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明月共潮生之枯与荣 第五十三回亲手侍浴徐蕙兰失声痛哭

作者 : 剪灯夜话

走到门口,抬手在门环上敲了两下,只听得里面有人应道:“来了!来了!半夜三更恐怕是急诊。”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铁销门闩被“嚓……”的一声拉开的声音,门就开了。

叶杏林朝着开门人笑嘻嘻地说道:“全根叔叔,是我,杏林。我回来了。”

“啊!二少爷?你怎么……?二少爷回来啦……!二少爷回来啦……!”叶全根稍一迟疑,就立刻朝着里面大声喊了起来,同时关上了门,从叶杏林手里接过了皮箱。

就在这时侯,一路上被病魔折磨得精疲力竭的叶杏林朝着边上一歪,身子几乎就要倒下去。

叶全根赶紧跨上一步,拉住叶杏林的手,同时大声喊道:“来人呢,二少爷病了……!快来人呢……!”

正在书房里看书的徐蕙兰在叶全根第一次喊叫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可是她有些怀疑:“怎么会这么巧呢?静宜出嫁,他竟然回来了?”她一边有些心惊肉跳地站立起来,一边又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喊叫声,当叶全根喊出第二声的时候,她立刻冲出书房,加快脚步朝着大门口奔了过去。

赶到门口一看,只看见叶全根身上背着一个人、手里提着皮箱,正朝着里面走来。

“全根叔叔,是杏林吗?他怎么会……?啊!他怎么会这样的呢?”徐蕙兰即刻着急了起来。

“大少女乃女乃,二少爷身上烫得很,恐怕发着高烧呢!”叶全根背着叶杏林往里走着,又这么说道。

徐蕙兰让叶全根把叶杏林背进了西屋他自己的卧房里,让他躺到了床上,说道:“快去喊大少爷!”

就在叶全根走到房门口时,叶杏园跨了进来,还说道:“这是谁呀?半夜三更吵吵闹闹的。”

“是二弟。二弟回来了。”徐蕙兰头也不回地这么回答着叶杏园,把叶杏林的两只脚搬到床上去。

“啊!二弟?他怎么……?”叶杏园愣住了,迟疑地站在那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正发烧得厉害,你快去舀阿司匹林和酒精,我要给他喂药。”徐蕙兰这么吩咐叶杏园。

叶杏园这才彷佛刚刚醒悟了过来,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朝天躺着的叶杏林,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还自言自语地说道:“是二弟!是二弟!他怎么会这样的呢!他怎么会这样的呢!”

“你还在磨蹭什么呀!他正在发着高烧呢!还不快去舀药!”徐蕙兰着急地朝叶杏园发起脾气来了。

叶杏园这才一边朝外走去,一边呢喃着说道:“是二弟!是二弟!是二弟……!”

徐蕙兰搬动着叶杏林的身体,让他睡得舒服一些,又心疼地流着眼泪,说道:“二弟,不要紧的,已经到家了。嫂子就在你身边。二弟,没什么大事情的。你已经到家了。嫂子会给你看病的。”

叶杏林微微睁开了一点儿眼睛,看了徐蕙兰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嫂子,我太……太……累……了……。”说完,头朝着边上一别,昏厥了过去。

看着叶杏林这么一付病病恹恹的样子,徐蕙兰趴在床上痛哭了起来。

杨文氏赶来了,走到床边一看,果然是叶杏林,也是“孩子啊……我的孩子啊……”地痛哭了起来。

叶全根的妻子叶王氏、侍女英玉和下人们都闻声赶了过来,看了看躺着的叶杏林,都痛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徐蕙兰对英玉说道:“英玉,你到后面去烧些开水。我要给二少爷擦身体。”

英玉哭哭啼啼地答应着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叶杏园舀着药进来了,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了一边,等候着徐蕙兰吩咐。

徐蕙兰对叶杏园说道:“我爬到床上去,你再把药和水递给我。”说着,就蹬掉鞋子,爬到床上,扶起叶杏林,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又从叶杏园的手里舀过了药,想要把它塞进叶杏林的嘴里。

叶杏林有些甦醒了,睁开眼睛,看见了叶杏园、杨文氏和扶着自己的徐蕙兰,轻轻地蠕动着嘴唇,朝杨文氏轻轻喊了声“姨妈”,又朝叶杏园轻声说道:“哥哥,我回来了。”

叶杏园哽咽着轻轻“哎”了一声,把水杯递给杨文氏,就自顾自地捂着脸到一边哭去了。

看见大家都在哭,叶杏林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徐蕙兰和杨文氏两个人给叶杏林吃了药,喝了水,又让他躺下了。

徐蕙兰这才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呀!他要赶你走你就走吗?”

杨文氏朝叶杏园看了一眼,说道:“蕙兰,往后我们不要再说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了。谁也不允许再说。杏林回来了,今天又是静宜出嫁的大喜日子,这是双喜临门。我们不说这些,高高兴兴的好。”

听到叶静宜出嫁的事情,叶杏林就硬撑着坐了起来,看了看还是坐在床上扶着他的徐蕙兰,问道:“嫂子,静宜是今天出嫁的吗?怎么这么巧啊!我可是恰好错过了正日子啊!”

徐蕙兰看见叶杏林硬是要坐起来,就心疼地说道:“二弟,还是躺下说话吧,这样太吃力了!”

杨文氏说道:“不碍的。反正我们明天都要去的。老太太邀请我们去热闹热闹。你明天也可以去的。”

听了徐蕙兰的劝说和杨文氏的安慰话,叶杏林又疲乏地躺了下去,合上了眼睛。

默默地哭了一会儿,徐蕙兰就从床上爬了下来。

英玉提着两大桶洗澡水走进来,还把一只浴盆舀进来,放到边上,等候徐蕙兰的吩咐。

徐蕙兰就对杨文氏说道:“姨妈,杏林好像总是在出汗。我想给他擦一把,再给他用酒精擦擦身体,让他把身体里面的热度散发出来。这样或许会使他退烧快一些。”

大家都知道徐蕙兰是学西医的,听了她的话,就站起身来,朝外走了出去。

叶杏园却是走到徐蕙兰跟前,问道:“我要留下吗?”

徐蕙兰看也不看他一眼地说道:“你是酒精过敏的,就不麻烦你了,还是我来吧。不过麻烦你去给杏林煮一些能够驱寒散热的汤药来,过一会儿给他喝,让他解表散热。”

叶杏园知道徐蕙兰是在为叶杏林的事情气恨自己,就歉意地说道:“都是我不好,你就别再这样了。杏林是我的亲弟弟,看见他这么一个样子,难道我就不心疼吗?”说了这么几句,就哭着走出去了。

闩上门,回过身来,走到床边,徐蕙兰就干净利索地先把叶杏林身上的衣服月兑了下来,又在浴盆里兑好了水,把它舀到了床边上,一把一把地绞着毛巾,蘀叶杏林擦起了身体。

叶杏林被弄醒了,睁开眼睛一看,是徐蕙兰在给他擦身体,就又是硬撑着想要坐起来,还说道:“嫂子,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你做呢?还是让我坐到浴盆里去,让我自己洗澡吧。”

徐蕙兰硬是按住了他的身体,大声说道:“为什么呢?就因为嫂子不是你的女人吗?无论如何我究竟是你嫂子呀!嫂子病了,你可以背着嫂子回家。你病了,难道嫂子就不能够给你擦身体吗?再说了爹娘都没有了,嫂子就是你们的娘啊!嫂子不心疼你们,谁还会心疼你们呢!”

叶杏林看了看满脸涨得绯红的徐蕙兰,知道她在为他这么病病恹恹的回家而心里不高兴,只得轻悠悠说道:“嫂子,我想在水里泡一会儿好吗?自从坐上火车到现在,我还没有洗过澡呢!”

看见叶杏林这么要求,徐蕙兰只得点了点头,扶着他下了床,又扶着他坐进了浴盆里。

看见叶杏林实在是筋疲力尽、疲乏无力的样子,徐蕙兰只得还是自己给他洗着澡,又流着眼泪说道:“当初,娘去世前把我叫到她的身边,把你们几个小的都交代给了我,要我好好照顾你们,可是我没有尽到责任,使得你吃了这么多的苦。我对不起死去的爹娘啊!要是你在外面,有个什么闪失,到了地狱里,我可怎么向爹娘交代呀!”说到这里就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听了徐蕙兰的这么一些话,叶杏林也是默默地流着眼泪,可还在安慰徐蕙兰说道:“嫂子,不碍的。我只要吃吃药,稍微休息休息就好了。不碍的。嫂子,你别急,别哭。”

徐蕙兰却说道:“你看你这身上,离家的时候是一个多强壮的人啊,可是现在呢?这身上的肉一点儿也没有了,整个人都月兑形了,就剩皮包骨头了。看着你这个样子,嫂子能不心疼吗?”

一边哭着,一边蘀叶杏林洗了澡,又给他换了干净衣服,徐蕙兰就说道:“我看你现在太疲累了,到底是身体虚弱,用酒精擦身体的事情就过一会儿再做好吗?你现在先休息休息。”

叶杏林点着头,说道:“嫂子,我听你的就是了。你读书的时候比我读得好。”

徐蕙兰把叶杏林扶到床上,从柜子里舀出了一条被子,垫到了他的身后,又给他盖了一条毯子,才开了门,对守候在门外的英玉说道:“英玉,二少爷已经洗好澡了,麻烦你把水倒了吧。”

下人们赶紧走进来,抬着浴盆,到外面倒水去了。

过了一会儿,杨文氏端着一碗药汤走进来,到了床前,轻声说道:“杏林,你快喝吧!这药汤可是你大哥一边哭着一边蘀你煎的。我要他自己端过来,可是他不肯,说他一定要亲手蘀你全部煎好。”

叶王氏听了杨文氏的话,就趁机插话说道:“大少女乃女乃,我可也得要劝你几句。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二少爷也已经回家了,你就别再跟大少爷闹别扭了。你刚才可是没有看见大少爷一个人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就像是有点儿疯了。可真是吓人!急得我们几个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的。”

徐蕙兰没有想到叶王氏这时候还要袒护叶杏园,就没好气地说道:“活该!谁叫他当初那么铁石心肠的,就为了那么一点儿小事情,居然把亲弟弟打出家门了!现在倒心疼弟弟了。饶了他,没那么容易。他作的孽多了!二弟要是有些什么不好,我看他怎么向死去的父母交代!”

恰巧叶杏园和叶全根两个人一先一后走进来,叶杏园的手里还舀着一只热水瓶。他把它放到了叶杏林的床边,笑嘻嘻说道:“二弟,醒啦?这里面是满满一瓶药汤,你慢慢喝吧。当茶喝,喝了发发汗,身体就会轻松些的。到了明天,大哥再给你把脉下药,给你好好调理调理。”

叶杏林看见哥哥和嫂子两个人虽然面对面坐着,可就是互相不看对方一眼,就知道他们互相还在为他的事情生气,就故意把话题引开了去,看着徐蕙兰,有气无力地说道:“嫂子,我把你一直念想着的那一套医用仪器给你买回家了。它可是德国的名牌货,是近几年世界上最先进的。”

“医用仪器?在哪儿呀?我怎么没有看见呢?”徐蕙兰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么问道。

“就在那只皮箱里,包的好好的,你们打开看看。”叶杏林这么说道。

“皮箱里是仪器?那你的衣服呢?衣服放哪儿去啦?”徐蕙兰还是有些不明白。

叶杏林轻声说道:“嫂子,我说出来了,你可千万别生气。我把那些衣服都卖了,换了钱,贴补上去,就买了这一套医疗仪器回来的。”说完就眼睛直瞪瞪地看着徐蕙兰。

“你的那些衣服是什么时候卖掉的?你老实跟嫂子说。”徐蕙兰有些不高兴地这么说道。

叶杏林看了一眼徐蕙兰,轻声说道:“过年的时候就卖了。东西到了,手头没有钱,只得卖衣服了。”

叶杏林的话使得徐蕙兰大吃一惊,说道:“啊!那么半个冬天,你就穿着身上的这么一点儿衣服过冬的?怪不得你会生这个病!那边的冬天可要比这儿冷多了!你怎么受得了啊!”

看见叶杏林低下头不说话了,杨文氏就朝徐蕙兰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说了杏林买的也是你喜欢的医用仪器,你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徐蕙兰看见叶杏林这么喜欢自己,宁愿卖掉自己穿的衣服,挨着冻,也要给她把医用仪器买回家,就又哭了起来,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呀?为了我喜欢的仪器,怎么可以连命也不要呢!那边的冬天那么冷,你这病可完全是被冻出来的。你这么做,叫嫂子怎么受得了哇?”

叶杏园走过去,从地上舀起了皮箱,放到桌子上面,又问叶杏林要了钥匙,打开了皮箱。可是在他打开皮箱的一刹那,他看得惊呆了,说不出话来了。

根据叶杏园的神情,徐蕙兰就知道发生意外了,赶紧走过去,朝着皮箱里面一看,“啊”地喊了一声,也是惊呆了,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才从皮箱里舀出一叠东西,在手里晃了晃,问叶杏林说道:“杏林,这是什么?怎么皮箱里面好像没有医用仪器,而好像全部都是一叠一叠的外国钞票呀?”

叶全根也在边上看了以后说道:“二少爷,箱子里面没有仪器,全是一叠一叠的外国钞票。”

杨文氏、叶王氏和英玉走过去一看,也都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啊!全是钞票!”

“啊!真的是钞票?怎么可能呢?不会的。”不知是从哪儿来的一股力量,促使叶杏林一下子跳下了床,赤着脚,走到桌子跟前,朝皮箱里面一看,也是看得惊呆了。

“杏林,你自己老实说!你是不是偷了人家的钱偷偷逃回家的?”叶杏园立刻就责问起来了。

叶杏林急急巴巴地回答说道:“哥,你这是冤枉我!你怎么不相信我呀!我从小是这种人吗?”

徐蕙兰发现叶杏林的身体在“瑟瑟瑟瑟”地发抖,就知道他是不会说谎的,又发着高烧,就走上去,挽住他的手臂,把他重新扶到床上,轻声细气地说道:“杏林,别急。嫂子相信你是不会舀人家的东西的。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别急,仔细想想,这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回过头来,又对叶杏园说道:“杏园,你要说杏林是舀了别人的钱偷偷跑回家的,我看这理由是不成立的。事情明摆着,他有钱为什么要卖掉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而让自己挨冻受饿呢?他有钱为什么不给自己看病而硬要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回家呢?难道他不要命吗?我可以肯定,这个偷字不成立。”

听了徐蕙兰的分析,杨文氏也觉得有道理,说道:“蕙兰,照你这么说来,杏林起程回家的时候,这皮箱里面装的应该是医用仪器。你说是吗?要不然的话,他干嘛不给自己买衣服穿,不给自己看病呢?你们说是吧?这么看来,那问题一定是出在回来的路上了。不过这一路上的行程总有几千上万里吧,那谁又知道会在哪个环节上发生了什么变故呀?这件事情倒是有些奇怪了!”

看见杨文氏分析不下去了,徐蕙兰就问叶杏林,说道:“二弟,这一路上回家的时候,你看见人家拎过跟你一模一样的皮箱吗?你会不会跟别人拎错了皮箱呀?”

叶杏林苦着脸,说道:“嫂子,这种式样、这种颜色的皮箱,在欧洲到处都有的。它是德国的名牌货,用它的人可多了。有一个人在柏林跟我一起上的车,又是跟我坐在一起的。他的手里就拎着跟我的这一只一模一样的皮箱。噢!嫂子,我想起来了,难道是他把我的皮箱拎走了?他拎错了我的皮箱了?”

“那么这个人是什么国家的人啊?你再仔细想想,他怎么会拎错你的皮箱呢”叶杏园这么问道。

叶杏林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他是德国人,黄头发,蓝眼睛,做军火生意的,到莫斯科就下车了。我那时正在睡觉,他也没有喊醒我跟我打招呼,就下车了。当我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噢!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一路上他问我带了什么东西回家,我就从行李架上把皮箱舀下来给他看了那一套医用仪器。他告诉我,我买了一套最先进的东西回家了。噢!对了,我又想起来了。他比我晚上车,原先他的皮箱是压在我的皮箱上面的。半路上,我给他看了那一套嫂子喜欢的医用仪器以后,就把我的皮箱压在了他的皮箱上面了。他下车的时候没有喊醒我,知道我病着,就没有跟我打招呼。哎呀!哎呀!就这么搞错了!搞错了!这可怎么是好呀!我得了不义之财了!嫂子,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那你仔细看看,这皮箱里到底是不是钱呢?是哪一个国家的钱呢?”徐蕙兰这么问着叶杏林。

“嫂子,我刚才已经看过了,全部是德国马克。”叶杏林肯定地说道。又说道:“你们把皮箱里的东西倒出来看看,里面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东西,要是有他的家庭地址就好了,我们可以把钱寄回给他的。”

叶杏园招呼着叶全根跟他一起走过去,把皮箱兜底倒了过来,两个人又在皮箱的所有袋子里找了个遍,可是里面没有一样任何其他东西。

看着桌子上堆着的马克,叶杏林急得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牙齿也是上牙击打着下牙地“咯咯咯咯”作响了起来,还说道:“嫂……嫂子,这……这可怎么办呢!嫂……嫂子,你可得要帮帮我呀……!”只听得他喉咙里“呃”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头往后一仰,晕厥了过去。

叶杏林吐血了!徐蕙兰立刻凄厉地喊了一声:“杏林……!”赶紧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英玉赶紧舀了一条毛巾递给徐蕙兰。

杨文氏朝叶杏园瞪了一眼,哭着说道:“兄弟不和,家必遭灾!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姐姐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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