃着脑袋启唇,醉道:“唔,你回来了不对我定然是醉了你都送我琉璃珠串子了哪里会那么快回来”
蒙面大侠沉着双眼,许久未开口,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她不停的说,他多数听着,除了教她那些防卫和功夫时。
“是你捏了烟花弹,我才循着方向找到你的,你自己都不晓得吗?不过,我确实是回来了
念槿两只眼珠子有些兑到一起的懵道,“是是么?你回来了正好我有许多话想要说一说呢我问你啊你晓得叶清池吧?就是就是御花园旁的那个池子你晓得池里有多少条鱼吗?”
她呵呵笑了两声,自豪道,“我晓得哦,一共有二二十三条,你晓得为什么我我晓得吗?嘿嘿,因为那些鱼都是我放进去的鱼秧子我喂大的!”
她打了个酒嗝,又道,“你晓得,我为什么放进去二十三条吗哼哼,我不会告诉你,是因为母妃去世的那一年,她才二十三岁的!"
“你说那些鱼儿,能陪伴母妃吗?她会不会也同我一样,觉得孤独?”她从喉咙里唔咙道。
蒙面大侠是身体僵硬的顿了一下,胸口一阵闷痛低回的传来,原来她这样孤独,“公主”
“嘘,对了,我想起来…你上一次问我…是不是因为喜欢…他的一身皮相…来着?”念槿耍酒疯的握着他的右臂,晃着道,“是不是…是不”
蒙面大侠低沉的应了一声,“是”
“嘿嘿,我…告诉你,我不是…喜欢他!”念槿唔咙道。
蒙面大侠的手臂一顿,眼神不解的望了望她。
她继续道,“我是…比喜欢…还多一点点的喜欢,你晓得…比喜欢多一点点的喜欢…是什么…嘛?”她打了个酒嗝道,“那…就是……很喜欢!”
蒙面大侠剑眉微蹙,“也许,他也喜欢你,只是……”
她似乎没听见他的话,笑着摇摇晃晃的要站起来,忘了她现在是在茅棚的稻草屋顶上,蒙面人伸手将她的腰肢握住,她的蛮腰细的不盈一握,手中的纤细仿佛不大真实似得,蒙面人开口道,“你想要摔下去吗?”
她睁了睁眼,有片刻的清明,复又朦胧起来,耸搭着眼皮,闹道,“别拽着本宫,本宫要去尿尿”
“”
蒙面大侠四处望了望,见茅棚往东去一点的远处有一个芦草梗搭起来的简易恭房,将她抱起来足尖轻点的落了地。
念槿昏呼呼的被他抱着,不安分的挣扎了几下,蒙着眼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公主不是要去尿尿吗?”蒙面大侠的语气有些瓮声道。
念槿紧张兮兮的嘘了声,小声道,“嘘小勺子说本宫现在不能说尿尿,要说如厕”她晃了晃手指,道,“恩,本宫要去如厕”
蒙面大侠不大自在的将头扭到了一侧,听见她歪歪倒倒的将芦草梗撞的有些哗响,有些担心她,等了许久,没见她出来,耐不住的将脸转回去看,差点被吓了一跳。
只见念槿挺直的站在芦草恭房口,脸上没有表情的双眼瞪着他,有些严肃,一转眼间,她却又歪倒在他身旁。
蒙面大侠叹了口气,将她铺在茅棚顶上的裘麾裹住她,提了她上马,这一次直奔着望都城而去。
刚到都城门口,四处巡备如流穿梭不息,他低眸望了望怀中的念槿,突然改变了主意,翻身下马,在马背上甩了一鞭,马儿吃痛狂奔而去。
他带着念槿,如同一只翱翔的夜鸟,几番跳跃闪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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