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明月共潮生之枯与荣 第四回、言说爱玲老太太言不由衷背地闲

作者 : 剪灯夜话

看着老太太这么气呼呼地走了,冷文英就朝冷文华看了一眼,两个人很快就跟了上去。

张肇础和张肇郛也就跟了上去。张肇泰却还是懊丧着脸,站在那里。

冷文英走到老太太身边,轻轻说道:“娘,我来搀你。”就搀住了老太太的手臂。玉儿让开了。

冷文华也是走上去,搀住了老太太另外一边的手臂。瑜儿让开了。

老太太分别看了看冷文英和冷文华姐妹俩,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走到老太太住的院子的大客厅门口,老太太说道:“你们都进来吧!”又回头看了看张肇础和张肇郛。

张肇础和张肇郛赶紧跟了上来。

走进客厅,在中间红木圆桌边坐下后,老太太轻悠悠说道:“都别站着了。坐!”

冷文英和冷文华姐妹俩就一边一个地在老太太两边坐下了。张肇础和张肇郛就坐在了老太太的对面。

老太太看了看张肇础和张肇郛,说道:“你们想要喝茶吗?”

张肇础畏畏缩缩地说道:“娘,我们在大哥那边刚喝过,就不喝了。”

张肇础、张肇郛和张肇泰兄弟三个人虽说是老太太的侄子,可是父母去世得早,自小是有老太太养大的,所以都喊老太太娘的。张肇础是老大,张肇郛是老二,张肇泰是老三。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好的日子,居然又闹了这么一出!唉!你们大哥肯定不高兴。”

冷文华看了看老太太,说道:“娘,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去喊她的。”

老太太看了看冷文华,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去喊她回来一起做事情是应该的。”

张肇础看了看老太太的脸色,说道:“娘,你不要生气。都怪我不好,平时说她太少。我有责任。”

老太太朝张肇础看了看,嘴唇动了动,究竟没有说话。

冷文英瞄了老太太一眼,轻声说道:“娘,你不要生气。瑞康婚庆的事情办好了以后,我会找爱玲谈的。她这样总是钻在对面茶馆里差麻将也究竟不是个事情。”

老太太抬起头来,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大哥刚才的情形,你们都看见了。他可是一个很讲究的人。这几天为了瑞康娶静宜的事情,他心里正高兴着,而她却是竟然这样了。你们说她知趣不知趣呀?她虽说是我外甥女儿,可是也有点儿太散漫了呀!婚姻娶亲是多大的事情,她难道也不懂吗?这几天,我们都忙得不得了。她却还是钻在茶馆里面整天整夜地差麻将。她以为我不知道吗?唉……!这个人就是不识相。你们大哥的三房媳妇都是他自己亲自看中的。尤其是静宜,是惠容的亲侄女,自小就像是我们家里的孩子,你们大哥喜欢得不得了的。她却就是一点儿看不出三四,还居然得罪了你们大哥了!”

张肇郛就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低着头,看着桌面,轻声说道:“娘,我是住在乡下的,对于家里的有些事情不怎么了解。现在知道了,我过几天,等瑞康的婚事办好了,找她谈谈。”

老太太说道:“你是哥哥,一个男人,找弟媳妇谈什么呀?弄僵了倒反而不好。”

张肇郛立刻点着头,说道:“是!是!是!娘说的是。我找她谈不方便。”

冷文华看了看冷文英,冷文英立刻就理解了冷文华的意思,轻声说道:“娘,那就等瑞康的婚事办好了以后,我来找她谈谈。你说可以吗?我可是个女的。”

老太太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找她谈,好是好,可是她未必会听你的。玉屏有时候说她,她心里不高兴,就是不敢还嘴,转过身来,就到我这里告状。惠容说她几句,她有时候倒还听的。可是事情过去,她也就忘记了。唉!她是有些骄纵惯了。我总以为她是个孤儿,就样样事情由着她,随便她,结果却是不听话了。她看见你们大哥是有些害怕的,可是今天也还嘴了。这我可是没有想到。嗨!究竟根源是没有生养孩子。要是有孩子的话,她可能会成熟些的。”

说起张肇泰和萧爱玲的婚姻,张肇础和冷文英、张肇郛和冷文华都不能说话了。这可是老太太亲自做的决定。老太太当初的想法是对的,把自己的亲外甥女儿许配给自己的亲侄子,这可是多好的婚姻。可是结婚以后,萧爱玲久久不能生养孩子。这也就使得她跟张肇泰的婚姻出现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对于这件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老太太心里怎么想的,别人无法过问。可是今天,老太太却说出了这么一些话,这就使得张肇础和冷文英、张肇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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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文华却是说道:“娘,她喜欢差麻将的事情跟能不能生养孩子搭什么界呀?我看归根结底是不知趣。为了瑞康娶亲的事情,全家人都在这么忙碌着,她却还是敢成天成夜差麻将。这能怪谁呀?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不知趣,跟别人都没有关系。大哥不高兴,只能让她自己领着。我看她的胆子是有些大了。大哥跟她说话,也敢还嘴了。大哥可是一家之主,她连这一点规矩也不懂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冷文英看了看冷文华,说道:“妹妹,娘心里不高兴,你还要火上浇油。真不懂事情!”

张肇础分别看了看冷文英和冷文华,又看着老太太,轻声说道:“娘,你也不要放心里去。这事情是怪不得谁的。一个人知趣不知趣,是别人教不会的。”

张肇郛看见哥哥讲话模棱两可,也就跟着说道:“娘,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了。今天我们不说这些。婚姻嫁娶可是大事情,让这种小事情干扰了,可不应该。”

老太太朝张肇础和冷文英、张肇郛和冷文华的脸上分别看了看,知道他们说话都有些言不由衷,而根本的原因,萧爱玲是她的亲外甥女儿。萧爱玲跟张肇泰的婚姻又是她自己的主张,也就说道:“她的事情你们都不用管了。等到瑞康的婚庆喜事办好了,我会找她的。嗨!怎么这么不争气。”

老太太会这么说话,冷文华可没有想到,就朝姐姐冷文英看了看。

冷文英朝冷文华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看见老太太这么说了,张肇郛就站起身来,说道:“娘,我一路上出了好些汗,想要去擦一把。”

老太太就顺水推舟地说道:“好的。你们都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过一会儿,大家一起吃早饭。”

张肇础、张肇郛、冷文英和冷文华也就站起身来,跟老太太告辞了。

老太太坐着,无精打采地轻声说道:“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张肇础、张肇郛、冷文英和冷文华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朝老太太说道:“娘,我们走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不说话。

张肇础、张肇郛、冷文英和冷文华四个人也就沿着走廊,穿过了前客堂,转了个弯,走进了张肇郛和冷文华住的院子里。

刚在客厅里坐下,冷文华就说道:“真倒霉!我是好心好意去喊她回来一起做事情的,结果却是碰了一鼻子灰。她一个晚上输钱,结果却是出气出在了我身上了。真是少有少见的。”

冷文英看着冷文华说道:“我估计你去喊她的语气大概有问题。她这个人是有些吃软不吃硬的。”

冷文华说道:“我去喊她的时候,语气有什么问题?我就在下面喊的,要她下来,有话跟她说。她不下来,后来还是那个茶馆管事的大概是叫阿海的上楼去把她叫下来的。我又没有说她什么,可是她开口就嘴里不干净。那个阿海劝了她几句,她当着我的面就把人家阿海训了一顿。”

“哦!她当场就训阿海了?我听说他们两个人平时蛮好的。”冷文华看了看张肇础,这么说道。

冷文华笑嘻嘻说道:“好什么呀?我是亲眼看见的。简直不把人家当人看待,好像权力大的不得了,一本正经的太太。我可是第一次看见。两位嫂子对下人也从来不是这样的。”

张肇础轻轻“嗯”了一声,说道:“这种脾气,老四怎么会喜欢她?”

冷文英笑嘻嘻说道:“老四不喜欢她有什么要紧?我听说一起差麻将的有好几个人,都奉承她说,四太太长得既年轻,又漂亮!是护塘街一枝花!喜欢她的人可多了。”

冷文华立刻说道:“真的?姐姐,这事情你是怎么会知道的呀?”

张肇础立刻对冷文英说道:“就你嘴巴快!”

冷文华立刻就明白了。张肇础是家里管街面店铺的。冷文英知道的事情是张肇础告诉她的,就看着张肇础,说道:“二哥,这有什么关系呀?这里就我们几个人,说说又无所谓的。”

张肇础在家里排行老二,又是冷文华的姐夫,冷文华按规矩就喊张肇础二哥。

张肇础笑嘻嘻轻悠悠说道:“这事情人家就是这么随口说说的,不要放在心上。”

冷文华却还是笑嘻嘻说道:“护塘街一枝花!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两位嫂子恐怕都要不及她了。”

张肇础说道:“这是人家随便说说的。要说漂亮,她哪能及得上两位嫂子呀!”

冷文英朝张肇础横了一眼,说道:“漂亮不漂亮,我看主要还是要看有没有感情。俗话可是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爱玲是年轻,身段也长得好,皮肤又白,五官也端正。只有老四不喜欢她。”

看见冷文英好像跟张肇础有些分歧,冷文华就说道:“我们不说她了。她的事情就让娘包到底算了。”

冷文英说道:“大哥对她有了看法,娘再包她也没有用。大哥毕竟是一家之主。”

坐在旁边好久没有说话的张肇郛终于说道:“大哥厂里忙,哪儿会管她?这个家归根结底娘当家。”

张肇础说道:“大哥刚才对她讲要遵守三从四德,要守妇道。我看都是白搭,对牛弹琴。”

冷文英突然压低了声音,对冷文华说道:“妹妹,你知道吗?我听说爱玲连衣服什么的都不给老四洗的,都是玉屏嫂子给老四洗的。这种事情,我是连想象也不敢想的。”

冷文华看了看张肇础和张肇郛,笑嘻嘻轻声说道:“人家可是白马王子,谁不喜欢呀!”

张肇郛终于轻声说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传到了大哥耳朵里可不好。”

张肇础朝门外看了看,轻声说道:“老四不喜欢爱玲,娘也没有办法。其他事情,娘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可是娘的难处。爱玲不照顾老四的生活起居,总得要有一个人照顾的。你们不要疑神疑鬼。两位嫂子自从嫁过来以后,都是对老四蛮好的。这倒是有一句讲一句。我们小时候,衣服都是娘洗的。嫂子们进门以后,衣服就都是嫂子们洗的了。这事情,你们不信问问老三。老三,是这样吗?”

张肇郛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这样的。东房里嫂子进门的时候,我只有五六岁。西房里嫂子进门的时候,我也只有十来岁。她们那时候都特别喜欢老四。玉屏嫂子到现在为止还是特别喜欢他。”

张肇础又说道:“东房里嫂子现在好像跟老四不怎么样了,以前可是很喜欢老四的。西房里嫂子进门以后,家里房子不够了,嫂子还陪着老四睡过觉的。长嫂当妈就是这个道理。房子少,没有办法。”

张肇础说的东房里嫂子是指叶惠容,西房里嫂子是指池玉屏。

冷文华看了看张肇础,问道:“二哥,我现在怎么看上去老四看见东房里嫂子好像有些害怕的呀?”

张肇础随口说道:“我看这主要是因为老四嫌比爱玲不会生孩子。”

冷文华说道:“这跟爱玲会不会生孩子有什么关系呀?”

冷文英接话轻声说道:“文华,东房里嫂子也是不能生孩子的。”

冷文华这才恍然大悟了起来,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同病相怜。”

张肇础说道:“文华,今天这事情,你就吃亏一些,反正大哥也是知道的。我原来想等到瑞康的婚事结束以后,找爱玲好好谈谈的,给你一个说法。现在看来老太太不同意。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冷文英看了看张肇础,说道:“我知道你就想要做老大,可是家里还有着大哥,你做什么老大呀!爱玲又是老太太的亲外甥女,你管得了她吗?你一开口,老太太就把你挡回来了。”

张肇础无可奈何地说道:“我本来是想,在我们兄弟三个中,我是老大。爱玲究竟是我的弟媳妇,我出面找她谈谈,还是应该的。可是……算了!算了!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

冷文英看了看张肇础,轻声嘟哝了一句,说道:“就你自己自作多情!”

冷文华看见冷文英对张肇础这样说话,就说道:“姐姐,你干什么呀?二哥也是好心。”

冷文英看了看张肇郛和冷文华,说道:“在这个家里,我看我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说起来是一家人,其实有好些事情根本就不像一家人。爱玲对文华这么没有礼貌,老太太还要包着。爱玲对大哥这样讲话,老太太也不说道她。我看她就是被老太太宠坏的。宠着她,压着别人。”

听到冷文英这么说话,张肇础就说道:“计较什么呀?她年纪大了,难道你也年纪大了?无论怎么说,我们兄弟三个人是老太太亲手带大的。她对我们就是娘的情份。失怙失恃的我们,没有她,能活到今天吗?老太太活着,我们就得要忍,一忍到底。”

冷文华看了看张肇础,对冷文英说道:“姐姐,老太太宠着的人又不是爱玲一个,还有一个云宝呢!她可也是老太太娘家的亲侄女。跟爱玲和云宝相比,我们算是什么呀?我可是早就看明白了。”

>张肇郛朝冷文华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张肇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们心里的有些想法,我也不是没有。可是这么一个家庭,又能怎么办呢?我们娘去世的时候,我也只不过七八岁,是老太太带大我们的。这恩情我们总应该要铭记的。”

张肇郛轻声说道:“大家庭都是有各种各样的矛盾的。关键是看怎么处理关系。”

从儿走过来,站在门口,说道:“老爷,太太,老太太让我来请你们去吃早饭。”

张肇础站起身来,说道:“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们马上就来。”

从儿答应了一声就走了。

张肇础就轻声说道:“这些话,到此为止。总而言之是少说话。”说完,就走出去了。

张肇郛跟着就走了出去。

冷文英挽住了冷文华,故意落在了后面,一边走着,一边轻声对冷文华说道:“有一件事情,我告诉你了,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的。你可一定要守口如瓶。”

冷文华“嗯”了一声,说道:“姐姐,你说吧。我的嘴巴向来很紧的。”

冷文英就伏在冷文华耳朵边上轻声说了几句。

冷文华立刻睁大了眼睛,轻声说道:“哎唷乖乖!她的胆子真的够大的呀!居然跟那个……”

冷文英立刻轻声说道:“你难道就不能不指名道姓吗?”

冷文华也就轻声说道:“这事情娘和东房里嫂子知道吗?我看应该给他们提个醒呀!”

冷文英说道:“她们究竟知道不知道,我也不清楚。这是要出人性命的事情,我可不敢提醒。”

“他们两个人是怎么会认识的?她以前是不出去的呀!”冷文华又这么说道。

冷文英说道:“听肇础说好像是前年,那个人寒冬腊月冰河里救起了两个小孩子。两个人就认识了。她还把他带到了家里,把事情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觉得精神可嘉,也就让他做了茶馆管事的。”

冷文华轻声说道:“这事情可怎么办呢?我看那个老四也冷落得她太过分了。她还只有二十多岁呀!又是养尊处优的闲着没有事情做。那个老四也真不是人!把女人不当人看待。这是虐待!”

冷文英看了看冷文华,说道:“妹妹,你怎么啦?怎么说起这种事情来,特别容易激动呀?”

冷文华知道自己失态了,轻声说道:“姐姐,设身处地为爱玲想想,我们还是不要去管她的好。”

冷文英又是轻声说道:“我听说两个人要是看见茶馆里不方便,就晚上划了船到芦苇荡里去。”又附到冷文华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说道:“我听说是还有一个是有钱人家的小伙子,以为她长得漂亮。”

冷文华听了,立刻喊道:“啊呀!这……”却又连忙用手捂住了嘴,看着冷文英。

冷文英看了看冷文华,知道她注意了,就笑嘻嘻说道:“我听说这种事情是越做胆子越大的。”

冷文华放下手,看了看冷文英,轻声说道:“我们不管她。哼!谁叫老四虐待她的?”

看见就要走到后客堂了,冷文英说道:“是呀!我们无论怎么说是她的妯娌,应该蘀她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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